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生於微末的王 第一章 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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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朝,第七洲,青山郡下郡。
大礦場。
“鏘——!”
“鏘——!”
【奮力敲擊一次鐵礦石,基礎搏殺術熟練度+1,體質+0.1】
【奮力敲擊一次鐵礦石,基礎閃避術熟練度+1,抗性+0.2】
【奮力敲擊一次鐵礦石,基礎鍛體術熟練度+1,氣血+0.2】
……
沉悶的撞擊聲此起彼伏,像是無數瀕死之人在敲擊著棺材板。
從礦場的高處往下俯瞰,密密麻麻像小黑點一樣的人在坑洞裏蠕動著,他們說是礦場的礦工,實際上和奴隸沒有什麽區別。
幹著最吃力的活,領著微薄的工資,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第二天再麻木地回到礦場,直至累死在礦上。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或者說,這是下郡所有凡人的命運。
第九號礦坑深處,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少年,正死死握著一柄鐵鍬,機械地砸向麵前的一塊紅熱礦石。
汗水剛從額頭滲出,未及流下,便被高溫蒸發成白霧,在他蒼白幹燥的皮膚上留下一層淡淡的鹽霜。
“陳柏那家夥是瘋了嗎?沒日沒夜地在這裏敲。”
周圍礦場的兄弟都看呆了,這些日子來,他們眼睜睜看著陳柏這個不過十八歲的少年一個人幹著整整三個成年男人的活,硬生生靠著一己之力將九號礦坑向裏麵挖了數十米,早就超額完成了這些天分配的任務。
“你不懂,他媽感染了瘴病,一連幾瓶特效藥下去才堪堪穩住情況,他這是用自己的命換他媽的命呢。”
一旁有人解釋道,聞言其餘人才恍然大悟,一臉可惜地搖了搖頭。
瘴毒這東西,誰染上了就基本宣告了死亡,特效藥隻能在未發病的時候完全發揮作用,陳柏此舉無異於在填一個永遠都填不滿的洞。
要是他們,也隻會選擇放棄。
但他們不知道,陳柏這般努力除了為了他的母親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姓名:陳柏】
【年齡:18】
【根骨:凡骨】
【命格:全麵發展,百煉成神】
【功法:基礎鍛體術(819/1000入門),基礎搏殺術(21/2000嫻熟),基礎閃避術(12/2000嫻熟)】
作為一名穿越十八年的穿越者,他那便宜的老爹就是累死在這片礦場上。而他四歲那年,就子承父業,扛著比自己還高的鐵鍬進了礦場當了牛馬。
而在這個以武道為尊的世界裏,血統地位,根骨資質是衡量你的唯一價值,像陳柏這樣的凡骨,這輩子都隻能在最底層苟延殘喘。
但在數個月前,他覺醒了他的命格【全麵發展,百煉成神】,經過多方嚐試之後,他意識到自己隻要磨煉自己的肉身,自己所掌握的一切技能便會得到全麵的發展。
這意味著,除了根骨天生的差距,任何功法、技能、境界,他隻要磨煉肉身,他都能靠死磕補上。
這意味著,哪怕他這一輩子隻練最普通的鍛體術,隻要給他時間,他就能超越任何人。
“現在光靠挖礦提升得還是太慢了。”
陳柏感受著手中的力量,不禁感慨道,想當初剛覺醒命格的時候,自己獲得的熟練度可是幾十幾十的加的。
不過一個月身上便有了明顯的肌肉線條和八塊腹肌,可謂是進展神速。
而他現在迫切需要其他更有效的磨煉方式來提升自己。
就在這時,一道呼聲傳來。
“柏哥,時間到了,大屏幕馬上要公布人選了!”
鐵牛遠遠地跑過來,一麵搖著手一麵喊道。
聞言,陳柏麵色一動,當即放下手中的鐵鍬,將自己礦車往外麵推去。
“來了!”
……
正如他所料,下郡的中央廣場上早就被人們擠得水泄不通。
而順著中央廣場向裏邊看去,那是又一座高高的圍牆,圍牆之中,是上郡,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顯貴。
廣場上,衣衫襤褸的人們仰著脖子,渾濁的眼睛裏映著屏幕的光,連呼吸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每年一月二十八日,上郡會從每個下郡選出一名最出色的人,那是他們擺脫瘴毒、逃離底層的唯一機會。
“柏哥,這裏,我給你們留了位置!”
阿傑向著從人堆中擠過來的兩人招呼道。
他們三個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擠出一個位置。站定之後,便和其他人一樣仰起腦袋看向中央廣場上巨型的顯示屏。
隻見那巨型顯示屏布滿裂紋,卻因電力不穩導致光線忽明忽暗。
而屏幕角落的數字死死釘在23:59,一閃一閃的,讓每一個人不由得屏息凝神,拭目以待。
傳說中,上郡沒有吃人的迷霧和要命的瘴毒,那裏一年四季都有陽光,而且河水是清的,連街邊的樹都能長得枝繁葉茂,甚至夜幕降臨時,人們可以放心大膽地在街上吃喝玩樂。
“聽說上郡的人不用每月買藥續命,家裏的糧食一輩子都吃不完。”
“放屁!我還說上郡的狗都能天天吃肉,比咱們這些下郡人金貴多了!你說,可能嗎?這狗怎麽可能過得比人還好呢?”
