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京城迷霧,蓮花巷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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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京城迷霧,蓮花巷的陰影
官道在腳下延伸,像一條灰色的綢帶,飄向未知的遠方。
接下來的幾天,一行人的行程異常沉默。
武大郎的話越來越少,他總是低著頭,挑著那副空了一半的擔子,悶聲趕路。
西門慶的死,影衛的追殺,還有武鬆那非人的力量,像三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再是那個隻知道賣炊餅、幻想安穩日子的武大郎了。
他親眼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麵,那是一個充滿了血腥、陰謀和超乎想象力量的黑暗世界。
他害怕,但他更清楚,自己已經沒有退路。
他隻能緊緊地跟著弟弟和嫂嫂,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武鬆則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大部分時間,他都像一尊雕像般走在隊伍的最後,或者走在最前,充當開路先鋒。
他身上的鬥篷總是裹得嚴嚴實實,將那身猙獰的虎紋和強壯的體魄遮掩起來。
他很少說話,隻是在休息時,會默默地啃食著一些幹硬的餅子,或者在林晚星和武大郎睡著後,獨自坐在篝火旁,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林晚星知道,他體內的“虎魄”之力正在躁動。
那股力量,像一頭潛伏在他體內的猛獸,隨時可能衝破理智的枷鎖。
她能感覺到,武鬆在拚命地壓製著它,用他僅存的意誌力。
每當月圓之夜,他的眼神就會變得更加幽深,皮膚下的虎紋會隱隱發燙,發出一種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咆哮。
林晚星也在抓緊一切時間研習《真空寶錄》。
她知道,自己的實力太弱了。在真正的高手麵前,她就像一隻螞蟻,隨時可能被碾死。
她必須盡快提升自己。
她利用沿途經過的城鎮,變賣了一些從西門慶那裏得來的不顯眼的首飾,換取了一些筆墨紙硯和藥材。
她在《真空寶錄》中找到了一篇名為“凝神訣”的輔助功法,
開始嚐試著將體內的那股“氣”凝聚得更加精純,試圖用它來強化自己的五感和精神力。
她發現,當她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時,能隱約感覺到武鬆體內那股狂暴的力量波動。
那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
七天後,他們終於抵達了東京汴梁城。
這座大宋朝的都城,遠遠望去,就像一頭匍匐在大地上的巨獸,城牆高聳入雲,城樓巍峨壯麗。
城門口,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叫賣聲、吆喝聲、車馬聲,匯成一片,充滿了繁華與喧囂。
與清河縣的壓抑和陰森不同,京城充滿了勃勃生機。
但林晚星知道,在這繁華的表象之下,隱藏著更加深不可測的漩渦。
“哇……這就是京城啊……”武大郎看著那高聳的城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這輩子,最遠隻去過陽穀縣,何曾見過如此宏偉的景象。
“別大驚小怪的。”林晚星低聲囑咐道,“進了城,都低調點。二郎,你盡量少說話,別惹事。”
武鬆點了點頭,將鬥篷的帽子拉得更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三人混在入城的人流中,順利地通過了城門檢查。
守城的士兵隻是瞥了一眼他們那副破舊的炊餅擔子,便不耐煩地揮手讓他們進去了。
一進城,喧囂撲麵而來。
街道寬闊得足以讓四輛馬車並行,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掛著各式各樣的招牌。
綢緞莊、首飾鋪、酒樓、茶館,應有盡有。
街上行人穿著光鮮,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咱們……咱們去哪住啊?”武大郎看著這繁華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
“先找個便宜的客棧住下。”林晚星說道,“然後,我們得去探探路。”
她從懷裏掏出那本從西門慶身上搜來的賬簿,翻到那一頁。
“蓮花巷。”她輕聲念道,“先弄清楚這個地方在哪。”
他們在一家名為“悅來”的小客棧住了下來。
客棧位置偏僻,價格便宜,住的大多是一些進城務工的下層百姓,很適合他們隱藏身份。
安頓好後,林晚星讓武大郎和武鬆在房間裏待著,自己則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走出了客棧。
她需要情報。
而獲取情報最好的地方,就是市井之中。
她在附近找了一家熱鬧的茶館,要了一壺茶,靜靜地聽著周圍人的閑聊。
茶館裏,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有人在談論今年的收成,有人在談論宮裏的八卦,也有人在談論一些奇聞異事。
林晚星的耳朵豎了起來,仔細地捕捉著每一個有用的字眼。
“聽說了嗎?城西的王員外家,昨夜又丟東西了!”一個茶客神秘兮兮地說道。
“又丟了?這都第幾回了?”另一人驚訝地問。
“第三回了!聽說丟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金銀財寶一樣沒少,就是一些古董字畫、稀罕的玩意兒不見了。”
那茶客壓低聲音,“有人說,這是‘鬼盜’幹的!專門偷些有靈氣的東西!”
