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4章 城北枯井,血食祭祀,水煞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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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他在《請神術》那本邪書中看到過關於這種法器的記載。
這是一種極其陰損的邪道法器,專門用來竊取一地之氣運。
一旦發動,方圓百裏之內的百姓,不僅身體會日漸虛弱,精神也會變得萎靡不振,如同行屍走肉,任人宰割。
更可怕的是,氣運一旦被抽幹,這蘭陽縣就會變成一塊死地,哪怕日後除了妖魔,這裏也會災禍不斷,寸草不生。
“不能再等了。”
林澈站起身,目光投向密室的方向。
在那裏,牆上掛著一張蘭陽縣的地圖,上麵標注著三十六個猩紅的陣眼。
“若是讓他們得逞,這滿城百姓,還沒等到七月半,就要先變成廢人了。”
林澈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斷。
“既然你們想快點結束,那我就幫你們一把。”
“福伯!”
正在前堂忙碌的福伯聽到召喚,連忙跑了進來:“少爺,您吩咐。”
“今晚關門謝客,任何人來都不見。”
林澈從懷中取出幾張黃色的符籙,那是他從行癡和尚身上搜刮來的佛門鎮煞符。
“把這幾張符貼在若雪的房門和窗戶上,沒我的允許,不許她出來,也不許任何人進去。”
“是!少爺放心,老奴這條命在,小姐就在!”福伯神色一凜,接過符籙。
交代完家裏,林澈轉身回到房間。
他換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將長發束起。
隨後,他打開了那個沉甸甸的針盒。
一百零八枚雷厄針,在燭火下閃爍著幽幽的紫芒。
除了銀針,他又從暗格中取出了幾瓶顏色各異的藥粉。
化屍粉、軟筋散、還有那瓶剛剛煉製不久、專門針對靈體的——【七煞腐靈散】加強版。
林澈將藥瓶一一收入懷中,最後將針盒綁在手臂內側。
呼——
窗戶被推開,一道黑影如夜梟般掠出,瞬間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
夜色淒迷。
蘭陽縣城北,是一片早年間廢棄的染坊舊址。
這裏曾經也是商賈雲集之地,染缸林立,彩綢飄揚。
但自從幾年前一場無名業火燒死了幾十個染工後,這裏便成了無人敢近的凶地。
此時,在這片死寂的廢墟深處,卻隱隱傳來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動靜。
“嘎嘎——”
那是鴨子的慘叫聲,短促淒厲。
在那染坊後院的中央,有一口枯井。
井口邊,貼滿了早已褪色的黃色符紙。
一個身穿灰袍、臉上戴著似哭似笑麵具的怪人,正盤腿坐在井邊。
他的身邊放著幾個竹籠,籠子裏裝著幾隻瑟瑟發抖的活雞活鴨。
這怪人伸手從籠中抓出一隻老母雞,不顧它的掙紮,熟練地用指甲劃破雞脖子,將溫熱的鮮血淋在井口一枚暗紅色的長釘之上,隨後將還在抽搐的雞扔進了深不見底的井中。
“吃吧……吃吧……”
怪人的聲音沙啞低沉,仿佛喉嚨裏含著一口濃痰。
“多吃點血食,攢足了煞氣,待到七月半,便是你們出頭之日。”
“等我完成這次任務,到時候地位便可以向上一步,也能享用香火神力。”
“到時,就不用再養煞了,哼哼……”
井底深處,傳來了一陣興奮的低吼,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怪人正是靈神教在蘭陽縣的一名護法,負責看守這處至關重要的陣眼——【水煞眼】。
這口井下連通著蘭陽縣的地下陰河,乃是匯聚全城汙穢之氣的排泄口,陰氣極重。
“誰?!”
就在怪人準備抓下一隻鴨子時,他的動作猛地一頓,豁然轉身,目光陰冷地射向身後的一處陰影。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陰影中,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走出。
林澈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平靜得近乎冷酷的眼睛。
他手中並未持兵器,隻是指尖微垂,幾枚暗紫色的雷厄針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靈神教的護法?”
林澈目光掃過那口枯井,以及井邊那枚散發著陰冷氣息的暗紅色長釘。
“這便是紮在蘭陽地脈上的毒刺麽?”
“汲取地氣,飼養妖邪,你們這胃口,倒是也不怕撐死。”
“你是……那個大夫?”
護法透過麵具的孔洞,認出了林澈的身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敗了行癡那禿驢,你以為就能無法無天了?”
“今日正好拿你的心肝,給這井裏的寶貝打個牙祭!”
護法猛地一拍井沿,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結出一個怪異的印訣。
“請——水煞屍!”
轟!
井口突然噴出一股黑色的水柱,腥臭撲鼻。
緊接著,一隻蒼白浮腫、長滿了綠色屍毛的大手,猛地扣住了井沿。
“吼——”
伴隨著一聲如破風箱般的嘶吼,一個渾身滴著黑水、身體腫脹如球的怪物,從井中爬了出來。
這就是【水煞屍】!
它是用溺死之人的屍體,在陰河中浸泡了四十九天,再喂以五毒之血煉製而成的人造詭厄。
這怪物一出現,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濕冷無比,就連地上的雜草都在瞬間枯萎發黑。
“去!撕碎他!”
護法一指林澈。
“噗——!”
那水煞屍張開黑洞洞的大嘴,並非撲咬,而是直接噴出了一道漆黑如墨的水箭!
這水箭中蘊含著劇烈的屍毒與腐蝕性,若是沾上一星半點,皮肉瞬間就會爛穿見骨。
林澈神色未變,腳下步伐輕點,《遊龍影》身法施展,整個人如同一片落葉般向後飄退,避開了那道致命的水箭。
滋滋滋!
水箭落在地上,瞬間將堅硬的青石板腐蝕出一個大坑,冒起陣陣白煙。
“有點意思。”
林澈看著那動作遲緩卻渾身劇毒的怪物,並未急著動用雷厄針。
這水煞屍雖然渾身是毒,但萬物相生相克,陰陽五行流轉不息。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水能生木,亦能……被木吸幹!
林澈的目光,落在了染坊後院牆角的一棵老柳樹上。
這柳樹早已枯死多年,樹幹幹裂,隻剩下幾根光禿禿的枝丫,毫無生機可言。
但在林澈眼中,這卻是最好的藥引。
“枯木……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