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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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一夜,震耳欲聾的鍛打聲與熔爐的咆哮未曾停歇。當最後一道淬火的青煙混合著奇異的靈性光暈升騰而起時,趙莽疲憊卻亢奮的吼聲響徹工坊:“成了!”
他手中托著的,已非尋常兵刃。那是一條近三尺長的鏈刃,形態猙獰又帶著異樣的流暢美感。主體是一柄棱角分明、形似獠牙的深紅短刃,刃身仿佛凝固的熔岩,布滿天然形成的暗金色星點紋路星紋鐵),靠近柄部則流淌著水銀般的柔韌光澤沉銀砂)。這獠牙短刃並非固定,其後連接著六節由細密堅韌的暗紅金屬環扣咬合而成的鎖鏈,鎖環之上,細密的符文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散發出灼熱而淩厲的氣息。整條鏈刃仿佛擁有生命,在趙莽掌心微微嗡鳴,渴望飲血。
“引魄鏈刃!”趙莽聲音嘶啞,眼中血絲密布,卻閃爍著鑄器師畢生追求得以實現的狂喜,“以你的火種為魂,星紋沉銀為骨,炎晶為血!沉時可如磐石守護,動時…鏈刃所及,無物不斬!尤其是靈能枷鎖、禁製脈絡,此物有先天克製之能!試試!”
林風上前一步,握住那尚帶餘溫的鏈刃柄部。一股心意相通、血肉相連的奇異感覺瞬間湧遍全身。他心念微動,體內炎心火種分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力量注入鏈刃。
“嗡——!”
深紅色的獠牙短刃發出一聲清越的震顫,刃鋒之上,一點凝練到極致、近乎熾白的鋒芒一閃而逝。刃身周圍數寸的空氣瞬間被無聲切開,留下短暫扭曲的痕跡。更玄妙的是,那連接刃身的鎖鏈上,細密的符文驟然亮起,如同活過來的赤色蝌蚪,一股無形的“斬斷”意誌彌漫開來,仿佛能撕裂一切無形的束縛。
林風眼中精光一閃,手腕輕抖。
“鏘啷啷——!”
暗紅色的鎖鏈如同被喚醒的毒蟒,驟然彈射而出,獠牙短刃化作一道赤色閃電,直刺向角落一根用來測試的、加持了基礎金剛符的粗大玄鐵樁!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極其輕微、如同熱刀切入牛油的“嗤”聲。赤芒一閃即收。那根堅硬的玄鐵樁上,留下一個邊緣光滑、深達數寸、冒著絲絲青煙的細小孔洞。更詭異的是,纏繞在玄鐵樁上、由靈力構成的幾道模擬禁製靈光,在被鏈刃鋒芒掃過的瞬間,如同脆弱的蛛網般悄然潰散湮滅!
趙莽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那切口,喃喃道:“好一個‘引魄’!鋒芒內斂,破禁無聲…小子,這鏈刃,有噬魂斷魄之威啊!”
林風手腕一振,鏈刃如同有生命的靈蛇,悄無聲息地收回,纏繞在他右臂上,獠牙短刃恰好卡在護腕狀的鏈環中,鋒芒盡斂,如同沉睡。他看著臂上這件冰冷與熾熱交織的凶器,感受著它與炎心火種間那玄妙的聯係,眼中寒芒閃動。靈園宗那些鎖鏈…終將被此刃斬斷!
夕陽將臨淵城參差的影子拉扯得老長,給喧囂的街巷鍍上一層倦怠的暖金色。滿載而歸的三人在城東狹窄的巷道裏穿行,腳步聲在青石板上敲出輕快的回響。
青蘿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符材包裹,臉上還殘留著繪製成功高階符籙的興奮紅暈,嘰嘰喳喳地跟石磐描述著空明符紙的玄妙:“石大哥,你都不知道,那符紙薄得像沒有一樣,可靈力導性…呀!”她腳下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一個趔趄。
就在她身形微晃的刹那,走在最前方的林風,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看似隨意地抬手扶了青蘿一把,目光卻如冰冷的刀鋒,掃過前方巷口拐角處那片被夕陽拉長、顯得格外濃重的陰影。
陰影的邊緣,一片深灰色的、帶著細密銀色暗紋的衣角,如同受驚的水蛇尾巴,倏地縮了回去!那紋路,陰冷,詭秘,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秩序感和束縛感——靈園宗“天機樞”執事外袍的標誌!
石磐雖然不善察言觀色,但林風瞬間繃緊的肌肉和驟然提升的警惕氣息讓他立刻感應到了危險。他龐大的身軀下意識地橫移半步,將青蘿隱隱護在身後,布滿老繭的大手悄然按在了腰間剛剛修複、隱泛熔岩赤光的“地火磐石陣”盤上,陣盤核心那點熔核晶的紅芒微微一閃。
青蘿臉上的興奮瞬間凍結,順著林風的目光望去,隻看到空蕩蕩的巷口和晃動的陰影,心頭卻猛地一沉,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
“怎麽了,林風大哥?”她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風的目光從那片陰影處收回,臉上看不出絲毫波瀾,隻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意,如同深潭下凝結的寒冰。他手臂上纏繞的引魄鏈刃,那獠牙狀的刃尖似乎在護腕下微微震顫了一下,發出隻有他能感知的、針對靈園宗禁製氣息的渴望嗡鳴。
“沒什麽,”林風的聲音平淡無波,仿佛隻是拂去一粒塵埃,“一隻煩人的蟲子罷了。走吧,天快黑了。”他率先邁步,步伐沉穩依舊,走向巷口那片陰影剛剛消失的方向。
石磐悶哼一聲,銅鈴般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周圍幽暗的角落和屋頂,緊跟在林風身後,如同一座移動的堡壘。青蘿咬了下嘴唇,抱緊懷裏的符材,小跑兩步跟上,指尖悄然夾住了一張新繪製的、隱現紫紅電光的“爆炎靈盾符”。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徹底沉入遠山,暮色如同濃墨般迅速暈染開來。三人沉默地穿行在光線愈發昏暗的街巷中,身影融入漸起的薄霧裏。臨淵城的燈火次第亮起,在暮靄中暈開昏黃的光圈,卻無法驅散悄然籠罩而來的無形寒意。前方“流雲居”後院的燈火遙遙在望,如同一簇在寒夜中搖曳的星火。
走過一家懸掛著“百曉通”招牌、門庭若市的小酒肆時,裏麵鼎沸的人聲中,幾個帶著驚恐和興奮的詞語斷斷續續飄了出來:
“…‘星火盟’…懸賞…赤陽秘窟地圖碎片…”
“…靈園宗…震怒…外門執事…全城暗哨…”
“…甲級任務…敢接的都是死人…”
青蘿的臉色白了白,石磐的眉頭鎖得更緊。林風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隻有臂上纏繞的鏈刃,在袖袍的遮掩下,那冰冷的金屬觸感似乎更清晰了幾分。他微微側頭,目光掠過酒肆喧囂的窗口,最終落向赤焰裂穀那吞噬了最後一縷天光的、仿佛亙古燃燒的黑暗輪廓。
赤陽秘窟…地圖碎片…星火盟…靈園宗的鎖鏈與陰影…
暗流洶湧,星火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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