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宿命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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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頭猛地拉近,聚焦在鐵屍將丙那覆蓋著厚重鏽蝕、剛剛爆發過鎖鏈的胸甲中央!
    在那層層疊疊、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色鏽跡之下,一道極其模糊、卻異常深刻的凹痕頑強地存在著!那赫然是一個劍與盾交叉的徽記輪廓!守門人的標誌!隻是此刻,這象征著守護的徽記,被一層蠕動的、如同活物般的汙穢暗影死死覆蓋、侵蝕著,隻留下一個充滿悲愴與諷刺的殘痕!暗影如同有生命的心髒般微微搏動,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更濃鬱的陰邪氣息,與鐵屍將本身的力量融為一體。
    林逸的目光,在時空之瞳的灰白視野中,恰好捕捉到了這胸甲上轉瞬即逝的異樣!那被汙穢覆蓋的劍盾徽記,如同一道無聲的驚雷,狠狠劈入他的腦海!
    守門人?!這些怪物……曾經是守門人?!
    就在這心神劇震的萬分之一秒,鐵屍將甲那條被斬斷半截的鎖鏈再次如同毒龍般昂起,末端尖錐帶著更加暴戾的呼嘯,直刺林逸心口!速度比之前更快!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冰冷的汗珠混合著肩頭溫熱的血液,順著林逸緊繃的下頜線滑落,“啪嗒”一聲砸在腳下腐葉上。每一次沉重如破風箱的喘息,都牽扯著右肩和大腿撕裂的傷口,帶來一陣陣鑽心的銳痛。破界刃冰冷的劍柄被他五指死死扣住,幾乎要嵌進掌心骨裏,成為身體唯一穩定的支點。三道巨大的猩紅輪廓在灰白視野中如同移動的血肉山巒,帶著碾碎一切的死亡威壓,步步逼近。鎖鏈拖曳的嘩啦聲是催命的符咒。
    鐵屍將甲胸甲上那被汙穢覆蓋的劍盾徽記殘痕,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燙在林逸的視網膜上,更燙在他翻江倒海的意識裏。
    守門人……這些屠戮機器,竟曾是時空的守護者?魔尊的侵蝕,竟能將守護的意誌扭曲成如此純粹的毀滅?這念頭帶來的衝擊,遠比肉體的傷痛更甚,讓他靈魂深處泛起刺骨的寒意與滔天的怒火。
    “嗚——嗡!”
    鐵屍將甲的咆哮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噪音,那條被斬斷半截、卻更顯凶戾的鎖鏈毒龍般再次昂起!末端殘留的尖銳斷口,在灰霧中閃爍著不祥的烏光,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直刺林逸心窩!速度、力量,遠超之前!預知畫麵在時空之瞳中瘋狂閃爍:斷鏈洞穿胸膛,心髒爆裂!
    躲不開!力量差距太大!硬抗必死!
    千鈞一發!
    林逸眼中血絲密布,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厲驟然炸開!不退反進!他左腳狠狠蹬地,身體如離弦之箭,竟迎著那致命的鎖鏈斷口猛衝過去!同時,右臂不顧肩傷劇痛,將全身殘存的煉體三重力量連同沸騰的怒火,毫無保留地灌入破界刃!
    目標,並非鎖鏈,而是鐵屍將甲胸甲上——那個被汙穢覆蓋的劍盾徽記所在!
    “守護?我讓你看看,什麽叫守護!”林逸的嘶吼在鎖鏈的尖嘯中顯得微弱卻無比暴烈。
    時空之瞳超負荷運轉,灼痛感幾乎要將眼球融化!灰白視野死死鎖定那個徽記殘痕。三秒預知發動!鎖鏈斷口的軌跡、鐵屍將甲因攻擊而微微前傾導致徽記位置出現的微小空檔……無數碎片信息瞬間整合!
    就是現在!
    噗嗤!
    鎖鏈的尖銳斷口狠狠撕裂林逸左臂外側的皮肉,帶起一蓬血雨!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但他衝勢不減反增,借著這股衝擊力,身體如同鬼魅般貼著粗大的鎖鏈一個極限旋身!破界刃化作一道決絕的銀線,無視近在咫尺的死亡,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精準無比地刺向那蠕動著汙穢暗影的胸甲徽記中心!