“鬼盜?真的假的?”
“誰知道呢!不過這京城最近是有點不太平。聽說城北的亂葬崗,晚上總能聽到女人的哭聲……”
林晚星聽著這些閑言碎語,眉頭微微皺起。
鬼盜?亂葬崗的哭聲?
這些事,聽起來怎麽那麽像白蓮教的手筆?
白蓮教,信奉“真空家鄉,無生老母”,行事詭秘,常以妖術惑眾。這些看似怪力亂神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們在暗中活動的痕跡。
她又坐了一會兒,沒聽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便起身離開了茶館。
在回去的路上,她拐進了一條小巷,確認四下無人後,從懷裏掏出那枚影衛的令牌,在手裏掂了掂。
她決定,晚上去探一探蓮花巷。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京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繁華。勾欄瓦舍裏傳出陣陣絲竹之聲,秦樓楚館燈火通明。
但城西的一角,卻顯得格外冷清。
林晚星按照路人指點的方向,找到了蓮花巷。
當她看到那條巷子時,心中不由一凜。
蓮花巷,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是一個充滿了汙穢和陰暗的地方。
相反,它非常整潔,甚至可以說有些雅致。
巷子兩旁種著一些花草,雖然已是深秋,但依然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在開放。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巷子裏的建築,也都是些深宅大院,高牆聳立,門口的石獅子雕刻得栩栩如生。
這裏住的,顯然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家。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白蓮教的據點藏在這裏,那他們的勢力,比她想象的還要龐大,還要根深蒂固。
她不敢大意,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到極致,利用從《真空寶錄》中學到的“匿蹤”之法,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巷子。
她沒有貿然進入任何一座宅院,而是在巷子裏慢慢地走著,感受著四周的氣場。
突然,她停下了腳步。
她的目光,被一座宅院吸引住了。
那座宅院,在整條巷子裏,並不顯眼。
它的大門緊閉,門口沒有石獅子,隻有一對普通的門環。
但林晚星卻感覺到,這座宅院裏,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
那股氣息,和她在義莊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她的心跳,不由加快了。
她緩緩地走近那座宅院,伸出手,輕輕地觸摸著那冰冷的牆壁。
就在她的手指接觸到牆壁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她的指尖,猛地鑽入她的體內!
“嘶!”
林晚星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縮回手。
她的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她臉色凝重地後退了幾步,抬頭看向那座宅院的門楣。
門楣上,掛著一塊黑色的牌匾。
牌匾上,寫著兩個字。
——“蓮心”。
字跡飄逸,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林晚星死死地盯著那兩個字,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蓮心……
這顯然就是白蓮教的據點了。
就在這時,她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姑娘,夜深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林晚星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緩緩地轉過身。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女子的身姿婀娜,臉上蒙著一層白紗,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在夜色下,像兩顆璀璨的星辰,卻又冷得像冰。
她的手裏,拿著一把油紙傘,傘尖,正滴著水。
林晚星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竟然沒有察覺到這個女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你是誰?”她沉聲問道,手已經悄悄地摸向了袖中的銀簪。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隻是靜靜地看了林晚星一會兒,然後,輕輕地笑了。
“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
她的聲音,像黃鶯一樣好聽,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誰?”林晚星的心中,警鈴大作。
“那個死在義莊的蠢貨。”白衣女子輕描淡寫地說道,“看來,你是從他手裏,拿到了那枚‘鑰匙’。”
她的話,像一把刀,直接刺向林晚星的內心。
她知道義莊的事!
她知道引渡人的死!
她甚至知道那枚令牌!
