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秘鑰爭·亂戰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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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海蜃樓的核心區域,景象愈發詭譎莫測。
    這裏的空間似乎都變得不再穩定,光線扭曲成怪誕的角度,破碎的宮殿廊柱懸浮於半空,地麵時而是堅硬的玉石,時而化作吞噬一切的流沙幻影。空氣中彌漫的能量亂流更加狂暴,嘶嘶作響,不時撕裂出短暫的空間裂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虛無氣息。
    雲燼雪小心翼翼地在這些致命的美麗與混亂中穿行。左臂的晶化帶來的刺痛與冰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時間的緊迫。方才與蕭懸的短暫相遇和蘇清漪那陰魂不散的窺視,更讓她心中警兆長鳴。
    規則之視在這裏受到的壓製更強,但依舊勉強能為她勾勒出前方一片相對穩定的巨大平台輪廓。而那平台的中心,一股異常古老、晦澀卻引動整個秘境能量流轉的波動,正如同心髒般緩緩搏動。
    那裏,就是此行的最終目標所在嗎?所謂的“秘鑰”?
    越靠近平台,遇到的修士便越多。寒山劍宗、玄穹宗的弟子零星出現,個個帶傷,神色警惕而貪婪。甚至還有一些服飾各異、氣息陰邪凶悍的散修或是小宗門弟子,也不知他們是如何突破外層險阻來到此地的。彼此之間互相戒備,小規模的衝突和偷襲時有發生,往往為了一株稍顯珍貴的靈草或是一件殘破的古寶,便瞬間爆發生死相搏。
    雲燼雪隱匿身形,避開絕大多數爭鬥。她的目標明確,絕非這些邊角料。
    終於,她抵達了那片巨大的平台邊緣。
    平台由一種暗沉色的金屬鑄就,上麵布滿了難以理解的巨大刻痕,經曆了無盡歲月,依舊散發著冰冷的質感。平台中心,矗立著一座殘破的祭壇。祭壇上方,懸浮著三塊不規則形狀的、仿佛由最深邃的黑暗凝聚而成的石板碎片。它們緩緩旋轉,彼此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聯係,卻又無法彌合那些斷裂的缺口。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源自世界本初的蒼茫、古老、晦澀氣息,正從那些石板碎片上散發出來。僅僅是遠遠感知,便讓人神魂悸動,仿佛窺見了某種宇宙的奧秘。
    歸墟秘鑰石板!
    雖然殘缺,但其價值,遠超之前任何寶物!難怪能引得如此多修士瘋狂!
    此刻,平台之上早已亂戰成一團!
    玄穹宗弟子在蘇清漪的指揮下,結成一個淩厲的戰陣,劍光縱橫,試圖清場,獨占祭壇。蘇清漪本人並未全力出手,她懸浮於戰陣稍後方,目光清冷地掃視全場,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更像是在提防著那個可能再次出現的黑衣男子。
    寒山劍宗剩下的弟子人數較少,修為也參差不齊,在那位內門師兄的帶領下,勉強結陣自保,卻也被玄穹宗和幾夥凶悍的散修逼得節節敗退,傷亡不斷增加。
    而第三方勢力,則是一群身著血紅服飾、功法詭異、出手狠辣無比的修士,正是之前在冰穀有過衝突的血煞門餘孽!他們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擅長合擊與詭異咒法,如同跗骨之蛆,在戰團中穿梭,時不時爆發出驚人的殺傷力,目標直指祭壇上的石板碎片!
    場麵極度混亂!劍氣、法術、毒霧、咒光……各種能量瘋狂對撞、爆炸,慘叫聲、怒吼聲、法寶破碎聲不絕於耳。不斷有人倒下,鮮血染紅了暗沉的金屬平台。
    雲燼雪藏身於一根斷裂的巨大廊柱之後,規則之視飛速計算著場中的局勢。
    硬搶?以她現在的狀態,無疑是找死。蘇清漪、血煞門頭領、以及那幾個氣息最強的散修,都是築基中期以上的修為,她根本無法正麵抗衡。
    必須智取,必須製造更大的混亂!
    她的目光飛快掃過場中那些被玄穹宗和血煞門打壓得最狠、傷亡最重的寒山劍宗弟子和少數幾個勢單力薄的散修。他們眼中充滿了憤怒、不甘與絕望。
    就是他們了!
    雲燼雪深吸一口氣,神識高度集中,聲音被壓縮成線,如同遊絲般精準地送入那幾個看似領頭、還保持著一絲理智的寒山劍宗弟子和散修耳中:
    “玄穹宗與血煞門欲清場獨吞!想活命,想分一杯羹,唯有聯手!聽我指引,攻其薄弱,製造混亂,方有一線生機!”
