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義莊密會,引渡人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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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義莊密會,引渡人之謎
“林晚星。”
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林晚星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這個名字,是她穿越前的身份,是她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在這個世界,除了她自己,絕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可現在,這個隱藏在黑鬥篷下的神秘人,卻輕描淡寫地叫了出來。
義莊地下大廳的空氣,冰冷而潮濕,帶著一股陳腐的黴味和淡淡的屍臭。長明燈幽綠的光芒,將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在布滿蛇纏蓮浮雕的牆壁上扭曲蠕動,宛如惡鬼。
林晚星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都凝固了。
她死死地盯著寶座上的黑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來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你……是誰?”她的聲音幹澀,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我是誰不重要。”那人緩緩站起身,鬥篷下的陰影晃動,看不清表情,“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從哪裏來,也知道你為何而來。”
他向前走了一步,手從鬥篷中伸出,枯瘦如雞爪,手裏拿著一樣東西。
林晚星看清那東西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
那是一枚銅錢。
一枚並不算古老的銅錢,上麵刻著“宣和通寶”四個字。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銅錢的邊緣,刻著一道極細的劃痕,那劃痕的走向,赫然又是一個縮小版的蛇纏蓮符號!
這枚銅錢,她見過!
在穿越前,她在圖書館古籍室研究那本《水滸傳》孤本時,曾在書頁的夾縫裏,發現過一枚幾乎一模一樣的銅錢。當時她隻覺得那是一枚普通的藏書票,隨手便放在了實驗台上,後來便忘了。
可現在,這枚銅錢,竟然出現在了這個神秘人的手中!
“這……這怎麽可能?”林晚星失聲問道。
“沒什麽不可能的。”神秘人沙啞地笑著,將銅錢放在掌心,輕輕摩挲,“這枚‘引渡錢’,是我當年留在那個世界的。沒想到,最終引來的,竟是你。”
“那個世界?”林晚星的心髒狂跳,“你到底是什麽人?你也是……穿越者?”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神秘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以為,你為什麽會穿越?你以為,你真的隻是因為一本古籍,就巧合地來到了這裏?”
他的話,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林晚星的認知上。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穿越是一場意外,是古籍上的藏書印引發了某種未知的能量。可現在看來,事情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
“是你……是你設計的?”林晚星的聲音冷了下來。
“設計?不,不是設計。”神秘人搖了搖頭,鬥篷下的陰影晃動,“我隻是一個引路人。我留下線索,等待有緣人。而你,林晚星,你就是那個有緣人。”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低沉而神秘:“你可知道,這白蓮教的‘聖女’,為何會與你長得一模一樣?”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
“因為,她就是你。”神秘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或者說,她是你的前世。”
“前世?”
“不錯。”神秘人緩緩說道,“百年前,白蓮教曾有一位聖女,名為‘蓮姬’。她聰慧絕頂,通曉古今,曾試圖帶領教眾推翻暴政,建立真空家鄉。可惜,她最終失敗了,被教中叛徒所害,魂飛魄散。”
他指著林晚星,聲音裏帶著一絲詭異的狂熱:“而你,林晚星,你的靈魂,便是蓮姬的轉世。我通過秘法,在那個世界尋到了你的靈魂印記,用‘引渡錢’和古籍為媒介,將你帶回了這個屬於你的時代。”
林晚星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乎站立不穩。
前世?轉世?
這簡直比穿越還要離譜!
可如果這是真的……
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為什麽原主潘金蓮會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麽她會對這個時代的局勢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為什麽她會知道那麽多關於未來的“劇情”,為什麽她會擁有“通古今、曉未來”的能力……
因為,這些事情,她的“前世”都經曆過。
“那……那武鬆呢?”林晚星強壓住內心的震驚,顫聲問道,“他又是誰?”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武鬆?他不過是當年護送蓮姬的一名護法,因未能保護聖女周全,心懷愧疚,立下血誓,生生世世都要守護聖女,直到贖清罪孽。”
林晚星隻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
守護者?血誓?
所以,武鬆對她的敵意,他對她的試探,他身上那塊玉佩,都是因為這個?
“那你現在找我來,是為了什麽?”林晚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我是聖女,你又費盡心機把我找來,總不會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些陳年舊事吧?”
神秘人的笑聲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聰明。我找你,自然是為了完成你前世未完成的事業。”
“什麽事業?”
