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冰洞、療傷、月下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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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
    雲姑娘一聲清喝,聲未落,身形已然化作一道模糊的碧綠流光,裹挾著陸昭,向著山穀外急射而去!她速度極快,即便帶著陸昭,依舊如驚鴻掠水,幾個起落,已衝出百丈!身後,老車夫也強提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緊隨其後,身形飄忽,雖不及雲姑娘迅捷,卻也快如閃電,絲毫不慢。
    三人如同離弦之箭,在濃霧彌漫、怪石嶙峋的山穀中狂奔。身後,寒冰蟒垂死的怒吼、撞擊、攪動潭水的巨響,如同悶雷,越來越遠,但依舊震得山穀嗡嗡作響。冰冷的、夾雜著血腥和蟒蛇腥臭氣息的狂風,呼嘯著從身後追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陸昭被雲姑娘夾在肋下,隻覺耳邊風聲呼嘯,景物飛速倒退,全身骨頭如同散架般劇痛,尤其左臂,被寒冰蟒臨死前的吐息餘波掃中,此刻已徹底失去知覺,表麵凝結著一層淡藍色的冰晶,寒氣正順著經脈,向身體內部侵蝕。剛才強行催動符籙、硬抗寒冰蟒一擊,他受傷不輕,內腑震蕩,經脈受損,加上月影幽蘭的極致寒氣入體,此刻隻覺得渾身冰冷,血液都快要凝固,意識一陣陣模糊。
    但他死死咬著牙,用【煉神術】強行凝聚心神,保持一絲清醒。右手緊緊按在胸前,那裏,是裝著月影幽蘭的暖玉盒,盒子散發出微弱的溫熱,勉強抵禦著一部分寒氣。這是他拚死奪來的東西,絕不能有失!
    “小姐,後麵有動靜,是血煞堂的人!還有……另一撥人!” 疾馳中,老車夫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凝重。
    雲姑娘速度不減,目光如電,掃過前方霧氣彌漫的山穀,沉聲道:“甩不掉,先找個地方暫避,處理傷勢。陸昭撐不了多久!”
    “前方三裏,有一處廢棄的熊洞,還算隱蔽,可暫避。” 老車夫顯然對這片區域極為熟悉,立刻指明方向。
    “好!”
    三人方向一轉,向著左前方一片更加茂密、險峻的亂石林衝去。這裏古木參天,怪石林立,藤蔓交織,地形複雜,正好可以隱蔽行蹤。老車夫在前引路,雲姑娘帶著陸昭,如履平地,幾個縱躍,便來到一處隱藏在巨大岩石後的、被藤蔓遮蔽了大半的洞口前。洞口不大,僅容一人通過,內部幽深黑暗,透出一股陰冷、腥臊的氣息,顯然是某種大型野獸的巢穴,但此刻已無野獸氣息,應是廢棄已久。
    “我布陣,你警戒!” 雲姑娘將陸昭放在洞口一塊幹淨的岩石上,對老車夫交代一句,便俯身檢查陸昭的傷勢。
    “是!” 老車夫點頭,身形一閃,已隱沒在洞口外的岩石陰影中,氣息收斂,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來路。
    “別動!” 雲姑娘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伸出兩指,搭在陸昭脈門,一縷清涼、柔韌的真氣探入,眉頭頓時緊皺。
    “寒氣入體,已侵經脈,更有內腑震蕩,髒腑受損,氣血虧損……傷得不輕。若不及時處理,寒氣攻心,輕則經脈盡毀,重則……” 她語氣凝重,不再多言,手一翻,掌中出現一枚龍眼大小、碧綠剔透、散發著濃鬱生機的丹藥,毫不猶豫地塞入陸昭口中,“吞下,運轉功法,煉化藥力,固本培元,逼出寒氣!”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甘醇的暖流,順著喉嚨流下,瞬間擴散至四肢百骸。暖流所過之處,冰凍僵硬的經脈、肌肉,如同久旱逢甘霖,開始恢複生機,那股深入骨髓的陰寒,也被這暖流迅速驅散、融化。是【碧玉回春丹】!陸昭在百寶閣的藥譜上見過,乃是療傷聖品,尤其對陰寒、邪毒入侵,有奇效,價值不菲。
