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在那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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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宵看著他朝她伸出的手,沉默了幾秒鍾,還是握了上去。
    “不是[你會幫我]”
    阿宵意識到,她喚醒的這個亡靈,不是任由她擺弄的木頭人,而是真真切切活了二十多年、曆經戰亂的風雨飄搖,是昔日宇智波家族的二把手、一個不容小覷的厲害人物。
    但是,他是她的瞳術造物啊。
    阿宵俯視著他,說道:“是[你要幫我]”
    青年聽了這‘不敬’的話,也不生氣,讚同點頭。
    “當然,以你的想法優先。畢竟是你把我喚醒的嘛。”
    見他‘服軟’,阿宵這才滿意。方才一瞬間湧上的緊張和心驚膽戰如潮水般褪去,看著眼前散發著和善氣息的青年,這才鬆了口氣。
    “我會相信你的。”
    她說。
    她會相信這個陌生的青年,僅僅是因為……這是她的萬花筒瞳術。
    但為什麽是宇智波泉奈呢?
    阿宵也有點搞不懂。
    她本意,肯定是想找回止水的。雖然對止水沒告訴自己寫輪眼的事而感到生氣,但那畢竟……是止水呀。
    萬花筒回應了她的願望,的確從淨土找來了宇智波的亡魂、甚至也的確擁有萬花筒。
    隻是這個人,不是止水。
    如果此刻她喚醒的人是止水,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她會知道是誰殺了止水,搞清楚是不是木葉高層對宇智波下手了、還能弄明白宇智波鼬的態度和立場。
    可惜。
    可惜喚醒的宇智波泉奈比她還要不清楚局勢,甚至還得阿宵來給他解說。
    阿宵對此有些不耐,如果把這個宇智波泉奈換成止水,哪還需要她這麽麻煩?這相當於考試一下從開卷考變成了沒有複習範圍的閉卷。
    她和宇智波泉奈湊一起,簡直就像是兩個盲人抓瞎,對現階段木葉高層的情報一概不知。
    青年像是沒察覺到阿宵微妙的情緒,他擺手示意阿宵坐下,長長的睫羽溫順垂下,以彰顯自己的‘無害’。
    似乎剛才言辭犀利的嘲諷,隻是錯覺。
    他對著阿宵笑,深藍色的高領族服襯得他膚色格外白,身後束著的小辮子也被風吹至身前,柔軟的漂蕩著。
    “不要著急,阿宵。”他輕聲道:“我們來理理情報吧,你說懷疑是木葉高層謀殺宇智波止水的。那對於木葉高層,你有什麽了解嗎?”
    “……不了解。”
    阿宵搖頭,她能對高層有什麽了解,頂多就知道點火影的事跡。
    “我隻知道一些關於三代的事跡,他是在位時間最長的火影,三戰失敗後引咎辭職,四代火影上台。但九尾之亂四代死後,他就又重新上位了。“
    泉奈耐心的聽著,沒說停止。阿宵暗暗歎氣,努力回憶,沒勁的繼續和他講解三代火影的事跡:在位期間有什麽功績、三戰裏做了什麽決策、這期間對宇智波態度如何、在二戰裏如何脫穎而出、臨危受命當上火影……
    唉,真是的。
    “等等,你是說,三代火影是二代火影的弟子?”
    泉奈突然打斷阿宵,笑容隱隱下去了一半:“二代火影是千手扉間,沒錯吧?”
    阿宵不明所以,點頭。
    泉奈摩挲著下巴,垂眼思忖片刻。
    然後冷笑一聲:“那就不會有錯了。”
    “什麽?”
    他抬頭望向火影岩:“是說你的猜測,不會有錯。”
    阿宵有點糊塗了,這和她說的有什麽關係嗎?
    “三代火影是千手扉間的弟子,僅憑這點,就可以肯定一件事。”泉奈語氣篤定:“阿宵,不要懷疑千手扉間對宇智波的惡意。”
    他眼中的平靜態度終於裂開條縫,燃起小撮火苗,熊熊燃燒著。
    “可以肯定的說,現在的木葉高層,對宇智波一族秉持的態度、是絕對的「惡意」”
    阿宵懵了。
    泉奈轉頭注視她的眼睛:“阿宵,你應該不知道,我就是死於千手扉間之手。”
    他語氣平靜地放了個大炸彈。
    阿宵原先隻以為他在某場戰役中重傷、然後死於獻眼。
    原來,是二代目火影殺的他?
    她愣愣地看他的眼睛,在念及「千手扉間」這個名字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再了解千手扉間此人不過了。”他說:“他對宇智波,一定懷揣著比誰都要惡毒的心思。”
    是、是這樣的嗎?
    “還有件事忘了問你,阿宵。”他把阿宵從愣神中喚回。
    阿宵回神,隻聽見他用很平常的語氣問道:“木葉成立,也就是我死之後,”
    說起自己的死訊,他語氣更是平淡,“在那之後,我的兄長——宇智波斑,他在木葉扮演了什麽角色?”
