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四爺徹查,柳氏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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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裏的鬧劇剛歇,四爺府的暗房就成了最讓人膽寒的地方。李衛親自帶著人審問,一盞灼人的油燈放在桌案上,火苗跳躍間,將小翠和廚子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滿室都是揮之不去的壓抑。
廚子先被帶上來,他一輩子在廚房打轉,哪裏見過這陣仗,一進門就嚇得腿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發抖:“李公公,饒命啊!小的真不知道什麽毒藥!那梅花糕都是按側福晉的吩咐做的,用料新鮮,步驟也沒差半分,小的絕不敢摻半點別的東西!”
李衛眼神一沉,語氣冰冷:“沒讓你摻,不代表別人沒摻。仔細想想,做糕的時候,有沒有人靠近過?尤其是柳側福晉身邊的人,有沒有單獨接觸過成品?”
廚子皺著眉使勁回想,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接觸……好像有!小翠姑娘,就是側福晉身邊最得力的那個,在糕做好剛裝盤的時候,說側福晉要先嚐一塊,單獨拿了一碟去,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送回來,還說側福晉嚐了很滿意,讓趕緊給花園送去。小的當時沒多想,隻當是側福晉體恤,哪想到……哪想到會出這種事啊!”
李衛心裏有了數,揮手讓人把廚子帶下去看管,隨即看向被押在一旁的小翠。小翠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咬得發烏,剛才廚子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此刻渾身抖得像篩糠,連頭都不敢抬。
“小翠,”李衛聲音不高,卻帶著十足的威壓,“廚子都招了,你還想瞞到什麽時候?實話實說,是誰讓你在梅花糕裏下毒?毒藥從哪來的?想害誰?說清楚了,或許還能留你一條性命!”
“我……我……”小翠張了張嘴,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是……是側福晉!是側福晉讓我做的!” 她再也撐不住,哭著把所有事都招了出來,“前幾天托合碩表爺來府裏,罵側福晉沒用,逼她盡快除掉陸姑娘。側福晉沒辦法,就想出了賞花宴下毒的主意,讓我找小廝買了無色無味的毒藥。昨天下午,我趁廚子不注意,把毒藥抹在了一塊梅花糕上,本想讓陸姑娘吃下去,再把毒藥藏到李氏姑娘身上嫁禍她,誰知道……誰知道陸姑娘手滑把糕掉了,還被狗吃了……”
小翠一邊哭,一邊把柳氏的計劃、托合碩的施壓,還有自己買毒藥、藏毒藥的細節說得明明白白,連在哪買的毒藥、給了小廝多少銀子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李衛讓人把她的話一一記錄下來,又讓人去核實買毒藥的小廝,沒過多久,小廝就被帶到,人證物證俱在,再也無從抵賴。
消息很快傳到了胤禛的書房。胤禛正坐在桌案後批閱公文,手裏的狼毫停在紙上,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小片黑斑。他看著李衛遞上來的供詞,臉色陰沉得可怕,周身的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好,好得很!”胤禛冷笑一聲,把供詞拍在桌上,“柳氏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敢在府裏下毒害人,還想嫁禍他人!托合碩也真是本事,敢在本王的府裏指手畫腳!”
李衛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他跟了胤禛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四爺發這麽大的火,顯然是被柳氏和托合碩的所作所為徹底激怒了。
“把柳氏帶過來!”胤禛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
沒過多久,柳氏就被兩個丫鬟架了過來。她一路上哭哭啼啼,頭發散亂,臉上還掛著淚痕,早已沒了往日的風光。一進書房,看到胤禛陰沉的臉色,她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四爺,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都是小翠那個賤婢胡說八道!她肯定是被人收買了,故意陷害臣妾!”
“冤枉?”胤禛拿起桌上的供詞,扔到她麵前,“供詞在此,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說冤枉?小翠把所有事都招了,是托合碩施壓,是你讓她買的毒藥,是你讓她在梅花糕裏下毒,還想嫁禍給李氏!柳氏,你當本王是傻子嗎?”
柳氏顫抖著拿起供詞,看清上麵的內容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裏的供詞“啪”地掉在了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小翠把所有事都招了,她再怎麽辯解也沒用了。
“不……不是的,四爺!”柳氏爬到胤禛腳邊,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臣妾也是被逼無奈啊!托合碩表哥逼我,他說要是我不除掉陸清漪,就不讓我再當這個側福晉,還要連累我們托合家!臣妾一時糊塗,才犯了錯,四爺,您就原諒臣妾這一次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被逼無奈?”胤禛一把推開她,眼神裏滿是厭惡,“你自己心思歹毒,想除掉陸清漪,還好意思說被逼無奈?若不是陸清漪運氣好,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真出了人命,本王該如何向眾人交代?”
