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遺忘草原與“炮灰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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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黑沙堡的第三天,隊伍進入了遺忘草原的邊緣地帶。
    說是草原,但景色荒涼得令人心顫——枯黃的草莖稀稀拉拉地從沙土中鑽出,偶爾能看到幾棵扭曲的枯樹,枝椏像垂死者的手臂伸向天空。更詭異的是,這裏的天空常年籠罩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連陽光都顯得蒼白無力。
    “遺忘草原……這名字真貼切。”林玄騎著沙駝,環顧四周,“看著就像被世界忘了似的。”
    玄塵的虛影飄在他身邊(隻有林玄和敖瑩能看見),神色有些感慨:“三百年前,這裏曾是修仙界最繁華的‘天機綠洲’。天機閣鼎盛時期,門下弟子過萬,往來修士如雲。”
    他指向遠處一片隱約的廢墟輪廓:“那裏原本是‘觀星台’,高百丈,夜間星光如瀑。如今……隻剩殘垣斷壁了。”
    敖瑩看著那些廢墟,突然問:“前輩,天機閣當年為何覆滅?”
    玄塵沉默片刻:“因為推演了不該推演的天機——關於魔主降臨的真相。幽冥老鬼為了掩蓋秘密,聯合幾個邪道宗門,血洗了天機閣。”
    他聲音轉冷:“那一戰,老夫的七個親傳弟子全部戰死,宗門藏書閣被焚毀,三千年的傳承幾乎斷絕。若不是青雲及時趕到,老夫這縷殘魂也保不住。”
    林玄肅然起敬:“前輩放心,等我們拿到傳承,一定替天機閣報仇。”
    “報仇是其次。”玄塵搖頭,“阻止魔主複蘇才是根本。青雲當年犧牲自己封印魔主,不是為了讓後人去複仇的。”
    隊伍繼續前進。越往草原深處走,周圍的靈氣就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死寂。連風都停了,隻有沙駝踩在枯草上的“沙沙”聲。
    林玄心裏有點發毛,轉頭對血梟說:“讓大家保持警惕。這地方……不太對勁。”
    話音剛落,隊伍左翼突然傳來慘叫!
    “啊——!!”
    一個築基初期的隊員連人帶駝陷進地裏!不是流沙,而是地麵突然裂開一道口子,像張開的嘴巴把他吞了下去!
    “戒備!”血梟大喝。
    但已經晚了。地麵接二連三裂開,無數藤蔓般的黑色根須從裂縫中鑽出,纏向眾人!
    “是‘噬靈藤’!”玄塵急聲道,“專門吞噬靈力的妖植!用火攻!”
    林玄立刻施展火焰術法——但這裏的靈氣太稀薄了,火球隻有拳頭大小,打在藤蔓上不痛不癢。
    敖瑩嚐試用龍息冰凍,但藤蔓數量太多,凍住幾根立刻有更多湧上來。
    隊伍陷入混亂。不斷有人被藤蔓纏住拖走,慘叫聲此起彼伏。
    林玄急了,在識海裏問係統:“有什麽辦法?!”
    【叮!噬靈藤特性:懼陽、畏雷、厭金。建議:宿主可嚐試‘惡意引導’——比如假裝逃跑誘使藤蔓集中,再用金屬性法器引爆。】
    金屬性法器?林玄想起在黑沙堡倉庫裏順走的幾件法器,其中好像有一把“金雷梭”,是一次性消耗品。
    他當即大吼:“所有人往我這邊靠!血梟,你帶人斷後!敖瑩,準備大範圍冰凍!”
    然後他掏出一把金雷梭,對那三個忠誠度低的內鬼喊道:“你們三個!過來幫我布陣!”
    那三人一愣,下意識想拒絕——送死的活兒誰幹啊?
    但林玄眼睛一瞪:“違令者,現在就斬!”
    迫於“上古元嬰”的威壓,三人不情不願地湊過來。林玄把金雷梭塞給他們:“聽我號令,我數到三,你們就往藤蔓最密集的地方扔!”
    他則開始“布陣”——其實就是在周圍撒了一圈鐵粉(也是從倉庫順的),假裝是什麽高深陣法。
    藤蔓果然被吸引過來,集中撲向林玄這邊。
    “一、二……”林玄數著數,突然腳下一滑,“哎呀!”
    他“不小心”撞了其中一個內鬼一下。那內鬼手一抖,金雷梭提前脫手!
    “轟——!!”
    金色雷霆炸開!噬靈藤被雷光掃過,瞬間枯萎了一大片!但爆炸範圍太大,把另外兩個內鬼也卷了進去,三人全被炸飛,吐血倒地。
    “失誤!純屬失誤!”林玄一臉“愧疚”,趕緊去“救人”。
    他一邊給三人喂丹藥(最便宜的那種),一邊在心裏問係統:“這算惡意利用炮灰吧?”
