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冰心幻獄·燼火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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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穀平台,如同懸於風暴之眼的孤島。凜冽的罡風被兩側高聳的冰壁阻擋、撕裂,化作無數道尖嘯的氣流渦旋,卷起平台地麵的積雪,形成一片片迷蒙的雪霧。空氣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腑撕裂般的痛楚,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氣,而是無數細小的冰針。
    通過第二關的試煉者,不足百人。他們分散在寬闊的冰原平台上,大多狼狽不堪,或癱坐喘息,或盤膝調息,人人帶傷,氣息萎靡。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對下一關的恐懼交織在臉上,形成一片壓抑的死寂。平台上矗立著幾根粗大的、散發著幽幽藍光的玄冰柱,柱身銘刻著繁複的符文,似乎構成了某種龐大的陣法。
    雲燼雪——林寒,靠在一根冰冷的玄冰柱後,將自己深灰色的身影融入柱子的陰影裏。她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脊柱深處那撕裂般的劇痛。晶化左臂包裹在撕裂的獸皮下,暗金色的“琉璃金晶”在陰影中若隱若現,冰冷沉重的觸感如同最沉重的枷鎖。方才古冰道上強行爆發、借罡風反殺趙莽,看似驚險取勝,實則對身體的負擔巨大。冰魄玄晶帶來的那絲清涼早已被消耗殆盡,體內那縷凝練的暗金“燼火”之力也因過度壓製而顯得有些躁動不安。
    她攤開右手,掌心躺著那塊拇指大小的冰魄玄晶,晶瑩剔透,散發著純淨的冰藍光澤和絲絲縷縷的寒意。規則之視下,晶體內部無數細小的冰屬性規則鎖鏈完美地交織、流動,蘊含著精純而穩定的冰寒本源。這是她在生死邊緣搏來的籌碼,也是此刻壓製體內隱患、修複傷勢的關鍵。
    沒有絲毫猶豫,她將玄晶緊緊攥在手心。意念沉入體內,艱難地引導著那一縷融合了冰魄靈力的暗金“燼火”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玄晶,嚐試著汲取其中精純的冰寒本源。
    嗡!
    一股精純、浩瀚、如同萬載寒泉般的冰寒之力瞬間湧入掌心!這股力量遠比之前運轉《冰魄訣》汲取的天地寒氣精純百倍!它帶著凍結靈魂的極致寒意,瞬間衝向四肢百骸!
    “呃!”雲燼雪悶哼一聲,身體猛地一顫!刺骨的冰寒幾乎要將她的血液和思維都凍結!脊柱深處那躁動的“燼火”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猛地爆發出灼熱的抵抗!
    冰火對衝!劇痛再次襲來!
    但這一次,她早有準備!蜂窩石持續傳來的渾厚暖流瞬間湧出,如同堅韌的堤壩,強行在冰火之間構建緩衝!同時,她強忍著劇痛,按照《冰魄訣》凝脈篇的法門,用意念瘋狂地約束、引導著這股精純的寒流,將其強行壓縮、煉化!
    過程依舊痛苦萬分,如同在體內引爆無數冰火炸彈。但有了蜂窩石的調和和之前的“晶火同爐”經驗,痛苦尚在可控範圍。一縷縷被成功煉化的、更加精純凝練的冰魄靈力,艱難地在殘存的經脈中流淌,滋養著千瘡百孔的身體,修複著古冰道上被罡風撕裂的皮外傷,也極大地緩解了脊柱的劇痛和“燼火”的躁動。左手晶化區域的冰冷僵硬感,似乎也被這股精純寒氣浸潤,傳來一絲奇異的、如同玉石溫養的微涼舒適感。
    就在她全力煉化玄晶、恢複傷勢之時,一股強大而冰冷的靈識波動,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掃過整個平台!
    端坐於平台中央、如同冰雕般的江嶽峰長老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掃過下方疲憊的試煉者,帶著洞穿人心的銳利。
    “調息時間結束。”江長老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風雪的呼嘯,帶著凍徹骨髓的平靜。“第三關,‘冰心幻境’。”
    他枯瘦的手指對著虛空一點。
    嗡——!
    平台上那幾根矗立的玄冰柱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冰藍色光芒!柱身上銘刻的符文如同活了過來,瘋狂流轉!無數道冰藍色的光線從柱頂射出,在平台中央的上空交織、匯聚,迅速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緩緩旋轉的冰藍色漩渦!漩渦中心深邃幽暗,仿佛連接著另一個冰冷死寂的世界!
    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強烈精神侵蝕和靈魂凍結氣息的寒流,如同實質的冰霧,從漩渦中彌漫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平台!
    “入幻境者,堅守本心,勘破虛妄。迷失者,神魂凍結,永墜冰獄。”江長老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審判,“時限,一炷香。開始。”
    話音落下,冰藍色漩渦的旋轉驟然加速!一股沛然莫禦的吸力瞬間降臨!