    陸昭不敢怠慢,立刻盤膝坐好,全力運轉【蟄龍眠】。這一次,他不再僅僅是恢複傷勢,而是引導那股磅礴的藥力,配合自身氣血,衝擊、化解、驅散侵入體內的寒毒。寒氣與藥力、氣血,在他體內激烈交戰,冷熱交替,讓他額頭滲出冷汗,身體微微顫抖,臉色時而發白,時而泛紅。
    雲姑娘見狀,不再多言,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三根細如牛毛、通體碧綠的銀針。她目光一凝,出手如電,三根銀針瞬間刺入陸昭胸口、小腹、後頸三處大穴!手法精準,分毫不差,正是針灸之術!而且,是以氣禦針,銀針之上,附著著她精純柔和的水木真氣,循著特定的路線,刺激穴位,疏導經脈,引導藥力,加速寒氣逼出。
    “嗯!” 陸昭悶哼一聲,隻覺三處穴位一麻,緊接著,一股清涼柔和的力量湧入,與碧玉回春丹的藥力結合,瞬間貫通了那幾處被寒氣堵塞的經脈,藥力運行速度驟然加快,體內的寒氣如同冰雪消融,化作一絲絲白氣,從他口鼻、毛孔中緩緩排出。
    “靜心凝神,引導藥力,衝擊‘手厥陰心包經’、‘足少陰腎經’、‘手少陽三焦經’,這三條經脈主水、主陰,最易被寒毒侵蝕,也最利驅寒!” 雲姑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冷,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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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昭依言而行,集中精神,引導著磅礴的藥力,按照雲姑娘的指引,衝擊著那三條經脈。果然,藥力過處,原本凝滯、冰冷的經脈,如同被春風拂過的冰河,開始鬆動、融化、恢複生機。侵入經脈深處的寒毒,被藥力一點點逼出,化作更濃的白氣,從他體表升騰而起,在洞穴中形成一團淡淡的白色霧氣,散發出刺骨的寒意。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陸昭臉上的青色才漸漸褪去,恢複了血色,身體也不再顫抖,呼吸變得平穩悠長。他緩緩睜開眼,眼中神光一閃,雖然依舊虛弱,但那股如墜冰窟的寒意,已消散大半,左臂也恢複了部分知覺,隻是依舊麻木,經脈受損,短時間內難以動用。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陸昭掙紮著想起身行禮,卻被雲姑娘按住。
    “別動,寒氣雖被逼出大半,但你經脈受損,氣血虧空,內腑傷勢未愈,需靜養。這枚‘血參丸’,可補氣血,溫養經脈,每日一粒,連服三日。這瓶‘玉髓膏’,內服外用,可修複經脈暗傷。記住,三日內,不得妄動真氣,否則經脈受損,根基有虧,後患無窮。” 雲姑娘語氣嚴肅,又取出一個玉瓶和一個小罐,遞給陸昭。
    “晚輩遵命,多謝前輩賜藥。”陸昭心中感激,他知道,若非雲姑娘及時救治,又以珍貴丹藥相助,自己這次即使不死,也必元氣大傷,根基盡毀。這恩情,不小。
    “不必多禮,你拚死取來月影幽蘭,此乃大功。這寒毒,也因我而起,自當救你。” 雲姑娘語氣平淡,收起銀針,走到洞口,與老車夫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望向洞外,神色凝重,“我們在此休息半個時辰,待你穩固傷勢,便需立刻離開。血煞堂的人,還有另一撥不明身份的人,已追到附近,距離此地,不足五裏。老陳,可有發現?”
    “小姐,是血煞堂的‘獨眼鬼’和他手下四名煞衛,修為皆在煉氣四到五層。另一撥人,是……黑煞教的人,有三人,為首者氣息陰冷晦澀,至少有煉氣六層,疑似是血煞堂的另一位執事,‘毒手’羅三。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合流了。看其方向,正是朝我們這邊追來,速度不慢,恐怕有追蹤之法。” 老車夫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寒意。
    “獨眼鬼,毒手羅三……” 雲姑娘眼神一寒,“看來,拍賣會上,我拍下赤焰蓮子,已徹底暴露。他們聯手,是不想讓我活著離開黑風嶺。哼,胃口倒不小!”
