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致命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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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萬八千現金,即便以他的家境,也不是能隨手扔出來的小錢。
    這個陳時,三天時間,竟然能弄到這麽多現金?
    他怎麽做到的?
    不過不夠呀。
    “二十四萬八……”
    趙永昌臉上重新掛起那副譏誚的笑容。
    他走上前兩步,用手指點了點那堆錢。
    “行啊,陳大少。”他歪了歪頭,“三天,二十四萬八現金。有點本事,我還真小看你了。是把你老媽壓箱底的金子全當了?還是把你們家能拆的、能賣的,都賣了?”
    他頓了頓:“不過嘛……我數學不太好,陳世伯,您幫我算算?”
    他轉向麵如死灰的陳國棟,伸出兩根手指,“八十萬,減去二十四萬八,等於多少?嗯?”
    他不需要陳國棟回答:“五十五萬二!還差整整五十五萬二!”
    他猛地轉頭盯向陳時,聲音帶著嘲弄:“陳大少,二十四萬八,很多,真的很‘多’。可惜啊,不夠!遠遠不夠!你弄回來的這點錢,隻夠還個零頭,剩下的五十五萬,你打算怎麽辦?再去賣三天?還是讓你老爸老媽把褲子也當了?”
    他語氣更加囂張:“你以為擺出二十四萬現金,就能嚇住人?就能讓周主任通融?就能讓我趙永昌高抬貴手?做夢!”
    他指向桌上那份永昌合同,又指了指周伯濤麵前的文件,最後指向陳時:“規矩,就是規矩!錢,不夠,就是不夠!今天,要麽你湊齊八十萬,要麽,就乖乖簽了這份合同,至少還能拿著這二十四萬八,給你全家找個像樣點的籠屋住幾天!否則……”
    他冷笑一聲。
    周伯濤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那二十四萬八千現金上。
    作為銀行職員,他比趙永昌更清楚這筆現金在當下的分量。
    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了一下,看向陳時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意外。
    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像傳聞中的那麽不堪。
    但,正如趙永昌所說,數額是硬道理。
    二十四萬八,離八十萬,還差一個天文數字。
    陳國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兒子弄回了二十四萬八,這證明兒子沒有騙他,真的去拚命了。
    可這反而讓他更加心痛。
    阿時付出了不知多大的代價,弄回了這麽多錢,卻依然救不了這個家……
    這種眼睜睜看著希望出現又破滅的感覺,比純粹的絕望更折磨人。
    周蕙蓮的眼淚再次決堤。
    陳時靜靜地看著趙永昌表演,看著他因為那“不夠”的五十五萬而重新膨脹起來的囂張氣焰。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仿佛趙永昌嘲諷的不是他。
    直到趙永昌的嘲弄停了。
    辦公室裏隻剩下周蕙蓮的哭泣聲時。
    陳時動了。
    他的表情依舊平靜,他緩緩地,將手伸進了自己那件襯衫的內側口袋。
    然後,他用兩根手指,從口袋裏,夾出了一張對折的淡青色紙張。
    他將那張對折的支票,用指尖輕輕捏著,在空氣中微微一頓。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這出現的紙張牢牢吸住!
    陳時將那張對折的支票,輕輕地放在了那堆二十四萬八千元現金的最上方。
    支票是展開的。
    上麵清晰無誤地印著:
    【匯豐銀行劃線支票】
    付款人:劉錦榮
    收款人:陳時
    金額:港幣陸拾伍萬元正
    HK$650,000.00
    下麵,是匯豐銀行熟悉的票麵格式,付款日期,以及一個屬於“劉錦榮”的私人印章簽名,以及一個公司的財務章。
    “六……六十五萬?”陳國棟失聲喃喃,眼睛死死盯住支票上的數字,呼吸驟然停止。
    周蕙蓮捂住了嘴。
    陳國梁的脖子伸得老長,眼珠幾乎要瞪出來。
    趙永昌臉上的嘲諷笑容徹底僵住。
    他的瞳孔急劇收縮,死死盯著那張淡青色的支票,尤其是上麵“匯豐銀行”的字樣和“650,000.00”。
    他的大腦似乎一時無法處理這個信息,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周伯濤的身體微微前傾了一瞬。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支票的格式、印鑒、簽名、金額書寫……。
    “二十四萬八,加六十五萬。”
    陳時開口了。
    他看向周伯濤,“總共八十九萬八千。周主任,麻煩您點一下現金,再核實一下這張支票。多出來的,就當是提前還的部分利息。”
    “不……不可能!”趙永昌猛地跳起來。
    他臉上的肌肉扭曲,指著那張支票,聲音尖利:
    “假的!這支票肯定是假的!陳時,你從哪兒搞來的這種東西?你以為拿張破紙就能唬人?六十五萬?匯豐的支票?就憑你?你出去三天能弄到六十五萬的支票?開什麽國際玩笑!”
    他猛地轉向周伯濤,語速極快:“周主任!您是銀行專家!您看看,這肯定是偽造的!絕對是空頭支票!這小子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糊弄人的!想拖延時間!您可千萬別上當!”
    陳時沒有反駁,甚至沒有看趙永昌一眼。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平靜地看著周伯濤。
    周伯濤沒有理會趙永昌的咆哮。
    他走上前一步,極其小心地用兩根手指撚起了那張淡青色支票。
    他湊到窗邊更明亮的光線下,仔細審視著支票的紙張質感、水印、印刷細節、印章的油墨色澤和壓痕,特別是那個“劉錦榮”的簽名和旁邊那個小小的方形公司印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趙永昌死死盯著周伯濤的臉。
    陳國棟一家人更是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伯濤和他手中的支票。
    陳時依舊平靜。
    終於,周伯濤緩緩放下了支票。
    他摘下眼鏡,用手帕再次擦了擦鏡片,然後重新戴上。
    他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陳時,閃過一絲震驚。
    然後,他轉向趙永昌,說道:
    “支票本身,格式、印鑒、簽名初步核查,符合匯豐銀行當期票據特征。紙張、水印無誤。”
    他頓了頓,:
    “至於是否空頭,需要電話聯係出票分行查詢賬戶餘額才能最終確認。但僅就票據本身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