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碑林化靈,血脈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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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源閣的青光燒得天空發痛。
    林辰站在浮空城的光罩外,看著那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喉嚨像被塞進了滾燙的鐵塊。光柱的中心,源初碑林正在緩緩升空,每一塊青石板都散發著柔和的光暈,碑麵上的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順著光柱向上攀爬,在雲端織成一張巨大的“源”字網。
    而在碑林中央,母親靈溪的身影若隱若現,她的白袍與碑石的青光融為一體,長發化作無數道青色光絲,纏繞在石碑上,仿佛與整個碑林長成了一體。
    “娘她……真的和碑林融合了?”小棠的聲音帶著哭腔,清靈佩的餘溫還殘留在掌心,可此刻麵對這震撼的景象,那點溫暖根本抵不住心底的寒意。
    林嘯天握緊了手中的黑色鎖玉,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望著光柱,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當年他沒能阻止妻子“假死”,如今又眼睜睜看著她與碑林同化,這份無力感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髒。
    墨青突然指向光柱周圍:“你們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浮空城護城光罩上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那些被掌玉者戰船侵蝕的區域,正滲出青金色的汁液,像是光罩在“自我修複”。更遠處的玄源大陸上,原本枯竭的地脈開始湧動,幹涸的河流重新泛起波瀾,甚至連空氣中的玄源之力都變得濃鬱了數倍。
    “源初碑林在滋養整個大陸。”林辰的聲音有些發顫,他能感覺到,自己眉心的青紫色光點與光柱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那是源初之力最純粹的喜悅,“娘用自己的神魂為引,激活了碑林的‘生之力’。”
    可這份“生”,是以“舍”為代價的。
    林辰能清晰地感覺到,母親的神魂正在與碑林的意誌融合,她的情緒、她的記憶,都在一點點消散,最終隻會剩下“守護”這一個念頭,成為沒有自我的“守碑靈”。
    “我們不能讓她這麽做!”林嘯天突然怒吼一聲,舉起破邪刀就想衝向光柱,“我去把她拉出來!”
    “爹!別去!”林辰死死拉住他,“光柱周圍的力量太狂暴,您現在進去,隻會被碑林的意誌撕碎!”
    他的話剛說完,光柱突然劇烈震顫,一道青色的光刃從光柱中射出,擦著林嘯天的肩膀飛過,將遠處一座廢棄的閣樓劈成了兩半!
    那道光刃上,帶著母親殘留的氣息,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林嘯天僵在原地,破邪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知道,林辰說的是對的——靈溪已經不是原來的靈溪了。
    就在這時,光柱頂端的“源”字網突然亮起,一張巨大的臉在網中緩緩浮現——那是靈溪的麵容,卻比之前蒼老了許多,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辰兒。”她的聲音從光柱中傳來,清晰地回蕩在浮空城上空,卻帶著一種不屬於凡人的空靈,“不必為我難過。這是守玉人的宿命,也是源初之力的選擇。”
    “娘!”林辰忍不住喊道,“您還有我,有爹,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了。”靈溪的臉在網中微微晃動,像是隔著一層水波,“掌玉者的主力雖然被界門通道的爆炸阻攔,卻留下了‘血種’。他們能通過血脈感應找到我們,隻有碑林的生之力,能暫時屏蔽這種感應。”
    血種?
    林辰心中一沉,他立刻想起父親說的“林家流著掌玉者的血”。難道說,掌玉者在血脈中種下了某種標記?
    “您早就知道我們和掌玉者的血脈糾葛?”林嘯天顫聲問道。
    靈溪的臉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從嫁給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你父親,也就是辰兒的爺爺,曾告訴過我林家的秘密。他說,掌玉者的血脈分為‘純血’和‘混血’,純血者能操控域外之力,混血者則會被視為‘汙點’,必須被清除。”
    她的目光落在林辰身上,眼神中終於閃過一絲屬於“母親”的溫柔:“辰兒,你是個例外。你體內既有玄源心的‘守’,有源初之影的‘破’,有林家的混血血脈,還有梟瞳本源珠的域外之力……你是唯一能打破‘舊約’的人。”
    “我該怎麽做?”林辰握緊了源初杖,掌心的四色光力因為激動而劇烈跳動。
    “找到‘血誓石’。”靈溪的聲音再次變得空靈,“它在域外戰場的‘遺忘之海’,那裏沉睡著掌玉者初代監守者的屍骸,也藏著解除血脈標記的方法。去那裏,找到真相,結束這一切。”
    “遺忘之海?”林辰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金前輩知道。”靈溪的臉開始變得模糊,“他會帶你們去。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血脈。”
    最後一句話落下,“源”字網突然收緊,靈溪的臉被網絲切割成無數碎片,最終徹底融入光柱。光柱的光芒漸漸變得柔和,源初碑林停止了升空,懸停在浮空城中央,像一座巨大的青色燈塔,靜靜守護著這片大陸。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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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碑林散發的青光,還在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林辰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母親最後的話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頭——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血脈。
    這意味著,他體內的掌玉者血脈,可能會在某個時刻背叛他?