    “小姐,此處不宜久留。老奴去引開他們,您帶陸小兄弟先走。” 老車夫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不可。” 雲姑娘搖頭,“對方有五人,且是追蹤而來,貿然分兵,正合其意。陸昭傷勢未愈,難以遠遁。況且……” 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們能找到這裏,恐怕並非簡單的追蹤之術。或許,我們身上,有他們留下的標記。”
    陸昭聞言,心中一動。標記?難道……是那枚“血引石”?不對,那血引石已被他摧毀。莫非是血煞堂在拍賣會上,在赤焰蓮子上做了手腳?又或者是……
    “是氣味。” 雲姑娘忽然道,目光落在陸昭身上,準確地說,是他左臂的傷口上。那裏,還殘留著寒冰蟒的寒毒氣息,以及……一絲極淡的、腥甜的味道。“是‘血煞引’!獨眼鬼在拍賣會上,定然是暗中在蓮子玉盒上,或者在我們身上,留下了血煞引。此物無色無味,但施法者可在百丈內,感應其大概方位。難怪能一路追來!”
    “那……” 老車夫臉色一變。
    “無妨。血煞引雖能追蹤,但需在百丈之內,且無法精確定位。而且,此物時效不長,最多持續三日。我們隻需拖過三日,或尋一處靈機紊亂、或有強大妖獸盤踞之地,便可將其屏蔽。” 雲姑娘說著,手一翻,掌中出現一個小小的玉瓶,倒出幾滴清澈的藥液,灑在陸昭傷口和三人身上,一股淡淡的、清涼的草木清香彌漫開來,瞬間掩蓋了那絲若有若無的腥甜味。“這是‘斂息散’,可暫時遮蔽氣息,包括血煞引,但隻能維持一個時辰。我們必須在一個時辰內,找到安全之地,並徹底清除血煞引,或甩掉追兵。”
    陸昭心中凜然,這血煞堂,果然手段歹毒,竟在蓮子上做了手腳!若非雲姑娘心思縝密,他們恐怕早已被堵在洞裏了。他立刻內視自身,果然,在左臂傷口附近,以及胸口的暖玉盒上,附著著一縷極淡的、幾乎不可察的血色印記,若非雲姑娘指出,他根本無法察覺。這就是“血煞引”?
    “此物如何祛除?”陸昭問道。
    “以真火灼燒,或以精血洗練,或以‘淨塵符’、‘清煞丹’等物淨化。我身上無淨塵符,清煞丹也所剩無幾。為今之計,隻有尋一處地火或烈陽之地,借助天地陽氣,將其煉化,最為穩妥。但這黑風嶺,陰煞之地,地火難尋……” 雲姑娘眉頭微蹙。
    “地火?烈陽?”陸昭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之前擊殺血狼、骨魃的那處廢棄礦脈深處,似乎有地火岩漿湖!那裏火靈之氣濃鬱,陽氣鼎盛,或許可行?而且,那地方極為隱蔽,又有骨魃殘餘的氣息,尋常人不敢靠近,正好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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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晚輩知道一處地火所在,就在黑風嶺中,離此不遠,或許可行。”陸昭開口道。
    “哦?何處?” 雲姑娘眼睛一亮。
    “是晚輩之前誤入的一處廢棄礦脈深處,有一處地火岩漿湖,火靈之氣濃鬱。隻是那裏……曾有邪物盤踞,已被晚輩所除,但氣息或許還殘留,不知……”陸昭簡單說了一下廢棄礦脈和地火湖的情況,隱去了骨魃和雲姑娘自己的事,隻說遇到一頭厲害的妖獸,僥幸逃出。
    “廢棄礦脈,地火岩漿湖……嗯,地火可克製血煞引,那處地方,倒是合適。至於殘留的邪物氣息,無妨,有地火陽氣鎮壓,不足為慮。事不宜遲,立刻出發!” 雲姑娘當機立斷。
    “前輩,血煞堂和黑煞教的人正在追來,我們此時前往,是否會被他們尾隨?” 陸昭擔憂道。
    “放心,老陳自有辦法。” 雲姑娘看向老車夫。
    老車夫點點頭,從懷中取出幾枚黑色、不起眼的、如同石子般的東西,屈指一彈,射向洞口外幾處方向,又灑下一把粉末。粉末落地,迅速與泥土融為一體,消失不見。那幾枚黑色石子,也悄然沒入地下。
    “這是‘障目符’和‘亂息散’,可擾亂氣息,遮蔽行蹤,製造幻覺。能拖延他們半個時辰。我們走!” 老車夫說完,身形一閃,已出了洞口,在前方引路。
    雲姑娘扶起陸昭,再次夾在肋下,身形一動,已如輕煙般掠出洞口。三人不再停留,在老車夫的帶領下,向著廢棄礦脈的方向,悄然潛行而去。
    陸昭被雲姑娘帶著,隻覺耳邊風聲呼嘯,身體卻平穩異常,可見其輕功之高。他一邊默默運轉【蟄龍眠】和【煉神術】,穩固傷勢,煉化藥力,一邊觀察著四周。老車夫在前麵帶路,專挑險峻、隱蔽的路徑,有時甚至直接從懸崖峭壁上攀援而過,有時又鑽入密不透風的藤蔓叢中,路線詭異,顯然是刻意在掩蓋行蹤,迷惑追兵。
    果然,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廢棄熊洞附近,幾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現,正是“獨眼鬼”和“毒手”羅三帶領的七人小隊。為首兩人,一個正是那獨眼中年,另一個則是一個麵容枯槁、眼神陰鷙、雙手呈暗綠色、散發著淡淡腥氣的瘦高老者,正是“毒手”羅三。
    “血煞引的氣息,到這裏斷了。” 獨眼鬼蹲下身,鼻子嗅了嗅,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惱怒,“有人在此施了手段,遮掩了氣息,還布下了障眼法,擾亂了追蹤。是那個老東西的手筆!”
