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氣氛詭異。
    林子印站在角落，看著那些考生一個接一個站起來，說著發自肺腑的真心話，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跟他作對。
    【混亂迷霧】對“真誠”免疫？
    【群體降智光環】隻影響智商不影響真心？
    這特麽是什麽破設定！
    “下一個。”女帝的聲音響起。
    一個穿著短褂、滿臉橫肉的壯漢站了起來。
    林子印眼睛一亮——這是那個殺豬的牛大力！
    總算來了個不那麽“高尚”的！
    “回陛下……”牛大力撓了撓頭，憨笑道，“草民要是能當官，就想……就想讓殺豬的也能有個正經營生。”
    “俺們殺豬的，雖然幹的是下賤活，但俺們養活了多少人？”
    “俺想開個屠宰場，教那些窮小子殺豬的手藝，讓他們也能掙口飯吃！”
    說完，牛大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俺就這點出息。”
    殿內再次安靜。
    然而就在林子印以為這個“殺豬佬”的夢想會被嘲笑時——
    “準奏。”
    女帝竟然點了點頭。
    “大乾需要的，不僅是能之乎者也的文官，也需要懂民生、接地氣的實務官。”
    “牛大力，你若能辦好屠宰場，朕準你入工部，擔任‘民生司’主事。”
    牛大力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撲通跪下，激動得語無倫次：
    “謝……謝陛下！草民……草民這輩子沒想過還能當官！”
    【來自牛大力的讚賞值+1000】
    【來自滿朝文武的震撼值+3000】
    【警告：殿試正在朝著您完全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
    林子印看著係統提示，隻覺得頭皮發麻。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這些人怎麽一個個都跟開了掛似的？
    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站了起來。
    是那個曾經被抓住“作弊”、後來被林子印放過的少年。
    “回陛下……”少年聲音顫抖，但眼神卻無比堅定，“草民叫李鐵蛋，家裏窮，買不起書。”
    “但草民喜歡讀書，喜歡學東西。”
    “草民要是能當官……就想讓天下所有像草民一樣的窮孩子，都能有書讀！”
    “不用因為買不起書，就被人說是蠢材！”
    少年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草民……草民就想證明，窮人家的孩子，也能有出息！”
    殿內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瘦弱的少年，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女帝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
    “李鐵蛋，你的願望，朕記下了。”
    “若你能做到，朕會在全國設立‘義學’，讓所有窮人家的孩子，都能免費讀書。”
    “而你……”
    她看著少年，鳳眸中閃過一絲欣慰。
    “你就是第一任‘義學’總管。”
    轟！
    少年直接暈了過去——不是被嚇暈的，是激動的暈的。
    周圍的考生連忙上前攙扶，場麵一度混亂。
    而林子印，則徹底麻木了。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係統，你特麽是不是在耍我？
    【係統提示：檢測到“草根逆襲”大規模觸發】
    【殿試現場已成為大乾王朝史上最具革命性的一場科舉】
    【改革成功概率：99.9%】
    【警告：您已無法阻止這場改革】
    【建議：躺平，接受現實】
    林子印看著係統麵板上那個刺眼的“99.9%”，隻覺得眼前一黑。
    完了。
    徹底完了。
    這次連0.1%的失敗概率都沒了。
    “林愛卿。”
    女帝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子印僵硬地抬起頭，隻見女帝正微笑著看著他。
    “今日殿試，考生們的表現，你可滿意？”
    滿意？
    我滿意個屁啊！
    我就是想看他們出醜的！
    結果一個個都跟聖人似的！
    “臣……臣很滿意……”林子印咬著牙，擠出幾個字。
    “那就好。”
    趙沐儀站起身，鳳眸掃過在場所有考生。
    “諸位，今日殿試，朕很欣慰。”
    “你們雖然出身卑微，但你們的誌向，卻比那些飽讀詩書的進士，更加真摯、更加實在。”
    “朕決定——”
    她頓了頓，聲音鏗鏘有力：
    “今日參加殿試的所有考生，全部錄取！”
    “授予從九品官職，分派到各部見習！”
    “一年後，朕會根據你們的實績，決定升降！”
    此言一出，所有考生都跪了下來，激動得熱淚盈眶。
    “謝陛下隆恩！”
    “吾等必不負陛下厚望！”
    歡呼聲、哭泣聲、叩首聲，混雜在一起，震得金鑾殿的琉璃瓦都在顫抖。
    而林子印，則癱坐在角落，看著這一幕，心如死灰。
    全部錄取？
    這特麽還考個屁啊！
    直接發畢業證的了！
    “林愛卿。”
    女帝走到林子印麵前，鳳眸中帶著一絲戲謔。
    “你這次的殿試題目，出得極好。”
    “朕要重賞你。”
    “不用了……”林子印有氣無力地說，“臣不需要賞賜……”
    “那可由不得你。”
    趙沐儀笑得格外燦爛。
    “朕已決定，升你為禮部侍郎，兼任興學司主事、戶部侍郎三職。”
    “另外，明年春闈，繼續由你主持。”
    “朕要讓全天下看看，什麽叫真正的科舉！”
    說完，女帝轉身離去，留下林子印一個人，癱坐在原地。
    禮部侍郎？
    兼任三職？
    還要主持明年春闈？
    這特麽不是升官，這是要把我往死裏用啊！
    【係統提示：恭喜宿主！】
    【您已成為大乾王朝史上最年輕的“三部侍郎”】
    【您的改革，已被載入史冊】
    【讚賞值+100000】
    【當前讚賞值：528000】
    【距離百萬讚賞值，還差472000】
    【新成就解鎖：千古名臣（進度：60%）】
    林子印看著係統麵板，嘴角抽搐。
    千古名臣？
    我特麽想當千古罪人啊！
    就在這時，錢有德走了過來，眼眶通紅地跪在林子印麵前。
    “大人……是您給了我們這些底層人一個機會……”
    “我們……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恩情……”
    其他考生也紛紛圍了上來，齊刷刷跪下。
    “林大人！您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我們發誓，這輩子都跟著您！”
    “您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
    看著這一張張真摯的麵孔，聽著這一句句發自肺腑的話。
    林子印突然覺得……
    自己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因為這些人，已經把他當成了信仰。
    而他，也不再是那個隻想回家的穿越者。
    他變成了這些人眼中的“希望”。
    “都起來吧。”
    林子印歎了口氣，聲音沙啞。
    “好好幹，別讓陛下失望。”
    “是！”
    眾人起身，眼中燃燒著鬥誌的火焰。
    而林子印，則轉身走向殿外。
    他需要靜一靜。
    靜靜地想想……
    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讓他走。
    遠處，太師府。
    蕭重樓聽著暗衛的匯報，臉色鐵青。
    “全部錄取？”
    “是。而且陛下還升了林子印的官……”
    啪！
    蕭重樓猛地砸碎了手中的茶杯。
    “林子印……”
    他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殺意。
    “既然朕保不住這朝堂……”
    “那就讓你也別想好過！”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幕僚。
    “傳令下去。”
    “動用所有關係，在明年春闈前，給我找出林子印的把柄！”
    “就算找不到……”
    他陰冷一笑。
    “那就……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