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章 又打臉!謝綿綿這個孽障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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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永昌侯謝弘毅回府了。
    他剛踏入正院,便覺氣氛凝滯。
    侯夫人端坐主位,麵沉如水。
    謝思語侍立一旁,眼眶微紅,似是剛哭過一場。
    “這是怎麽了?”謝弘毅褪下朝服遞給丫鬟,在主位另一側落座。
    侯夫人未語淚先流:“侯爺,謝綿綿那個孽障,今日去參加女學雅聚,將很多貴女都得罪遍了!”
    謝弘毅眉頭一皺,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侯夫人便將謝思語所說之事添油加醋地複述了一遍,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伯府、侍郎府、太傅府、甚至還有安國公府……她這是參加一次雅聚便將半個王城的權貴都開罪了啊!往後咱們侯府還如何在王城立足?”
    謝弘毅越聽臉色越沉,待聽到得罪了太傅府和安國公府的縣主時,終是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混賬東西!她這是要毀了侯府的多年基業麽?!”
    “爹爹息怒,”謝思語適時上前,奉上一盞熱茶,“姐姐畢竟在外討生活都困難地過了十年,許多規矩都不知曉也情有可原。女兒今日已盡力周旋,可姐姐她……她實在不聽勸誡。”
    謝弘毅接過茶盞重重一放,“不知規矩?她現在既然回了侯府就該守侯府的規矩!官宦人家不少姑娘都已幫助家中周旋交往,她倒好,還在外頭給侯府惹是生非!”
    他一想到明日上值,那些被這個逆女得罪的同僚們會與他交惡,便覺得頭疼欲裂。
    侯夫人用錦帕按了按眼角,低歎一聲:“侯爺,妾身原想著,過些時日給她辦個認親宴,讓她正式認祖歸宗,也讓王城中人家都知道我們丟失十年的女兒回府了,順便尋個好的婆家。可如今看來……還是作罷罷。”
    “她這般行止,若是大張旗鼓地辦了宴,全王城都曉得咱們侯府有這麽個女兒,往後咱們還如何做人?莫說尋個好婆家,恐怕還會連累侯府其他孩子們的婚事!侯府在京城立足不易,若是因她被世家名門排擠,那可如何是好?”
    謝弘毅陰沉著臉不語。
    侯夫人垂眸盯著手中的錦帕,繼續道:“依妾身看,不如……不如將她送到鄉下莊子去。眼不見為淨,也省得她再生事端。”
    謝思語輕聲道:“阿娘,姐姐畢竟是侯府嫡女,送回鄉下怕是……不如讓她在府裏靜養,少出門見人,也就少惹是非了。”
    這話聽著是為謝綿綿著想,實則坐實了她是個禍患。
    謝弘毅看著乖巧懂事的謝思語,再思及那個桀驁不馴的親女,心中已有了計較。
    忽然,他想到了尚書府給謝綿綿送來的謝禮。
    那個差管家送禮的尚書府大公子,李承乾。
    年輕有為,未來可期。
    若是能搭上尚書府這條線,對侯府可是天大的好處,絕不能輕易把謝綿綿送走。
    謝弘毅沉吟道:“她不是與尚書府的大公子相熟麽?若是能結下這門親……”
    侯夫人冷笑一聲,滿臉不屑:“什麽相熟不相熟的,一個閨閣女子與外男能有什麽幹係?說是教訓他弟弟的酬謝,誰知道私下裏還有什麽勾當,怕是有說不出口的醃臢事!”
    謝弘毅臉色更難看了。
    他沉默良久,提醒道:“此事容後再議。莫要忘了,長公主府還下了帖子,點名要她去賞花宴。”
    侯夫人心下一驚,她竟然把這一茬兒給忘了!
