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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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姝跟著聿戰穿過最後一段幽暗的通道,前方隱約傳來流水的淙淙聲和一股濕潤的草木氣息,與地底的沉悶截然不同。出口被巧妙地偽裝成一掛藤蔓垂落的天然石隙,撥開藤蔓,清冷的月光如水銀般瀉入,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竟身處一座精致園林的假山腹地。眼前曲徑通幽,奇石羅列,遠處亭台樓閣在月色下勾勒出靜謐的輪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聽不到絲毫宮外的喊殺與喧囂,仿佛之前的生死搏殺隻是一場噩夢。
“這裏是宮中禁苑‘芷蘭庭’,”聿戰低聲解釋,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陛下安排的臨時居所,相對安全。在下一步計劃確定前,我們暫居於此。”
他引著洛姝穿過一條梨花掩映的小徑,來到一處臨水而築的精舍。舍內陳設清雅,燭火溫暖,早已備好了潔淨的衣物和簡單的飯食藥膏。
“你在此歇息,切勿隨意走動。我去麵見皇兄,稟報靜思堂所得。”聿戰交代完,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便欲離去。
“等等。”洛姝叫住他,遲疑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你的傷…真的無礙嗎?”她記得他之前也被屍傀的刀刃劃傷,雖未見血,但那死煞之氣絕非尋常。
聿戰腳步一頓,側過半邊臉,月光在他冷硬的輪廓上投下淡淡銀輝。“無需掛心。”他的回答依舊簡潔,甚至帶了一絲刻意的疏離,仿佛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冷心冷情的親王。說完,他不再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花影之中。
洛姝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心中那絲因他之前療傷護持而產生的微妙暖意,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冷淡悄然凍結。她默默走進精舍,關上門,背靠著門板,長長籲了一口氣。
疲憊如潮水般湧來。她簡單清洗了一下,處理了手臂上已經結痂的細小傷口,換上衣衫,卻毫無食欲。靜思堂中所見的那些畫麵——猙獰的九幽裂隙、壯烈犧牲的金烏先祖、還有那閃爍不定的靈脈節點——不斷在她腦海中回放。
巨大的危機感和使命感沉甸甸地壓在心口。她撫摸著手臂上光滑的肌膚,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微涼的觸感和藥膏的清涼。他最後那句“你已不僅是需要守護的責任”言猶在耳,可轉眼間,他又恢複了那般冷漠的模樣。
這種若即若離,比直接的疏遠更讓人心煩意亂。
她甩甩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提升實力。她盤膝坐在榻上,嚐試按照聿戰之前教導的方法,凝神內視,引導體內那縷微弱的金烏之力。
過程依舊艱澀。力量像一匹未馴的野馬,在她經脈中橫衝直撞,帶來灼痛的撕裂感。她咬緊牙關,額頭沁出細汗,一次次嚐試,一次次失敗。就在她幾乎要力竭放棄時,腦海中忽然閃過靜思堂圓台上那些流轉的能量軌跡,以及金銀力量交融時的和諧畫麵。
福至心靈般,她不再強行“控製”,而是嚐試去“感受”和“引導”。她想象著那力量如同溫暖的溪流,而非暴烈的火焰。漸漸地,那躁動的力量似乎真的溫順了一絲,雖然依舊難以精細操控,但至少運轉周天時,帶來的痛楚減輕了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來極輕微的叩擊聲。
洛姝警覺地睜開眼,收斂力量:“誰?”