    “哼,雕蟲小技!” 毒手羅三冷哼一聲,抬起暗綠色的手掌,在空中虛抓了一把,放在鼻端聞了聞,眼中綠光一閃,“是‘斂息散’的味道,還有淡淡的草木清香。他們往東南方向去了,應該沒走多遠。追!”
    “東南?那邊是……落霞嶺深處,人跡罕至,他們去那裏做什麽?” 獨眼鬼皺眉。
    “管他做什麽,追上去,殺了便是!那女人身上,不僅有赤焰蓮子,還有那月影幽蘭,都是難得的好東西!至於那個小子,身上似乎也有秘密,一起那下,搜魂煉魄,自然知曉!” 毒手羅三眼中閃過貪婪和殘忍,舔了舔嘴唇,“獨眼,別忘了咱們的約定,事成之後,赤焰蓮子歸我,月影幽蘭歸你,那小子的秘密,共享!”
    “放心,羅兄,你我聯手,那女人和那老東西,插翅難逃!” 獨眼鬼獰笑一聲,大手一揮,“追!”
    七道人影,如同七道黑煙,向著東南方向,急掠而去。
    而此刻,陸昭三人,已來到一片荒蕪的山穀。山穀中,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硫磺味,溫度也明顯比周圍高了許多。在山穀盡頭,赫然有一個坍塌了大半、黑黝黝的洞口,正是陸昭之前逃離的、通往廢棄礦脈深處的入口。
    “就是這裏了。” 陸昭指著洞口道。
    “嗯,確實是地火氣息。不過,洞口似乎有禁製殘留,而且……有打鬥過的痕跡,還有一股淡淡的邪氣,你之前遇到的妖獸,不簡單。” 雲姑娘打量著洞口,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前輩慧眼。那邪物已被晚輩僥幸除去,隻是氣息尚未散盡。地火湖就在深處,但此地陰煞與地火交織,頗為詭異,還請前輩小心。” 陸昭提醒道。
    “無妨,地火可克製陰煞,於我無害。倒是這邪氣……與血煞堂、黑煞教的氣息,有幾分相似。看來,此地也與他們有關。” 雲姑娘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不再多言,當先走入洞中。老車夫緊隨其後,陸昭也跟了上去。
    洞內,依舊是熟悉的陰冷、潮濕,殘留著淡淡的邪氣和血腥味,但比之前淡了許多,想來是地火爆發後,將大部分陰邪之氣煉化了。三人沿著陸昭之前的路徑,快速下行,路上遇到幾處坍塌,也被雲姑娘以巧力輕易破開。很快,便來到了那處巨大的地下洞穴。
    洞穴中,一片狼藉。中央的岩漿湖依舊在緩緩流動,散發著灼熱的氣息,但比之前狂暴了許多,顯然是骨魃破除封印、地火爆發後的結果。湖麵擴大了不少,將之前骸骨平台都吞噬了大半,周圍岩壁焦黑,布滿裂紋,顯然經曆了劇烈的地火噴發。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焦糊和淡淡的、令人心悸的陰煞之氣殘餘。而在岩漿湖邊緣,散落著一些黑色的、如同琉璃般的殘骸,是那骨魃被地火焚燒、淨化後留下的“骨魃殘骸”,還散發著微弱的、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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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火氣息濃鬱,正是煉化血煞引的好地方。不過,此地不宜久留,地火不穩,隨時可能再次噴發。陸昭,你在此地,靠近岩漿湖,運轉功法,以地火陽氣溫養自身,配合碧玉回春丹藥力,盡快逼出殘餘寒毒,並用地火之精,煉化血煞引。我和老陳為你護法,同時,我們也需盡快清除身上的印記。” 雲姑娘沉聲道,從懷中取出幾樣東西,有朱砂、符紙,還有一些奇異的礦石粉末,開始在地上刻畫一個簡易的陣法。
