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天牢探秘,暗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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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天牢探秘,暗影重重
夜色,像一塊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沉地籠罩著京城。
天牢,坐落在京城的西南角,平日裏就是個陰森恐怖的地方,今夜更是死寂得可怕。
風穿過牢房高處的鐵窗,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無數冤魂在哭泣。
林晚星和武大郎,就在這片死寂中,悄然接近了天牢的外牆。
他們沒有走正門。正門處,燈火通明,守衛森嚴,明崗暗哨層層疊疊,顯然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不知死活的“梁山餘黨”自投羅網。
林晚星的目標,是天牢後牆的一處死角。
那裏,緊挨著一條排汙的暗溝,氣味熏天,常人避之唯恐不及,卻是他們最好的掩護。
“娘子,真……真要進去啊?”武大郎捂著鼻子,看著眼前那條黑水溝,臉色發白。他身上穿著一身從死囚身上扒下來的破爛衣服,臉上也抹了鍋底灰,活脫脫一個剛從煤窯裏出來的苦力。
“不想死就閉嘴。”林晚星低聲喝道,眼神銳利如刀。
她此刻也是一身夜行衣打扮,身形矯健,與平日裏那個溫婉的小婦人判若兩人。
她手裏握著那枚影衛令牌,眼神死死地盯著高牆上那一個個移動的火把。
“等會兒我引開上麵的守衛,你順著排水管爬上去,翻進去後,在第二個放風院的角落裏等我。”林晚星快速交代著計劃。
“那你呢?”武大郎緊張地問。
“我自有辦法進去。”林晚星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竹筒,從中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扔進嘴裏。
這是她用僅剩的藥材配置的“隱息丸”,能暫時掩蓋身上的氣息,迷惑人的嗅覺。
話音剛落,她便如一隻靈巧的狸貓,悄無聲息地摸到了牆根下。
她從懷裏掏出一把特製的短匕首,猛地擲出。
“嗖!”
匕首釘在了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發出一聲輕響。
“誰?!”
牆頭上的守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幾個人舉著火把,探出頭來查看。
就是現在!
林晚星猛地吸了一口氣,腳下發力,身形如箭般射出。她雙手在粗糙的牆麵上一搭,借力一撐,整個人便輕盈地翻上了牆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牆頭上的守衛隻覺得一陣風掠過,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卻什麽也沒發現,便又縮了回去。
林晚星伏在牆頭,看著下麵巡邏的獄卒,眼神一凜。
她沒有立刻下去,而是從懷裏掏出那個小竹筒,從中引出一條細如牛毛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連著一隻被她用藥物催眠的、拇指大小的“墨玉蜘蛛”。
她輕輕一抖絲線,那隻蜘蛛便順著城牆,悄無聲息地爬了下去。
這是她在《真空寶錄》的夾縫中找到的一門旁門左道——“傀儡引路”。
蜘蛛的感知,通過絲線,清晰地傳回林晚星的腦海中。她閉著眼睛,都能“看”到下麵的路況:前方十步有獄卒巡邏,右前方有陷阱,左前方是死角……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一動,如一片落葉般,飄然落地。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排水管處,武大郎也正咬著牙,手腳並用地往上爬。他雖然膽小,但對林晚星的話卻言聽計從。
林晚星沒有去管他。她相信,隻要不出意外,武大郎能靠自己爬進來。
她按照蜘蛛的指引,貼著牆根的陰影,迅速向著天牢的深處潛行。
天牢內部,比外麵更加陰森。
一股混合著血腥味、黴味和糞便味的惡臭,撲麵而來。
林晚星屏住呼吸,繞過幾個巡邏的獄卒,來到了關押重犯的“死牢”區域。
這裏,才是她的目的地。
她讓蜘蛛爬上牢門,從鎖眼裏鑽了進去。
牢房裏,光線昏暗,隻有一盞油燈,在風中搖曳。
一個男人,被鐵鏈鎖在牆角的十字架上。
他披頭散發,渾身是傷,衣衫襤褸,幾乎看不出本來麵目。但林晚星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股即便身陷囹圄,也依舊無法掩蓋的、屬於上位者的貴氣。
還有那雙即使在昏迷中,也依舊透著桀驁不馴的眼睛。
是盧俊義。
“玉麒麟”盧俊義。
林晚星心中一動,正準備用蜘蛛去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突然,盧俊義猛地抬起頭!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嘶啞地吼道:“滾出來!藏頭露尾的鼠輩!”
林晚星心中一驚。
他發現了?
她明明已經將氣息收斂到了極致!
不等她反應,盧俊義猛地一扯身上的鐵鏈。
“嘩啦啦!”
沉重的鐵鏈,竟被他硬生生扯得繃直!
“哼,這點手段,也敢在爺爺麵前賣弄?”盧俊義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屑和狂傲,“有本事,就真刀真槍地幹一場!玩這些陰的,算什麽英雄好漢!”
