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凶禽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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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鐵灰色陰影,如同死神的鬥篷,瞬間籠罩了林逸頭頂稀疏的天光。
    他甚至來不及抬頭看清襲擊者的全貌,身體在“時空之瞳”瘋狂的刺痛預警下,已遵循著本能猛地向前撲倒!動作狼狽得像隻被踢飛的野狗,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真正致命的一擊。
    “咻——!”
    刺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緊貼著他的後背掠過。狂暴的風壓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掀飛出去!
    “砰!”
    林逸重重摔在濕滑的苔蘚地上,泥水四濺,五髒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嚨裏湧上濃重的血腥味。後背傳來火辣辣的劇痛,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犁過——那凶禽的爪風,竟已撕裂皮肉!溫熱的液體瞬間浸透了襤褸的衣衫,冰冷的泥水隨即滲入傷口,帶來鑽心的刺痛和寒意。
    他掙紮著仰起頭,瞳孔因恐懼和劇痛驟然收縮。
    高空中,那巨大的陰影盤旋著,如同懸浮的死神。翼展絕對超過五米,冰冷堅硬的鐵灰色羽毛覆蓋全身,邊緣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金屬般的冷硬光澤。一顆猙獰的頭顱低下,熔金鑄就般的鷹眼,冰冷、殘酷,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如同兩個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熔爐,死死鎖定了他這個渺小的、在地上掙紮的獵物。彎曲如鉤的喙,烏光閃爍,足以洞穿最堅硬的岩石!而那雙剛剛幾乎將他撕碎的利爪,此刻微微收攏著,爪尖流淌著幽藍色的寒芒,僅僅是注視,就讓人靈魂凍結。
    “操…這他媽是轟炸機成精了吧?!”林逸腦中一片空白,隻剩下這個荒謬絕倫又極度貼切的念頭。巨大的恐懼攥緊心髒,幾乎讓他窒息。後背的傷口在每一次急促的呼吸中都牽扯出撕裂般的劇痛。
    “唳——!”
    鐵羽凶鷲發出一聲穿金裂石、飽含暴怒與威嚴的尖嘯!巨大的音波如同實質的衝擊,震得林逸耳膜嗡鳴,周圍樹木的枝葉瘋狂抖動,無數腐敗的葉片簌簌落下。它那龐大的身軀在空中一個淩厲而優雅的回旋調整,熔金的鷹眼微微眯起,如同鎖定靶心的狙擊鏡。
    鏡頭在泥濘中掙紮喘息、渺小如蟲的林逸,與高空中那優雅盤旋、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鋼鐵凶禽之間快速切換。背景是沼澤邊緣愈發陰森、盤根錯節的古老密林,扭曲的枝椏如同絕望伸向天空的手臂。遠方,象征著生路的山巒輪廓在稀薄的霧氣中若隱若現,卻顯得如此遙不可及。生與死的天平在凶鷲每一次有力的振翅間劇烈搖擺,絕望的喘息與冷酷的俯視,構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畫麵。凶鷲雙翼卷起的氣流,吹拂著林逸染血的發梢,如同死神鐮刀揮落前的微風。
    冰冷的思維核心,高效地計算著風速、距離、獵物的掙紮軌跡。下方那團散發著血腥、虛弱與頑強氣息的“熱源”,是它誌在必得的獵物。兩次失手一次淤泥糊眼,一次爪風落空)帶來的並非挫敗,而是被挑釁的、更加熾烈的殺戮欲望。能量在強健的肌肉纖維中奔湧,巨大的羽翼調整著微妙的角度,龐大的身軀開始無聲無息地積蓄力量。目標,頭顱!這一次,絕不容失!熔金的鷹瞳中,林逸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龐被無限放大,清晰得如同砧板上的魚肉。
    “時空之瞳!”林逸在心中嘶吼,壓榨著最後的精神力。
    劇痛!仿佛有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眼球,在顱內攪動!視野瞬間被灰白色的霧氣覆蓋,世界再次被按下了慢放鍵。高空中的凶禽俯衝軌跡被清晰地勾勒出來——一道帶著毀滅氣息的、急速放大的深紅色箭頭!箭頭末端,一個凝練到極致的、如同針尖般的猩紅光點,死死釘向他的眉心!