    那幾人正苦苦支撐,猝然聽到這傳音,皆是渾身一震,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卻找不到聲音來源。
    “你是誰?”一個渾身是血的寒山劍宗弟子下意識以神識回問。
    “想活命,就別多問!”雲燼雪的聲音冰冷而急促,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左前三,血煞門右側兩人靈力銜接有隙,攻之!右後七,玄穹陣腳弟子舊傷複發,破之!”
    她的語速極快,給出的指令卻精準無比!正是規則之視洞悉的戰機!
    那幾人將信將疑,但眼看身邊同伴不斷倒下,絕望之下,一股狠厲之氣被激發出來!
    “媽的!拚了!”一個性格火爆的散修第一個響應,怒吼著按照指引,一道狠辣的刀光直劈血煞門右側那兩人靈力轉換的瞬間空隙!
    果然!那兩人猝不及防,合擊之術瞬間被打斷,甚至互相幹擾,悶哼著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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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同時,另一名寒山劍宗弟子也咬牙猛攻雲燼雪所指的玄穹宗陣腳弟子!那弟子果然之前受過暗傷,此刻被重點攻擊,頓時手忙腳亂,導致戰陣出現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滯澀!
    就是這瞬間的滯澀和混亂!
    “就是現在!衝!”雲燼雪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點燃炸藥的火星!
    那些原本被打壓得抬不起頭的修士們,眼見真的奏效,求生的欲望和奪寶的貪婪瞬間壓倒了恐懼,發瘋般向著那兩處被撕開的小小缺口猛衝過去!
    “攔住他們!” “找死!”
    玄穹宗和血煞門的人又驚又怒,連忙調動力量鎮壓。
    然而,這股突如其來的、不要命的反撲,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裏滴入了冷水,瞬間引發了更大的爆炸性混亂!戰陣被衝亂,個體間的搏殺變得更加激烈和不可預測!
    整個平台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而就在這片極致的混亂之中,無人察覺的角落。
    一道模糊的陰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掠過戰場邊緣。蕭懸的身影在一處陰影中一閃而逝,他並未直接參與爭奪,而是屈指一彈,一道細微到極致的、扭曲空間的波動,如同無形的絆索,精準地射向了正欲出手穩定戰局的蘇清漪腳下!
    蘇清漪正要施展法術壓製騷亂,忽然感覺周身空間微微一滯,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法力運轉竟出現了一刹那的晦澀!雖然她立刻強行震開了這古怪的束縛,但就是這短短一瞬的耽擱,下方的混亂已然徹底失控,無數攻擊甚至波及到了她所在的方位,逼得她不得不先行閃避防禦,臉上第一次浮現出驚怒交加的神色!
    是誰?!又是那個黑衣男子?!
    而借助這由她親手點燃、並被蕭懸暗中添了一把火的巨大混亂的掩護,雲燼雪動了!
    她將《九幽鎮魂印》和身法催動到極致,整個人化作一道幾乎融入環境背景的淡薄虛影,如同激流中逆勢而上的遊魚,險之又險地避開無數道縱橫交錯的致命攻擊和能量亂流,目標直指祭壇!
    她的規則之視死死鎖定那三塊旋轉的石板碎片,計算著它們運行的軌跡以及周圍最混亂的能量間隙!
    就是現在!
    她猛地從一處爆炸產生的火光和煙塵中衝出,晶化左臂無視一道擦身而過的淩厲劍氣劍氣斬在手臂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卻被混亂的聲響掩蓋),右手快如閃電地抓向其中一塊體積最大、氣息也最為古老厚重的石板碎片!
    指尖觸及石板的刹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浩瀚蒼涼的信息洪流如同決堤般衝入她的腦海!同時,一股恐怖的排斥之力也從石板上爆發出來,震得她虎口崩裂,鮮血淋漓!
    她死死咬牙,不顧一切地將那塊石板碎片拽入懷中!
    而就在她得手的同一瞬間——
    或許是她的搶奪觸動了某種平衡,或許是混戰的能量達到了臨界點,或許是蕭懸那一道空間幹擾的餘波未散——
    另外兩塊懸浮的石板碎片,猛地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嗡鳴,隨即在一陣刺目的光芒中,轟然崩碎!化作了無數細小的、失去光澤的碎塊,如同下雨般簌簌落下!
    祭壇上空,隻剩下雲燼雪懷中那塊最大的碎片,依舊散發著幽幽的、令人心悸的古老光芒。
    整個平台的混戰,在這一刻,驟然停滯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瘋狂到極致的貪婪以及滔天的怒火,齊刷刷地聚焦到了那個剛剛從煙塵中顯露出身形、懷中緊抱著唯一完整石板碎片的——
    身影之上!
    雲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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