    陸昭依言,走到距離岩漿湖約三丈處,盤膝坐下。這裏溫度極高,烤得人皮膚發燙,空氣都扭曲,但對他來說,卻是最佳去處。他全力運轉【蟄龍眠】,引導碧玉回春丹的藥力和體內殘存的寒氣,與地火散發的濃鬱陽氣對衝、中和。果然,陽氣入體,如同烈日照雪,體內殘餘的寒氣迅速消融,被逼出體外。同時,胸口、左臂傷口處那絲血煞引的印記,在地火陽氣的灼燒下,也發出“嗤嗤”的輕響,開始緩緩淡化、消失。
    老車夫也盤膝坐在一旁,運轉功法,身上有淡淡的青氣升騰,顯然也在煉化血煞引。
    雲姑娘刻畫好陣法,陣法啟動,一道柔和的光芒籠罩三人,隔絕了部分地火的灼熱和殘餘的陰煞之氣,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她自己也盤膝坐下,閉上雙眸,身上有淡淡的、如同水波般的藍色光暈流轉,顯然也在以自身功法,煉化印記,並調理氣息。
    一時間,洞穴中隻剩下岩漿流動的“咕嘟”聲,和三人輕微的呼吸聲。
    半個時辰後,陸昭長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眼中神光湛湛,雖然臉色依舊蒼白,氣息萎靡,但體內那股如附骨之疽的寒氣,已徹底被煉化、驅除。血煞引的印記,也在地火陽氣和自身功法的雙重作用下,消散無蹤。碧玉回春丹的藥力也被吸收了大部分,修複著受損的經脈和內腑。雖然傷勢依舊沉重,短期內無法動武,但根基已無大礙,隻需靜養。
    他看向雲姑娘,隻見她身上藍光緩緩收斂,氣息更加沉凝,顯然也已煉化完畢。老車夫也睜開眼,臉色紅潤了些。
    “血煞引已除,追兵暫時失去目標。但此地不可久留,地火不穩,且血煞堂、黑煞教的人很快會搜到此地。我們必須立刻離開,返回郡城。但你的傷勢,不宜長途跋涉。” 雲姑娘也睜開眼,看向陸昭,沉吟道。
    “前輩,晚輩已無大礙,可自行趕路。”陸昭道,他不想成為累贅。
    “逞強無益。此地離郡城不遠,但途中難保沒有埋伏。這樣,我們在此休整一日,待你傷勢穩定,再作打算。老陳,你出去查探一下,看看追兵動向,順便獵些野物,補充體力。” 雲姑娘吩咐道。
    “是,小姐。” 老車夫應聲,身形一閃,已消失在洞口。
    洞中,隻剩下陸昭和雲姑娘二人,以及那不斷翻滾、散發著光和熱的岩漿湖。
    沉默片刻,陸昭打破了寂靜:“前輩,這月影幽蘭,您打算如何處置?”
    雲姑娘看了他一眼,手一翻,那暖玉盒出現在掌心。她打開玉盒,冰藍剔透的幽蘭靜靜躺在其中,散發著清冷的月華和幽香,將周圍的灼熱都驅散了幾分。“月影幽蘭,需以月華滋養,以寒玉封存,方能保持藥性。待返回郡城,我會將其煉製成‘月華冰心丹’,此丹可助我突破瓶頸,穩固道基。此番能得此物,你功不可沒。待丹藥煉成,我可分你一粒,足以助你突破煉氣中期的瓶頸,並打下堅實基礎。”
    陸昭心中一震,月華冰心丹!此丹他聽過,乃是輔助突破煉氣中期、穩固根基的極品丹藥,價值連城,有價無市!雲姑娘竟願意分他一粒,這報酬,遠超預期!
