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澈看到地上粉色的內衣內褲，臉色黑得像鍋底。
    舒窈臉頰一紅，顧不上對韓澈的害怕，彎腰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藏到身後，“對對對不起，我就是想拿到陽台晾幹。”
    韓澈臉色卻忽地一變。
    他的衣服被她穿在身上，襯得她人小小一個。
    隻是他沒想到，剛剛她彎腰撿衣服的時候，兩團雪白就這樣猝不及防闖進他眼底。
    他臉色鐵青。
    這個女人為了勾引他，真是不擇手段！
    還假惺惺想把她的貼身內衣褲晾到陽台？
    不可能。
    他絕不允許那兩個東西出現在他家陽台上的。
    冷冷開口，“丟了。”
    舒窈臉色一僵，“可我明天要……”穿。
    “丟了，我不允許它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好的。”
    大不了明天麻煩李萌，讓她給她送一套過來。
    舒窈處理好內衣褲，打開手機一看，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看了看略有些空蕩的房間，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敲響臥室的門。
    門沒有打開。
    舒窈問，“韓先生，請問有打地鋪的東西嗎？”
    過了許久，房門從裏麵打開，韓澈聲音冷淡，“沒有。”
    “那我……怎麽睡？”
    韓澈沒什麽表情，拿出一張灰色的棉被朝她扔去，“隨便找個地睡。”
    舒窈被棉被罩住，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飄出，“好的。”
    她找了一個有地毯的地方，周圍有沙發的印記，想來這裏之前應該放著沙發。
    她不在乎幹不幹淨，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倒頭就睡。
    “砰！”
    舒窈猛地被驚醒。
    仔細辨認了一下，聲音好像是從臥室的方向傳出來，韓澈該不會出事了吧？
    她走到韓澈臥室門前，聽了很久，沒有聲音。
    她想開口詢問，但是又擔心會打擾到韓澈睡覺，會對她更加厭惡。
    想了想，她還是轉身離開。
    希望是她多管閑事了。
    “砰砰！”
    臥室裏傳出更激烈的聲音，舒窈心裏一緊，顧不上其他，推門而入。
    隻見臥室的地麵一片狼藉，玻璃碎片鋪了一地，韓澈摔倒在地，臉色難看。
    “韓先生，你沒事吧？”
    “出去！”
    舒窈腳步頓住。
    韓澈衣服淩亂，用手支起上半身，雙腿無力地躺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狼狽。
    “滾出去！”
    韓澈的聲音帶著怒意，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從所未有的陰沉。
    舒窈喉嚨一緊，手放到門把手上，身體微轉。
    然而下一秒，她抬腳徑直朝韓澈走去。
    韓澈見她朝他走過來，眼底怒意滔天，“滾！給我滾出去！”
    舒窈充耳不聞，在他身旁蹲下，一抹鮮血直衝眼底。
    他的手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割破，鮮血滲出，格外顯眼。
    她抓住他的手，眉頭皺起，“你受傷了。”
    韓澈猛地將她一把甩開，“滾！別在這裏裝模作樣。”
    舒窈一個不察，身體往後一甩，撞向床墊，後背硌著生疼，忍不住輕哼出聲。
    氣氛忽然變得低氣壓。
    舒窈看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韓澈，眼神複雜。
    他剛剛甩她的手，此時無力地搭在膝蓋上，血還在不停滲出。
    他低著頭，碎發遮住他眉眼，讓人看不清他表情。
    舒窈莫名心頭一緊。
    等後背的痛意消散大半，她站起來，走出房間。
    韓澈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隻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不可見地蜷了蜷。
    偶爾有幾隻小鳥從窗外飛過，嘰嘰的鳥叫聲跑了進來。
    一縷陽光穿過落地窗跳到韓澈的腳邊。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異響。
    一雙圓潤小巧的腳踩著粉色的拖鞋出現在眼前。
    舒窈拿著掃把將他身邊的玻璃碎片一一掃去。
    很快，那雙粉色鞋子從房間離開。
    但很快，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他麵前。
    清脆的聲音再頭頂響起，“韓先生，我抱你到床上吧。”
    韓澈抿著唇，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他譏諷開口，“舒窈，你就這麽作踐自己，非要纏著我這個殘廢不放嗎？”
    話音一落，偌大的臥室裏陷入沉寂，鳥叫聲也聽不到了。
    沒有聽到身後反駁的聲響，韓澈眼底一沉，“不想的話，明天和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話還沒說完，後背忽然覆上一股柔軟，韓澈身體一僵。
    一雙纖細的手自後往前將他牢牢圈住，胸膛一緊，他整個人被帶著往上。
    他竟然被舒窈一個瘦弱的女生抱起來了。
    他看著舒窈將他抱到床上，此時擺弄著他的雙腿，黑眸深不見底。
    兩人誰也沒說話。
    舒窈扯過被子，蓋住他的腿。
    又轉身抽了幾張紙巾，“手給我。”
    韓澈抿唇不動。
    兩人陷入一陣僵持。
    最後，舒窈把紙巾放到他身旁，“你的手還在流血，要趕緊處理才行。”
    舒窈也沒指望他會回答。
    隻是悶聲不吭地把掉在地上，一個類似扶手的東西放到床邊。
    韓澈就是靠這個扶手把自己移到輪椅上，剛剛他想去上廁所，扶手不知怎的就鬆了，他也被帶著往地上摔去。
    舒窈安靜地把東西都整理好，離開時手握著門把手，她沒有回頭看韓澈。
    聲音很輕，“韓先生，我奶奶說過，人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貶低自己，還有……”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至少不是現在。
    門被關上。
    臥室裏安靜如初。
    韓澈盯著門，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晦暗不明。
    舒窈站在門外，並沒有離開，她盯著前方，目光沒有聚焦。
    “叮咚。”
    忽然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是奶奶發的消息，一張圖片和一條語音。
    圖片是陽光穿過樹枝，發出一層光暈，很好看。
    她點開語音。
    【窈窈起床了沒，今天天氣很好，有時間啊你就出去走走，別老是一個人窩在店裏。】
    舒窈心裏一暖，唇角勾起。
    【遵命，奶奶！】
    經過這麽一打岔，舒窈的心情好了許多。
    又和奶奶閑聊了一會，聽到門口敲門聲，她打開一個門縫，探頭看去。
    是傭人來給她送衣服和內衣褲。
    換上衣服，舒窈渾身自在不少。
    韓澈一直沒有出來，她聳聳肩，帶好包，拿著昨晚換洗的衣服下了樓。
    隻是她一心想離開，沒留意到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從包裏掉了出來，滾到房間的角落。
    “韓阿姨，早上好。”
    韓夫人坐在沙發上，見隻有舒窈一個人下樓，微微皺眉，“阿澈沒和你一起下來？”
    舒窈笑，沒有把剛剛的事情說出來，“韓先生還沒睡醒。”
    “昨晚你們有沒有……”
    舒窈身體一僵，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問，臉一紅，“沒有。”
    韓夫人滿臉遺憾，不過這也怪不得兩人，畢竟兩人剛認識沒多久。
    “廚房裏有早餐，你吃了再走吧。”
    “好的。”
    就在這時，舒窈手機響了，她接通電話，聽清內容後，她臉色一變。
    “什麽？”
    迅速掛斷電話後，她抱歉地看著韓夫人，“韓阿姨，我現在有點急事，我先走了。”
    韓夫人將見她臉色不似作假，點頭應下。
    還好舒窈昨天是開車來的，她一邊打電話，一邊開車。
    “喂，你好，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