    ×
    阿宵帶著宇智波泉奈回到自己家。
    一路上,她又和他說了不少關於木葉的事。
    隻是他聽阿宵說完宇智波斑的終結穀戰役後,阿宵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
    但阿宵也不想管他了,一回家就一頭紮回自己的小型研究室裏,急著研究新鮮出爐的萬花筒。
    左眼的瞳術似乎和靈魂有關,阿宵猜測這就是把宇智波泉奈喚醒的關鍵。
    右眼……右眼就是塑造軀體、使其真正現世的關鍵,但阿宵能感覺到這需要極其龐大的查克拉儲備量。
    起碼以她當前的能力,完全無法辦到。
    阿宵沮喪地從研究室裏出來,就看見青年正悠哉地在客廳踱步,好奇四處打量著她家。
    ……這有點詭異了吧。
    阿宵連忙走過去打斷他,和泉奈說了自己的瞳術,垂頭喪氣:“我現在也沒辦法給你弄個身體出來,你也碰不到除我之外的任何東西,這怎麽辦?”
    這不是完全沒用嗎……阿宵心想,整了半天,她的萬花筒瞳術不是完全沒效果嗎。
    又不能讓這個‘幽靈’去暗殺掉誰。
    聽到自己沒法現身的消息,宇智波泉奈還是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沒關係,其實這也不是最重要的。”他安慰阿宵:“你的核心訴求是探查宇智波止水死亡的真相,現在我們一致認為木葉是嫌疑方,隻是無法確定到底是誰。”
    阿宵點頭:“是這樣沒錯……”
    他繼續道,“關鍵的消息就在宇智波鼬身上,但你沒辦法從他身上得到任何情報,對吧?”
    一提起鼬,阿宵就恨得牙癢癢:“是,他那家夥油鹽不進,什麽都不肯透露,問了也是白費功夫。”
    泉奈突然問:“那阿宵,你了解他這個人嗎?”
    “當然了解!”這下阿宵終於可以肯定的點頭了,“我敢說我比美琴夫人都更了解宇智波鼬。”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這話放在阿宵和鼬身上真是一點不錯,她打小就看鼬不順眼,每天盡想方設法地給他使絆子,就連提前買空三色丸子這等損招阿宵都幹過……對,宇智波鼬喜歡什麽、討厭什麽,還真沒人比她更清楚。
    泉奈轉身俯視她,高大的身量一下超出阿宵許多,他低頭凝視阿宵的眼睛,聲音低沉、循循善誘般:“所以你覺得,該怎麽找出一個突破口呢?”
    突破口……
    阿宵陷入沉思。
    現在止水已死,根本不是往日裏小打小鬧就能解決的了。
    突破口……沒錯,不能對宇智波鼬留情麵了。如果他站在敵人那邊,對止水的死視而不見,明明有情報卻瞞下不報,那阿宵也不需要再把他看成是宇智波族人。
    現在,是‘非常規’事態,那自然應該用‘非常規’手段。
    阿宵猛地抬頭,目光烈烈望著泉奈,語氣陡然變得堅定,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我知道宇智波鼬最看中什麽,用那威脅他的話,一定能讓他動搖。”
    泉奈滿意點頭。
    他背著手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麵的宇智波族地,微微抬起下巴:“阿宵,我們的情報還是太少了。”
    那還不是因為召喚錯人了嗎……阿宵心裏腹誹。
    青年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主動向她道歉:“很抱歉,喚醒出的人是我,要是換成那位宇智波止水,事態想必會明朗許多吧?”
    被點出心中所想,阿宵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否認:“也沒有啦…說不定、是止水還活著呢。”
    “那希望如此。”他點頭,又突然話鋒一轉,問起阿宵:“說起來,你知道下棋時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不知道,我不下棋。”
    泉奈一噎,但很快自己把話續上:“是主動權,掌握主動權的人,才能控製對方的節奏。”
    所以這和他們討論的有什麽關聯嗎?
    阿宵不解:“所以呢?”
    “所以我們需要掌握主動權,阿宵。”
    他眯起眼,看著窗外冷清的宇智波族地,仿佛把這裏當成了棋盤,而他是執棋手,說起來頭頭是道:“宇智波鼬一定知道什麽,他肯定有自己的謀劃。阿宵,你要做的是打亂他的陣腳,抓住一瞬間的破綻和突破口,從他身上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我們的情報太少了——不止是對宇智波鼬,是對所有人來說,都太少了。”
    他走過來,一手搭上阿宵的肩膀:“我們需要掌握所有的主動權。”
    主動權?
    阿宵所理解的主動權,就是先發製人。
    “阿宵,最好是讓所有人都陷入被動,把主動權抓在自己手裏...讓所有人都看見你吧,讓他們聽見你的聲音、思考你提出的問題。”
    沒有溫度的指尖撫上阿宵的太陽穴,和她全身上下最珍視、最寶貴的眼睛僅一指之隔。他低頭,湊至阿宵耳邊。
    “現在,你有個很好用的籌碼,不是麽?”
    如果是這樣的話。
    如果是這樣……
    “好,我有辦法。”
    她露出個狡黠的笑來:“事不容緩,就從接下來的族會上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