    【係統:判定通過。因果推演:三人雖受傷但未死,宿主成功擊退噬靈藤群,救下隊伍。善功+500,三人忠誠度分別提升至45%、38%、41%(因為覺得你真的在救他們)。】
    林玄暗笑。這波不虧。
    危機暫時解除,但隊伍減員嚴重——三十七人隻剩二十八人,其中還有七八個帶傷的。
    血梟清點完傷亡,臉色難看:“前輩,這樣下去,還沒到天機穀我們就……”
    “我知道。”林玄打斷他,看向玄塵,“前輩,還有別的路嗎?”
    玄塵盯著遠處:“走‘古戰場遺跡’。雖然危險,但噬靈藤不敢靠近那裏——當年戰死的修士怨魂太強,妖植也怕。”
    “怨魂?”敖瑩皺眉。
    “放心,都是天機閣弟子的殘魂,不會傷害天眼者血脈。”玄塵道,“而且……老夫想看看,還有沒有故人殘留的意識。”
    隊伍轉向東北。一個時辰後,眼前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焦土,大地布滿龜裂的痕跡,無數斷劍殘戟插在地上,有些還掛著早已風化的骸骨。空氣中飄浮著淡藍色的光點,那是尚未散盡的殘魂。
    最震撼的是中央:一具高達十丈的巨型骸骨半跪在地,骨架呈玉色,即便過了三百年,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那是……護山靈獸‘玄玉麒麟’的遺骸。”玄塵聲音顫抖,“當年它為了掩護弟子撤退,獨自擋住三位化神圍攻……戰死於此。”
    林玄肅然,對著骸骨躬身一禮。
    隊伍默默穿過古戰場。那些藍色光點感受到玄塵的氣息,紛紛聚攏過來,在他虛影周圍盤旋,發出細微的嗚咽聲,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哭泣。
    玄塵伸手輕觸那些光點,閉目良久,才緩緩道:“它們說……幽冥老鬼三年前來過這裏,取走了‘天機羅盤’的核心部件。”
    “天機羅盤?”林玄問。
    “天機閣鎮宗之寶,能推演天地大勢。”玄塵沉聲道,“幽冥取走核心,很可能是想用它推演魔主複蘇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或者……尋找破壞封印的方法。”
    林玄心頭一緊。如果幽冥老鬼真能推演出這些,那對抗魔主的難度就更大了。
    “必須盡快接受傳承。”他咬牙,“然後去找幽冥,搶回核心!”
    穿過古戰場,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片相對完好的建築群——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樸道觀,雖然破敗,但整體結構還在。道觀門楣上,“天機閣”三個大字已經斑駁,卻仍透著一股滄桑道韻。
    “到了。”玄塵聲音複雜,“三百年了……老夫又回來了。”
    林玄正要帶隊伍進去,玄塵卻攔住他:“傳承儀式隻能你一人進入。其他人……就在外麵等著吧。道觀有防禦陣法,安全。”
    敖瑩看向林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小心。”
    “放心。”林玄咧嘴,“我命硬得很。”
    他獨自走向道觀大門。推開厚重的木門時,門軸發出“吱呀”的**,像是在歡迎,又像是在歎息。
    道觀內部比外麵看起來大得多,顯然是用了空間擴展陣法。正殿中央有一座九層祭壇,祭壇頂端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水晶球,球內封印著一滴金色的血液——天眼者精血!
    玄塵的虛影激動得顫抖:“那是青雲留下的傳承之血!小子,上去,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林玄深吸一口氣,踏上祭壇台階。
    一步、兩步……當他走到第九層,伸手觸碰到水晶球的瞬間——
    “嗡——!!”
    整個道觀光芒大放!十二塊奪天佩碎片從天眼鼎中飛出,環繞著水晶球旋轉!金色血液從球中流出,順著他手臂滲入體內!
    劇痛!仿佛全身每一寸經脈都在被撕裂重組!
    林玄咬緊牙關,耳邊響起係統的提示音:
    【叮!檢測到天眼傳承開啟……正在融合……1%……5%……】
    而道觀外,敖瑩等人突然聽見遠處傳來破空聲。
    血梟臉色大變:“有人來了!至少十個金丹,還有……元嬰威壓?!”
    玄塵虛影飄出觀外,看向天際,瞳孔驟縮:
    “是幽冥老鬼的人!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
    天空中,十道黑袍身影如烏雲壓境。
    為首的,正是那個從葬魂穀逃走的金丹護法。他指著道觀,對身邊一個籠罩在黑霧中的身影恭敬道:
    “道主,就是這裏!那小子就在裏麵接受傳承!”
    黑霧中,一雙猩紅的眼睛緩緩睜開。
    “天眼傳承……本座等了三百年的東西。”
    “今日,該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