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在青陽城東南三百裏，依山而建，雲霧繚繞間可見樓閣飛簷，氣勢恢宏。
    林玄和王騰走了五天，才到山腳。
    山門處立著一塊三丈高的石碑，上刻“青雲”二字，筆力遒勁，隱有劍意流轉。碑前排著長隊，都是來參加入門測試的少年少女，個個神情緊張。
    林玄和王騰排在隊尾。
    “你確定要進青雲宗？”王騰壓低聲音，“他們要是認出我……”
    “你現在姓木，叫木騰。”林玄說，“王家庶子，父母雙亡，來投靠遠親——這是我給你編的身世，背熟了嗎？”
    “……背熟了。”
    “那就閉嘴。”
    隊伍緩緩前進。
    測試很簡單：摸石碑。
    石碑上有九個刻度，代表靈根資質。據說青雲宗隻收五刻度以上的，七刻度可入內門，九刻度……百年難遇。
    輪到林玄時，負責測試的外門弟子瞥了他一眼：“名字？”
    “林玄。”
    “年齡？”
    “十八。”
    “手放上去。”
    林玄把手按在石碑上。
    石碑冰涼。
    他運轉《浩然正氣歌》，將一縷真氣注入。
    石碑亮起。
    一個刻度，兩個，三個……
    停在第六個刻度上。
    “六刻度，中等資質。”外門弟子記錄，“去那邊等著，通過初選了。”
    林玄收回手，心裏有數——他刻意壓製了。真實資質至少八刻度，但太高調不好。
    輪到王騰。
    他手放上去，石碑亮了五個刻度，勉強過線。
    “下一個。”
    兩人走到旁邊空地，那裏已經站了二十多人，都是通過初選的。
    一個青衣執事走過來，掃視眾人：“恭喜通過初選。接下來是第二關：問心路。”
    他指向山道：“沿著這條路往上走，能在一炷香內走到山頂廣場的，算過關。走不到的，淘汰。”
    眾人看向山道。
    石階蜿蜒向上，隱入雲霧，看不到頭。
    “開始！”
    青衣執事點燃一炷香。
    眾人爭先恐後衝上山道。
    林玄不急，慢悠悠跟在後麵。
    王騰跟著他：“這關有什麽玄機？”
    “幻陣。”林玄說，“石階上布了幻陣，會勾起心魔。走得越快，心魔越強。”
    他剛說完，前麵就有人中招了。
    一個少年突然停下，對著空氣大喊：“爹！娘！我不是故意的！”
    另一個少女蹲在地上哭：“還給我……把靈石還給我……”
    王騰看得心驚：“我們怎麽過？”
    “慢慢走。”林玄說，“別急，別怕，把幻象當戲看。”
    兩人並肩而行。
    果然，走了一百階，幻象來了。
    林玄看到自己回到了現代——電腦、手機、外賣，一切都那麽熟悉。一個聲音在耳邊說：“回來吧，這裏才是你的家……”
    他笑了笑：“家？我連房貸都沒還清呢。”
    幻象碎了。
    王騰那邊更慘——他看到父親王嘯天渾身是血，指著他罵：“逆子！都是你害了王家！”
    他臉色蒼白，腳步踉蹌。
    林玄拍了拍他肩膀：“假的。”
    王騰深吸一口氣，咬牙繼續走。
    又走了一百階，幻象變了。
    林玄看到自己成了青雲宗宗主，萬眾敬仰，威震天下。係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恭喜成為世界最強，任務完成，係統解綁……】
    他撇撇嘴：“真俗。”
    幻象又碎了。
    王騰看到自己被紫血教抓回去，重新種下印記，變成傀儡，殺了父親，滅了王家……
    他渾身發抖，幾乎要崩潰。
    “木騰。”林玄叫他的假名，“看著我。”
    王騰轉頭。
    林玄指了指山頂：“到了那裏，你才能變強，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現在停下，就什麽都完了。”
    王騰眼眶紅了，重重點頭。
    兩人繼續走。
    一炷香快燒完時，他們終於到了山頂。
    山頂廣場上，已經站了十幾個人。青衣執事看了看他們，點頭：“過關。”
    林玄數了數，通過初選的二十多人，現在隻剩十五個。
    淘汰率不低。
    青衣執事讓過關者休息片刻，然後帶他們去最後一關：測戰力。
    廣場中央立著十個木人樁，每個樁前站著一個外門弟子。
    “一對一，撐過十招算過關。”青衣執事說，“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但不能傷人性命。”
    眾人麵麵相覷。
    外門弟子至少煉氣五層，他們這些新入門的，大多煉氣三四層，怎麽打？
    林玄無所謂。
    他煉氣七層，加上《浩然正氣歌》和天眼，打煉氣五層跟玩似的。
    但他不想太顯眼。
    輪到他的時候，對手是個煉氣五層的少年，持劍。
    “請指教。”少年抱拳。
    林玄回禮，然後……轉身就跑。
    繞著廣場跑。
    少年一愣，追了上去。
    林玄跑得不快不慢，剛好讓少年追不上。偶爾回頭扔張符籙——最低級的火球符，威力小，但能幹擾。
    十招很快過去。
    “時間到！”青衣執事喊停。
    少年喘著氣，瞪著林玄：“你……你耍賴！”
    “規則隻說撐過十招，沒說怎麽撐。”林玄聳肩。
    青衣執事點頭：“過關。”
    林玄走到一邊。