    躲不開!太快!太近!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背後的劇痛瘋狂撕扯著他的神經!
    鐵羽凶鷲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灰色閃電!速度突破了物理的極限!冰冷的金屬羽翼切開潮濕的空氣,帶起淒厲的音爆!彎曲如鉤的烏喙,目標精準鎖死林逸的天靈蓋!那雙流淌著幽藍寒芒的利爪微微後收,蓄勢待發,準備在啄穿頭顱的瞬間撕裂整個獵物!熔金的鷹瞳裏,倒映著林逸因極度恐懼而放大的瞳孔和蒼白扭曲的臉——那是獵物臨死前最後的定格。
    “不!!!”林逸的靈魂在咆哮。求生的本能壓榨出身體裏最後一絲潛能,甚至壓過了時空之瞳帶來的恐怖劇痛!在灰白視野中那毀滅深紅箭頭距離眉心不足三米的刹那——
    他猛地向左側翻滾!不是後退,而是橫向撲向旁邊那片地勢更低窪、布滿濃密藤蔓和厚厚腐敗落葉的區域!
    目標軌跡突變!凶鷲的熔金瞳孔閃過一絲冰冷的、近乎程序化的錯愕。俯衝的慣性讓它龐大的身軀難以在瞬間做出完美調整。烏光閃爍的巨喙擦著林逸翻滾時揚起的發梢狠狠啄下!
    “噗嗤!”
    堅硬如鐵的喙尖深深沒入林逸剛剛趴伏的泥地,濺起大團腥臭的黑泥!同時,它收攏不及的利爪,狠狠抓在了林逸翻滾時暴露的後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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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啊——!”林逸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感覺腰椎幾乎要被那恐怖的爪力捏碎!幾道深可見骨的血槽瞬間出現在腰側,皮肉翻卷,鮮血狂湧!劇痛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眼前陣陣發黑。
    凶鷲一擊未能斃命,愈發暴怒!它猛地拔出沾滿汙泥的巨喙,雙翼狂振,攪動起狂暴的氣流,就要再次升空發動第三次絕殺!然而,就在它振翅的瞬間——
    “滋啦——!”
    一聲輕微的、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冷水的聲音,突兀地從它右側翼根附近傳來!
    那裏,一小片粘稠、散發著惡臭的沼澤腐泥,正牢牢地粘附在它冰冷光滑、泛著金屬光澤的鐵灰色羽毛上!肉眼可見的,那片沾染了淤泥的羽毛,光澤迅速黯淡下去,表麵甚至冒起了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灰白色煙霧!一股帶著腐蝕性的、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彌漫開來!
    凶鷲龐大身軀猛地一僵!熔金的瞳孔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那不是恐懼,而是源自身體被未知毒物侵蝕的、純粹而暴烈的劇痛與驚怒!它瘋狂地、如同被火燎到般甩動那側翅膀,試圖將那塊如同附骨之疽的腐泥甩掉!動作失去了先前的優雅與精準,顯得狂躁而笨拙。
    “機會!”林逸痛得渾身抽搐,意識模糊,但這一幕如同強心針般刺入他混沌的大腦。他看到了凶鷲翼根處,在灰白視野中一閃而過的、因劇痛而劇烈波動的猩紅光點!雖然模糊,但位置清晰!
    求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他強忍著腰椎和後腰幾乎要將他撕裂的劇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起手邊一塊混合著更多濕滑腐泥和腐敗苔蘚的泥團,朝著凶鷲瘋狂甩動的頭部,尤其是那雙熔金的、因暴怒而睜大的眼睛,狠狠砸了過去!
    “請…請你吃…沼澤…特產!”他嘶啞地吼出,聲音破碎不堪,帶著一股豁出性命的瘋狂!
    黑色的泥團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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