竊竊私語中,上郡的美好被傳得越來越神乎其神,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那個被選上的人。
而陳柏站在人群中,麵色平靜,雙手插在破舊的口袋裏。
但他忍不住攥緊的拳頭早已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在覺醒命格之前,他就早早地準備起考核,每日除了下礦賺錢就是學習鍛煉,覺醒命格之後他更是不敢懈怠,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五個小時。
好在他的努力並非沒有回報。
九項基礎考核全是滿分,他是下郡近十年唯一的全能者。
更令人高興的是,考核結束的時候,一直教導他的陳老師還拍著他的肩膀激動地和他說“穩了,這次一定穩了”,他日後一定會飛黃騰達,一路高升!
但他不求那些飛黃騰達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隻求被選拔上去之後,自己的母親能夠得到救治,再也不用被饑寒交迫所困,再也不用被人壓迫。
“嘀——”
顯示屏驟然跳動,刺眼的白光中,陳柏眼睜睜看著一個名字緩緩浮現:
【劉承宇】
仿佛是一道雷霆在人群中炸響。
“劉承宇是誰?沒聽過啊!”
“憑什麽是他?陳柏不是九項滿分嗎?”
身邊的鐵牛急得直跺腳,黝黑的臉上滿是憤懣:“柏哥!這他媽不對勁!肯定有黑幕!”
陳柏沒說話,隻是死死盯著那個名字,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柏哥,我打聽清楚了!”
瘦高的阿傑又擠了過來,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破眼鏡,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火,“劉承宇的考核成績連及格線都沒到,就因為他遠房表叔是神選者,直接把你的名額頂了!”
神選者嗎,原來是他更加遙不可及的存在啊。
在這個世界,除了武道之外,還有盤踞在諸天之上的神明,各大神明培育著自己的信徒,天資卓然之輩則會被選為神選者,成為神明的代理人。
但事實證明,血脈越高貴,祖上越顯貴者,才越有可能被神明選中,像他們這種一輩子生活在下郡的賤民,能被神明選中的機會簡直萬中無一。
而神選者的親屬自然也能夠享受相應的特權。
陳柏終於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帶著點無奈,雙手又忍不住地緊緊攥起。
鐵牛以為他要發作,連忙拉住他:“柏哥,別衝動!上郡的人咱們惹不起!”
“我沒衝動。”陳柏搖搖頭,聲音平靜得可怕,“我沒有……我沒有。”
“可你的成績擺在那!九項滿分啊!”阿傑急得直拍大腿,“他們就是看不起咱們下郡人!”
沒錯,他九項全能是事實,上郡的人看不起他們下郡的賤民,也是事實。
陳柏沒再接話,轉身擠出人群,往家的方向走。
身後的議論聲像針一樣紮在背上。
“聽說了嗎,他九項滿分。”
“那咋了,還不是名額被頂。”
“成績好有個屁用,還不是得和我們一樣老老實實當賤民。”
每一句都在提醒他的無能,提醒他是個任人擺布的礦奴,告訴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一個屁。
雙拳逐漸握緊,額頭上的青筋挑起,等到他再抬起頭時,自己家那熟悉的鐵皮屋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他的家在下郡最邊緣的貧民窟,一間破舊的鐵皮屋,而他一進門就聞到濃鬱的腐爛味。
母親躺在床上,麵色青黑,呼吸微弱,床邊擺放著幾瓶空空的藥瓶——如果他在這個月裏弄不到特效藥,母親勉強維持住的生命將徹底熄滅。
陳柏走到床邊,輕輕握住母親幹瘦的手,那雙手曾經那麽溫暖,現在卻涼得像冰。
“媽,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沒選上。”
“他們選了一個有上郡關係的人,哪怕他什麽都不會。”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陳柏笑著說道,眼神冰冷而堅毅。
接著他從床下摸出一把黑刀,這把黑刀據母親說,是父親還在時留下的東西,不過經過時間的腐蝕,如今已然變得鏽跡斑斑。
“媽,我要去當行者了。”
陳柏把刀別在腰間,眼神愈發堅定,“等我賺了黑晶,就給你買最好的藥,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行者,是下郡最危險的職業——深入瘴毒更濃的野外,獵殺變異的詭物,換取黑晶,再用黑晶購買天價的特效藥。
很多行者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可現在,這是他唯一的出路。
就在他準備起身出門時,床沿下露出的一角紙片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彎腰撿起來,是一張泛黃的《神選者資質檢測報告》,而上麵赫然寫著他的名字。
【非正神神選者】
陳柏苦笑一聲,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神選者的資質,不然早就榮華富貴了。
可當他隨著他向下看去時一個大大的問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接著翻過報告,背麵一行手寫的字跡讓他瞳孔驟縮——
【信息庫中也未查詢到相關野神信息,建議進行進一步的檢測,以免審判錯誤】
陳柏愣住了,手裏的報告差點掉在地上。
不是眼花。
他仔細看了又看發現確實隻有這麽兩行沒來由的字。
什麽意思。
他是一名神選者?
這怎麽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