    “啊!”
    “不——!”
    驚呼聲、慘叫聲瞬間響起!平台上所有試煉者,無論是否願意,都被這股強大的吸力拉扯著,身不由己地離地飛起,如同撲火的飛蛾,被強行拽入那冰藍色的巨大漩渦之中!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雲燼雪隻覺得一股冰冷粘稠的力量瞬間包裹全身,眼前一花,五感瞬間被剝奪!身體仿佛失去了重量,在無盡的冰冷黑暗中急速下墜!
    不知墜落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
    腳下一震,冰冷堅硬的觸感傳來。眼前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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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凜冽,卷起地上的雪沫,拍打在臉上,帶著熟悉的冰冷刺痛。她站在一片茫茫雪原之上,四野空曠,隻有呼嘯的風聲和漫天飛舞的雪花。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低垂的雲層仿佛觸手可及。
    這裏是……葬雪原?但感覺又有些不同。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更加純粹、更加死寂的冰冷,仿佛能凍結靈魂。
    “林寒?”一個帶著幾分熟悉和試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雲燼雪猛地轉身!瞳孔驟然收縮!
    風雪中,一個身影緩緩走近。穿著寒山劍宗外門弟子的雪白鑲藍邊勁裝,麵容英俊,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意,眼神清澈,帶著關切。
    是之前在寒鬆鎮測試時,站在江長老身後的一名寒山弟子!他怎麽會在這裏?
    “江長老讓我來尋你。”那弟子走近,聲音溫和,“你受傷不輕,此地凶險,隨我回營地暫避吧。”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雲燼雪心中警兆驟升!規則之視瞬間開啟!視野中,眼前的“寒山弟子”雖然栩栩如生,但其規則鎖鏈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僵硬感,核心處更有一絲極其細微的、不易察覺的冰冷扭曲!
    幻象!
    她瞬間明悟!這冰心幻境,果然是從人心中最渴望的“安全”或“指引”入手,編織出足以亂真的陷阱!一旦放鬆警惕,跟隨這幻象而去,恐怕立刻就會墜入萬劫不複的冰獄!
    她眼中寒光一閃,沒有言語,身體猛地向後急退!同時,右手並指如劍,一縷凝練的冰魄靈力混合著暗金“燼火”的灼熱鋒芒,如同離弦之箭,狠狠點向那幻象的眉心!
    噗!
    冰藍色的靈力混合著暗金鋒芒瞬間洞穿了幻象的頭顱!沒有鮮血,沒有慘叫。那“寒山弟子”臉上的溫和笑容瞬間凝固、扭曲,如同破碎的冰雕,整個身體化作漫天飛舞的冰藍色光點,消散在風雪之中。
    第一重幻象,破!
    然而,幻象破碎的瞬間,周圍的風雪驟然狂暴!無數尖銳的冰晶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從四麵八方朝著雲燼雪攢射而來!每一枚冰晶都蘊含著凍結靈魂的寒意和撕裂肉體的鋒銳!
    雲燼雪瞳孔微縮!這幻境的反擊來得如此之快!她身形急閃,在密集的冰晶風暴中艱難穿梭!晶化左臂下意識地抬起格擋!
    叮叮當當!
    密集的脆響如同雨打芭蕉!蘊含著恐怖寒意的冰晶撞擊在暗金色的“琉璃金晶”臂膀上,瞬間粉碎!晶化左臂毫發無損,甚至連一絲劃痕都未留下!那冰冷堅韌的材質,仿佛天生克製這冰係幻境的攻擊!唯有撞擊帶來的巨大衝擊力震得她手臂發麻。
    規則之視下,這些冰晶的攻擊軌跡和能量節點清晰可見!她一邊閃避格擋,一邊尋找著破綻。很快,她發現這些冰晶風暴並非毫無規律,其核心能量來源於雪原深處某個不斷移動的節點!
    不能被動挨打!
    雲燼雪眼中寒光爆射!她猛地止住後退之勢,迎著狂暴的冰晶風暴,將體內剛剛煉化玄晶恢複的冰魄靈力瘋狂灌注雙腿!身體如同離弦之箭,頂著密集的攻擊,朝著規則之視鎖定的那個能量節點猛衝而去!晶化左臂護在身前,如同最堅固的盾牌!
    嗤嗤嗤!
    冰晶不斷撞擊、粉碎!衝擊力讓她氣血翻騰!但她的速度絲毫未減!目標越來越近!
    就在她即將衝到那能量節點前的瞬間!
    眼前的景象驟然扭曲、變幻!
    風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被巨大慘白骨牆環繞的深淵邊緣!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和魔氣!一個熟悉到刻骨銘心、如同夢魘般的身影,緩緩轉過身來!