    冰冷的指令流在腐朽的思維核心中奔湧:毀滅目標。鎖鏈命中…接觸血肉…完成貫穿…能量輸送……指令執行中……
    驟然!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劇痛,從胸甲核心處轟然爆發!那痛苦並非物理損傷,更像是一把滾燙的鑰匙,狠狠捅進了早已鏽死的、屬於“過去”的記憶閥門!無數破碎的光影在它幽綠的視覺核心中瘋狂炸開:
    熾烈的陽光灑在青石訓練場,汗水浸透麻布衣衫,手中的製式長劍沉重卻充滿希望。同伴的笑臉,教官嚴厲卻隱含期許的吼聲:“持劍!護道!守兩界之門!” 聲音洪亮,帶著金石之音。胸口的劍盾徽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每一次觸摸都帶來滾燙的榮耀感……畫麵陡然扭曲!無邊的黑暗降臨,粘稠冰冷的魔氣如同億萬蛆蟲,瘋狂鑽入鎧甲縫隙,腐蝕血肉,啃噬靈魂!劇痛!無法抗拒的沉淪!榮耀的徽記被汙穢覆蓋,守護的誓言被扭曲成毀滅的咆哮……同伴的麵孔在魔氣中溶解、慘叫……教官的怒吼變成淒厲的哀嚎……最後定格在一雙巨大、冰冷、充滿無盡貪婪與惡意的猩紅魔瞳!暗夜魔尊!
    “吼嗷嗷嗷——!!!”
    鐵屍將甲的動作瞬間僵死!不再是冰冷的執行,而是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茫然與某種被喚醒的滔天怨毒的慘嚎!這嚎叫穿透濃霧,震得整個鬼林都在簌簌發抖!它龐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覆蓋全身的鎖鏈瘋狂亂舞,如同陷入癲狂!胸甲被破界刃刺中的位置,那層蠕動的汙穢暗影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雪,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劇烈翻騰、收縮!一絲極其微弱、卻純粹無比的銀白光芒,正從破界刃與徽記接觸點頑強地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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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屍將甲胸甲徽記處爆發的痛苦尖嘯與銀光,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瞬間引發了恐怖的連鎖反應!
    鐵屍將乙與丙的動作同時陷入凝滯!它們猩紅的能量光柱劇烈波動、明滅不定,龐大的身軀不受控製地微微震顫!覆蓋在它們胸甲上、同樣位置的汙穢暗影,仿佛感受到了同源核心遭受的淨化衝擊,竟也同步地劇烈翻騰、扭曲起來!原本協調一致的殺戮陣型瞬間崩潰!那密不透風的死亡威壓,出現了一絲稍縱即逝的巨大裂隙!
    就是現在!
    林逸的左臂鮮血淋漓,劇痛撕扯神經,視野因失血和時空之瞳的過度消耗而陣陣發黑、邊緣泛起雪花點。但鐵屍將甲那聲蘊含了無盡怨毒與一絲古老悲鳴的咆哮,如同最猛烈的強心劑,狠狠注入他幾近枯竭的身體!
    “裂隙!”他腦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破界刃還深深釘在鐵屍將甲的胸甲徽記上,劍身傳來的不再是冰冷的死寂,而是一種微弱卻清晰的悲鳴與抗拒感。林逸沒有拔劍!他猛地鬆開劍柄,身體借著左臂被鎖鏈撕裂的推力,如同遊魚般向斜後方——那道因三具鐵屍將能量紊亂而短暫暴露出的、通往鬼林更深處的路徑——全力翻滾!
    動作狼狽不堪,沾滿泥漿和腐葉,卻快如閃電!
    呼!轟!
    鐵屍將乙沉重的流星錘和鐵屍將丙的數道鉤刺鎖鏈,幾乎擦著他的後背和腳踝狠狠砸落、刺入地麵!泥土碎石混合著腐葉衝天而起!狂暴的勁風將林逸破爛的衣衫徹底撕碎!
    林逸根本不敢回頭,肺部火辣辣地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手腳並用,榨幹最後一絲力氣,連滾帶爬地撲入前方翻滾得更加劇烈、顏色近乎墨黑的濃霧之中!身影瞬間被那粘稠的黑暗吞噬。
    “吼!!!”