    “前輩厚賜,晚輩愧不敢當。能助前輩取得靈藥,是晚輩的榮幸,豈敢奢求回報。” 陸昭連忙道。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是規矩,你也不必推辭。況且,此次若無你,想從那寒冰蟒口中奪下幽蘭,也需費一番手腳,你冒死一搏,功不可沒。” 雲姑娘淡淡道,收起玉盒,話鋒一轉,“倒是你,年紀輕輕,有此膽識、心性,修為雖淺,但根基紮實,符籙、精神、斂息之法皆有不俗造詣,所修功法,也頗為奇特,似是佛道融合,又有煉體、煉神之效,不似尋常散修。你師承何處?”
    陸昭心中一凜,知道雲姑娘終究要問及他的來曆。他早有準備,沉聲道:“不瞞前輩,晚輩並無師承。所修功法,乃是在一處荒廢洞府所得,僥幸修煉而成。至於符籙、斂息、煉神之法,多是自學,或在坊市中購得殘缺法門,自行摸索。晚輩出身青木鎮,父母早逝,為求生計,四處奔波,僥幸踏入修行之門。此次來郡城,也是為尋一份機緣,以期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遠。”
    “自行摸索,能有此成就,實屬不易。” 雲姑娘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似能看透人心,但並未深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例外。“你既有此機緣,又得碧海潮生簫碎片,也算與我有緣。我觀你心性,不似奸惡之徒,可願入我雲夢澤,作一外門弟子,潛心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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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澤!外門弟子!陸昭心中一震,這雲姑娘,竟是雲夢澤的人!而且,竟要收他入門?
    “前輩厚愛,晚輩感激不盡。隻是……晚輩散漫慣了,且與黑煞教、血煞堂結下死仇,恐為雲夢澤帶來麻煩。”陸昭沒有立刻答應。雲夢澤聽起來是個不小的勢力,但加入宗門,必受門規約束,且有諸多牽扯。他現在身懷麵板,秘密眾多,又有大仇未報,不宜過早加入任何勢力。
    “無妨。我雲夢澤,並非俗世宗門,不涉凡塵恩怨。你與黑煞教的恩怨,是你個人之事,與雲夢澤無關。入了門,也隻是外門弟子,需遵守門規,但並無太多約束,亦可自行在外曆練,隻需定期完成師門任務即可。門內資源,遠超散修,更有前輩指點,可解你修行疑難。此事不急,你且考慮,待回郡城,再做答複不遲。” 雲姑娘似乎並不意外陸昭的猶豫,淡淡說道。
    “是,晚輩謹記。” 陸昭拱手,心中卻念頭急轉。雲夢澤,聽起來似乎是個鬆散的組織,更像是一個修士聯盟。若能加入,有靠山,有資源,自然是好事。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加入雲夢澤,或許能暫得庇護,但也會卷入其內部的爭鬥。此事,需從長計議。
    “另外,” 雲姑娘又道,“你身上所中血煞引,雖已煉化,但血煞堂之人,精通追蹤之術,或許還有其他手段。為防萬一,我這有一枚‘斂息符’,乃是我親手煉製,可遮掩氣息,隔絕追蹤,可維持一月。你且收好,貼身佩戴,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取下。” 說著,她又取出一枚青色玉符,遞給陸昭。玉符溫潤,入手微涼,上麵刻著複雜的雲紋,隱隱有靈光流轉。
    “多謝前輩!” 陸昭接過,鄭重收起。有這枚斂息符,便可暫時擺脫血煞堂的追蹤,行事方便許多。
    “你傷勢未愈,好好休息,盡快恢複。老陳回來後,我們在此休整一夜,明日一早,繞道返回郡城。” 雲姑娘不再多言,閉上雙眼,開始打坐調息。
    陸昭也依言盤膝坐下,服下一顆“血參丸”,配合地火陽氣溫養,修複經脈,恢複氣血。有雲姑娘和老車夫在,他暫時是安全的,可以安心療傷。隻是,此地雖然暫時安全,但血煞堂和黑煞教的追兵,終究是個隱患。還有那王虎,恐怕也已在暗中布局。此番回城,怕是不會太平了。
    夜漸深,地火湖依舊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洞穴。岩漿流動的“咕嘟”聲,成了唯一的旋律。陸昭閉上眼睛,運轉【蟄龍眠】,心神漸漸沉入一片黑暗。他需要盡快恢複,為接下來的歸途,以及回城之後,那未知的腥風血雨,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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