    玄穹宗內門弟子,淩風!
    他臉上帶著殘忍而快意的獰笑,手中握著一柄流淌著幽藍寒芒的剔骨尖刀!刀尖上,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
    “雲師妹,別怪我。”淩風的聲音帶著虛偽的惋惜和毫不掩飾的貪婪,“要怪,就怪你這身不該有的靈骨!蘇師姐說了,你的靈骨,能助她突破瓶頸,直指金丹大道!這是你的榮幸啊!”
    他一步步逼近,手中的剔骨刀閃爍著致命的寒芒!
    “乖乖躺下,很快的……師兄我會給你個痛快……”
    剜骨之痛!刻骨之恨!瞬間如同火山般在雲燼雪的心底爆發!那深入骨髓的痛苦記憶,那被背叛、被掠奪、被像垃圾一樣拋棄的屈辱和絕望,如同最惡毒的毒液,瞬間侵蝕了她的理智!脊柱深處的“燼火”仿佛感應到她滔天的恨意,轟然爆發!灼痛感瞬間席卷全身!左手晶化區域那暗金色的紋路驟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淩風——!!!”雲燼雪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無盡恨意與痛苦的嘶吼!她雙目赤紅,僅存的理智瞬間被複仇的火焰吞噬!什麽幻境!什麽考驗!眼前這個仇人,必須死!
    她不再閃避,不再思考!如同被激怒的凶獸,將體內所有的力量——冰魄靈力、暗金“燼火”之力、甚至晶化左臂的沉重巨力——全部灌注於右拳!拳鋒之上,冰藍與暗金的光芒瘋狂交織、壓縮,散發出毀滅性的氣息!身體如同炮彈般,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朝著步步逼近的淩風幻影猛撲過去!一拳轟出!空間仿佛都被這極致的恨意和力量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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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
    轟——!!!
    拳鋒狠狠砸在淩風幻影的胸口!
    沒有預想中的血肉橫飛!淩風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扭曲,如同破碎的鏡子!整個幻影在雲燼雪這凝聚了所有恨意與力量的狂暴一擊下,轟然炸裂!化作無數紛飛的、帶著血色光點的冰晶碎片!
    幻象破碎!但雲燼雪這傾盡全力的一擊也打在了空處!巨大的力量反噬瞬間衝垮了她本就脆弱的經脈!噗!一口滾燙的鮮血狂噴而出,混合著內髒的碎片!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劇痛!反噬的劇痛和仇恨無處宣泄的憋悶感讓她幾乎發狂!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但全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架,力量被瞬間抽空!更可怕的是,脊柱深處的“燼火”因恨意徹底失控,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她脆弱的經脈中瘋狂衝撞!灼痛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左手晶化區域的暗金光芒劇烈閃爍,灰白色的晶化紋路如同活物般,沿著左肩瘋狂向上蔓延,瞬間爬滿了半個脖頸,冰冷的僵硬感直逼大腦!
    “呃啊——!”她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因劇痛而蜷縮、抽搐!視野被一片猩紅和暗金的光芒覆蓋!意識在無邊的痛苦和即將被晶化吞噬的冰冷恐懼中劇烈搖曳,瀕臨崩潰!幻境似乎捕捉到了她心靈最脆弱的瞬間,周圍的景象再次開始扭曲、變幻,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絕望的冰冷死寂氣息如同潮水般湧來,要將她徹底拖入永恒的冰獄深淵!
    就在這千鈞一發、神魂即將徹底被痛苦和幻境凍結的瞬間——
    嗡!
    懷中緊貼的青黑色蜂窩石,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陽核心般熾烈而內斂的光芒!一股浩瀚、蒼茫、仿佛源自開天辟地之初的暖流,如同決堤的星河,瞬間洶湧而出!
    這股暖流霸道無比!它並非直接壓製痛苦或幻境,而是如同一柄無形的、開天辟地的巨斧,狠狠劈入了雲燼雪瀕臨潰散的神魂深處!
    轟——!!!
    仿佛有什麽堅固的屏障被瞬間斬碎!無數被深埋的、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湧入她的意識!
    不再是葬魔淵邊的剜骨之痛!
    而是……一片更加古老、更加黑暗、更加絕望的景象!
    ……無邊的血色!粘稠如同實質的血霧彌漫天地!巨大的、由無數骸骨和扭曲金屬堆積而成的宮殿,如同垂死巨獸的心髒,在血霧中緩緩搏動!宮殿深處,一個模糊不清、散發著無盡邪惡與貪婪氣息的巨大陰影,正伸出無數條滑膩、冰冷的觸手,探向下方一個……被漆黑鎖鏈死死禁錮、跪伏在地的墨色身影!
