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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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每一分鍾都像被拉長。
宋衣酒坐在長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嘴唇。
那個吻的觸感還清晰可感。
溫涼的,柔軟的,有點像果凍……
她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司蘇聿的安危。
其他事,等他醒了再說。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再次打開。
陳明宵和主治醫生一起走出來。
主治醫生一臉困惑,但語氣明顯輕鬆:“司先生的情況好轉了。生命體征基本穩定,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蘇玟心喜極而泣:“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司連城也長長舒了口氣,握緊妻子的手。
主治醫生繼續道:“不過還需要觀察。我們會把司先生轉到重症監護室,繼續監測24小時。如果情況穩定,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謝謝醫生,謝謝!”蘇玟心連聲道謝。
司連城也鄭重道謝。
主治醫生擺擺手,看向陳明宵,表情依然困惑:“陳醫生,剛才的情況我真的無法用醫學解釋。”
陳明宵麵色如常:“有時候,醫學就是會有奇跡。”
主治醫生搖搖頭,帶著滿腹疑問離開了。
陳明宵這才轉向司連城夫婦:“伯父伯母,蘇聿現在需要靜養。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和……宋小姐守著就行。”
他看向宋衣酒。
宋衣酒立刻點頭:“對,爸媽,你們先回去。蘇聿醒了我馬上通知你們。”
蘇玟心還想堅持,司連城拍拍她的手:“聽孩子們的。你剛才都暈倒了,需要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再過來。”
好說歹說,總算勸走了司連城夫婦,走廊裏隻剩下宋衣酒和陳明宵。
沉默了幾秒,宋衣酒開口:“剛才到底怎麽回事?”
陳明宵看著她,眼神複雜:“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你對蘇聿來說,很特別。”
他被司蘇聿叮囑過,不可以把實情告訴任何人,隻能說些模棱兩可的話。
“特別?”
“他的病情,醫學上完全無法解釋。同樣的,他病情的好轉,也無法解釋。”
陳明宵頓了頓:“但每次好轉,都和你有關。”
宋衣酒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她聲音微顫,“那個吻……”
“那是他的選擇。”陳明宵打斷她,“具體原因,等他醒了,你自己問他吧。”
陳明宵看了看時間:“你先去處理傷口吧。蘇聿這邊,我看著。”
宋衣酒這才想起自己腦袋上的傷。
她摸了摸繃帶,點點頭:“好。我很快就回來。”
她轉身走向急診科,腳步有些飄忽。
腦子裏反複回放剛才那一幕——
司蘇聿蒼白的臉,那個短暫的吻,監護儀上不可思議的、突然好轉的數據。
還有陳明宵那句“你對蘇聿來說,很特別”。
特別?是多特別?
是因為他暗戀原主嗎?
宋衣酒不知道。
她隻知道,有些事情,好像開始脫離掌控了。
而她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司蘇聿的病危來得蹊蹺,去得也蹊蹺。
第二天,他的生命體征完全穩定,轉入了普通病房。至於宋衣酒,腦部CT結果顯示沒有大礙,但醫生建議臥床休息幾天。
按理說,以司家的財力,包下整層VIP病房都不是問題。
但陳明宵委婉建議,讓宋衣酒和司蘇聿同住一間病房。
“一來方便照顧。”他解釋得合情合理,“二來……衣酒陪在蘇聿身邊,對他的康複有利。”
司連城和蘇玟心夫婦當然沒有異議。
昨天醫生都宣告回天無力了,宋衣酒進去一趟,司蘇聿就奇跡般好轉。
這說明什麽?說明宋衣酒是司蘇聿的福星。
他們已經認定,是宋衣酒對司蘇聿的深情感動了上天,從死神手裏搶回了兒子的命。
如今對宋衣酒“深愛丈夫”的人設,已是深信不疑。
這讓宋衣酒無可奈何,又不好辯駁,畢竟人設是她自己立的。
或許她該高興自己的表演滴水不漏,還有各種助力。
病房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際線。
宋衣酒靠在自己那張病床上,側頭看向隔壁床。
司蘇聿還在沉睡,麵色雖蒼白,呼吸卻平穩悠長。
各種監測設備已經撤掉大半,隻留下基礎的生命體征監護。
她對同住一間房無所謂,真正讓她在意的,是陳明宵那句話——
“你對蘇聿來說,很特別。”特別到能影響他的病情。
宋衣酒從前覺得“愛情戰勝病魔”這種論調很扯淡,可現在,她想不出第二種解釋。
司蘇聿對原主該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在瀕死時靠一個吻就撐過來?
如果她不是那個冒牌貨,她一定會為這樣的深情感動。
可惜……
她捏了捏眉心。
其他人已經離開,病房裏隻剩她和沉睡的司蘇聿。
她赤腳下床,走到他床邊,拉過椅子坐下。
男人睡得很沉。
清雋精致的麵容像靜默的雪林,眉骨舒朗,眼窩深邃,鼻梁高挺。
從這個角度看,他的睫毛又長又密,在下眼瞼投出淺淺陰影。
蘇玟心剛給他喂過水,唇色潤紅,在蒼白膚色襯托下格外誘人。
睡著的模樣,讓宋衣酒聯想到童話裏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的吻來喚醒。
然後她就想到了那個吻。
當時太猝不及防,後續又太不可思議,震驚壓倒了一切情緒,如今塵埃落定,一種後知後覺的羞赧才慢慢湧上來。
雖然她是個人見人愛的甜妹,追求者不少,但母胎單身二十多年,這還是她的初吻。
宋衣酒無意識地摸了摸嘴唇,怔怔看著司蘇聿沉靜的側顏。
她很清楚,他想吻的不是她,是原主。
但他長得實在好看,好像……也不虧。
可情況變得更糟糕了。
現在已經完全確定,司蘇聿暗戀原主,答應娶她,也是因為原主,而不是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表演。
道德感催促她必須解釋清楚,對金錢和美好生活的貪婪卻讓她退縮。
而現在又多了一個原因——司蘇聿脆弱的身體。
昨天他是靠對原主的感情才撐過來的,如果告訴他“你愛的人已經不在了”,宋衣酒嚴重懷疑他會當場歸西。
到時候遺產是能順利繼承,可她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得安寧。
她忽然想起剛入行時接的一個案子。
一個富豪請她調查妻子是否出軌。
她拍到確鑿證據,富豪卻並不開心。來時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去時背影佝僂黯然神傷。
她永遠記得他那句話:
“其實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我隻是……或許不該去確認。”
那時她以為自己是在揭露真相、伸張正義,可那之後她開始懷疑,有時候,真相比謊言更殘忍。
宋衣酒俯身,手肘撐在床沿,靜靜看著司蘇聿。
她喃喃自語:“司蘇聿,我該不該向你坦白呢……”
話音未落,一道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