    “金前輩呢?”墨青突然開口,環顧四周,“他沒跟我們一起回來?”
    眾人這才發現,金老者不見了。
    從異空間出來後,他們一心想著趕回玄源閣,竟沒注意到金老者沒有跟上。
    “他會不會還在異空間?”小棠擔憂地問道。
    “不可能。”林辰搖頭,“異空間在界門通道崩潰時就已經封閉了。”他突然想起金老者在溶洞裏說的話,“他說要守住入口,不讓其他掌玉者進來……難道說,他遇到了意外?”
    就在這時,林辰懷裏的傳訊符突然亮起,上麵浮現出金老者的字跡,字跡潦草,像是在倉促間寫下的:
    “速去青風城林家老宅,血誓石線索在那裏。我被掌玉者‘純血’纏住,勿念。”
    純血掌玉者?!
    林辰心中一緊。金老者的實力足以對抗金魘,能纏住他的純血掌玉者,實力定然深不可測!
    “我們去青風城。”林辰當機立斷,將傳訊符收好,“爹,您知道老宅裏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林嘯天皺眉思索了片刻:“老宅後院有一口枯井,是你爺爺那一輩留下的,據說下麵連通著地脈。當年你奶奶離開前,曾在井邊埋過東西。”
    枯井?地脈?
    林辰立刻想起異空間光帶裏看到的畫麵——年輕的母親跪在金老者麵前,懷裏抱著繈褓,哭著請求不要讓他繼承源初錄。那口枯井,會不會就是母親藏東西的地方?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林辰看向墨青和小棠,“玄源閣暫時安全了,你們……”
    “我們跟你一起去!”墨青和小棠同時開口。
    墨青握緊長劍:“你忘了?我們是同伴。”
    小棠晃了晃藥箱:“我的破煞水還能派上用場,而且……我還能給你加油。”
    林辰看著他們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無論前路多麽凶險,至少他不是一個人。
    林嘯天撿起破邪刀,將黑色鎖玉遞給林辰:“這鎖玉你收好,或許能克製血脈裏的域外之力。我們走。”
    四人沒有再耽擱,乘坐玄源閣的飛舟,朝著青風城的方向飛去。
    飛舟穿過雲層,下方的玄源大陸一片生機盎然,源初碑林的青光像一張巨大的網,覆蓋了整個大陸,那些曾經被陰煞之氣汙染的土地,正在重新煥發生機。
    可林辰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母親化靈,金前輩遇險,掌玉者的純血派虎視眈眈,還有那個藏在林家老宅的秘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玄源心的印記與源初之影的黑色紋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詭異的平衡。他不知道,這份平衡何時會被打破,也不知道體內的掌玉者血脈,會在何時露出獠牙。
    飛舟即將抵達青風城時,林辰突然感覺到眉心的青紫色光點傳來一陣刺痛。他抬頭望向青風城的方向,隻見林家老宅的上空,不知何時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色霧氣,霧氣中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正站在枯井邊,背對著他們。
    那個人影穿著金色的長袍,周身散發著與掌玉者使者相似,卻更加磅礴的威壓。
    “純血掌玉者!”林辰的瞳孔驟然收縮。
    金老者說自己被純血掌玉者纏住,可這個人卻出現在林家老宅,這意味著……
    金老者可能已經……
    林嘯天也看到了那個人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是他……”
    “爹,您認識他?”
    林嘯天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懼:“他是掌玉者的‘執法者’,金前輩說過,這個人在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是舊約最忠實的守護者……他怎麽會在這裏?!”
    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執法者?
    林辰握緊了源初杖,四色光力在掌心凝聚。他能感覺到,對方也在看他,那目光像實質的刀鋒,刮得他皮膚生疼。
    執法者緩緩轉過身,他的臉上沒有戴麵具,露出一張年輕俊美的臉,隻是那雙眼睛是純粹的金色,瞳孔裏沒有絲毫感情。
    他看著飛舟上的林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林辰讀懂了那兩個字。
    ——“叛徒”。
    執法者為什麽會稱他為叛徒?
    林家老宅的枯井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金老者的下落又如何?
    飛舟越來越近,執法者緩緩抬起手,金色的霧氣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隱約能看到無數把金色的長劍在緩緩沉浮。
    一場新的、更加凶險的對決,即將在青風城的林家老宅展開。
    而這一次,林辰要麵對的,是活了上萬年的掌玉者執法者,是自己體內那隨時可能背叛的血脈,還有那個被塵封了數代人的林家秘密。
    他能解開這一切嗎?
    枯井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隨著金色漩渦的轉動,緩緩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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