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破妄焚心·鏡鑒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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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的灰色混沌中,感官剝離,力量滯澀,唯有眼前兩道與自己和蕭懸一般無二的“鏡影”,散發著危險而熟悉的氣息。星芒襲擊者那充滿惡意的獰笑在混沌深處回蕩,如同跗骨之蛆。
    鏡影雲燼雪掌中暗金幽藍光芒吞吐,帶著與她“淨滅掌”同源的意蘊;鏡影蕭懸劍尖水光流轉,孤高清冷的劍意幾乎能以假亂真。兩者一前一後,氣機牢牢鎖定了真實雲燼雪,緩緩逼近。
    攻擊?在這感知扭曲的混沌中,如何確保不會誤傷可能就在附近、同樣陷入困境的真實蕭懸?不攻擊?難道坐以待斃,被這幻影耗死或被星芒襲擊者趁虛而入?
    電光石火間,雲燼雪心念急轉,封閉外感的神識如同沉入冰水,極致的冷靜取代了最初的微慌。她想起蕭懸曾言,幻境再真,終究是虛妄,必有破綻。這破綻,或許不在影子的形貌與力量模仿,而在於……“神”與“心”。
    這兩個鏡影,能模仿形與力,但能否模仿她與蕭懸之間那份在生死磨礪中建立、於往生幻境中淬煉的、超越表象的絕對信任與靈魂共鳴?
    賭一把!
    她放棄了立刻催動眉心艱難亮起的赤金劍芒去強行破妄,反而將那股“焚天”的“真實”意蘊,小心翼翼地、如同一縷最細膩的絲線,朝著前方“鏡影雲燼雪”身後的某處混沌延伸而去——那是她憑借最後一點靈覺和對蕭懸劍意的熟悉,隱約感知到的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真實蕭懸的“溯淵”劍魂的清涼韻律!
    同時,她麵對著逼近的“鏡影雲燼雪”,做出了一個看似毫無防備、甚至有些“愚蠢”的舉動——她微微側身,將後背要害,若有若無地暴露給了側後方緩緩舉劍的“鏡影蕭懸”!而她的目光,卻緊緊盯著眼前的“自己”,嘴角甚至勾起了一絲與那鏡影臉上冰冷詭異笑容截然不同的、帶著譏誚與決絕的弧度。
    她在賭!賭真正的蕭懸,絕不會在她做出這種近乎“信任托付”姿態時,從背後向她出劍!而鏡影,隻是依照幻境規則或施術者意誌行動的“死物”,大概率會抓住這個“破綻”發動攻擊!
    “蕭懸,就是現在!”她心中無聲呐喊,將所有的信任與意念,都灌注於那縷延伸向混沌深處的“真實”火線!
    仿佛心有靈犀!
    就在“鏡影蕭懸”手中水光長劍即將刺向她後心的刹那,側前方的混沌之中,一點銀藍交融的、凝練到極致的劍芒,如同黑暗中刺破迷霧的流星,毫無征兆地驟然亮起!並非攻擊雲燼雪,也不是攻擊兩個鏡影,而是以玄奧的軌跡,直刺向“鏡影雲燼雪”與“鏡影蕭懸”之間、那片混沌虛空中某個看似空無一物的節點!
    那裏,是這片“絕對鏡域”兩個核心幻影力量交織、同時也是與外界星芒襲擊者控製聯係最緊密的“樞紐”!
    蕭懸!他果然也在幾乎同一時刻,識破了幻境的本質,並憑借對雲燼雪心性的了解與兩人間的默契,做出了最精準的判斷與反擊!他沒有嚐試去分辨哪個是真的雲燼雪那可能正中陷阱),而是直接攻擊幻境運轉的核心!
    噗嗤!
    銀藍劍芒沒入混沌節點,如同冷水滴入滾油!整個灰色混沌空間劇烈一震!兩個鏡影的動作同時一滯,身影出現了刹那的扭曲與模糊!它們臉上那完美的模仿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顯露出一絲屬於“造物”的呆滯與混亂!
    就是現在!
    雲燼雪眼中厲芒爆閃!眉心那點艱難維持的赤金劍芒,在她毫無保留的催動下,轟然爆發!不再是試圖照亮混沌,而是將所有的“焚滅真實”之意,凝於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清叱:
    “虛妄鏡影,也敢亂我真魂?!焚!”
    轟!
    赤金色的火焰,並非從她掌心或劍中湧出,而是直接從她眉心劍印迸發,化作一圈純粹由“真實”劍意構成的烈焰光環,以她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光環所過之處,灰色混沌如同遇到克星,發出“嗤嗤”的哀鳴,迅速退散、湮滅!那兩個鏡影在赤金火焰的灼燒下,如同陽光下的肥皂泡,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徹底破碎、消散!
    幻境被強行撕裂了一道缺口!雖然周圍的混沌仍在翻湧試圖合攏,但那一瞬間,雲燼雪的感知恢複了部分!她“看”到了不遠處,蕭懸持劍由劍意凝聚的虛影)而立的身影,臉色雖然蒼白,眼神卻銳利如星。也“看”到了平台邊緣,那手持殘破古鏡、星光黯淡、正因幻境反噬而身形劇震的星芒襲擊者!