林晚星這才明白。
他不是發現了自己。
他是……在挑釁。
他在用這種方式,宣泄著心中的怒火,也在試探著這個鬼地方的底線。
林晚星心中暗歎。
不愧是“玉麒麟”,即便落魄至此,這份心性和傲氣,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她正想著,該如何與他溝通。
突然,她心中警鈴大作!
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從她身後傳來!
她想都沒想,腳下猛地一點,身形向側前方撲了出去。
“嗤!”
一道寒光,擦著她的後背掠過。
將她夜行衣的後背,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林晚星就地一滾,轉過身,臉色慘白地看向襲擊她的人。
那裏,空無一人。
隻有牆角的一盆蘭花,在夜風中微微搖曳。
不對!
林晚星的瞳孔猛地收縮。
那蘭花的陰影裏,似乎有一個更淡的影子。
“桀桀桀桀……”
一陣陰冷的笑聲,從那個影子裏傳了出來。
那個影子,緩緩地從牆角的陰影中,像水一樣流淌了出來。
那是一個人。
一個穿著一身黑衣,臉上帶著一張慘白色麵具的人。
他的身體,似乎可以隨意扭曲變形,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
“好久……沒有聞到這麽新鮮的血肉味道了……”他的聲音,像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難聽至極。
林晚星的心,沉到了穀底。
影衛!
而且,不是普通的影衛。
這股氣息,比她之前遇到的所有影衛,都要強大,都要詭異!
“你是誰?”林晚星沉聲問道,手已經摸向了袖中的銀簪。
“我是誰?”那黑影怪笑一聲,“我是來……收割你性命的人。”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猛地化作一道黑煙,瞬間消失在原地。
林晚星隻覺得眼前一花。
一股惡風,從她頭頂襲來!
她想都沒想,手中的銀簪,猛地向上刺出!
“叮!”
銀簪刺中了什麽東西。
那黑影的身形,猛地一滯,顯現在了半空中。
他的一隻手,正抓向林晚星的頭頂,卻被銀簪擋住了。
他的麵具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哦?”
黑影發出一聲意外的輕咦。
顯然沒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人,竟然能擋住他的一擊。
“有點意思。”他怪笑道,“可惜,你今天,必須死在這裏。”
他話音剛落,身體再次化作黑煙,向林晚星纏繞而來。
林晚星心中大駭。
這人的功法,簡直聞所未聞!
她連連後退,手中的銀簪舞得密不透風,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
“叮叮當當!”
火星四濺。
那黑影的攻擊,快如閃電,防不勝防。
林晚星左支右絀,身上很快就添了幾道傷口。
鮮血的腥味,刺激得那黑影更加興奮。
“桀桀桀桀……再掙紮一下,再掙紮一下……我喜歡聽獵物絕望的叫聲……”
林晚星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她體內的“氣”,在飛速地消耗。
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喂!”
突然,一個嘶啞的聲音,從牢房裏傳來。
是盧俊義。
他看著林晚星狼狽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女人,就這麽點本事?”
林晚星心中一怒。
“你閉嘴!”
“哼,”盧俊義冷哼一聲,“想救我出去,就得先過了這關。過不了,就都死在這裏吧!”
他的話,像是一根刺,紮進了林晚星的心裏。
是啊。
她不能死在這裏。
她死了,大郎怎麽辦?
二郎怎麽辦?
這盤棋,才剛剛開始!
一股倔強的火焰,在林晚星心中燃燒起來。
她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
“以血為引,以魂為媒,給我——破!”
她手中的銀簪,瞬間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芒!
這是《真空寶錄》中記載的禁術——“血引”!
光芒所到之處,那團黑煙,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猛地向後退去。
“啊!你……你竟然會聖教的禁術!”
黑影的聲音裏,第一次露出了恐懼。
林晚星沒有理他。
她借著這瞬間的喘息之機,猛地轉身,一腳踹開了牢房的門!
“盧俊義!想活命,就跟我走!”
盧俊義看著她,那雙桀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他沒有動。
“我的枷鎖,是玄鐵所鑄,沒有鑰匙,打不開。”他淡淡地說道。
林晚星看向他腳上的枷鎖。
果然,那枷鎖上,刻著一些奇異的符文,散發著一股封印的力量。
她心中一沉。
這顯然是白蓮教為了專門對付他而準備的。
“鑰匙呢?”她急聲問道。
“在看守天牢的‘黑判官’手裏。”盧俊義指了指外麵,“一個臉上有刀疤,手裏拿著哭喪棒的家夥。”
林晚星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黑判官,那可是京城天牢的頂級高手,據說一身橫練功夫刀槍不入,更是白蓮教的外圍執事。
現在去搶鑰匙,無異於自投羅網。
“沒時間了!”林晚星聽到外麵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他們的人來了!”
她一咬牙,看向盧俊義。
“得罪了!”
她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盧俊義身上的鐵鏈!
“叮!”
火星四濺。
匕首應聲而斷。
玄鐵鎖鏈,紋絲不動。
“沒用的。”盧俊義淡淡地說道,“除非有鑰匙,否則……”
他話還沒說完。
“滾開!”