“重振白蓮,登臨極樂。”神秘人聲音裏充滿了蠱惑,“如今的白蓮教,早已腐朽,被西門慶這等奸佞之徒把持,背離了教義。唯有你,真正的聖女歸來,才能肅清教內奸邪,帶領我們走向光明。”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向林晚星:“隻要你答應我,隻要你重掌白蓮教,這清河縣,乃至整個大宋,都將匍匐在你的腳下。”
林晚星看著那隻手,看著那雙在黑暗中閃爍著狂熱光芒的眼睛,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重掌白蓮教?
她可不想做什麽勞什子的聖女,更不想卷入什麽教派之爭。
她隻想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帶著武大郎,避開那些悲劇的結局。
“如果我拒絕呢?”她冷冷地問道。
神秘人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拒絕?林晚星,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西門慶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他已經對你動了殺心。縣令也是他的人,武鬆現在就在獄中,隨時可能被處死。就連你那個可憐的丈夫,此刻恐怕也已經被西門慶的人盯上了。”
他一步步逼近,聲音像毒蛇一樣鑽進林晚星的耳朵:“在這個世界,隻有白蓮教能保護你。隻有我,能讓你活下去。”
林晚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知道,神秘人說的都是真的。
西門慶的威脅,像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需要時間考慮。”她咬著牙說道。
“可以。”神秘人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應,“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會再來找你。希望到時候,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揮了揮衣袖,轉身走向寶座:“來人,送潘小娘子回去。記住,要安全地送回去。”
兩個黑衣人從陰影中走出,對林晚星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晚星深深地看了那神秘人一眼,轉身走出了義莊。
青布小轎還在原地等著她。
她坐進轎子,轎簾落下的瞬間,她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整個人癱軟在轎中,冷汗早已濕透了她的後背。
她不知道,這個神秘人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西門慶要殺她,白蓮教要利用她,武鬆的身份又如此複雜。
她就像一隻落入蛛網的飛蟲,四麵八方,都是致命的威脅。
轎子搖搖晃晃,將她送回了紫石街。
剛下轎,她便看到自家院門口圍滿了人。
武大郎正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把掃帚,對著周圍的人群大喊大叫:“走開!都走開!我家娘子沒死!她隻是去縣衙了!”
林晚星心中一驚,連忙撥開人群,衝了進去。
“大郎!”
武大郎聽到聲音,猛地回頭,看到林晚星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眼圈瞬間就紅了。
“娘子!你可算回來了!”他扔下掃帚,撲過來抓住林晚星的手,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他們說你被縣令抓走了,要砍頭!我還以為……還以為……”
“傻瓜,我沒事。”林晚星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目光卻掃向周圍那些看熱鬧的街坊。
她看到人群中,有幾個陌生的麵孔,眼神陰冷,正死死地盯著她。
那是西門慶的人。
她在義莊說的話,看來已經傳到了西門慶的耳朵裏。
“大郎,進屋說。”林晚星拉著武大郎,快步走進院子,砰地一聲關上了院門。
她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娘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武大郎焦急地問道,“縣令沒為難你吧?二郎呢?二郎什麽時候能放出來?”
林晚星看著他那張憨厚而焦急的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在這個冰冷的世界,或許隻有這個被她視為累贅的男人,才是真心實意地關心她。
“大郎,”她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道,“二郎可能要晚幾天才能回來。這幾天,我們要把鋪子關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明白嗎?”
“啊?關鋪子?”武大郎愣住了,“為啥啊?生意不是挺好的嗎?”
“因為……”林晚星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有人想搶我們的生意,還想殺我們。”
武大郎嚇得一個哆嗦:“誰……誰這麽大膽?”
“西門慶。”林晚星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武大郎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就是噩夢。
“那……那我們該怎麽辦?”他六神無主地問道。
林晚星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片小小的天空,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怎麽辦?”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先下手為強。”
她轉過身,對武大郎說道:“大郎,你去把咱們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
“啊?”
“還有,你去把咱們做的那些點心,裝一盒最好的。”
“哦……哦!”
“然後,”林晚星的聲音壓得極低,“我們去一趟獅子樓。”
武大郎徹底傻了:“去……去獅子樓?那不是西門慶的地盤嗎?”
“正因為他在那裏,我們才要去。”林晚星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不是想玩嗎?那我就陪他玩一局大的。”
她走到梳妝台前,打開那個藏著神秘符號的暗格,取出一枚小小的、刻著蛇纏蓮的玉墜。
這是她在義莊時,趁神秘人不注意,從他寶座旁順手牽羊拿來的。
“這一次,我要讓他知道,”林晚星把玩著玉墜,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冷,“誰才是,真正的獵人。”
窗外,夕陽西下,將紫石街染成一片血紅。
一場針對西門慶的反擊戰,就此拉開序幕。
而這一次,林晚星手中握著的,將是足以致命的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