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女帝趙沐儀坐在龍案前，手指輕敲著案麵，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
    她麵前，暗衛統領單膝跪地，剛剛匯報完太師府的一切。
    “有意思。”
    趙沐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蕭重樓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
    “陛下，要不要……”
    “不必。”女帝擺擺手，“既然他們想演戲，那朕就陪他們演到底。”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夜幕下的京城。
    “傳令下去，暗衛隊全部撤離林子印周圍，但要在暗處盯緊太師府的人。”
    “記住，不到最後關頭，不得出手。”
    “朕要看看……這個林子印，到底能把戲演到什麽程度。”
    暗衛統領愣住了：“陛下，這……萬一林大人真有不測……”
    “他不會死。”
    趙沐儀語氣篤定，鳳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因為他今天去太師府，不是為了送死，而是為了……釣魚。”
    興學司，後院。
    林子印喝完最後一口酒，拍了拍錢有德的肩膀。
    “行了，回去睡吧。明天還有大事要辦。”
    “大人，您……真不怕？”錢有德紅著眼眶。
    “怕啊。”林子印笑得格外坦然，“但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他轉身走進屋內，關上了門。
    隻留下錢有德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看著緊閉的房門，久久不語。
    而在屋內，林子印靠在床上，看著係統麵板上那不斷跳動的殺意值，終於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來吧。”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
    他閉上眼睛，心中卻無比清醒——太師府的人，最快明天就會動手。而女帝那邊……
    希望她真的保不住自己。
    第二天清晨。
    林子印難得起了個大早，甚至親自去街上買了早點。
    熱騰騰的包子、豆漿，還有一碟小菜。
    他回到興學司時，黑虎、張德、蘇婉等人已經在院子裏等著了。
    “大人！”
    黑虎上前一步，眼中滿是擔憂，“昨晚您去了太師府的事，我們都聽說了。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
    “知道。”林子印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說，“所以今天本官要去一趟金鑾殿，把這賬本親自交給陛下。”
    “什麽？！”
    眾人大驚。
    蘇婉蹙眉：“大人，這太冒險了。您現在出門，太師府的人肯定會半路攔截……”
    “不會。”林子印搖搖頭，“他們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動手。”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林子印打斷她，語氣難得強硬，“這事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與其等他們布局完成，不如趁現在直接掀桌子。”
    他轉頭看向錢有德：“把賬本整理好，一會兒跟我一起進宮。”
    “是！”
    錢有德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而林子印心裏卻在狂笑——進宮？那是最危險的地方！說不定走到半路，就被太師府的人“意外”幹掉了。
    完美！
    一個時辰後。
    林子印帶著錢有德，在黑虎等人的護送下，朝皇宮方向走去。
    街道兩旁，百姓們紛紛駐足觀望。
    “那不是林大人嗎？”
    “聽說他昨晚去了太師府，還拒絕了十萬兩黃金！”
    “真是青天大老爺啊！”
    議論聲此起彼伏。
    林子印麵無表情，心中卻一直在盤算——太師府的人會在哪裏動手？
    然而，一路走來，風平浪靜。
    直到快到皇宮門口時，林子印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對勁。
    太安靜了。
    就在這時——
    “林大人，請留步！”
    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頭，隻見一隊禦林軍快步走來，為首的校尉滿臉堆笑。
    “陛下有旨，召林大人即刻進宮麵聖。”
    林子印眯起眼睛。
    這時候召見？
    而且是禦林軍親自來接？
    有問題。
    但他臉上卻不動聲色，拱手道：“既然陛下召見，那本官這就進宮。”
    “大人……”黑虎想跟上去，卻被校尉攔住。
    “陛下隻召林大人一人，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林子印回頭看了黑虎一眼，笑道：“無妨，你們在外麵等著。”
    說完，他跟著禦林軍朝皇宮走去。
    黑虎握緊刀柄，眼中滿是不安。
    而蘇婉則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子印的背影，輕聲道：“這局……越來越有意思了。”
    金鑾殿。
    當林子印踏入大殿時，發現裏麵隻有女帝一人。
    文武百官，一個都沒有。
    “林愛卿。”
    趙沐儀坐在龍椅上，鳳眸看著他，嘴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聽說你昨晚去了太師府？”
    林子印心中一緊，但還是如實回答：“是。”
    “還拒絕了十萬兩黃金？”
    “是。”
    “為什麽？”
    “因為……”林子印頓了頓，“因為那是贓款。”
    “哦？”趙沐儀眉頭一挑，“那你今天來找朕，是想……”
    “請陛下徹查漕運貪腐案！”
    林子印單膝跪下，從懷中掏出那本賬冊，高舉過頭頂。
    “這賬本上，記載著十年來漕運賬目的疑點。臣鬥膽請陛下明察！”
    殿內死寂。
    趙沐儀沒有立刻接過賬本，而是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林子印麵前。
    “林愛卿，你可知道，這本賬本一旦遞給朕，意味著什麽？”
    “臣知道。”
    “意味著朝堂震蕩，無數人頭落地。”
    “臣知道。”
    “也意味著……你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至……朕也保不住你。”
    林子印抬起頭，看著女帝那雙鳳眸，突然笑了。
    “陛下說得對。所以臣今日來，不是求陛下保臣。”
    “而是……”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鏗鏘有力。
    “請陛下，給臣一個死得其所的機會。”
    趙沐儀愣住了。
    她看著林子印那雙平靜卻堅定的眼睛，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半晌，她笑了。
    笑得格外欣慰。
    “好一個‘死得其所’！”
    她接過賬本，翻開掃了幾眼，然後猛地合上。
    “林子印，朕問你，你真以為朕會讓你死？”
    林子印一愣。
    趙沐儀轉身走回龍椅，語氣變得意味深長：“你以為，你昨晚去太師府，是在‘敲山震虎’？”
    “其實……”
    她坐下，鳳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是朕讓你去的。”
    轟！
    林子印腦子嗡地一聲。
    什麽？！
    “你以為蕭重樓會輕易讓你進府？”趙沐儀冷笑，“若非朕暗中授意，你連太師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陛下……這……”
    “朕要的，就是讓他們狗急跳牆。”
    女帝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遠方。
    “蕭重樓這條老狐狸，在朝堂上盤踞多年，朕早就想動他了。但苦於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
    “直到……你出現了。”
    她轉過身，看著林子印。
    “你的科舉改革，你的新學理念，已經觸動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根基。而這本賬本，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朕要借你的手，掀開這朝堂上最大的膿瘡。”
    “而你……”
    她走到林子印麵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以為朕會讓你死？”
    “你死了，誰來幫朕背這個鍋？”
    林子印：“……”
    他突然有種被擺了一道的感覺。
    不對，是被狠狠擺了一道！
    【係統提示：檢測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事件】
    【來自女帝的關注值+10000】
    【警告：您已成為女帝棋盤上最重要的棋子】
    【改革成功概率：92%】
    林子印看著係統提示，隻覺得天旋地轉。
    92%？
    這特麽還怎麽死？
    “行了，別裝了。”
    趙沐儀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林愛卿，你那點小心思，朕早就看穿了。”
    “不過無妨，你想死，朕偏不讓你死。”
    “因為……”
    她湊近林子印，壓低聲音。
    “朕還指望你，幫朕打下這片江山呢。”
    說完，她拿起那本賬冊，轉身朝殿外走去。
    “來人，召集文武百官！”
    “朕要當堂審案！”
    林子印站在原地，看著女帝決絕的背影，隻覺得人生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