    “不可能!你們怎麽可能這麽快找到‘鏡樞’?!”星芒襲擊者發出又驚又怒的嘶吼,手中古鏡碎片光芒明滅不定,顯然操控這片“絕對鏡域”對他消耗極大,且反噬不輕。
    “因為你不懂,什麽是真正的‘同伴’。”雲燼雪冷冷回應,與蕭懸身形同時閃動,趁著幻境未穩、敵人心神受創的良機,一左一右,朝著星芒襲擊者猛撲而去!這一次,不再是被動防禦或試探,而是主動的、攜帶著破妄之勢的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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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燼雪左掌傷勢未愈,便以右掌催動融合了“焚天”真實意蘊的淨滅之力,掌風過處,殘留的混沌幻象紛紛潰散!蕭懸劍指所向,銀藍劍芒如同附骨之疽,專攻對方星光護體薄弱之處與那縷赤金火星所在的左肩!
    星芒襲擊者又驚又怒,連連後退,手中古鏡碎片胡亂揮舞,射出一道道扭曲的灰色光束,試圖阻攔、幹擾。但這些光束在雲燼雪“焚天”真意和蕭懸澄澈劍心麵前,效果大減,且他自身狀態糟糕,攻擊已失了章法。
    砰!嗤!
    雲燼雪一掌拍散數道灰光,掌風餘波震得對方護體星光又是一陣劇烈波動。蕭懸的劍芒則如同靈蛇,尋隙而入,終於再次在那黯淡的星光護體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劍氣侵入,讓對方發出一聲悶哼。
    “撤!”星芒襲擊者眼見事不可為,再纏鬥下去自己可能真要栽在這裏,終於萌生退意。他怨毒無比地瞪了雲燼雪和蕭懸一眼,猛地將手中古鏡碎片朝著兩人方向一擲,同時周身星光瘋狂燃燒,不惜代價地撕裂空間!
    那古鏡碎片在空中驟然爆發出一片刺目的灰白強光,並非攻擊,而是最後的、極致的“亂神”衝擊!光芒所及,剛剛穩定一些的平台再次被混亂的幻象碎片充斥,空間波動也變得更加狂暴紊亂!
    雲燼雪和蕭懸不得不暫時停步,運功抵禦這最後的衝擊。待得灰白強光散去,空間平複,平台上已不見了星芒襲擊者的身影,隻留下那麵光芒徹底黯淡、甚至出現了更多裂紋的殘破古鏡碎片,“當啷”一聲掉落在琉璃般的地麵上。
    敵人,再次遁走。但這一次,他留下的傷勢更重,付出的代價也更大,連這顯然極為珍貴的“亂神古鏡”碎片都遺失了。
    雲燼雪走上前,小心地拾起那古鏡碎片。入手冰涼沉重,鏡麵布滿裂紋,灰蒙蒙的,再也照不出任何影像,但其材質與殘留的一絲極其高渺的幻之法則波動,顯示它絕非凡品。或許,這就是通過“幻”之錨點考驗的“鑰匙”或關鍵物品?
    她將碎片收起,看向蕭懸。兩人相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疲憊,但更多的是破開絕境後的如釋重負與更深沉的默契。
    “剛才……多謝。”雲燼雪低聲道。若非蕭懸精準地攻擊幻境樞紐,她獨自麵對兩個鏡影,即便能破,恐怕也要付出更大代價。
    “彼此。”蕭懸言簡意賅,目光掃過她肩頭,“傷?”
    “無礙。”雲燼雪搖頭,看向星引佩。隨著古鏡碎片被收起,周圍迷幻的色彩與扭曲的光影開始快速消退,平台恢複了原本的光潔,前方道路顯現。星引佩的光芒指向平台深處,那裏,似乎有一麵巨大而完整的、邊緣鑲嵌著古樸花紋的水晶牆壁在緩緩浮現。
    “幻”之錨點的核心,就在那麵牆後。
    兩人回到平台邊緣,與焦急等待的鬼手他們會合。簡單說明情況後,隊伍朝著那麵水晶牆壁走去。
    牆壁光滑如鏡,清晰地倒映出每個人的身影,但與之前的幻境不同,這倒影顯得無比真實、平靜。牆壁中央,有一個凹陷的鏡框狀痕跡,大小形狀,正好與雲燼雪手中的殘破古鏡碎片吻合。
    她上前,將古鏡碎片嵌入其中。
    嗡……
    水晶牆壁微微一震,表麵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倒影開始發生變化,不再是單純的反射,而是浮現出一些快速閃過的、模糊而古老的畫麵片段:似乎是無盡星海之中,一麵橫亙天地的巨大鏡子破碎的場景;是某個輝煌殿堂內,供奉著完整古鏡的祭祀儀式;是鏡光映照下,虛幻與現實邊界模糊、眾生沉溺的景象……
    最終,所有畫麵收斂,牆壁重新變得澄澈。在牆壁正中,緩緩浮現出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澄澈透明、內部仿佛有流光溢彩不斷生滅的晶體——“幻夢晶核”。晶體散發著溫和而強大的幻之法則本源氣息,能夠穩固心神、窺破虛妄、甚至在一定範圍內影響現實與虛幻的界限。
    同時,一行古老的文字在水晶牆壁上顯現:
    “幻夢如露,亦如電。以鏡為鑒,可觀本心。執迷者永淪,破妄者得晶。”
    雲燼雪伸手取下“幻夢晶核”。晶核入手溫潤,一股清涼明澈之意流遍全身,讓她因連番激戰和幻境衝擊而有些疲憊的神魂為之一振。她感覺自己的神識似乎變得更加敏銳、通透,對幻術類攻擊的抵抗力大大增強。
    “幻”之錨點,通過。
    九錨之路,已得其六。
    將“幻夢晶核”收起,雲燼雪看向星引佩。下一個錨點的光芒,指向了一片截然不同、充滿了鋒銳金鐵之氣與肅殺之意的區域,符號隱約是——“兵”。
    “兵”之錨點,象征著殺伐、鋒銳、戰爭與守護?
    前路,挑戰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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