    那墨色身影……是蕭懸!他懷中緊緊抱著那柄通體漆黑的劫影劍!劍身之上,纏繞著無數道散發著不祥血光的漆黑鎖鏈!鎖鏈的另一端,深深刺入那巨大陰影的核心!他似乎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身體劇烈顫抖,低垂的頭顱下,緊抿的唇線溢出一縷暗金色的血液!那血液滴落在漆黑的地麵上,竟發出如同岩漿灼燒般的“嗤嗤”聲!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無邊痛苦、滔天恨意、以及一種……仿佛要撕裂整個世界的毀滅意誌,如同最狂暴的海嘯,瞬間衝垮了雲燼雪所有的感知!
    “呃——!”她發出一聲短促到極致的、仿佛靈魂被撕裂的痛哼!這來自蕭懸記憶深處的痛苦與恨意,其強度遠超她自身的剜骨之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她最敏感的神經!
    這股外來的、恐怖到極致的痛苦洪流,反而如同最猛烈的強心劑,瞬間將她從自身瀕臨崩潰的邊緣狠狠拽了回來!同時,也將那即將吞噬她的、屬於她自己的幻境衝擊得劇烈震蕩、搖搖欲墜!
    幻境的力量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源自蕭懸的恐怖記憶碎片所震懾,出現了瞬間的凝滯!
    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空隙!
    雲燼雪殘存的、被劇烈刺激的意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猛地咬破舌尖!劇痛混合著濃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彌漫!借著這瞬間的清醒,她不顧一切地將手中那塊尚未完全煉化的冰魄玄晶,狠狠朝著自己腳下、幻境規則感知中最混亂、最不穩定的一個節點砸去!
    “給我——破!!!”
    冰魄玄晶脫手的瞬間,她將體內殘存的、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冰魄靈力、躁動的暗金“燼火”、甚至晶化左臂傳導來的一絲冰冷巨力——全部灌注其中!
    嗡——轟!!!
    冰魄玄晶在接觸到那個混亂節點的瞬間,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炸裂!蘊含其中的精純浩瀚的冰寒本源,混合著雲燼雪灌注的狂暴能量,瞬間化作一股毀滅性的冰火風暴,以那個節點為中心,瘋狂席卷開來!
    哢嚓!哢嚓嚓——!
    如同鏡麵破碎的脆響密集響起!周圍那死寂的雪原景象、那翻騰的血色宮殿幻影、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死寂……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裂痕中透出刺目的白光和混亂的能量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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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冰心幻境,在這內外交攻的恐怖衝擊下,轟然崩塌!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雲燼雪隻覺得身體一輕,那股冰冷粘稠的束縛感瞬間消失!失重感傳來,她如同從萬丈高空墜落!
    砰!
    身體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冰麵上!刺骨的寒意和真實的觸感瞬間回歸!
    她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息,如同溺水上岸!眼前是熟悉的裂穀平台,呼嘯的風雪,矗立的玄冰柱,以及周圍那些同樣剛剛從幻境中掙脫、臉色慘白、眼神迷茫或驚魂未定的試煉者。
    她掙紮著坐起,全身如同散了架,劇痛無處不在。左手下意識地摸向脖頸——那瘋狂蔓延的灰白晶化紋路已經褪回肩膀以下,但冰冷的僵硬感依舊清晰。脊柱深處的“燼火”在劇烈的爆發後陷入沉寂,隻留下深入骨髓的灼痛餘韻和透支後的極度虛弱。
    成功了……她撕開了幻境……
    但她的心,卻沉甸甸的,如同壓上了一座冰山。蕭懸……那個血色宮殿……那些纏繞他的漆黑鎖鏈和巨大的陰影……那滴落的暗金血液……那滔天的痛苦與恨意……那究竟是什麽?!
    “咦?”一聲極其輕微、帶著一絲訝異的低吟,從平台中央傳來。
    雲燼雪猛地抬頭!
    隻見端坐於寒玉椅上的江嶽峰長老,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此刻正穿透呼嘯的風雪,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如同鷹隼般的銳利探究,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裹緊的鬥篷和遮掩的獸皮護腕,看到她體內那尚未平息的能量餘波和……那隻詭異的晶化左臂!
    更讓雲燼雪心頭警鈴大作的是,在江長老身側不遠處,一道清冷如月、卓然而立的身影——蘇清漪!
    她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平台上!一身雪白宮裝,纖塵不染,在漫天風雪中如同傲然獨立的寒梅。那張絕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雙清冷的眸子,如同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正靜靜地、帶著一絲審視和……一絲極其隱晦的疑慮,同樣落在雲燼雪身上!
    方才幻境破碎的刹那,那爆發的冰火風暴和一閃而逝的異常氣息……似乎引起了這兩位的注意!
    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雲燼雪的咽喉!比古冰道的罡風更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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