“是我。”門外傳來聿戰低沉的聲音。
她下榻開門。聿戰站在門外,身上帶著夜露的寒氣,神色依舊冷峻,但眉宇間似乎比離去時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他手中提著一個狹長的烏木盒子。
“陛下已知曉一切。”他走進屋內,將盒子放在桌上,“朝中確有逐日教滲透的跡象,陛下已暗中部署清查。淵息之井事關重大,陛下同意我們前往探查,但必須準備萬全,且需秘密進行。”
他打開烏木盒子,裏麵並非金銀珠寶,而是幾卷顏色陳舊的皮卷、一個看似粗糙的羅盤、以及幾個小巧的白玉藥瓶。
“這是宮內所藏關於迷霧沼澤和淵息之井的古地圖與筆記,雖年代久遠,或可參考。這枚‘定星盤’可在能量混亂之地指引方向。這些丹藥,紅色內服可快速恢複靈力,白色外敷可解大部分瘴毒蟲毒。”
他的安排一如既往的周密冷靜。
“我們何時動身?”洛姝問。
“三日後。”聿戰看向她,“這三日,你需要盡可能熟悉掌控力量,至少要做到能將其凝聚成形,用於防禦或簡單攻擊。我會從旁協助。”他的語氣公事公辦,仿佛隻是在交代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
“好。”洛姝點頭,同樣收斂起所有不必要的情緒。
接下來的三日,芷蘭庭這處僻靜的精舍成了臨時的修煉場。
聿戰果然是嚴師。他毫不留情地指出洛姝運力時的每一個疏漏和錯誤,要求她反複練習最基礎的力量凝聚與形態變化。過程枯燥且痛苦,每一次力量透支都帶來經脈針紮般的疼痛。
但洛姝咬牙堅持了下來。她骨子裏那份不服輸的韌勁被徹底激發。她不再僅僅將這視為自保的手段,更看作是自己能否在這個陌生世界掌握主動權、甚至找到歸途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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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步是肉眼可見的。從最初隻能逼出零星金芒,到後來能在掌心穩定凝聚出鴿卵大小的光團,再到最後,她已經能勉強將金光化作一麵巴掌大小、持續數息的光盾。
期間,兩人交流大多限於修煉。聿戰的話很少,指導精準卻冰冷。但洛姝偶爾能捕捉到,在她成功完成一個艱難練習時,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極淡讚許;或是在她因失敗而沮喪時,他會不動聲色地放緩節奏,讓她稍作調息。
那種細微的、與他冷硬外表截然不同的關注,讓洛姝心中那點異樣感再次悄然滋生。
第三日黃昏,最後一次練習結束。洛姝成功地將金烏之力化作一道凝練的光矢,擊碎了十步外作為靶子的瓦片,雖然準頭欠佳,但威力已不容小覷。
她脫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息,汗水浸濕了鬢發,嘴角卻忍不住揚起一絲笑意。
聿戰站在不遠處,負手而立,夕陽的金輝為他鍍上一層暖色,稍稍柔和了他冷硬的線條。
“尚可。”他吐出兩個字的評價,已是這三日來的最高褒獎。
他走到她麵前,遞過一杯清水和一枚紅色丹藥。“服下,調息。明日寅時,我們出發。”
洛姝接過,仰頭服下丹藥。清涼的藥力化開,滋養著幹涸的經脈。她抬起頭,看著他被夕陽勾勒的身影,忽然問道:“此去淵息之井,前途未卜。你怕嗎?”
聿戰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微微一怔。銀灰色的眼眸轉向西沉的落日,沉默了片刻。
“怕無用。”他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日低沉幾分,“使命所在,職責所係,唯前行而已。”
他的回答依舊帶著那種近乎刻板的擔當,但洛姝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沉重的疲憊與孤獨。守護帝國,對抗邪教,尋找金烏血脈,這一切重擔,似乎早已壓在他肩上許久許久。
她忽然想起靜思堂中,他提到銀月之力傳承時的平靜,那背後是多少代人的犧牲與付出?
“如果…如果我最後真的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她輕聲問,目光緊緊鎖住他的側臉,“你會如何?”
聿戰身形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緩緩轉過頭,目光深邃難辨,夕陽的餘暉在他眼中燃燒著最後的光芒,卻照不透那深處的情緒。
良久,他才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那便是最好的結局。”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走向精舍:“早些休息,明日需長途跋涉。”
洛姝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那句“最好的結局”像一根細小的刺,輕輕紮了一下。她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別的什麽。
最好的結局…對他來說,她的離開,意味著使命的終結,責任的卸下嗎?
那一夜,洛姝睡得並不安穩。夢中光怪陸離,時而是父母朋友的麵容,時而是猙獰的魔影,最後定格在一片迷霧籠罩的沼澤,和聿戰決然走入迷霧的孤獨背影。
寅時未到,她便醒來。收拾停當走出精舍時,聿戰早已等在院中。
他換上了一身利於行動的深青色勁裝,外罩一件同色鬥篷,銀發高束,更顯身姿挺拔,英氣逼人。他遞給她一個同樣的包袱和一件鬥篷。
“換上,出發。”
沒有多餘的話語,兩人如同默契的同伴,悄無聲息地融入拂曉前的最後黑暗,離開了這座短暫提供庇護的皇宮禁苑。
新的征途,通往帝國最險惡的西南邊境,通往未知的淵息之井,也通往兩人命運更深層的交織。而他們之間,那未曾言明、悄然滋長的牽絆,也在這迷霧重重的路上,緩緩鋪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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