林晚星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你到底是誰?”她厲聲問道。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
她隻是撐著油紙傘,緩緩地向林晚星走來。
“回去吧。”她淡淡地說道,“告訴武鬆,他的路,才剛剛開始。我,會一直看著他。”
她走到林晚星麵前,停了下來。
她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林晚星一眼。
“還有,”她輕聲說道,“別試圖挑戰你無法理解的力量。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說完,她轉身,撐著油紙傘,緩緩地走遠了。
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漸漸模糊,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林晚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那個女人……
她是誰?
她為什麽要跟自己說這些?
林晚星的腦海中,一片混亂。
她看著那座“蓮心”宅院,又看了看那個女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京城,比她想象的,還要危險。
她不敢再停留,轉身,快步離開了蓮花巷。
回到客棧時,已經是深夜。
武大郎和武鬆都還沒睡。
看到林晚星回來,武大郎立刻迎了上來:“娘子,你去哪了?擔心死俺了!”
林晚星沒有回答他。
她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武鬆看著她,那雙在夜裏泛著幽光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
“怎麽了?”他沙啞地問道。
林晚星抬起頭,看著他們。
“我找到地方了。”她深吸一口氣,說道。
“在哪?”武大郎急忙問道。
“蓮花巷。”林晚星的聲音,有些幹澀,“一座叫‘蓮心’的宅院。”
“那……那我們什麽時候去?”武大郎又問。
林晚星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行。”她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那裏,有我們惹不起的人。”
她將遇到白衣女子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聽完後,武大郎嚇得臉色慘白。
武鬆的眉頭,則緊緊地皺了起來。
“她說了什麽?”他問道。
“她說……”林晚星看著武鬆,“她說,你的路,才剛剛開始。她會一直看著你。”
武鬆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雙布滿老繭和傷痕的手。
“她是誰?”他喃喃地問道。
林晚星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她沉聲說道,“但她很強。比那個引渡人,還要強。”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的夜色。
“我們得先在這裏安頓下來。”她說道,“不能急著動手。
二郎,你得盡快控製住體內的‘虎魄’之力。
大郎,你得想辦法,去打探一些消息。”
“打探消息?打探什麽消息?”武大郎不解。
“關於京城的,關於白蓮教的,關於那個‘鬼盜’的。”
林晚星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我們要先弄清楚,這個局,到底有多大。”
她轉過身,看著他們。
“從明天起,”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開始行動。”
“我們要讓京城,也亂起來。”
武鬆抬起頭,看著她。
他那雙野性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他緩緩地握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慢慢地流了下來。
他沒有感覺到疼痛。
他隻是覺得,體內的那股力量,在歡呼,在咆哮。
它在渴望著戰鬥。
在京城的另一端。
一座深宅大院的涼亭裏。
白衣女子坐在石凳上,手裏把玩著一個水晶球。
水晶球裏,正清晰地映出林晚星在客棧裏說話的場景。
“讓京城亂起來嗎……”白衣女子輕聲笑道,“有趣。”
她抬起頭,看向天上的月亮。
“那就,讓這場戲,變得更精彩一些吧。”
她手腕一翻。
水晶球裏,畫麵一轉。
出現了一個被關在籠子裏的、渾身是傷的男人。
男人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屈的冷笑。
白衣女子看著那個男人,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盧俊義……”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你的死期,也快到了。”
她站起身,走到欄杆前。
夜風吹起她的衣袂,像一隻白色的蝴蝶。
“去,”她對身後的一個黑影說道,“把消息放出去。就說,‘玉麒麟’盧俊義,私通梁山賊寇,被官府關在了大牢裏。”
“是。”黑影應了一聲,消失在黑暗中。
白衣女子看著遠方的夜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武鬆,潘金蓮……”
“你們準備好,迎接這場風暴了嗎?”
京城的夜,依舊繁華。
但在這繁華之下,暗流,已經開始湧動。
一場,足以顛覆整個京城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而風暴的中心,那家小小的客棧裏。
林晚星坐在燈下,手裏拿著那枚影衛的令牌。
她看著令牌上的蛇纏蓮圖案,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無論前方是什麽。
無論對手是誰。
她,都無所畏懼。
因為,她已經,無路可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