柳氏被推得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趴在地上不停地哭著,語無倫次地哀求道:“四爺,臣妾知道錯了!臣妾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看在臣妾伺候您這麽多年的份上,看在托合齊舅舅的麵子上,饒了臣妾這一次吧!臣妾以後一定安分守己,再也不敢有半點歪心思了!”
提到托合齊,胤禛的眼神閃了閃。他心裏清楚,托合齊在朝中勢力不小,是太子黨的核心成員。要是嚴懲柳氏,甚至把她處死,肯定會徹底得罪托合齊,甚至會影響到他和太子黨的關係。如今太子黨蠢蠢欲動,康熙又即將巡幸塞外,正是敏感時期,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樹敵太多。
可要是不嚴懲柳氏,又難以服眾。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賞花宴下毒的事,要是就這麽輕易放過她,不僅會讓陸清漪寒心,也會讓其他人覺得他偏袒托合家,以後府裏的規矩就更難管了。
胤禛皺著眉頭,內心反複權衡。李衛站在一旁,看出了他的猶豫,小心翼翼地說道:“四爺,柳側福晉固然有錯,但畢竟是托合家的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要是把事情鬧大,對四爺不利。不如……從輕發落,也好給托合齊大人一個麵子。”
胤禛沉默了片刻,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他知道,李衛說得對,現在不是和托合齊撕破臉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看向柳氏:“柳氏,念在托合齊的麵子上,本王今日饒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柳氏一聽,連忙磕頭謝恩:“謝四爺!謝四爺饒命!臣妾以後一定安分守己,絕不再犯!”
“安分守己?”胤禛冷哼一聲,“從今日起,你交出府裏的采買權、花園打理權還有下人調度權,隻留下你自己院子的管理權!若是再讓本王發現你有半點歪心思,休怪本王無情!”
采買權、花園打理權和下人調度權,都是府裏重要的管家權。胤禛一下子收回了這三項權力,相當於徹底架空了柳氏在府裏的管家地位,隻給她留了點顏麵。柳氏心裏一沉,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栽了,不僅沒除掉陸清漪,反而失去了這麽多權力,以後在府裏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但她不敢有半點不滿,隻能連連磕頭:“是,臣妾遵旨!臣妾一定安分守己,絕不再給四爺添麻煩!”
“滾下去!”胤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柳氏如蒙大赦,連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書房。剛出書房門,她就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她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輸了,輸給了陸清漪,也輸給了自己的愚蠢。
柳氏走後,書房裏隻剩下胤禛和李衛兩人。胤禛坐在桌案後,臉色依舊陰沉。李衛小心翼翼地說道:“四爺,柳側福晉已經處置了,您看接下來該怎麽辦?要不要把這事告知托合齊大人?”
“不必。”胤禛擺了擺手,“托合碩自然會把消息告訴他。他要是識趣,就該知道收斂。若是不識趣,本王也不怕他!” 他頓了頓,又說道,“把小翠和那個買毒藥的小廝都處理了,別留後患。還有李氏,派人去安撫一下,告訴她這事與她無關,讓她安心。”
“是,奴才遵命!”李衛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等等。”胤禛叫住他,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陸清漪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
李衛想了想,回道:“回四爺,陸姑娘回到西跨院後,就一直待在屋裏,沒出來過。春桃去廚房拿了些吃食,看起來倒是沒什麽異常。隻是……陸姑娘這運氣,也太好了點。兩次遇到危險,都能化險為夷。”
“運氣好?”胤禛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眼神裏滿是懷疑,“一次是運氣,兩次還是運氣嗎?上次托合碩派眼線偷聽,她剛好在書房,還提醒了本王。這次柳氏下毒,她又剛好手滑,把有毒的梅花糕掉在了地上,還被狗吃了。這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
其實從賞花宴上陸清漪“手滑”打翻梅花糕開始,胤禛就覺得不對勁。一個人就算再不小心,也不會在那種關鍵時刻剛好手滑。更何況,她之前在書房打理書籍,心思縝密,絕不是那種毛手毛腳的人。
還有那塊玉佩。胤禛記得,上次陸清漪提到過,是祖傳的。難道這玉佩真有什麽神奇的地方?能讓她提前察覺到危險?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李衛也附和道:“四爺說得是。奴才也覺得有些蹊蹺。陸姑娘看似柔弱,實則心思深沉,不像是個簡單的人。尤其是她每次化險為夷後,都表現得十分平靜,一點都不像是僥幸逃脫的樣子。”
胤禛點了點頭,眼神裏閃過一絲探究:“這個陸清漪,越來越讓本王看不透了。她身上,肯定藏著什麽秘密。” 他頓了頓,又說道,“你讓人多留意著點她的動靜,有什麽情況,立刻向本王稟報。但別驚動她,以免打草驚蛇。”
“是,奴才遵命!”李衛應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書房裏隻剩下胤禛一個人。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裏思緒萬千。柳氏的事雖然暫時處理完了,但他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托合碩絕不會善罷甘休,太子黨也不會就此收手。而陸清漪這個女子,就像一個謎,吸引著他去探究,卻又讓他不敢輕易靠近。
與此同時,西跨院裏一片平靜。陸清漪正坐在燈下,翻看著一本古籍。春桃在一旁整理著剛買回來的新布料,臉上滿是開心:“小姐,您聽說了嗎?四爺處置柳氏了!收回了她的采買權、花園打理權還有下人調度權,隻給她留了自己院子的管理權!這下好了,那個毒婦再也不能在府裏作威作福了!”
