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不帶傘有些局促地在下首坐下，看著張凡那行雲流水的動作，感覺怪怪的。
    明明對方的等級比自己低，年紀看起來也更小，可這股子從容不迫的氣度，卻讓他這個十級玩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壓力。
    “你是做情報的，”張凡將茶杯推到他麵前問道，“關於這個餓嬰案，你目前掌握了多少情況？”
    雨夜不帶傘捧著溫熱的茶杯，回想了一下。
    “凡哥，不瞞你說，這案子……我們之前沒怎麽重視。”
    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最早的卷宗記錄，大概在半年前。那時候，城裏偶爾會有一兩起嬰孩夭折的報案，仵作驗屍的結果都是餓死，身上沒傷，也沒中毒，官府就都按意外處理了。”
    “畢竟，這年頭，養不活孩子的人家，太多了。”
    張凡沒有出聲，靜靜地聽著。
    “直到最近半個月，情況突然惡化了。”雨夜不帶傘的臉色凝重起來，“先是城南的貧民區，三天之內，連續死了五個孩子。然後是前兩天，城西又突然暴斃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陳家的，死狀一模一樣，全都是活活餓死的。”
    “事情鬧得太大，官府想壓都壓不住了，這才成立了專案。
    我也是才開始將這個案子列為重點關注對象。”
    雨夜不帶傘歎了口氣，“可惜，線索太少了。除了知道死者都是嬰孩，而且都是被餓死的之外，一無所獲。這案子，透著一股子邪性。”
    張凡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半年前……
    這個時間點，和他從王大牛那裏得到的情報，基本吻合。
    孔秀才，就是在那前後，回到的杏花村。
    看來，這家夥的【餓人經】，已經練了不短的時間了，而且很可能還有同夥。
    “對了，”張凡又問，“這案子是縣令親自發布的懸賞？你知道他的情報？”
    雨夜不帶傘點頭，“王縣令親自拍的板。說起來，這位縣令大人，也是個奇人。”
    “哦？怎麽說？”
    “他不好財，不好色，對權力也沒多大興趣，平日裏縣衙的事基本都是曹彥章在管。
    他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
    雨夜不帶傘說起這些情報，都感覺自己不專業了。
    “據說，他為了塊石頭，能一擲千金。誰要是能給他獻上一塊絕世奇石，比送他一座金山還管用。”
    喜歡奇石？
    張凡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感覺這是個好機會，他想到了鑒寶專家錢掌櫃。
    “好，你提供的情報很有用。”張凡看向雨夜不帶傘，很滿意，“我先給你安排一個活兒。”
    他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叫來一名夥計。
    “你去現在就去叫一下錢管事，孫管事，柳管事，你們三位過來。”
    夥計離去，沒多久，三位管事立刻走了進來，躬身站在一旁。
    張凡指了指身旁的雨夜不帶傘，當著所有人的麵，直接宣布。
    “這位，是雨夜不帶傘，以後就是掌櫃助手。百草樓的大小事務，他都有權過問，也替掌櫃處理一些雜事。”
    張凡頓了頓，補上一句。
    “他的話，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我的意思。”
    此言一出，不僅是三位管事，就連雨夜不帶傘自己，都徹底呆住了。
    掌櫃助手？
    張凡是到底什麽身份？難道百草樓的掌櫃了？還安排助手？
    這職位，位子不高，權力卻大得嚇人！
    上可對老板建言，下可對各部門指派工作。
    雨夜看著張凡，又看了看那三位臉色各異的管事，一時間，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隻是來抱大腿的，怎麽突然就一步登天，成了百草樓的高層人物了？
    這……這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吧！
    三位管事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還是錢管事站了出來，他對著張凡躬了躬身，態度比之前恭敬了許多。
    “東家，這位雨夜先生，不知是何來曆？百草樓從不招外人……”
    “他是我的人。”
    張凡沒等他說完，就直接打斷了。
    那平淡的語氣中，卻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命令。
    錢管事後麵的話，瞬間被噎了回去。
    “是，東家，我等明白了。”三位管事齊齊躬身應道，再不敢有任何異議。
    “嗯。”張凡滿意地點了點頭，“都去忙吧。”
    待三位管事退下，書房裏再次安靜下來。
    雨夜不帶傘看著張凡，感覺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為什麽百草樓的管事都怎麽聽話……他真的隻是一個八級的新人玩家？
    “凡哥，你……你就這麽信我？”雨夜不帶傘忍不住問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張凡隻能把好話先說了，現在沒人手用，隻能用來他監督百草樓了。
    “好了，你去熟悉一下百草樓，你現在的身份是掌櫃助手，但還是提升實力為主，有空就順手調察一下這縣城哪裏有奇石店，然後注意一下這案子的情報。”
    “凡哥，沒問題，那我先去忙了。”雨夜不帶傘興奮跟著三位管事跑了過去。
    張凡看著三位管事離去的方向，心中還很滿意的。
    剛才，他其實悄悄地對著那三人，分別用了一下【探查術】。
    得到的信息，很有趣。
    【名稱：錢富貴（錢管事）】
    【身份：百草樓賬房總管】
    【狀態：驚疑、觀望】
    【簡評：一個合格的賬房先生，忠於百草樓，但更忠於銀子。】
    【名稱：孫得利（孫管事）】
    【身份：百草樓采買總管】
    【狀態：不滿、忌憚】
    【簡評：與多家藥材商有私下往來，在采買中吃拿卡要，但不敢過度伸手。】
    【名稱：柳全（柳管事）】
    【身份：百草樓藥材總管】
    【狀態：忠誠、擔憂】
    【簡評：柳家旁支，對柳家忠心耿耿，擔心年輕的東家無法掌控局麵。】
    三個人，三種心態。
    張凡心裏有了數。
    孫得利是個蛀蟲，但暫時還不能動，采買渠道都握在他手裏。
    可以信任的，反倒是那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的柳全。
    “看來，這百草樓還是NPC為主了。”
    他畢竟有了探查術，可以判定出來NPC的是朋友？是敵人？但也不能過度依賴技能。
    畢竟人心都是隨時可能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