    長公主府上點名要謝綿綿去參加賞花宴,若此時讓她去了莊子上或發生其他事,恐怕會平生事端。
    隻是……
    侯夫人滿臉擔憂道:“雖說是長公主請她去,可她今日參加女學雅聚便已闖下這般大禍,若再去長公主府上生事,咱們侯府可就真完了!要不就說她身體抱恙……”
    “糊塗!”謝弘毅斥道,“長公主親自下帖,那是天大的體麵!豈有推拒之理?你抓緊時日,請個嚴苛的嬤嬤來,好生教她規矩!務必要在賞花宴前讓她有個貴女模樣!別在長公主府的宴上再出岔子。”
    侯夫人為難道:“侯爺有所不知,那丫頭性子倔得很,根本不聽管教。我多說幾句都使不得,妾身實在是……”
    “你是主母,連個丫頭都轄製不住?”謝弘毅不耐地打斷,“我朝堂事務繁冗,哪有閑心管後宅瑣事?你自己斟酌著辦吧!”
    說罷,他拂袖而去,竟是往妾室柳姨娘的院子去了。
    侯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想要破口大罵又還顧忌著主母身份,不能惹侯爺不喜,隻能壓著聲音指著門外罵道:“這個喪門星!自打她回府,侯府就沒安生過!”
    連侯爺都不願在她這兒多留了!
    謝思語忙上前安撫:“阿娘莫氣,父親是朝事纏身。至於姐姐那兒……女兒倒有個主意。”
    ……
    文照院。
    謝綿綿正在窗前一邊看醫毒孤本,一邊琢磨針對殿下的病症研製新藥。
    便見連翹進來,一臉莫名其妙,“姑娘,來了兩位嬤嬤。”
    這兩日侯夫人沒來打擾,他們院子裏眾人都過得輕鬆自在。
    如今忽然來了兩個嬤嬤,連翹頓時感覺不妙,滿是戒備。
    謝綿綿抬眼望過去,前後進來的兩位嬤嬤皆是一身深褐色褙子,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一絲不亂。
    為首的那個嬤嬤麵容嚴苛,嘴角皺紋深如刀刻。
    另一個稍年輕些,眼神卻更銳利,看人時總帶著三分打量七分挑剔。
    兩個都不好相與。
    “這位便是大小姐吧?”為首的張嬤嬤上下打量著窗前看書的謝綿綿,眼中掠過一絲輕蔑,“老奴奉侯夫人之命,自今日起教導大小姐規矩禮儀。”
    謝綿綿頭也不抬,隻翻了一頁書:“不勞二位費心。”
    張嬤嬤眉頭一皺:“大小姐這是何意?聽聞大小姐流落在外十年,未曾好好學過規矩,侯夫人好意請老奴來教導,這是為大小姐著想。大小姐這般態度,可不符合大家閨秀的儀範。”
    謝綿綿悠悠抬眼,目光平靜地掃過二人:“我說不必。二位請回罷。”
    另一位王嬤嬤沉下臉,對謝綿綿說道:“大小姐,我們二人可是宮裏出來的,教過的貴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這般態度,傳揚出去怕是對原本不好的聲名更加不利。”
    “宮裏出來的?”齊嬤嬤端著一盞花茶過來,送到謝綿綿手邊,“哪個宮?侍奉過哪位主子?”
    李嬤嬤挺直腰背,一臉傲然道:“老奴曾在儀妃娘娘宮中侍奉。”
    “儀妃?”齊嬤嬤冷哼一聲,“五年前因巫蠱之事被貶為庶人、賜死冷宮的那位?難怪二位如今無處可去,隻能來侯府謀生了。”
    兩位原本還高高在上的嬤嬤臉色驟變,那李嬤嬤更是氣得唇色發白:“你、你竟敢……”
    “連翹,”齊嬤嬤不再看她們,聲線平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送客。”
    “二位,請罷。”連翹走上前,帶著不走就後果嚴重的迫人氣勢。
    李嬤嬤心有不甘,強撐著架子衝齊嬤嬤大聲說道:“我等是奉侯夫人之命來教導大小姐的,你是何人,敢驅趕我們?”
    王嬤嬤也連忙望向謝綿綿道:“就是,大小姐還沒發話,一個婆子竟敢越俎代庖驅趕我們!奴大欺主,大小姐可不能縱然這種老貨啊!”
