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顧野小區戰鼠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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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熾烈的陽光高照,剛剛連下了幾天的雨,氤氳的潮濕水氣尚未完全消散。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老舊灰色西裝和泛黃起皺的白襯衣,戴著黑框眼鏡,三十幾歲的中年男人,走在寂寥空曠的已經在城市屹立了五十多年的“五穀小區”裏。
    夏天的悶熱風掠過荒無人煙的小區廣場,焦脆的枯葉打著淩亂的旋兒,撞在斑駁褪色的兒童滑梯上,發出刺耳的幹澀沙沙聲。健身器材在正午裏垂著鏽跡斑斑的沉重冰冷鐵鏈,像幾隻垂頭喪氣的鐵鳥。
    顧野點開《修真入道係統》,上麵立刻浮現出了一個虛擬羅盤,這是他唯一能指向那些 “妖怪” 的位置;他正向最近的首個“目標”穩步走去。
    單元樓的玻璃幕牆映著壓抑的沉沉鉛灰色雲靄,家家戶戶的陽台都蒙著厚厚,灰蒙蒙的遮光簾,透著一股死寂。
    男人走在石板路上,積著一層薄薄濕滑的青苔,信箱張著黑洞洞,空落落鏽鐵皮嘴,某戶人家的符紙和八卦鏡,在陰冷的穿堂風裏簌簌發顫。
    噴泉池底結著密密麻麻的蛛網,漂浮的落葉早已腐爛殆盡,隻剩幾根枯黑殘葉脈在水中沉浮。
    顧野到達噴泉池旁的十棟居民樓門口,《修真入道係統》的羅盤指針一下分成了四個方向;提示有四個“鼠妖”目標藏匿在樓內;他略微思忖片刻,決定采取 “逐個擊破”的穩妥戰法。 這準備的三天之中,顧野仔細調查了關於《天遁劍法》的記載,竟驚喜地發現,它是源自赫赫有名的道家天師 “呂洞賓” 所擅長的飛劍之術。
    顧野猜想,每當他冥想之時;他腦海中便會浮現的那老道士便是 “呂洞賓”了吧。
    他施展劍法乃是“飛劍術”和“劍法”的結合招式,相傳呂洞賓尤為擅長的是 “劍法” 而少有使用 “飛劍” 對敵,直到他 “劍法” 大成之時,隻留下了三招《無明純陽劍》,乃是 “呂洞賓”一生感悟的 “無上劍意”。
    這種感覺很神奇,顧野雖然沒有練過一天劍法武功,但在《修真入道係統》的加持下,“飛劍術” 和 “劍法” 的招式卻已牢牢深深刻入腦海;也不知道為什麽,仿佛天生便知如何施展一般。
    走進居民樓,《修真入道係統》的羅盤指針突然開始不斷的轉動,顧野猜應該是表示“妖物”就在居民樓裏,但坐標可從四麵八方,變成了上下的關係。
    “五穀小區” 的居民樓,共二十層,看來自己隻能一層層爬樓梯了;噔噔噔,空無一人的樓梯間裏響起了孤零零的腳步聲,像一串被人失手碰落的玻璃珠,在空蕩的樓梯間裏磕磕絆絆地彈跳,每一下都撞出清脆又孤寂的回響,滾過一階又一階台階,仿佛要把這無人的寂靜敲出細碎的裂痕。
    待顧野走到五樓,隻見樓道裏,一個穿著花色俗豔裙子的中年大媽,站在不遠處靠著窗戶,背對著她眺望窗外的景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野並未立刻發難,而是取出手機,用攝像頭對準那人;那人的背影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畫麵裏;可能是因為她還是人模樣所以還可以被攝像頭照到。
    但她是個普通人的可能性很低,因為羅盤的電子指針,已經如同獵犬般死死的盯住了那個方向。
    顧野還是不敢冒險,大聲的開口搭話道:“大媽,我是物業的工作人員,小區裏的人都搬走了,你怎麽還住在樓裏啊。”
    那花裙子的中年大媽,回過頭來,臉上妝容誇張且粗糙,笑容中卻帶著股化不開的孤寂,幽幽地說道:“搬走了,要是我的孩子們來看我,找不到我了怎麽辦?”
    顧野眼睛冰冷的眯成了一條縫,冷冷說道:“孽畜,因為她的親人跟她比較疏遠,所以你就肆無忌憚的吃了她,是嗎?”
    中年大媽聞言一愣,突然哈哈怪笑起來,最後回了一句,說道:“反正她的親人都不要她了,被我吃了不更加無牽無掛了嗎?”
    顧野心中騰的生出一股怒火,屏息凝神,左手凝出劍訣指,右手握著桃木小劍猛地向前指向那妖怪,沉聲喝道:“那你確實死有餘辜!天遁飛劍,疾!”
    烏光驟然迸閃,飛劍刺出,劍氣破空,聲若肅殺秋風。
    心神所化的飛劍分三品:烏鐵劍、白銀劍、金光劍;顧野初學禦劍,也隻能召出 “烏鐵飛劍”,所發出劍光皆是“烏光”。 那“花裙子鼠妖”搖身一變,顯出原形;忽聞尖銳的銳聲破空,頗為自負,反手便抓向“飛劍”,它本以為它妖族的利爪本就可以分金斷玉,什麽不能硬接。
    卻沒料到,這 “烏鐵飛劍” 雖由 “修真者” 心神所化,卻是有實有形有質的利器,“唰” 地一聲斬斷了它伸出的手,痛得它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喊道:“你,你是什麽人!”
