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衛助攻,四爺解圍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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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鵝毛大雪還在慢悠悠地飄,落在陸清漪的發梢、肩頭,積了薄薄一層白。她已經在凝翠院外的雪地裏跪了一個多時辰,膝蓋早就沒了知覺,隻剩刺骨的寒意順著骨頭縫往裏鑽,像是要把整個人都凍成冰雕。粗布衣裳被雪水浸透,硬邦邦地貼在身上,寒風一吹,凍得她渾身打顫,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連呼吸都帶著白霧,一吸進喉嚨就像吞了冰碴子似的疼。
    她死死攥著胸口的玉佩,那點持續的暖意是她唯一的支撐。指尖凍得發僵,幾乎握不住東西,可她不敢鬆開,這是她在這冰天雪地裏僅存的一點慰藉。視線已經有些模糊,眼前的雪花像是轉著圈兒飄,她咬著牙強撐著,心裏一遍遍默念:再堅持會兒,春桃說不定能找到人幫忙,不能就這麽倒下。
    春桃被兩個婆子拖走後沒多久,又偷偷跑了回來,躲在不遠處的回廊柱子後麵,眼淚混著雪水往下掉,卻不敢再上前。她剛才試著找過劉管事,可劉管事一聽是柳側福晉的吩咐,頭搖得像撥浪鼓,隻說“不敢管、管不了”,任憑她怎麽哀求都沒用。
    廊下盯著陸清漪的兩個婆子早就沒了耐心,縮著脖子搓著手閑聊,偶爾瞥她一眼,眼裏全是輕蔑。更可氣的是,柳氏身邊的大丫鬟綠萼不知何時也來了,手裏揣著暖爐,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嘴裏還不幹不淨地嘲諷著。
    “哼,真是賤命一條,這麽冷的天跪這麽久,居然還沒暈過去。”綠萼撇著嘴,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陸清漪聽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罪臣之女罷了,也敢往四爺的書房湊,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另一個小丫鬟跟著附和:“就是,福晉罰她都是輕的,依我看,就該把她拖去柴房打一頓,讓她知道這府裏誰是主子。”
    綠萼得意地笑了笑,往前走了兩步,用腳尖踢了踢陸清漪麵前的積雪:“喂,陸清漪,知道錯了嗎?要是現在肯求饒,我或許還能在福晉麵前替你求求情,少跪一個時辰。”
    陸清漪抬起頭,凍得發紫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眼神裏沒有絲毫求饒的意思,反而帶著幾分冷意:“我沒做錯,為何要求饒?”
    “喲,還嘴硬!”綠萼被她懟得臉色一沉,揚手就要往她臉上打,“給你臉不要臉,我看你是欠收拾!”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憨直的聲音突然傳來:“住手!誰敢在這裏動手打人?”
    綠萼的手僵在半空,回頭一看,隻見李衛帶著兩個小太監,正快步走過來。李衛是四爺身邊最貼身的小廝,府裏沒人敢得罪他,綠萼的臉色瞬間變了變,訕訕地收回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李公公,您怎麽來了?”
    李衛沒理她,目光落在跪在雪地裏的陸清漪身上,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他奉四爺之命留意陸清漪的動靜,原本隻是例行巡查,沒想到竟看到這副景象:好好一個人,被大雪埋了半截,嘴唇凍得發紫,渾身發抖,看著就快撐不住了。
    他快步走到陸清漪麵前,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囂張的綠萼,還有那兩個縮在一旁的婆子,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是怎麽回事?誰讓她在這裏跪雪的?”
    綠萼仗著有柳氏撐腰,硬著頭皮說道:“是福晉的吩咐,她打掃書房不力,弄壞了四爺的書冊,福晉罰她跪兩個時辰,讓她好好反省。”
    “打掃書房不力?弄壞書冊?”李衛冷笑一聲,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質疑,“我怎麽聽說,這位陸姑娘昨天已經把破損的書冊修補好,送到四爺書房了?四爺的書房我今日也去看過,書冊擺放整齊,哪裏有損壞的痕跡?”
    綠萼心裏咯噔一下,她沒想到陸清漪真的把書冊送去了書房,還被李衛知道了。可她還是不肯示弱:“李公公,這都是她自己說的,誰知道她是不是隨便找了幾本破書糊弄人?福晉說她弄壞了,她就是弄壞了!”
    “福晉說弄壞了就是弄壞了?”李衛往前一步,氣場瞬間壓過了綠萼,“陸清漪是朝廷在冊、四爺府記名的侍妾,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想罰就罰,想打就打!側福晉隨意罰打府裏的侍妾,有沒有問過四爺的意思?”
    這話一出,綠萼的臉瞬間白了。她隻是個丫鬟,哪裏敢替柳氏做主說問過四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能站在那裏支支吾吾。那兩個婆子更是嚇得渾身發抖,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躲在柱子後麵的春桃看到這一幕,激動得差點哭出來,連忙跑了過來,跪在李衛麵前:“李公公,您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我家小姐真的沒弄壞書冊,是柳側福晉故意刁難她,您看她都快被凍僵了!”
    李衛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小太監說:“快去把陸姑娘扶起來,給她找件幹淨的衣裳披上。”
    “是。”小太監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去扶陸清漪。陸清漪的膝蓋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剛一站起來就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被小太監扶住了。她咬著牙,強忍著膝蓋的劇痛,對著李衛行了個禮:“謝李公公。”
    綠萼見李衛竟然真的要護著陸清漪,急得不行:“李公公,您不能這樣啊,這是福晉的吩咐,您要是護著她,就是不給福晉麵子!”
