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瞳析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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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數據洪流如同九天銀河倒灌,蠻橫地衝刷著林逸瀕臨破碎的意識。那非人的劇痛反而成了最後的錨點,將他從徹底昏迷的邊緣死死拽回。在時空之瞳強製啟動的、超越維度的“內視”視野裏,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
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幅由億萬道纖細、半透明光路交織而成的、複雜到令人絕望的三維立體能量網絡圖——那是他全身的經脈係統!此刻,這原本該是能量流淌的溫床,已化為最慘烈的修羅戰場!
代表玄天靈氣的、充滿生機的天藍色光點,如同決堤的星河,正源源不斷地從外界湧入,沿著《基礎引氣訣》標注的主幹“靈脈”洶湧奔騰。然而,在它們前進的道路上,無數微小卻極其頑固、閃爍著各異刺目霓虹光芒的光點鉛的暗沉灰藍、汞的流動銀白、砷的詭異幽綠、合金的冷硬金屬光澤...)如同最惡毒的伏兵,從血肉深處、從骨骼縫隙、從髒腑之中悍然殺出!
藍色光流與彩色光點甫一接觸,便是天雷勾動地火!
湮滅!
瘋狂的湮滅!
無聲的能量殉爆在每一條細小的經脈分支中連鎖反應!每一次碰撞,都在這精密的光路網絡上撕開一道細微卻真實的裂痕!每一次湮滅,都釋放出足以撕裂神經的毀滅性能量衝擊!整個能量網絡圖,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蛛網,瘋狂地扭曲、震顫,大片區域閃爍著代表“結構損毀”和“能量過載”的刺眼紅光警報!
“警告:能量衝突等級:湮滅級...”
“警告:主靈脈手太陰肺經)節點損毀率37...持續上升...”
“警告:能量逸散衝擊內髒...心脈負載臨界...”
冰冷的、非人的提示信息如同烙印,直接刻印在林逸的意識深處。劇痛有了直觀的源頭——那些瘋狂閃爍的紅點,那些不斷擴大的裂縫網絡!
“這就是...我體內的...世界大戰?”林逸的意識在數據風暴中艱難地維持著一線清明,一種荒誕的黑色幽默感在絕望中滋生,“地球戶口本...玄天暫住證...打起來了...拆遷隊都沒這麽狠...”
解析沒有停止。時空之瞳如同最冷酷的超級計算機,無視宿主的痛苦,以近乎殘酷的效率高速運轉。數據流瘋狂刷屏,推演著衝突的模式,模擬著億萬次能量碰撞的結果,尋找著理論上可能存在的、那微乎其微的平衡點或...泄洪口。
推演...推演...推演...
失敗...失敗...能量湮滅係數過高...衝突不可調和...
失敗...節點過載...模擬經脈崩潰...
失敗...嚐試引導分流...無效...微量元素分布過於彌散...
億萬次推演在瞬間完成,反饋回來的,是幾乎令人絕望的冰冷結論。林逸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這冰冷的失敗提示凍結了。
就在他意識即將被這雙重絕望徹底碾碎的瞬間!
嗡!
推演的數據流猛地一滯!
時空之瞳的“視野”瞬間聚焦!
焦點並非在狂暴衝突的藍色靈氣與彩色微量元素上,而是落在了衝突邊緣,一條極其粗陋、並非傳統靈脈路徑的能量通道上!
那是他之前偷學孫彪的“基礎煉體術”,並在礦道絕境中結合電流強行開辟、運轉氣血之力衝刷出來的臨時通道!此刻,正有絲絲縷縷暗紅色的、如同熔岩般粘稠熾熱的能量流氣血罡元)在其中極其緩慢、頑強地流淌著。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幾顆失控飛濺的、代表汞元素的銀白光點,如同致命的流彈,狠狠撞向這條暗紅色氣血通道的外壁!
預想中的湮滅爆炸並未發生!