    傷口處冒出絲絲縷縷的黑色黑煙。
    果然,變成“妖怪”後,攝像頭裏那“花裙子鼠妖”已經消失不見,而且顧野之前還沒注意,但此時卻聞到一股非常明顯且詭異,惡心的腥臭味道;這估計就是所謂的“妖氣”。
    顧野生怕叫聲引來其他“鼠妖”,劍指接連揮動,“烏光飛劍”發出劍鳴,錚然作響,化作三劍,唰唰唰幾聲,將 “花裙子鼠妖”斬成數段;完全化作了黑煙。
    首戰告捷,顧野繼續向樓上走去。
    十八樓的走廊裏,兩個穿著身著清朝小兵服飾的“鼠妖”,一個死死握著手中鏽跡斑斑的長槍,另一個手裏拿著把黑漆漆的大刀。
    二妖甚至都懶得化作人形,完全就是鼠妖的摸樣;正哐當哐當地猛砸一戶住戶的門,防盜門幾乎已被砸得變形凹陷。
    “長槍清兵鼠”抱怨道:“這時代的鐵門當真堅硬,哪像咱們那會兒,純木打造的門,一腳就踹開了!也不知為何,這小區的人忽然全都跑光了,咱們也隻吞食了兩三個凡人。”
    “大刀清兵鼠”冷哼一聲,道:“豈能與過去比?這可都是鋼筋的鐵門!你也別抱怨了,能從‘霧魘幽淵’的裂縫中脫出已是造化,且知足吧;雖然凡人都跑了,但他們房子裏還留著些人氣,吸上一點也是聊勝於無!”
    “長槍清兵鼠”壓低了聲音,說道:“莫不是有人知曉我們會來,故意遣散了凡人?”
    “大刀清兵鼠”厲聲嗬斥道:“休要講這些不吉利的晦氣話!‘黑毛鼠王’早有明示,如今人間修真一脈,早已衰敗式微至極;我們妖族的時代即將到來!隻需潛伏在人間幾年,待‘十二妖王’重返人間,便可如鳩占鵲巢般,將孱弱不堪的凡人取而代之…… 啊~吱吱吱!”
    話未說完,一柄烏光劍鋒驟然猛地刺穿其後背,“大刀清兵鼠”發出一聲慘叫。
    “長槍清兵鼠”驚慌地轉頭四顧,卻空無一人。
    它倒也機靈,朝著“大刀清兵鼠”剛才背對的方向猛衝過去,跑到樓梯間裏仔細掃視了半天,仍一無所獲。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地從樓梯間的窗外傳來:“喂,蠢老鼠,我在這兒呢。”它尋聲望去,卻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漂浮在窗外的空中,貌似在飛。
    “長槍清兵鼠”發出一聲猙獰至極的嘶吼,試圖威懾眼前的 “凡人”,但它卻未反應過來,凡人又怎麽會飛?
    顧野也不遲疑,桃木小劍疾刺而出,屈指掐訣,烏光化劍,寒光疾閃之際,“長槍清兵鼠”,連中三道飛劍,瞬間化作黑煙消散。
    顧野點開《修真入道係統》確認“戰績”,突然心中猛地一沉, 暗叫不妙,剛才被刺穿後背的“大刀清兵鼠”竟未殞命,正朝著樓頂的第四隻鼠妖的方向逃竄!
    他立刻禦劍而起,向天上一飛衝天,直至樓頂空中。
    隻見一個道士打扮扮相的鼠妖正在樓頂打坐。
    它頭戴一頂玄黑色的道冠,冠上鑲嵌著一顆黯淡無光的寶石,隱隱閃爍著詭異的幽幽微光,似蘊藏著神秘之力。
    道冠下,一對尖尖的老鼠耳朵不時抖動,警惕地捕捉著周遭動靜,細密的絨毛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輝。
    此妖身著一襲泛黃的符色道袍,上麵用金線繡著繁複難懂的符文圖案,隨著呼吸,道袍上的符文若隱若現地閃爍。
    袖口和下擺處的雲紋裝飾看似精美,細看卻似一隻隻張牙舞爪的鼠形圖案,令人毛骨悚然。
    它尖瘦的臉龐上,一雙赤紅如血的雙眼睜開時如兩團燃燒的幽冥鬼火,散發著陰森狡黠的凶光,眸子中滿是貪婪。
    小巧卻極為靈敏的小鼻子不停抽動,嗅著空氣中的氣息,似在搜尋獵物;嘴巴微咧,露出兩顆森然尖銳的長長獠牙,在陽光下寒光閃閃。
    道士鼠妖的雙手藏在寬大的袖子裏,偶一伸出,便能看到細長而鋒利的爪子,如冰冷的刀刃般泛著金屬光澤,似可撕裂一切。它腳下穿著玄黑色布靴,靴上繡著詭異的符號,遠遠便能聞到若有若無的腐臭氣味。
    腰間係著一條鮮明紅色腰繩,上麵掛著一個玄黑色布袋,布袋鼓鼓囊囊,不時發出輕微的蠕動聲響聲,仿佛裏麵藏匿著什麽恐怖的可怕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