    “麵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李衛冷冷地說道,“側福晉要是真有麵子,就不會做出這種苛待下人的事。”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帶著威嚴的聲音突然傳來:“吵什麽?這裏是府裏,不是菜市場。”
    眾人回頭一看,隻見胤禛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暗紋棉袍,帶著幾個隨從,正緩步走過來。雪光映在他臉上,更顯得他麵容冷峻,眼神深邃,周身散發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所有人都嚇得連忙跪下請安:“參見四爺。”
    陸清漪也想跪下,卻被小太監扶住了,她隻能勉強躬身行禮:“奴……奴婢參見四爺。”她的聲音因為寒冷和激動,微微發顫。
    胤禛的目光落在陸清漪身上,看到她渾身是雪,頭發和眉毛都結了冰,嘴唇凍得發紫,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連站都站不穩,眉頭瞬間皺得更緊了。他又看了看旁邊的綠萼,還有那兩個低著頭的婆子,心裏已經明白了大半。
    “起來吧。”胤禛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誰讓你在這裏罰跪的?”
    陸清漪剛想說話,綠萼就搶先開口:“回四爺,是福晉罰她的,她說陸清漪打掃書房不力,弄壞了您的書冊。”
    胤禛沒看綠萼,而是看向李衛:“李衛,書房的書冊怎麽樣了?”
    李衛連忙躬身回道:“回四爺,昨日陸姑娘確實將書房裏破損的書冊修補好送了過去,奴才今日去書房查看,書冊擺放整齊,修補得也十分精致,並沒有損壞的痕跡。”
    胤禛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凝翠院的方向,語氣冰冷地說道:“讓柳氏出來。”
    很快,柳氏就匆匆忙忙地從凝翠院裏跑了出來。她一看到胤禛,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四爺,您怎麽來了?”可當她看到被小太監扶著的陸清漪,還有胤禛冰冷的臉色時,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四爺,您聽我解釋……”柳氏連忙走上前,想要辯解。
    胤禛卻沒給她辯解的機會,直接打斷她:“柳氏,你身為側福晉,理應以身作則,打理好府裏的事。可你卻僅憑一己之見,隨意罰打府裏的侍妾,苛待下人,這就是你的氣度?”
    柳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去,幸好被身邊的丫鬟扶住了。她怎麽也沒想到,胤禛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罪臣之女,這麽不給她麵子,當眾訓斥她。
    “四爺,臣妾不是故意的,是陸清漪她……”
    “夠了。”胤禛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不想聽你的借口。陸清漪雖然是罪臣之女,但也是我府裏記名的侍妾,輪不到你隨意處置。”
    他看向陸清漪,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起來,回房休養。”
    “是,謝四爺恩典。”陸清漪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激動。這是她穿越到這裏以來,第一次有人為她出頭,第一次被人護著。她看著胤禛冷峻的側臉,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李衛連忙吩咐小太監:“快,送陸姑娘回柴房,再去取些炭火和幹淨的衣裳來,別讓她凍著了。”
    “是。”小太監扶著陸清漪,慢慢往柴房的方向走去。春桃緊緊跟在旁邊,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嘴裏不停地說著:“太好了,小姐,四爺幫我們了!”
    柳氏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著陸清漪離去的背影,眼神裏充滿了嫉妒和怨恨,卻又不敢發作。胤禛還在這裏,她隻能硬生生地忍著。
    胤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學學府裏的規矩,別再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事。”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李衛跟在胤禛身後,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柳氏一眼,眼神裏帶著一絲警告。府裏的丫鬟婆子們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心裏卻都清楚,經過這件事,陸清漪在府裏的處境,恐怕要不一樣了。
    陸清漪被小太監扶回柴房,春桃連忙幫她脫下濕透的衣裳,換上小太監送來的幹淨棉袍。棉袍帶著暖意,裹在身上,瞬間驅散了不少寒意。小太監又送來一盆炭火,放在房間中央,柴房裏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小姐,您感覺怎麽樣?膝蓋還疼嗎?”春桃一邊給她搓著凍僵的手,一邊擔憂地問道。
    陸清漪搖了搖頭,心裏的狂喜還沒散去:“我沒事,春桃,我們安全了。”
    她知道,這次四爺的維護,不僅僅是幫她解了圍,更重要的是,讓府裏的人都知道,她不是隨便可以欺負的。柳氏經此一役,短時間內肯定不敢再隨意刁難她了。
    更讓她期待的是,胤禛既然會護著她,會不會對她有所改觀?會不會給她一個更好的處境?畢竟柴房又冷又潮,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她想起剛才胤禛看她的眼神,雖然依舊冰冷,卻沒有了之前的漠視,或許,這是她改變命運的一個機會。
    春桃一邊給炭火添柴,一邊興奮地說道:“還是四爺管用!柳氏那個女人,就是欺軟怕硬,這次被四爺訓斥了,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陸清漪笑了笑,沒說話,心裏卻在盤算著。四爺讓李衛留意她,又在關鍵時刻幫她解圍,這說明四爺對她並非完全不在意。她必須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好好表現,爭取能在府裏站穩腳跟。
    她看著跳動的炭火,心裏暗暗想:或許,不用等太久,她就能離開這個冰冷的柴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