陸清漪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了。四爺公正嚴明,自然會還大家一個公道。” 她早就料到,胤禛不會對柳氏重罰,畢竟托合齊在朝中還有勢力。但能收回柳氏的部分管家權,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教訓,讓她收斂一下自己的囂張氣焰。
“可不是嘛!”春桃興奮地說道,“府裏的下人們都在說,這次多虧了小姐您福大命大,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還有人說,小姐您的玉佩是個寶貝,能保佑您逢凶化吉呢!”
這玉佩確實神奇,每次有危險的時候都會預警。但也正因為如此,才讓胤禛對她產生了懷疑。她知道,自己以後行事必須更加小心謹慎,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綻。
“別聽下人們瞎說。”陸清漪淡淡地說道,“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好了,別光顧著說這些,快把布料整理好,明天咱們做兩件新衣裳。”
“好嘞,小姐!”春桃應了一聲,連忙繼續整理布料。
陸清漪重新低下頭,翻看起古籍,心裏卻在想,經過這件事,胤禛對她的懷疑肯定更深了。她必須盡快想辦法,打消胤禛的懷疑,不然的話,遲早會惹禍上身。
夜色漸深,四爺府裏漸漸安靜了下來。胤禛處理完公務,卻沒有絲毫睡意。他腦海裏反複浮現出陸清漪在賞花宴上“手滑”打翻梅花糕的場景,還有她每次化險為夷後的平靜模樣。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子身上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來人。”胤禛喊道。
一個小廝連忙走了進來:“四爺,您有什麽吩咐?”
“備車,去西跨院。”胤禛沉聲道。
小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應道:“是,奴才遵命!” 他心裏有些疑惑,四爺深夜去西跨院做什麽?但他不敢多問,隻能趕緊去備車。
胤禛站在書房裏,眼神堅定。他決定,今晚一定要去問問陸清漪,她到底是怎麽做到每次都能化險為夷的。他要弄清楚,這個女子身上,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而西跨院裏的陸清漪,還不知道胤禛即將到來。她正和春桃收拾著東西,準備休息。胸口的玉佩安安靜靜地貼在她的皮膚上,沒有絲毫異常。但她心裏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突然,院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春桃警惕地說道:“小姐,好像有人來了!”
陸清漪心裏一驚,難道是柳氏不甘心,又派人來害她?她連忙站起身,走到窗邊,悄悄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去。隻見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西跨院走來,身後跟著幾個小廝。
是胤禛!
陸清漪心裏咯噔一下,心跳瞬間加速。胤禛深夜來到西跨院,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是因為懷疑她,特意來審問她的?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胤禛是為了什麽,她都必須從容應對,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春桃,快去開門。”陸清漪沉聲道。
春桃也認出了胤禛,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跑去開門。她心裏既緊張又興奮,四爺深夜來看小姐,說明小姐在四爺心裏的地位不一般啊!
門一打開,胤禛就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玄色錦袍,身姿挺拔,眼神深邃,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威嚴。他看了陸清漪一眼,語氣平淡:“本王路過此地,順便來看看你。”
陸清漪躬身行禮:“謝四爺關心。四爺深夜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她能感覺到,胤禛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胤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徑直走進屋裏,在桌案旁坐下。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屋裏陳設簡單,卻收拾得幹淨整潔,透著一股淡淡的書香氣息。他拿起桌上的古籍,翻看了幾頁,才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絲試探:“今日賞花宴上,你能躲過一劫,真是運氣好。”
陸清漪心裏一緊,知道胤禛終於要問到正題了。她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笑容:“是啊,全靠四爺保佑,還有這塊祖傳的玉佩。或許是上天眷顧,才讓奴婢一次次化險為夷。”
胤禛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的玉佩上,眼神裏閃過一絲探究。他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本王倒是想聽聽,你這玉佩,到底有什麽神奇的地方。”
陸清漪知道,一場艱難的盤問,即將開始。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她必須小心翼翼地回答,既不能暴露穿越的秘密,又不能讓胤禛起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