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瘋狗出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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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端審判庭,某間特殊隔離的審訊室外。
齊均毅揉著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胸口,走到了單向玻璃前。
單向玻璃的另一麵,是經過了初步處理後,暫時用來關押林皓和葉琳的房間。
這裏麵與其說是審訊室,更像是一間設施齊全的監護室,隻是牆壁上到處都銘刻著抑製能量的符文。
一名穿著審判庭製服的技術人員見到他,立刻上前匯報。
“齊隊長,您帶回來兩人的檢查報告出來了,男性目標異變程度極高,但經過強效抑製劑和穩定劑處理,異變速度已暫時減緩,目前處於藥物誘導的沉睡狀態,生命體征平穩。”
“女性目標......她的情緒比較激動,一直守在男性目標身邊,拒絕分開,也不肯休息。”
齊均毅點了點頭,對這個情況並不意外。
他看了一眼玻璃內,葉琳緊緊握著沉睡中林皓那部分還未完全異變的手,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疲憊。
做事魯莽,情緒完全外露,不懂絲毫遮掩。
像是從未接觸過世間險惡,被保護在溫室裏的花朵。
“去聯係教會,調一個會異變剝離手術的醫生過來。”
齊均毅吩咐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這小子異變太深,常規手段救不回來,再拖下去就真成怪物了,盡量.......想想辦法,看能不能保住他那點殘存的人性,還有他腦子裏可能知道的東西。”
技術人員領命而去。
齊均毅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審訊室的門把手上,準備進去會一會這個來自“舊世界”的少女,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就在他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動作卻猛地一頓,他敏銳地察覺到身後多了一道冰冷、無比壓抑的氣息。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把手從門把手上離開,轉過身。
果然,遲燼安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後,如同一個沒有溫度的幽靈。
他依舊穿著那身沾染了灰塵的戰鬥服,黑色的眼眸正透過單向玻璃,凝視著房間內的葉琳和林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怎麽來了?”齊均毅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寫行動報告嗎?”
他知道遲燼安最討厭這種文書工作,但最起碼換身衣服吧?
遲燼安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沉默了片刻,目光依舊鎖定在室內,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冰冷的確認。
“他是‘共蝕’的人?”
“共蝕”,全稱“共生之蝕”,一個在陰影中悄然蔓延的邪教組織。
他們宣揚異變才是人類進化的終極方向,並聲稱掌握了讓那些徹底淪為異種,失去理智的家夥們重新恢複清醒意識的方法。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們似乎並非空口白話,共蝕的成員確實存在一些極度危險,完全異化後,卻依舊保持著理智的個體。
遲燼安隻是皺緊了眉,語氣肯定。
“他沒有異變特征。”這個他指的是熒鐸。
在與熒鐸交手時,他就有所察覺對方在外表上做了偽裝,但熒鐸身體上並沒有顯現出任何明顯的異變痕跡。
“但他那個同夥頭上的那對角,太明顯了。”齊均毅回應道。
他指的是白牧雲。
當時白牧雲的身形突然暴露,雖然他及時用幻術模糊了麵容,但那對標誌性的羊角卻無法被完全遮掩。
“目前初步判斷,那家夥應該就是之前‘獵鴉’事件中,負責接應‘暗鴉’的那個神秘人,能力特征吻合,都擅長幻術與隱匿。”
齊均毅看著遲燼安緊皺著眉,似乎依舊心存懷疑的模樣,隻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目光也投向玻璃內的兩人,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
“可能吧,也許隻是他的異變特征沒有顯露出來,或者.......‘共蝕’又研究出了什麽新的把戲。”
他這話本是隨口一說,意圖含糊過去。
然而,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不妙。
沒有顯露出來.......
這不就等於間接承認,那小子在和遲燼安打的時候,可能連真正的實力都沒有動用嗎?
果然,他旁邊的遲燼安周身的氣息瞬間降至冰點。
那雙黑色的眼眸中,原本壓抑的暴戾如同被點燃的炸藥,瞬間翻湧起來。
“沒有顯露出來?”
遲燼安重複著這句話,怒極反笑,那笑容冰冷而扭曲。
“他和我打的時候,甚至可能.......還沒用全力?”
“很好.......”
遲燼安的聲音如同從牙縫裏擠出來,帶著鐵鏽般的血腥氣。
“下次見麵,我絕對會殺了他。”
這句話他說得異常平靜,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分量,仿佛給熒鐸下了一個不容更改的死亡宣判。
齊均毅看著遲燼安那副認真的模樣,隻能在心裏為那個不知名的家夥默默點了根蠟。
被遲燼安這個瘋子盯上,可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他隻希望,下次這倆貨碰麵的時候,別又把什麽地方拆得稀巴爛,畢竟維修經費申請起來也是很麻煩的。
齊均毅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都開始考慮要不要明天再來了。
讓這個狀態下的遲燼安在旁邊,觀看審訊的過程?
怕不是三句話沒問出來,他就能因為某個關鍵詞聯想到那個家夥,然後直接暴走把審訊室連同裏麵的人都給拆了。
必須想辦法把這尊煞神先引開。
他腦筋飛快轉動,回憶著近期堆積如山的各種報告和情報。
突然,一條之前並未太過重視的信息閃過腦海——一起發生在教會外圍成員身上的、手段殘忍的暗殺事件。
有了!
齊均毅臉上不動聲色,故意用一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語氣開口,打破了走廊裏令人窒息的沉默。
“對了,說起‘共蝕’........前兩天,三區有個負責基層物資調配的神父,晚上回家路上被人做掉了。“
“現場處理得很粗糙,留下了點東西。”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看到遲燼安的耳朵幾不可察地動了動,雖然他的目光還盯著審訊室,但注意力顯然被吸引了部分過來。
“根據痕跡部門初步分析,現場殘留異變的氣息,但結合那殘忍的折磨手法,不排除是‘共蝕’那些瘋子的手筆。”
他攤了攤手,做出一個“這事兒有點意思但我不太確定”的表情。
“本來這事兒不歸我們管,不過既然你對他們這麽‘感興趣’.......”
齊均毅的話還沒完全說完,遲燼安那如同凝固般的身影已經動了。
“在哪?” 遲燼安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低沉。
齊均毅心中暗鬆一口氣,麵上卻依舊平靜,迅速報出了檔案編號。
“檔案號是DT734,詳情我可不記得。”
遲燼安不再多言,甚至沒有再看審訊室一眼,身形一晃,已然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走廊的陰影中,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齊均毅看著空蕩蕩的走廊,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比打了一架還累。
“總算把這瘋子支走了......”
他低聲嘀咕了一句,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和思緒,再次將手按在了審訊室的門上。
至於把遲燼安放出去會不會出什麽事........
嗯,他相信嶽大隊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