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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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內凝滯的空氣被驟然打破,如同冰麵碎裂。濃霧中襲來的破空聲尖銳刺耳,夾雜著逐日教教徒狂熱的嘶嚎,瞬間將兩人置於前所未有的險境。
洛姝的心髒猛地收縮,但極度危機下,她的思維反而變得異常清晰冷冽。聿戰力失控、強敵環伺——絕不能同時應對!
電光火石間,她做出了決斷。
“守住心神!”她對聿戰低喝一聲,並非安慰,而是命令般的提醒。同時,她身形不退反進,猛地迎向破空聲襲來的方向,雙臂展開。
嗡——!
體內那輪金銀交織的力量光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磅礴而溫和的力量不再內斂,而是如同決堤洪流般洶湧而出!但她並未將其用於攻擊,而是以精妙的操控力,將其轉化為一片巨大而堅韌的光幕,如同半透明的金色蛋殼,瞬間將她和身後劇烈顫抖的聿戰一同籠罩在內!
這不是單純的防禦,更蘊含著《太初衍日訣》中穩固心神、滌蕩邪祟的意蘊。光幕成型的刹那,外界狂躁的戰魂怨念和逐日教徒散發出的邪惡氣息被大幅隔絕削弱。
幾乎在同一時間,數道漆黑的陰影箭矢、以及幾道扭曲的汙穢能量衝擊,狠狠撞在了光幕之上!
轟!轟隆!
光幕劇烈震顫,表麵漾開劇烈的漣漪,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洛姝臉色一白,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又被她死死咽下。這倉促間張開的防禦,同時承受多名敵人的猛攻和古戰場環境的壓迫,對她的負荷極大。
但她成功了!第一波襲擊被硬生生擋在了外麵!
光幕外,霧氣被能量碰撞的氣浪撕開片刻,隱約露出七八個身著暗紅服飾、臉上刻畫著扭曲太陽紋路的逐日教徒的身影。他們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殘忍的光芒,手中武器或凝聚著汙穢能量,再次蓄勢待發。
“祭品的力量!果然不凡!”為首的一個枯瘦教徒尖笑著,“但她撐不了多久!趁那個男的出了問題,一起上,撕碎這龜殼!”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發動第二波更猛烈攻擊的間隙,這短暫的阻擋,為聿戰爭取到了至關重要的喘息之機!
洛姝那蘊含著淨化與穩固力量的光幕,雖然無法直接平息他體內那陰冷邪惡的反噬,卻像一道堅固的堤壩,暫時擋住了外界那引動他舊傷的怨念浪潮,為他鎮壓內在的混亂創造了一絲可能!
聿戰半跪於地,一手死死抓著胸口衣襟,手背青筋暴起,另一隻手則拄著長劍,支撐著幾乎要崩潰的身體。他銀灰色的眼眸中,冰寒的銳利與陰邪的躁動瘋狂交織,嘴角不斷溢出的銀色血絲越來越多。
但在那光幕升起的刹那,外界的精神衝擊驟然減弱,他猛地咬破舌尖,劇痛刺激著幾乎要渙散的意誌,家族傳承的冰冷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強行收束著那即將徹底暴走的銀輝之力,如同馴服一頭瀕臨瘋狂的凶獸!
“呃啊——!”他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周身暴亂的能量波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坍縮、凝聚!
就在外界敵人第二波攻擊即將發出的前一刻——
聿戰猛地抬起頭!
眼中的混亂與掙紮被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生命的極致冰冷與專注!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如紙,氣息也因內耗而劇烈起伏,但他暫時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他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去看洛姝一眼,因為此刻任何一瞬的耽擱都是致命的。他借著拄劍的力量猛地起身,手腕一抖!
嗤——!
一道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凝練、都要冰冷、仿佛能切割靈魂的狹長銀色彎月光刃,無聲無息地脫劍而出!它不是射向那些顯眼的教徒,而是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沒入眾人側後方一片看似空無一物的濃霧之中!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瞬間從那個方向爆發!
