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啟程北平!這,就是大明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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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
    一道聖旨,裹挾著宮禁的森嚴寒氣,以雷霆之勢送入燕王府。
    宣旨的太監麵無表情,尖細的嗓音在清冷的晨霧中劃過,每一個字都像一記冰冷的耳光。
    “燕王朱棣,言行無狀,德不配位,著即日啟程,提前前往北平封地,反思己過。”
    “無詔,不得返京!”
    旨意簡單,粗暴,不留半點情麵。
    這無異於一紙昭告天下的貶書——曾經聖眷優渥的燕王,徹底失寵。
    雖然燕王前往北平為大明守國門,這是早就定下的事情。
    甚至朱棣也早就多次前往過北平。
    但無詔,不得返京這冷漠的命令。
    無疑在宣告朱元璋的怒意。
    “啪”的一聲,聖旨卷軸合攏的聲音,擊碎了王府最後的體麵。
    人群之中,唯有朱棣本人,平靜得可怕。
    背後的傷處依舊紅腫,厚厚的藥膏也蓋不住火辣的痛。
    兩名親衛架著他。
    他隻能艱難地趴著,被送上那輛返回北平的馬車。
    他的儀仗,寒酸到了極致。
    朱元璋言出必踐。
    一個“滾”字,便讓他休想從應天府帶走一針一線,一錢一糧。
    除了王府百餘名親衛家丁,再無額外的賞賜與隨行人員。
    他如今能依靠的,隻有腦中被灌輸的知識,那1500點積分,以及剛剛解鎖的【高產農田】。
    “四弟!四弟留步!”
    車隊即將駛出府門,一道急促的呼喊自身後傳來。
    朱棣費力地扭頭。
    大哥,當朝太子朱標,正從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跳下,他隻穿著一身常服,跑得氣息不穩,額角滲出細汗。
    “大哥。”
    朱棣的聲音有些幹澀,心中卻是一暖。
    朱標揮手屏退了左右,幾步衝到朱棣的車窗前。
    他看著朱棣毫無血色的臉,眼神裏全是痛心與不忍。
    “四弟,你……你這……要好好保重好自己。”
    朱標長歎一聲,他隻當弟弟是受了刺激,才在奉天殿上胡言亂語,說出那番驚世駭俗的“烤鴨論”。
    朱棣搖了搖頭。
    “大哥,我沒事。”
    他的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
    “北平,於我而言,反而是更好的地方。”
    朱標看他眼神倔強,神誌卻不似瘋癲,知道再勸無用。
    他從袖中摸出一遝用油紙緊緊包裹的東西,不由分說,一把塞進朱棣手裏。
    觸手沉甸甸的,是銀票特有的質感。
    “這裏是兩千兩,是大哥的私房,北平不比京城,天寒地凍,處處都要用錢。”
    朱標壓低了聲音,語氣急切。
    “你拿著,萬事……萬事小心,到了北平,安分一些,切不可再忤逆父皇了。”
    “大哥……”
    朱棣握緊了那遝銀票,一股暖意從手心瞬間淌遍四肢百骸。
    這就是他的兄長。
    難怪曆史上總說,若是朱標沒死,那個八百起兵掀起靖難,兵指金陵的永樂大帝,絕對不會存在呢。
    他沒有推辭,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多謝大哥,我記下了。”
    “保重!”
    車隊緩緩啟動。
    朱標獨自站在清晨的冷風裏,看著那支孤零零的車隊,看著弟弟趴在車窗上的蒼白側臉,直到它徹底消失在應天府的街角。
    他久久未動,身影蕭索。
    車隊駛出應天府巍峨的城門。
    ……
    這趟回封地的路,足足走了大半個月。
    當車隊終於抵達北平地界時,節氣已入初冬。
    “殿下,前麵……就是北平城了。”
    親衛統領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因長途跋涉而生的疲憊,更有一絲麵對未知的茫然。
    朱棣強忍著顛簸帶來的全身酸痛,再次掀開車簾。
    呼——!
    一股寒風猛地灌了進來。
    這風,比應天府的冬日酷烈數倍,裹挾著沙塵,刀子一般刮在臉上,帶著一股荒漠的腥味。
    當他看清遠處那座“北平城”的輪廓時,即便是心中早有準備,朱棣還是徹底怔住了。
    這……就是大明朝的北方第一門戶?
    這根本不是前世影視劇中那個城牆高聳、氣勢恢宏的未來帝都。
    眼前的北平城,低矮,破敗,毫無生氣。
    元末明初的連年戰火,在這座城池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疤。
    徐達將軍雖主持修繕過,但那點修補,在時間的侵蝕和資源的匱乏麵前,顯得如此無力。
    城牆多處坍塌,缺口隻是用劣質的青磚與黃土草草堵上。
    遠遠望去,那斑駁的牆體顏色不一,仿佛一塊打滿了醜陋補丁的破布,在蕭瑟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城外,是大片大片荒蕪的土地。
    枯黃的野草在風中伏倒,露出一塊塊鹽堿化的白色地皮。
    目之所及,不見一絲人煙,不見一縷炊煙。
    馬車繼續前行,駛入城門。
    朱棣的心,涼了半截。
    城內,比城外更加死寂。
    街道上幾乎看不到幾個百姓,店鋪關門閉戶,冷冷清清。
    取而代之的,是隨處可見的“衛所”軍戶。
    他們穿著破爛不堪的鴛鴦戰襖,棉甲裏的填充物早已板結,一塊塊地突起。
    他們麵黃肌瘦,顴骨高聳,眼神空洞而麻木。
    在刺骨的寒風裏,他們縮著脖子,扛著鋤頭、鐵鍬之類的農具,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城外的荒地。
    他們是軍人,卻更像一群被剝奪了靈魂的農奴。
    整座城市,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貧瘠、肅殺與深不見底的絕望。
    這裏,就是他的封地。
    這裏,就是係統麵板上那兩個冰冷的字眼所代表的一切。
    【蠻荒】!
    朱棣下了馬車,站在冰冷的寒風之中,任由那夾雜著沙礫的風吹打著他的王袍。
    他看著這座毫無生機的大明北部門戶。
    下一秒,一道隻有他能看見的湛藍色光幕,在他眼前,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