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浸入冰水!銀白光點撞上那層看似稀薄粗糙的暗紅色氣血能量層時,竟發出能量層麵的“消融”聲!銀白光點劇烈波動、閃爍,其攜帶的毀滅性能量竟被那層氣血罡元硬生生地“吸收”、“中和”了大半!剩餘的衝擊雖然依舊讓那段暗紅通道劇烈震顫、光芒黯淡,卻並未被擊穿!那幾顆汞元素光點也變得萎靡不振,失去了大部分活性!
“!!!”
林逸的意識如同被一道撕裂黑暗的閃電擊中!
一個前所未有的、近乎瘋狂的構想,如同岩漿般從痛苦和數據的深淵底部,猛烈地噴湧而出!
氣血罡元...古武煉體...它能“吃”掉一部分衝突能量?它能形成一層...緩衝屏障?
如果...如果不在一條路上死磕...
如果...
將狂暴的氣血罡元,以煉體法門為根基,在血肉筋骨之間,強行開辟、構築出一條完全獨立於傳統“靈脈”係統的、專屬的“武脈”!
同時!
將相對溫和、能夠被引導的靈氣,小心翼翼地引入傳統“靈脈”!
讓代表古武的“氣血罡元”在武脈中奔騰,錘煉肉身!
讓代表修真的“靈氣”在靈脈中流淌,滋養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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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脈並行!如同兩道互不幹擾的河流,各行其道!以武脈的堅韌氣血作為盾牌,隔絕、緩衝甚至“消化”掉體內地球“雜質”對靈氣的排斥!為靈脈的運轉爭取空間!
這個構想在數據流中瞬間被模擬、推演!
雖然依舊充滿了未知的風險和難以想象的痛苦強行在血肉中開辟新“脈”本身就是酷刑),但推演的結果,第一次不再是刺眼的“失敗”和“崩潰”!
一行閃爍著微弱卻堅定綠光的數據流,如同黑暗中的螢火蟲,在無盡刷屏的紅色警告中倔強地浮現:
“可行性理論模型建立...初始吻合度:11.7...優化推演中...”
11.7!
一個渺小到近乎可笑的數字。
但在林逸此刻的絕境中,這11.7就是無邊苦海上,唯一一根漂浮的稻草!是地獄深淵裏,透出的那一線微不可察、卻真實存在的——生之光!
“雙脈...並行...”這個念頭如同魔咒,瞬間點燃了他瀕臨熄滅的生命之火,壓過了無邊的痛楚。求生的本能化作最狂暴的驅動力!
“呃啊啊啊——!!!”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決絕意誌的嘶吼,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強行催動起偷學來的、最粗淺的煉體法門!意念如同最瘋狂的工程師,不顧一切地按照時空之瞳推演出的、那最簡陋的初始“武脈”藍圖,引導著體內狂暴亂竄的氣血罡元,朝著血肉深處某個預設的節點,狠狠衝撞過去!
轟!!!
意識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被這決死一撞強行撕裂開來!一股比之前經脈撕裂更甚十倍、源自生命本源的劇痛海嘯般將他徹底淹沒!
視野中,那冰冷刷屏的數據流和三維能量網絡圖,連同那一線微弱的綠光,瞬間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噗通。
林逸的身體徹底失去支撐,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不動。隻有嘴角、鼻孔、耳中,依舊在緩緩滲出蜿蜒的血線,在油燈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而淒厲。房間內狂暴的能量波動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隻剩下油燈火苗偶爾發出的、微弱的“劈啪”聲。
鬥室重歸死寂。
窗外,黑石鎮深沉的夜色依舊濃稠。遠處隱約傳來幾聲野狗的吠叫,更添幾分荒涼。
他躺在那裏,如同死去。
唯有在他緊握的拳頭縫隙裏,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暗紅色的氣血之力,如同風中殘燭般,極其緩慢地、極其頑強地,沿著手臂某個全新的、極其隱晦的路徑,極其艱難地蠕動了一寸。
那寸許的挪移,是強行撕裂血肉開辟出的、名為“武脈”的雛形。
也是通往那11.7生存可能的,染血的第一步。門外的陰影裏,似乎有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停頓了一瞬,又悄然隱去,如同從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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