一個原本完全隱匿了身形、正悄無聲息地試圖繞過光幕、從側後方發起致命偷襲的逐日教暗殺者,被這道精準預判的月刃直接腰斬!殘軀伴隨著潑灑的汙血從霧氣中顯現,重重砸在暗紅色的土地上。
這突如其來、精準狠辣的一擊,瞬間打亂了逐日教徒的攻擊節奏,讓他們駭然失色!他們根本沒料到這個看似力量失控、瀕臨崩潰的目標,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反擊!
為首的枯瘦教徒臉色劇變:“小心!他…”
他的話再次被打斷!
因為洛姝動了!
在聿戰出手創造機會的同一瞬間,早已將靈覺提升到極致的洛姝,敏銳地捕捉到了敵人因同伴瞬間死亡而產生的震驚與那一刹那的能量滯澀。
她的反擊,無聲卻致命。
雙手十指如同彈奏般急速揮動,一道道凝練到極致、僅有指節大小的金色光矢,如同疾風驟雨,精準無比地射向每一名教徒能量運轉最關鍵的節點——或是正在掐訣的手腕,或是凝聚能量的胸口膻中,或是維係身法平衡的腳踝!
她沒有追求一擊斃命,而是以最小的消耗,進行最高效的打斷與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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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悶響與痛哼聲接連響起!一名教徒的法訣被強行打斷,能量反噬,噴出一口黑血;另一名腳下被擊中,身形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更多的是被迫中斷攻擊,狼狽地格擋或閃避這突如其來的精準打擊。
兩人的反擊,幾乎同步完成,沒有言語,卻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以絕對的力量進行斬首威懾,打斷對方節奏;一個以精準的操控進行範圍幹擾,瓦解對方攻勢。
瞬息之間,攻守易型!
“走!”聿戰的聲音嘶啞得幾乎破碎,但他沒有絲毫戀戰之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隻是暫時壓製了反噬,強行動用的力量正在加劇內在的崩壞,停留下去隻會兩人一同葬送於此。
他強提一口氣,身影如同受傷卻依舊矯捷的孤狼,猛地朝著西北方向,那片怨念最為濃烈、卻也可能是唯一生路的方向衝去!那裏地勢更加複雜,巨大的怪異岩石和扭曲古木林立,或許能暫時阻擋追兵。
洛姝毫不遲疑,瞬間撤去光幕——維持它消耗巨大——身化一道流影,緊跟在聿戰身後。她的靈覺全力展開,不僅提前規避著地麵的陷阱,更不斷“掃描”著後方,時刻預警追兵的動向。
“追!別讓他們跑了!他們已是強弩之末!”枯瘦教徒從震驚中回過神,氣急敗壞地嘶吼,帶領著剩下六七名手下瘋狂追來。
一場在血色迷霧中的亡命追逐,驟然爆發!
聿戰的速度極快,但洛姝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氣息在奔跑中變得越來越紊亂,步伐偶爾會出現極其細微的踉蹌,全靠強大的意誌力在強行支撐。他體內那陰冷的躁動如同跗骨之蛆,仍在不斷衝擊著他勉強維持的平衡。
身後的追兵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攻擊越發瘋狂。陰影箭矢、腐蝕性能量球、甚至帶有精神詛咒的嚎叫,不斷從後方襲來。
洛姝承擔起了絕大部分的攔截任務。她身影在聿戰周圍穿梭,指尖金光閃爍不斷,或凝出小型光盾擋開攻擊,或彈出光矢進行反擊幹擾,延緩追兵的速度。她的力量消耗巨大,臉色漸漸蒼白,但眼神卻愈發銳利。
每一次攔截,每一次閃避,都精準得毫厘不差。新生的力量和高超的靈覺在實戰中被飛速錘煉、融合。
在一次側身避開一道扭曲的詛咒波紋後,洛姝眼中厲色一閃,她沒有再被動防禦,而是看準一名衝得最前的教徒,雙手猛地一合一分!
一道熾熱的金色光焰如同鎖鏈般激射而出,並非攻擊那教徒本身,而是瞬間纏繞上他腳下那片暗紅色的土地!
