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4章 問題是柴油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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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比喻太直觀了,在場的記者和工作人員都聽懂了。
    有人開始悄悄往後退,不想跟這個公司扯上任何關係。
    周明還想掙紮,他不能在這裏認輸,一旦認輸他就徹底完了。
    “你這個檢測結果不具備法律效力,土壤檢測儀不能用來檢測食用油,這不符合程序。”
    “不符合程序。”
    厲明朗一腳踢開地上的百元大鈔,那些錢像垃圾一樣散落一地。
    “程序是用來保護人民的,不是用來保護你們這些毒害孩子的畜生的。”
    “今天這個檢測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個事實,你們的油裏含有大量石油烴,這是工業原料不是食品。”
    “不管這個檢測結果能不能上法庭,全網的人都在看著。”
    “你們可以質疑我的儀器,但你們能質疑化學嗎。”
    “大豆油不含石油烴,煤製油全是石油烴,這是常識。”
    “你們的油測出來超標八千倍,要麽是我的儀器有問題,要麽是你們的油有問題。”
    “來,周老板,你敢不敢喝一口給大家看看,證明你的油沒問題。”
    厲明朗端起那勺金黃的油脂遞到周明麵前,那股濃鬱的炸雞香味在空氣中飄散。
    周明往後退了一步,他當然不敢喝,他比誰都清楚那玩意兒是什麽東西。
    “我憑什麽喝,這是食用油不是飲料。”
    “食用油怎麽了,你們每天都用這個給學生炒菜,學生能吃你為什麽不能喝。”
    “除非你自己都知道這東西有毒。”
    周明被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他往周德才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他趕緊想辦法。
    周德才還沒反應過來,門口突然湧進來一群人。
    不是記者,是穿著製服的人,但不是警察的製服。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手裏拿著一台專業攝影機,胸口掛著一張證件,上麵寫著中央電視台調查欄目組。
    “厲明朗同誌,我們收到了你的實名舉報,現在趕到現場進行采訪。”
    “請問剛才的檢測過程是否可以重複演示一遍。”
    周明看到那張證件的時候腿都軟了,中央台的人怎麽會來這種小縣城。
    厲明朗看著那個女記者,心裏鬆了一口氣,宋清熙安排的後手終於到了。
    “可以,請你們再取一份樣本來,我當著鏡頭重新測一遍。”
    女記者對著自己的攝像師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把鏡頭對準了厲明朗和那台土壤檢測儀。
    周德才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他衝上去想搶那台儀器。
    “這是非法檢測,不具備法律效力,你們不能播。”
    女記者一把擋住了他,語氣冷淡。
    “周局長,我們是新聞采訪,有采訪權。”
    “您阻撓采訪的行為已經被記錄下來了,如果您繼續阻撓,我們有權向有關部門反映。”
    周德才被這話鎮住了,他不敢跟中央台的人硬剛,那後果他承擔不起。
    王局長想悄悄往門口溜,被另一個記者攔住了。
    “王局長請留步,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剛才市監局的檢測結論是全部合格,現在土壤檢測儀顯示TPH超標八千倍,請問您怎麽解釋這個矛盾。”
    王局長的嘴唇在哆嗦,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
    如果他承認土壤檢測儀的結果是對的,那就等於承認市監局的檢測是走過場。
    如果他否認土壤檢測儀的結果,那就要解釋為什麽食用油裏會含有大量石油烴。
    “我我我需要回去核實一下。”
    “核實什麽,數據就在這裏,你親眼看到的,你還要核實什麽。”
    厲明朗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王局長,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市監局的檢測標準裏有沒有TPH這一項,如果沒有,你們憑什麽判定這批油是合格的。”
    “你們測的那些指標隻能證明這批油沒有氧化沒有酸敗沒有黃曲黴毒素。”
    “但你們根本沒測這批油是不是食品級油脂,是不是拿工業原料冒充的。”
    “這就像你們檢查一瓶水有沒有大腸杆菌,卻不檢查這瓶水是不是自來水。”
    “結果呢,人家拿柴油來冒充,你們的報告上寫合格。”
    “因為柴油確實沒有大腸杆菌啊,你們測的指標它都能過關。”
    “問題是柴油能喝嗎。”
    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啞口無言,邏輯太清晰了根本無法反駁。
    女記者把鏡頭轉向周明,開始發問。
    “周總,請問陽光餐飲公司的食用油是從哪裏采購的,能否提供進貨單據。”
    周明還沒回答,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老周頭被兩個保安架著走了進來,他本來已經簽了那份免責聲明準備離開,但被外麵的記者攔住了。
    “這位大爺,請問您是來做什麽的。”
    老周頭看到鏡頭愣了一下,但他是個老實人,問什麽就說什麽。
    “我是來討說法的,我家的豬吃了他們賣的油渣全死了,皮膚潰爛肚子裏流膿水。”
    “我來找他們賠錢,他們不但不賠,還威脅我說要把死豬肉做成肉丸給學生吃。”
    這話一出口,現場炸開了鍋。
    女記者的眼睛亮了,她感覺自己抓到了一條大新聞。
    “大爺,您說的死豬肉做成肉丸給學生吃,是誰說的,有證據嗎。”
    “就是他說的。”
    老周頭指著周明,聲音發抖但態度堅決。
    “就在剛才,就在這個屋子裏,他說讓人把我那兩頭病死的豬拉到後廚絞碎了做成肉丸,明天給西嶺小學送去。”
    “他還說什麽病死的怎麽了絞碎了加上調料誰能吃出來,還說那幫窮學生什麽好東西都沒吃過給他們吃點肉已經是恩賜了。”
    周明的臉變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這個老頭會當著記者的麵把這些話全抖出來。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你血口噴人。”
    “你說了。”
    老周頭梗著脖子跟他對峙,一輩子沒這麽硬氣過。
    “剛才在這個屋子裏,還有他們幾個都在場,你讓張經理把我的豬拉到後廚處理。”
    張經理站在角落裏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點,他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