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舍已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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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川對所謂的親情不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同時也清楚知道,除非沈浩得到其他腎源,否則陸曼不會放棄害他。
覺醒鳳凰命格,沈川自是不怕陸曼使出多少種手段,眼下便也不再多想,打電話叫趙老三和小張過來。
在工地上摸爬滾打好幾年,這裏麵的門道多少也看得清幾分。
兩人對工地重新開工不抱太多希望,但積蓄都壓在材料上,暫時找別的活也找不到,隻能硬著頭皮等著。
接到沈川的電話,兩人一起過來的路上,小張低聲和趙老三商量。
“你說我們墊付的材料款還有指望嗎?”
趙老三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無奈歎了口氣。
“有沒有指望也隻能等等看。”
小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趙老三猜到他想說什麽,索性對他實話實說。
“昨天我找過小沈,他讓我等半個月,我答應了。”
“他也不容易,別人咋樣咱管不了,這麽多年的兄弟,咱不能再逼他。”
小張默默點了點頭,腳步卻更加沉重。
如果不是家境貧寒日子艱難,誰願意到工地上搬磚,原指望跟著沈川能多掙點,誰承想出了這麽大的事故,恐怕錢掙不到,還得搭進去不少。
沈川聽到兩人的腳步聲,開門迎他們進屋,沒等兩人說話,便先打開裝著現金的提包。
“眼下我隻能弄到這麽多,你們先拿去應應急,這段時間工地停工,手下兄弟們心裏不踏實,別在吃食上虧待他們。”
“至於以後如何,眼下我不敢保證什麽,但是有一條,欠兄弟們的工資,我早晚一分不差補上。”
五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趙老三和小張都有點激動。
“沈哥,你把這些錢都給我們了,你咋辦,要不你留一部分。”
“小張說的對,你比我們墊付的材料款更多,還是留一部分吧。”
沈川笑了笑,將錢推到他們麵前。
“是我拉你們承包這個項目,出了問題自然該由我負主要責任。”
“聽我的,這些錢你們先拿去,我欠的材料款……過些日子再說。”
沈川不是沒想到將這筆錢留給自己用,但他欠的債太多,這筆錢無異於杯水車薪,考慮過後還是決定先拿給趙老三和小張。
兩人想拿不忍心拿,對視一眼,趙老三狠狠心又把錢推回給沈川。
“項目是你找到的不假,我們也是想多掙錢答應入夥的,咋能損失全讓你一個人承擔?”
“要不這些錢分成三份我們一人拿一份,要不就都不拿。”
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比所謂的親人更親,沈川心情也有點複雜,正想說服他們,忽然聽到外麵很多人的嘈雜聲。
三人出來一看,卻見對麵剛完成個框架的樓頂上似乎有個黑點,細看是個人,底下一群工人高聲勸他。
“阿旺,別跳啊,你死了你父母的命也沒了啊。”
“女人跑了就跑了,趕明兒掙了大錢找個更好的!”
“沒有過不去的坎,有什麽話下來再說。”
小張找了個臉熟的工人打聽才知道。
樓上那個叫阿旺的也是個小包工頭,老家在大山裏,十六歲就出來在工地上搬磚,省吃儉用存了點錢,又借了一些錢在老家蓋了房子娶上了媳婦。
為了盡快還上欠債,拉上村裏十來個兄弟一起出來承包了幾棟樓的土建部分,沒承想頭一回當小包工頭,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故。
上層包工頭跑了,阿旺不敢跑,跑了父母一輩子在村裏抬不起頭來。
剛才又接到父母打來的電話,說是懷孕三個月的媳婦打掉孩子跑了,徹底崩潰了。
不提父母還好,提起父母,阿旺想到為了給他娶媳婦,父母四處舉債,後半輩子都得幫他還債,更加絕望,毅然決然跳了下來。
底下工人們發出一片驚呼,下意識朝四外散開。
這可是二十幾層樓,被砸中不死也得重傷。
同情歸同情,給別人當肉墊,可沒幾個人願意。
不遠處剛停下的小車上衝下來幾個人,正是總公司派來的一位副總和幾個助理。
強哥是掛靠在總公司的,不出事故,總公司樂得白進一筆“管理費”,出了事故強哥又跑了,總公司就得替他擦屁股。
老總隻能自認倒黴,派了個副總來善後,盡量將影響控製到最低。
副總剛到工地,就看到有人跳樓,人命關天,可不是用錢就能解決的事,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正想打電話給老總請示,卻見一道人影飛一般衝到樓下,接住了跳樓了阿旺。
轟!
巨大的衝擊力激起一片塵土飛得半天高。
副總心說,用得著你救人嗎,救不成還把自己搭進去,一個變兩個,總公司得死在網上!
在場其他人也都覺得沈川腦子有問題,救人前都不想想能不能救嗎?
趙老三和小張反應過來,哭天搶地衝過去想替沈川收屍——但願還能收得起來。
卻見阿旺結結實實砸在沈川胸前,麵如死灰眼裏一片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經曆了什麽。
而沈川……
兩人將看起來沒有大礙的阿旺挪到旁邊,總算看清沈川的狀態,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胸部以下幾乎成了肉餅,鮮血流了一地。
“沈哥!”
“小沈!”
兩人不忍心再看,再加上害怕,站都站不住,跪坐在沈川身邊痛哭失聲。
副總總算調整好心態,過來向眾人表明身份主持大局。
先讓助理打電話叫救護車,又親自安撫阿旺和趙老三兩人。
好在發生了這麽嚇人的事,在場的工人都被嚇的不輕,一時想不起來追討工資。
救護車很快趕到,初步檢查,阿旺隻斷了一條腿,問題不大。
而沈川再次令眾人大感震驚。
“醫生,您確定沈川還活著?”
所有人都以為沈川必死無疑,醫生檢查後卻說他還有生命體征。
副總驚喜交加,表情都有點扭曲了,用力握著醫生的手,眼神比看初戀女友更加熱切。
醫生的手差點被他捏骨折,用力甩開皺眉瞪了他一眼。
“我從醫十來年,是死是活還分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