“燃!”
那片被無盡鮮血浸染、蘊含著龐大負麵情緒能量的土地,竟被她的金烏之力瞬間引燃!暗紅色的火焰騰起,雖然沒有高溫,卻散發著淨化一切的灼熱意誌,瞬間將那教徒吞沒!
教徒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身體如同蠟像般融化,連靈魂的殘片似乎都被這火焰灼燒殆盡!
這詭異而可怕的一幕,讓其他追兵駭然止步,眼中首次出現了驚懼之色!
洛姝自己也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嚐試引動此地殘留能量進行反擊,效果竟如此可怕。但她來不及細想,趁機加快速度,拉近了與聿戰的距離。
就在此時,跑在前方的聿戰身形猛地一個劇烈晃動,終於壓製不住,一口銀色的鮮血噴濺而出,氣息瞬間萎靡下去,速度驟減!
“聿戰!”洛姝心頭一緊,瞬間衝至他身邊,一把扶住他幾乎要軟倒的手臂。
入手處,一片冰寒!甚至透過衣物,都能感覺到他手臂肌肉在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別管我…走…”聿戰試圖推開她,聲音微弱,銀灰色的眼眸中光芒黯淡,那冰冷的反噬之力正在瘋狂反撲,幾乎要吞噬他的意識。
洛姝沒有回答,隻是咬緊牙關,幾乎將半副身軀撐住他,體內力量毫無保留地灌注過去,不是攻擊,而是最純粹的支撐與維係。同時,她猛地回頭,看向那些因為忌憚而稍稍放緩、卻依舊逼近的追兵,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她空出的左手猛地向地麵一拍!
轟!
更加磅礴的金色光焰以她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猛烈爆發,如同在地上掀起了一道純粹由光與火構成的短暫浪潮!這幾乎抽幹了她剩餘的大半力量,威力卻足以驚人!
追兵們驚恐地紛紛後退格擋,陣型瞬間大亂。
趁此機會,洛姝半扶半抱著聿戰,用盡最後力氣,衝進了前方一片由無數巨大、嶙峋怪石組成的迷宮般的區域,身影瞬間被濃霧和怪石的陰影吞沒。
身後的喧囂和追擊聲似乎被怪石林暫時阻擋了片刻。
洛姝扶著聿戰,踉蹌地躲到一塊巨岩下的陰影裏。剛停下,她便腿一軟,幾乎和聿戰一同癱倒在地。
她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浸濕了額發,力量幾乎耗盡。旁邊的聿戰情況更糟,他已陷入半昏迷狀態,眉頭緊鎖,身體冰冷,時而無意識地痙攣一下,體表隱隱有失控的銀芒和一絲黑氣交替浮現。
洛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感知四周。追兵暫時被甩開,但並未放棄,正在怪石林中搜索,聲音由遠及近。這片區域怨念極重,幹擾極大,這既是掩護, 也是巨大的威脅。
她看著聿戰痛苦的模樣,又感受著自己幾乎枯竭的力量和遠處不斷逼近的危險,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力幾乎讓她窒息。
不能倒下!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重新燃起堅韌的光芒。她艱難地坐直身體,雙手再次抵在聿戰後心,不顧自身消耗,將最後僅存的一絲精純力量,混合著《太初衍日訣》中守護心神的意蘊,緩緩渡入他體內,幫助他對抗那瘋狂的反噬。
與此同時,她的靈覺提升到極限,如同最敏銳的雷達,嚴密監控著方圓數十丈內的任何風吹草動,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下一步的逃生路線。
絕境之下,她獨自扛起了守護與決策的重擔。
岩石之外,逐日教徒搜尋的腳步聲和低語聲越來越近,伴隨著霧氣的翻滾,如同索命的魔音。
冰冷的暗紅色岩石之下,兩人依偎著,一個昏迷不醒,一個強撐著重傷之軀與耗盡的身體,在彌漫的邪惡與殺機中,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希望渺茫,危機卻從未如此刻般逼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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