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戲也該演夠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從維生艙被打破的時候起，這外麵的爆炸聲就沒停過。”
    “暗流”不可能給葉琳注射過量的麻醉劑，那會影響她的“價值”。
    葉琳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依舊沒有選擇睜眼，仿佛打定了主意要將裝死進行到底。
    齊均毅也不生氣，隻是輕笑一聲，站起身，走到了仍在掙紮低吼的林皓身邊，手中多出來了個金屬裝置。
    這是他剛從嶽承璋那裏要到的，這玩意兒製作相當精良，還銘刻了幽藍色的抑製符文，是專門針對這類還未徹底淪為異種的家夥，專門特製的止咬器。
    這玩意甚至是極少數，能夠阻止高度異變進一步吞噬宿主的符文裝置。
    這是嶽承璋專門定製的，就是希望讓這種馬上要脫離人類這一物種的家夥們，有後悔的機會。
    那人在麵對嶽承璋的時候，總是能多出很多耐心，竟然真能做出了符合嶽承璋要求的裝置。
    這不，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
    齊均毅動作粗暴地捏住林皓的下頜，無視後者憤怒的嘶吼，強行將止咬器扣在了他的嘴上。
    幽藍的符文亮起，林皓的吼聲瞬間變成了沉悶的痛苦嗚咽。
    敢去觸碰禁忌，這點程度的痛苦作為懲罰都算輕的。
    雖然會很痛苦，但這也是目前唯一抑製異變的方法了，想活下去的話，就老實受著吧小子。
    “嘖嘖嘖，瞧瞧他這模樣。”
    齊均毅麵上沒有什麽表情，語氣卻戲謔得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異變值超過了七十，皮膚角質化，骨骼畸變........這已經不能稱得上是人類了吧？他的自我意識早晚都會消散，被純粹的異種本能取代。”
    他像是對待路邊的垃圾一樣，用腳尖輕輕踢了踢林皓因痛苦而蜷縮在一起的身體，林皓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像這種的東西，就算帶回審判庭也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情報了，而且還有再次暴走傷人的可能。”
    齊均毅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其他人隻是各忙各的，根本沒人看他的表演。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風險，不如.......現在就給他一個痛快？也算是幫他解脫了。”
    齊均毅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決定是否要踩死一隻蟲子。
    雄厚的能量在他拳頭上凝聚，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毀滅氣息，緩緩朝著林皓的頭顱按下。
    “不要——！！！”
    就在那熾白光芒即將觸碰到林皓的刹那，一聲帶著恐懼的尖叫，從旁邊哭喊著響起。
    一直“昏迷”的葉琳猛地睜開眼，臉上毫無血色，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她再也無法偽裝下去，恐懼、無助將她淹沒，一直以來強裝的鎮定都在此刻徹底崩潰。
    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相伴的同伴，為了救自己，選擇變成非人的怪物，她又怎能任由他如草芥般死去？
    齊均毅的拳頭適時地停滯在半空，緩緩轉過頭，看向已經淚流滿麵，渾身顫抖個不停的少女。
    他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計劃得逞，但在少女眼中格外殘忍的笑容。
    “哦？終於肯醒了嗎？”
    他散去手中的能量，抱著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那麽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地方好好聊一聊了？”
    他的目光在葉琳和林皓之間掃過，語氣中帶著仿佛一切盡在掌控的從容：
    “當然，是和你，還有這個........快要變成怪物的小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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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夥，戲癮又犯了？
    嶽承璋離得比較遠，聽不清那邊齊均毅說了些什麽，卻把他恐嚇小孩的全過程，看的清清楚楚從，明明白白。
    他看齊均毅的眼神帶上了些嫌棄，這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和以前一樣，還那麽喜歡搞嚇唬小孩那一套？
    就在齊均毅讓異端審判庭的人把林皓和葉琳帶走的時候，一名監察局隊員快步走到嶽承璋的身邊，壓低聲音急促道。
    “隊長，結構掃描顯示，這裏整個地下空間受損嚴重，多處承重結構被破壞，剩下的也已達臨界點，預計最多還能支撐十五分鍾，必須立刻撤離！”
    嶽承璋金色的眸子一凝，也顧不上自己剛剛還想過去打趣齊均毅，他迅速在腦海中勾勒出此地上方區域的地圖。
    好在，這裏的正上方是一片早已廢棄多年的工業廠房區，確認無人居住，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留給他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她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現場，最終落在了不遠處那個白發的身影上，暗流的團長——臨霄。
    臨霄正靜靜地站在一處相對完好的高台上，冰藍色的眼眸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眼前的混亂與即將發生的崩塌都與他無關。
    嶽承璋略一沉吟，邁步走了過去。
    靴子踩在碎石和金屬碎片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瀕臨毀滅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臨霄團長可真是悠閑。”
    嶽承璋在距離對方數步之遙處停下，語氣平穩，聽不出喜怒。
    臨霄微微側頭，冰藍色的眸子落在嶽承璋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帶著些許譏誚的弧度，看樣子心情似乎不錯。
    明明“暗流”旗下的拍賣行都要塌了，也真虧他還笑得出來。
    “嶽大隊長大駕光臨，還真是讓我們這個小地方‘蓬蓽生輝’啊，怎麽，您是來代表教會，為我這被毀掉的拍賣行賠償損失的嗎？”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齊均毅那邊，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齊均毅還有閑心衝他笑笑，揮了揮手。
    “畢竟，把這裏搞成這副模樣的，可都是你們教會的人，尤其是那個遲燼安，破壞力驚人啊。”
    嶽承璋麵色不變，語氣公事公辦。
    “臨霄團長說笑了，監察局與異端審判庭雖同屬教會麾下，但職能獨立，預算分開。“
    “貴行的損失，你若覺得需要追討，大可準備好材料，直接向異端審判庭提出正式申訴。”
    他話鋒一轉，金色的眼眸直視臨霄，試圖抓住對方的馬腳。
    “不過，在那之前，我倒是想先請教臨霄團長另一個問題——”
    “在第十區的地下，未經報備，私自建造規模如此龐大的永久性建築，並用於經營.......符合天冕城的《商業經營許可法》嗎？”
    他伸出手，做了一個標準的“請”的姿勢。
    “麻煩臨霄團長，將貴行在此地建設的全套合法審批手續，拿出來讓我查驗查驗，畢竟，維護法規，也是我監察局的職責所在。”
    臨霄聞言，沒有動怒，反而發出一聲輕輕的冷笑。
    他隻是慢慢整理了一下自己幹淨的袖口，冰藍色的眼眸中滿是戲謔。
    “嶽隊長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恪盡職守，手續嘛，我們‘暗流’自然是齊全的，合法經營，依法納稅，這可是我們的宗旨。”
    他抬手指了指周圍不斷掉落灰塵和碎塊的天花板，語氣帶著嘲諷，看上去相當自信。
    “不過，嶽隊長也看到了，這裏似乎不太安全，檔案室恐怕也受損不輕，不如，我現在就派人去廢墟裏把相關文件都挖出來，請您就留在這裏，慢慢查驗？”
    嶽承璋看著臨霄那有恃無恐的模樣，心中一沉。
    他清楚，以“暗流”的手段，還有他們背後那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弄到一套表麵上天衣無縫的“合法手續”並非難事。
    而在天冕城內部，也早就有某些身居要職的人利用職務之便，為他們在灰色地帶的活動開了綠燈。
    不然監察局也不會始終抓不到“暗流”的尾巴。
    如果現在選擇強行查驗的話，不僅耗時耗力，在這即將坍塌的環境下也不現實，反而可能打草驚蛇。
    他迅速權衡利弊，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