    身後,鐵屍將甲徹底狂暴的咆哮、鎖鏈瘋狂抽打地麵的轟鳴、以及另外兩具鐵屍將充滿不甘與混亂的嘶吼,如同暴怒的雷霆,狠狠追來,卻被那詭異的濃霧屏障層層削弱、扭曲,最終隻剩下沉悶而遙遠的回響。
    林逸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是十息,還是半炷香?直到雙腿如同灌滿了沉重的鉛塊,再也提不起分毫,肺部像被無數燒紅的鋼針反複穿刺,每一次喘息都帶著鐵鏽般的甜腥。他終於力竭,重重地撲倒在一片相對柔軟的、厚厚堆積的腐敗苔蘚上。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連那無處不在的滴水聲都消失了。隻有他自己粗重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在絕對粘稠的黑暗中孤獨地回蕩。肩頭和大腿的傷口仍在流血,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虛弱的眩暈。左臂被鎖鏈撕裂的劇痛火辣辣地灼燒著神經。
    他掙紮著翻過身,仰麵躺在冰冷濕滑的苔蘚上,胸膛劇烈起伏。眼前一片漆黑,時空之瞳因過度透支和精神力的嚴重損耗,徹底沉寂下去,隻剩下眼窩深處一陣陣針紮般的餘痛。破界刃丟了,釘在了那具曾為守門人的怪物胸口。懷中,《兩界劄記》硬質的書角硌在肋骨上,帶來一絲微弱的真實感。
    “呼…呼…守門人…鐵屍將…”林逸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幹澀,帶著劫後餘生的虛脫和深入骨髓的寒意。魔尊的侵蝕,竟能將守護者扭曲至此!那被汙穢覆蓋的劍盾徽記,那鐵屍將甲痛苦咆哮中閃過的古老記憶碎片……地球靈力複蘇,魔尊虎視眈眈……這擔子,沉重得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前方的黑暗深處,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點微光。
    不是猩紅,不是幽綠,而是一種極其柔和、純淨的銀白色光暈。光暈起初微弱如豆,如同沉睡的星辰,卻在林逸注視下,開始緩慢地、堅定地旋轉、擴大。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空間波動,如同平靜湖麵投入石子蕩開的漣漪,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這波動帶著一種奇異的吸引力,溫和卻沛然莫禦,瞬間撫平了林逸因戰鬥和恐懼而狂跳的心髒,甚至連傷口的劇痛都似乎被這柔和的韻律暫時安撫。
    林逸艱難地撐起上半身,死死盯著那旋轉、擴大的銀色光暈。光暈中心,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扭曲,漸漸顯露出其後模糊的景象——那不再是鬼林扭曲的枯枝與濃霧,而是飛簷鬥拱的輪廓,燈火通明的長街,鼎沸的人聲隱約傳來……天闕城!
    是出口?還是另一個更深的陷阱?守門人遺址的考驗?抑或是……魔尊的誘餌?
    沒有時間猶豫。身後那令人心悸的鐵屍將咆哮雖然被濃霧阻隔,卻並未消失,反而在某種力量的驅使下,似乎正變得越發狂躁,鎖鏈刮擦岩石的噪音隱隱穿透過來!
    林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鮮血淋漓、微微顫抖的雙手。守門人最後的執念,破界刃的悲鳴,鐵屍將甲被侵蝕前的榮光與痛苦……一切畫麵在腦中電閃而過。他扯動嘴角,牽起一個混雜著血汙、泥濘與無比堅定的弧度。
    “暗夜魔尊…”他對著那旋轉的銀色光渦,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鐵,砸在凝滯的空氣中,“地球的界靈,老子的家鄉…輪不到你惦記!”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帶著苔蘚腐敗和空間波動的奇異氣息湧入灼痛的肺腑。沒有回頭路。他猛地咬牙,用盡最後的氣力,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步,一步,無比堅定地邁向那未知的銀色旋渦。
    “守門人林逸…”身影被光渦徹底吞沒前,一句低語消散在濃霧裏,“前來報到。”
    光渦驟然收縮,銀輝消散。鬼林深處,隻剩下翻湧的墨色濃霧,以及遠方鐵屍將愈發狂暴、卻失去目標的憤怒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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