一聲暴喝,從林晚星身後傳來。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炮彈一般,撞破了牢房的牆壁!
碎石飛濺中,一個魁梧的男人,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他渾身是血,手裏提著一把樸刀,刀鋒上,還在滴著血。
正是武鬆!
他那雙眼睛,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虎魄”之力,已經徹底爆發!
“二郎!”林晚星驚呼出聲。
武鬆沒有理她。
他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黑影。
“滾。”
他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
那黑影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虎魄’……”他驚恐地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武鬆沒有回答他。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張口一嘯。
“吼——!”
震耳欲聾的虎嘯,再次響起!
這一次,比在快活林時,更加狂暴,更加霸道!
整個天牢,都在這聲虎嘯中,微微震動!
那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猛地炸開,化作一灘黑水,滲入了地底。
強敵,瞬間秒殺!
武鬆看都沒看那灘黑水一眼,他轉過身,看向盧俊義。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審視。
盧俊義也看著他。
兩個同樣桀驁不馴的男人,在這一刻,目光在空中交匯。
空氣中,仿佛都擦出了火花。
“他是誰?”武鬆沙啞地問林晚星。
“盧俊義。”林晚星快速說道,“梁山的二當家。”
武鬆點了點頭。
他走到盧俊義麵前,看了看他腳上的玄鐵枷鎖。
然後,他舉起了手中的樸刀。
“你要幹什麽?”盧俊義眉頭一皺。
武鬆沒有回答。
他猛地揮刀!
“鐺!”
樸刀,狠狠地砍在了玄鐵枷鎖上!
火星四濺!
盧俊義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整條腿都是一麻。
然而,那枷鎖上,隻是多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哼,不自量力。”盧俊義冷哼一聲。
武鬆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他再次舉起了刀。
這一次,他體內的“虎魄”之力,被他運轉到了極致。
他身上的皮膚,隱約泛起了虎紋。
他的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給我——開!”
他怒吼一聲,樸刀帶著萬鈞之力,再次斬下!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玄鐵枷鎖,在這股巨力之下,竟……裂了!
一道清晰的裂紋,出現在了枷鎖上。
盧俊義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這玄鐵枷鎖,是他見過最堅固的東西,就連他自己,都束手無策。
這個瘋子,竟然……
武鬆沒有停。
他一刀接一刀,瘋狂地砍在那道裂紋上。
“鐺!鐺!鐺!”
火星,像是煙花一樣,在牢房裏綻放。
每一聲巨響,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錘。
林晚星在一旁看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武鬆正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在強行催動“虎魄”的力量。
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二郎!夠了!”她忍不住喊道。
武鬆像是沒聽見。
他砍了第九刀。
“哢嚓!”
一聲脆響。
玄鐵枷鎖,終於承受不住這狂暴的力量,轟然碎裂!
“嘩啦啦——”
碎片,散落了一地。
盧俊義看著腳下的碎片,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渾身浴血、氣喘如牛的男人,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
震驚、欽佩、還有一絲……戰意。
武鬆砍斷枷鎖後,身體晃了晃。
他體內的力量,已經透支了大半。
他轉過身,看向林晚星。
“走。”
他隻說了一個字。
就在這時。
“轟隆!”
天牢的大門,被猛地撞開!
無數火把,將這裏照得亮如白晝。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手裏拿著哭喪棒的高大男人,帶著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堵在了門口。
他,就是黑判官。
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的狼藉,掃過碎裂的玄鐵枷鎖,最後,落在了武鬆身上。
“‘虎魄’……”他的聲音,冷得像冰,“還有‘聖女’……你們果然來了。”
他的眼神,又落在了盧俊義身上。
“還有你,盧俊義。”他冷笑道,“你以為,你能逃得出去嗎?”
盧俊義活動了一下手腳,臉上露出一抹狂傲的笑容。
“逃?”他冷哼一聲,“爺爺我,從來就不知道‘逃’字怎麽寫。”
他看向武鬆,眼神裏充滿了戰意。
“喂,瘋子。”他說道,“敢不敢,跟我打一場大的?”
武鬆看著他,血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芒。
“正有此意。”
他握緊了手中的樸刀。
林晚星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知道。
一場惡戰,不可避免。
而這場惡戰的結局,將決定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黑判官看著他們,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很好。”
他舉起手中的哭喪棒。
“給我——殺!”
數百名士兵,發出一聲呐喊,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殺聲震天。
血色的風暴,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林晚星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斷匕。
她看向武鬆,又看向盧俊義。
“既然逃不掉,”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就……殺出去!”
“殺!”
武鬆怒吼一聲,率先衝了出去。
盧俊義大笑一聲,緊隨其後。
林晚星緊握斷匕,也衝了上去。
三道身影,在血色的夜空中,交織在一起。
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就此拉開序幕。
而這場血戰的結局,無人知曉。
隻有那漫天的血色,和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在京城的夜空中,久久回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