    王騰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煉氣四層，又心緒不寧，被對手三招打趴下，吐了口血。
    “淘汰。”青衣執事宣布。
    王騰臉色慘白。
    林玄走過去，扶起他：“沒事，還有機會。”
    “什麽機會？”
    “雜役弟子。”林玄說，“青雲宗每年會招一批雜役弟子，做些雜活，表現好的，一年後有機會轉外門。”
    王騰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林玄看向青衣執事，“請問雜役弟子的招收，在哪裏報名？”
    青衣執事看了他一眼：“你想當雜役？”
    “不是我，是他。”林玄指了指王騰，“他是我遠房表弟，家裏困難，想找個落腳處。”
    青衣執事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廣場西側：“那邊，找李管事。”
    “多謝。”
    林玄扶著王騰過去。
    李管事是個胖老頭，正在喝茶。聽林玄說明來意，他上下打量王騰：“雜役弟子包吃住，沒月錢，每天幹活六個時辰，願意？”
    “願意！”王騰連忙點頭。
    “行，簽個名，按手印。”李管事遞過一張契約。
    王騰簽了。
    “你住丙字房十七號。”李管事扔給他一塊木牌，“明天卯時上工，遲到扣飯。”
    “是！”
    林玄送王騰到丙字房。
    房間很小，四張木板床，已經住了三個人，都在睡覺。
    “你睡這兒。”林玄指了指空床，“記住，少說話，多幹活。一年後，我幫你轉外門。”
    “林……表哥，”王騰低聲問，“你為什麽幫我？”
    林玄看著他：“因為你現在，是我的責任。”
    說完，他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回頭：“對了，你體內的印記殘痕，每七天會發作一次。發作時來找我，我幫你壓製。”
    王騰眼眶又紅了：“……謝謝。”
    林玄擺擺手，走了。
    他被分到了外門弟子住處，甲字房三號。
    房間比雜役房大一點，兩張床，另一張空著。
    他放下行李，躺在床上。
    【叮！檢測到宿主成功加入青雲宗】
    【主線任務更新：在宗門內建立‘因果勢力’】
    【第一階段：三個月內，成為外門弟子前十】
    【任務獎勵：根據排名，解鎖宗門貢獻點權限】
    【失敗懲罰：被逐出宗門，碎片信息線索中斷】
    外門前十……
    林玄想了想。
    外門弟子三百多人，煉氣七層以上的至少五十個。前十，至少要煉氣八層甚至九層。
    三個月，從七層到八層，不難。
    但要打進前十，光靠修為不夠，還得有實戰能力。
    得想個辦法。
    正想著，門被推開了。
    一個少年走進來，看見林玄，愣了一下：“你是……”
    “新來的，林玄。”
    “哦，我叫陳風。”少年把行李扔到另一張床上，“以後是室友了，多關照。”
    他煉氣六層，年紀和林玄差不多，臉上有塊疤。
    林玄點點頭，沒多說。
    晚上，林玄去食堂吃飯。
    青雲宗的食堂很大，分三層：雜役在一層，外門在二層，內門在三層。
    林玄在二層打了份飯——兩葷一素，一碗湯，味道一般，但靈氣充足。
    他找了個角落坐下，剛吃兩口，就聽到旁邊桌在議論。
    “聽說了嗎？今年的新人裏有個六刻度資質的。”
    “六刻度？還行吧，不算突出。”
    “但他過關方式很奇葩，第二關走問心路，慢得像逛街。第三關打擂台，全程逃跑……”
    “哈哈哈，還有這種人？”
    林玄低頭吃飯，假裝沒聽見。
    吃完飯，他回住處。
    走到半路，被三個人攔住了。
    為首的是個煉氣七層的壯漢，抱著胳膊：“新來的？懂不懂規矩？”
    “什麽規矩？”林玄問。
    “新人保護費。”壯漢咧嘴一笑，“一個月十塊靈石，保你在外門平安。”
    林玄看著他：“我沒靈石。”
    “沒靈石？”壯漢臉色一沉，“那就拿貢獻點抵。”
    “我也沒有貢獻點。”
    “那你有什麽？”
    林玄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這個。”
    “什麽？”
    “癢癢粉。”林玄說，“我自己配的，效果不錯。”
    他打開布袋，輕輕一吹。
    粉末飄向三人。
    “阿嚏！”
    “什麽東西！”
    三人開始打噴嚏，接著渾身發癢，抓耳撓腮。
    林玄趁機溜走。
    回到住處，陳風正在修煉，看到他回來，睜開眼：“被張虎攔了？”
    “張虎？”
    “剛才攔你那壯漢。”陳風說，“他是外門一霸，專門欺負新人。你沒給錢吧？”
    “給了點癢癢粉。”
    陳風愣住，隨即大笑：“可以啊你！不過小心點，他肯定會報複。”
    “沒事。”林玄躺到床上，“我有辦法。”
    他閉上眼睛，開始計劃。
    外門前十……
    三個月……
    也許，可以從這個張虎開始。
    他摸了摸懷裏的鎮魂鼎。
    鼎中，四塊碎片微微震動。
    像是在說：搞事情吧。
    林玄笑了。
    行，那就搞點事情。
    在這青雲宗，用最無奈的方式。
    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