    齊嬤嬤聞言,輕輕笑了:“我姓齊,曾在先皇後宮中侍奉,後調至東宮,任掌事嬤嬤,掌禮儀事。二位若不信,大可去查宮冊,瞧瞧老奴所言是虛是實。”
    “東、東宮掌事嬤嬤?”張嬤嬤倒抽一口涼氣,聲線都變了調。
    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細看才發現這位齊嬤嬤的確有些眼熟。
    曾是皇後身邊的嬤嬤,後又去東宮做掌事嬤嬤……她好像知曉有這麽一號人物,隻是接觸不到罷了。
    莫說她們這種在失勢妃子宮中侍奉過的,便是如今得寵的妃子宮裏的掌事嬤嬤,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原是……原是齊嬤嬤,”李嬤嬤的氣勢霎時矮了半截,“是我等……”
    “不必多言,”齊嬤嬤截斷她,“二位請回罷。大小姐的規矩,自有我教導。”
    兩位嬤嬤哪還敢多話,隻得灰溜溜地離開。
    隻是到了侯夫人那裏,她們卻是帶著高傲的怒火,全然沒了在齊嬤嬤那裏的卑微。
    “侯夫人既然有齊嬤嬤在,還要我們來教大小姐,是拿我們來消遣的嗎?”
    侯夫人自然沒想到她們這麽快铩羽而歸,驚訝失望之餘卻不得不連忙道歉,並附贈厚禮。
    待到送走兩位嬤嬤,侯夫人反手摔了手中的青花瓷茶盞:“好個齊嬤嬤!好個謝綿綿!這是要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了!”
    一旁的謝思語吩咐丫鬟收拾碎瓷,上前柔聲勸慰道:“阿娘息怒,齊嬤嬤雖是跟在姐姐身邊伺候的婆子,但如今入了侯府,自然要守侯府的規矩,她能如此囂張,連阿娘辛苦尋來的兩位嬤嬤都容不下,這樣的脾性恐怕會教得姐姐越發不服管束。如此傳揚出去,對侯府的聲名實在不利。不如把齊嬤嬤調離到女兒這裏,我來調教……”
    “使不得!”侯夫人被氣得胸口起伏,卻沒有完全失了理智,“齊嬤嬤是跟著那孽障的,不好亂動。”
    她這才想起,好像謝思語並不知道齊嬤嬤的身份,便提醒道:“那齊嬤嬤不好惹,你別打她的主意。”
    微微一頓,她又補充道:“若非有這個顧忌,我豈能容那孽障如此無法無天!”
    若沒有齊嬤嬤,她早把謝綿綿弄到莊子裏自生自滅了。
    可如今,她不能動。
    今日好不容易尋來的兩位曾在宮中的嬤嬤都鬥不過那齊嬤嬤,可見她這般小心克製還是對的。
    隻是……
    謝綿綿這個孽障太過分了!
    就因為有齊嬤嬤撐腰,她狐假虎威至今,自己卻毫無對策!
    真是……
    侯夫人覺得心口又疼了,胸口也有些悶了。
    她大大喘息一口,“等侯爺回來再說罷。”
    謝思語完全沒想到那齊嬤嬤竟然還這樣不好惹的身份,雖然侯夫人沒細說,但她也知道有所顧忌。
    隻是,謝思語相信自己的魅力,自小到大,她身邊的人都喜歡她。
    若她刻意親近,那幾乎都是攻無不克。
    齊嬤嬤,一個孤老的婆子罷了。
    與謝綿綿那個在外流浪十年低賤野蠻無知的丫頭相比,她這位侯府千金若是釋放出親近的意思,那齊嬤嬤定然會感恩戴德投靠她的。
    謝思語臉上多了幾分誌在必得。
    一想到謝綿綿發現最依賴的嬤嬤也背叛了她,謝思語不禁更加興奮了。
    此時她忽然有了對付謝綿綿的新思路,那就是把她身邊的人一個個拉到自己身邊,變成她謝思語的奴仆!
    她不僅僅想要那個齊嬤嬤,還有那個連翹,還有那個漂亮的小乞丐。
    那個會功夫的連翹,一看就知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好拿捏的。
    至於那漂亮的小乞丐,過慣了苦日子,隻要她多給些好處,定然也會知道選擇跟誰更好。
    謝綿綿越想越激動,身子興奮得不禁微微顫抖。
    她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