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衝上去抓住張凡的領子，問個究竟，但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師父張鬆溪的異狀。
    “噓！”
    龐青雲趕緊抬起一隻手，對著還在嘰嘰喳喳的柳如夢和一臉無辜的張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們靜靜地看，別出聲！”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不容置疑的緊張與敬畏，“師父他老人家……感覺要突破了！”
    此話一出，張凡和柳如夢都驚呆了。
    突破？
    四品武者，突破到五品煉骨境？
    開什麽玩笑！武道一途，越往後越是艱難，一品一重天，多少英雄豪傑被卡在一個境界上，終生不得寸進。
    張鬆溪困在四品巔峰已經多少年了？估計他們這些弟子都不知道。
    現在，就因為看了一遍自家徒弟耍劍，就要突破了？
    張凡感覺這事兒透著一股邪門。
    柳如夢則是瞪大了眼睛，小嘴張成了“O”型，她看看場中閉目舞劍的師父，又看看旁邊的張凡，腦子裏一團漿糊。
    隻見場中的張鬆溪，劍招已經完全停了下來，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雙目緊閉，手中的長劍卻在微微顫動，發出一陣陣清越的嗡鳴。
    演武場上的風停了，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一股無形的氣場以他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
    “哢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從張鬆溪的體內傳來，仿佛是什麽桎梏被打破。
    緊接著，他猛地睜開雙眼，兩道精光一閃而逝！
    “哈哈……暢快！暢快啊！”
    張鬆溪仰天長嘯，笑聲洪亮，充滿了掙脫枷鎖的喜悅與釋然，“老夫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真的能窺見五品之境的門檻！此生，死而無憾了！”
    他整個人的氣勢，與方才截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他是一座沉靜的古嶽，那麽現在的他，便是一柄洗盡鉛華、鋒芒盡藏的神兵，平和之中，卻蘊含著讓人心悸的力量。
    笑聲過後，張鬆溪的目光落在了場中的三人身上，最後，定格在了張凡的臉上。
    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
    “你們三人聽我號令。”
    張鬆溪的聲音不大，卻異常的莊重。
    龐青雲、柳如夢、張凡三人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神情肅穆。
    “今日，我張鬆溪僥幸勘破瓶頸，劍法圓滿，此生再無遺憾。紅塵俗世，已無甚可留戀，我意已決，即日起便卸下門主之位，遠遊四方，去追尋那更高的武道。”
    這番話，把在場的三個人都驚呆了。
    不等他們反應，張鬆溪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張凡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今日，在你們三人的見證下，我宣布，將太極門門主之位，傳於四弟子，凡塵！你們，可有意見？”
    張鬆溪的目光掃過龐青雲和柳如夢，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決斷。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張凡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演練劍法太投入，出現了幻聽。
    傳位給我？
    我才入門幾天啊？
    我連門規都還沒背全呢！連門派的門那邊開都沒記住呢。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龐青雲，他臉上帶著一絲被拋棄的委屈和急切。
    “師父！您老人家這也太不地道了！”他一步上前，急道，“您要去遠遊，怎麽能扔下弟子不管？門主之位，我沒意見！但您得帶我一起走啊！”
    龐青雲想得很明白，這兩個年輕的男女師弟，你情我儂，他感覺像一個多餘的人，留下來守著一個空殼子門派有什麽意思？
    還不如跟著師父，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師父！這……這萬萬不可啊！”張凡也急了，趕緊找借口推辭，“弟子入門時日尚短，何德何能，擔此大任？這不合適，真的不合適！”
    他現在隻想安安靜靜消化這些消息，當個甩手掌櫃還行，可發展管理一個門派，絕對是趕鴨子上架啊。
    然而，柳如夢的反應卻和他們截然不同。
    她先是一愣，隨即眼睛越來越亮，最後直接興奮地跳了起來。
    “這個好！這個好啊！”她拍著手，滿臉喜色，“你們兩個老頭子都走了，那太極門以後不就是我和師弟兩個人……”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趕緊捂住嘴，一雙大眼睛心虛地轉了轉，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
    張鬆溪看著三個弟子的反應，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好，既然你們三人都無異議，那此事就這麽定了。”他直接無視了張凡的抗議，一錘定音，“我也不必再征求你們二師兄的意見了。重山身在軍旅，本就與江湖事無緣，他不會回太極門的，也不會過問俗事。”
    “從即刻起，凡塵，你便是太極門第三代門主！”
    話音剛落，一連串的係統提示，在張凡的眼前瘋狂刷出。
    【叮！太極門門主【張鬆溪】退位讓賢，你已成功繼承太極門門主之位！】
    【叮！你的江湖身份發生變更，你已成為【太極門門主】！】
    【叮！你獲得江湖聲望+5，獲得新的江湖頻道身份，太極門門主】
    【叮！你已滿足條件，【門派係統】正式激活，請自行查看！】
    張凡看著眼前一連串金色的係統提示，整個人都傻了。
    幸福，為什麽來得如此突然？
    突然到他連一點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一個門派，清河縣大勢力之一，就這麽……被他繼承了？
    師父他老人家，這是真的要羽化飛升，超脫凡俗了？
    他看著眼前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的張鬆溪，隻覺得這個遊戲世界，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
    張鬆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凡塵，不必驚慌，更不必推辭。讓你當這個門主，並非心血來潮。”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你身具大氣運，心性沉穩，最重要的是，你讓我看到了太極劍真正的道路。這個門主，你當之無愧。”
    “師父……”張凡還想說什麽。
    “不必多言。”張鬆溪擺了擺手，從懷中取出一塊古樸的、刻著太極魚圖案的木質令牌，塞進了張凡的手裏。
    “這是門主令，持此令者，如我親臨。門內上下，皆聽你號令。”
    做完這一切，張鬆溪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