第一卷 第39章 一個能喝,一個能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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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陣!保護白師侄!”另一名長老看到白潔在裏麵後急忙下令。
“那些妖獸竟然列隊而行?莫非有妖王驅使?!”有人驚疑不定。
白潔站在山門前,停下了腳步。
她深吸一口氣。
再吸一口氣。
“諸位長老,師弟,不必緊張。”
在所有人警惕,茫然的注視下,她舉起了一隻手。
用盡平生最無奈,最認命,最想死的口氣,嚐試性的,輕聲命令道。
“坐。”
聲音不大,但在這死寂的山門前,清晰可聞。
隨即,在上百人或呆滯,石化,懷疑人生的目光中。
幾十頭殺氣騰騰的妖獸,齊刷刷的,屁股著地,坐得端端正正。
那畫麵...
堪比一群在等待著檢閱的士兵。
山門前。
上百人保持著結陣,拔劍,怒喝,前衝等姿勢。
一動不動,化為人形雕塑。
隻有眼球僵硬地轉動。
他們看看坐到筆直的妖獸。
再看看麵無表情的白潔。
大腦集體宕機。
白潔隻有一個念頭。
“洛凡……”
“你、死、定、了。”
她這輩子沒這般窘迫過。
真想當場施展化形術,變成一片透明的桃花瓣,隨風飄走。
洛凡那個小壞蛋!
誰家好人的爆裂丹不爆炸,專收跟屁蟲和兒子啊!
想到昨夜被眾多師弟集體跪地喊娘的社死場麵。
她差點又一次破防,氣血逆流。
眼下更絕!
帶著幾十頭凶獸,浩浩蕩蕩,列隊整齊地返回宗門。
要她如何解釋?
“大家好,我出門溜了個彎,順便收了支妖獸軍團當寵物?”
“宗門大比要到了,我給大家抓了點啦啦隊員?”
真會給她找難題!
該說不說,也多虧了那小混蛋。
丹藥是極其不正經,效果是離譜到姥姥家。
可他們一行人能活著回來,全仰仗他那顆歪到異世界的爆裂丹。
修煉功法出岔子的,她經常見。
能把丹藥煉製到,岔劈出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
他是古往今來頭一個!
如果非要她形容。
這丹藥跟爆裂丹的關係,大概就是桃花釀跟她的洗腳水。
一個能喝,一個隻能潑。
八竿子打不著!
偏偏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騷氣!
更過分的是!
這玩意兒害得她,差點被師弟們誤以為是合歡宗派來臥底的妖女。
還好眾人清醒後那段記憶模糊了,不記得她丟出那枚丹藥的細節。
“白師侄,你這是?”
問話的是孔淩飛。
他看著那群坐得比新入門弟子還端正的妖獸,再看著白潔。
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這些妖獸,隨便拉出一頭,都夠外門弟子喝上一壺。
那頭變異的頭狼,以他築基八層的修為,單打獨鬥,都不敢說穩贏。
白潔這丫頭...
是怎麽做到的?!
莫非她出了趟門,覺醒了什麽上古禦獸血脈?!
跟隨白潔一行的那些執事堂弟子,麵對眾人投來的目光,個個眼觀鼻,鼻觀心。
假裝自己是一棵麽得感情的樹。
別問我們!
我們也不知道!
我們也是受害者!
我們還想知道白師姐對妖獸們做了什麽呢!
最終,白潔硬著頭皮。
掃了眼那些妖獸,用盡畢生演技,麵無表情地回應。
“上天有好生之德。”
“它們既已誠心改過,願棄惡從善,我覺得,還是給個機會為好。”
“也好彰顯我們桃花觀,有教無類,慈悲為懷的仙宗風範。”
天啊!
誰知道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芯裏有多虛?
腳趾都快在鞋子裏,摳出一座三進三出的洞府了!
也就洛凡那小混蛋臉不紅,心不跳,眼睛眨都不眨地編出這種鬼話。
她也編出來了,這麽說...
自己變成洛凡的形狀了?
望著眾多外門執事或審視,或思索,或你繼續編的眼神。
她心一橫,又道。
“況且,孔長老,這些妖獸也是不可多得的戰力。”
“與其殺之,不如加以善用。”
她再吸一口氣,“不如由它們協防外門,既可加強宗門防禦,也能減輕諸位師弟的巡守負擔。”
“一箭雙雕,豈不美哉?”
“這...”
孔淩飛撚著胡須,陷入沉思。
白潔說的,不無道理。
如若能駕馭這股力量,外門的防禦確實能躍升數個檔次。
畢竟妖獸的體魄,耐力,對危險的直覺,遠勝同階修士。
用來看家護院,再完美不過,隻是妖獸野性難馴,喜怒無常。
他瞄了眼那頭變異妖狼。
頭狼恰好看過來,猩紅的獸瞳眯了眯,獠牙隱現。
孔淩飛手一抖,差點把胡子給揪了下來。
不行!
風險太大!
萬一它們半夜獸性大發...
“咳。”
他清了清嗓,決定親自試試這些妖獸的服從度。
“隨我來。”
若連他的命令都不聽,那就一切免談。
他背過身,負手而立,擺出長老的威嚴架勢。
在眾人矚目下,閑庭信步,向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這一幕,看得眾多弟子眼神狂熱,心潮澎湃。
“不愧是孔長老,麵對如此多的凶獸,依然麵不改色,步履從容!”
“那可不,孔長老在咱們外門,那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大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說的就是孔長老這樣的人!”
此刻,孔淩飛那挺拔,沉穩,不疾不徐的背影。
在眾多外門弟子眼中,是那樣高大,那樣偉岸,那樣令人安心。
然而——
就在他走出第七步時。
“吼!”
身後,傳來一聲低沉,渾厚,裹挾著血腥氣息的咆哮!
音浪滾滾而來,吹得孔淩飛的衣袍獵獵作響,發絲狂舞!
他表麵不動,實際上差點嚇飛了三魂七魄,腿肚子抽筋。
那音浪更是透體而過。
淒涼!憤怒!蔑視!
“放肆!”
隨著白潔這聲怒喝,那頭狼頓時委屈地低頭嗷嗚了聲。
她冷哼,“從今以後,你們便聽從孔長老的調遣,否則...我絕不輕饒!”
那頭狼更委屈了,碩大的腦袋垂得更低。
訕訕地,一步一挪地跟上了孔淩飛的腳步。
其他妖獸有樣學樣,夾著尾巴,邁著小碎步,乖巧地跟上。
孔淩飛心中大定,驚疑更甚,這頭狼連他都不懼,凶威滔天。
可白潔這丫頭,隻是一聲嗬斥,就讓它們乖巧得像個鵪鶉?!
她怎麽做到的!
難道她身上有什麽讓妖獸本能畏懼的氣息?
還是說……她掌握了某種失傳已久的禦獸秘法?
不過眼下,這都不重要了。
既然這群妖獸能聽懂人話,且對白潔令行禁止。
收為己用,似乎並非不可能。
孔淩飛撚須微笑,領著這群妖獸昂首挺胸,步伐沉穩地走進了山門。
那背影。
看在眾人眼裏,竟真有幾分禦獸宗師的仙人氣度。
山門外。
望著眾人齊刷刷投來的崇拜,好奇,探究的目光。
白潔強顏歡笑,“諸位,任務已畢,我還需向師父複命,失陪!”
她哪敢多留,身形化作一道香風,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倒是那些執事堂的弟子,被洶湧的人潮圍了個水泄不通。
“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麽?白師姐怎麽做到的?”
“那些妖獸真的聽話嗎?會不會半夜吃人?”
“白師姐是不是得了什麽上古傳承?快說說!”
“……”
眾人問東問西,七嘴八舌,堪比坊市的早集。
執事堂弟子們麵麵相覷,欲哭無淚。
我們也不知道啊!
我們也很懵啊!
別問了!再問就哭了!
山門內。
孔淩飛停頓腳步,四下無人。
他轉身看向那頭狼,四目相對,笑得有些瘮人…瘮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