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支線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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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糊味、硝煙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能量殘留的腥甜氣息混雜在一起,刺激著在場每個人的鼻腔。
    第四區的這片邊緣地帶,此刻儼然成了一片剛經曆戰火洗禮的廢墟。
    嶽承璋拄著那柄由自身能量構成,此時光華已略顯黯淡的長劍,緩緩站直了身體。
    他的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現場。
    監察局的援兵正在高效地清理戰場:搜尋幸存者,拘捕受傷未死的暗流成員,設立隔離帶,一切井然有序,卻掩不住方才那爆炸帶來的慘烈。
    沙嶼鋒被從廢墟中扒出時已深度昏迷,被立刻送往監察局的特殊醫療中心。
    暗流其他成員或死或俘,這場由沙嶼鋒私自策劃的行動以慘敗告終。
    技術人員在燃燒的殘骸中,艱難地提取到了幾塊未被完全摧毀的“幽熒石”碎片,這成為了後續研究的關鍵樣本。
    蘇靖川第一時間確認了學生們的安危。
    齊衡宇和沈澤熙背靠著一段殘垣,正在接受包紮,兩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但眼神依舊明亮,看上去沒什麽大礙。
    經曆此役,似乎讓他們之間某種默契更深了一層。
    而最讓他無語的是熒鐸。
    這家夥除了滿身的塵土和灰燼,看起來就跟剛出門散了趟步回來似的。
    此刻正蹲在一個剛被清理出來的淺坑旁,歪著頭,看著監察局技術幹員小心翼翼地將幾塊閃爍著不穩定幽綠光芒的“幽熒石”碎片裝入特製的隔絕箱。
    目光空洞無神,一點都看不出剛剛戰鬥時的敏捷模樣。
    混亂中,蘇靖川走到嶽承璋身邊,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僅是能量消耗,更因為心中翻湧的疑慮。
    他看著嶽承璋嘴角未幹的血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
    “嶽隊,你沒事吧?”
    “小傷。”
    嶽承璋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手中用來支持身子,光芒暗淡的光劍徹底消散。
    “這次多虧你們,尤其是那幾個學生,表現超出預期,事後我會給他們申請一些學分作為補償。”
    蘇靖川點了點頭,但眉頭依舊緊鎖。
    他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聲音壓得很低。
    “嶽隊,剛才.......你和沙嶼鋒交手的時候,我覺得他戰鬥的技巧.......有些眼熟。”
    嶽承璋轉過頭,金色的眼眸看向蘇靖川,語氣沒有什麽異常。
    “熟悉的影子?你看錯了吧,沙嶼鋒的路數狠辣刁鑽,但根基粗糙,和你認知裏的任何流派應該都相去甚遠。”
    “我知道,他學得確實不像,甚至可以說很拙劣.........”
    蘇靖川努力組織著語言,眼神中帶著困惑與追憶。
    “但那幾個規避動作的發力習慣,還有一次近身格擋時的細微變招.......那種感覺,很像他。”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很輕,卻像重錘般敲在兩人之間無形的隔膜上。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嶽承璋的眼神深處掠過極其複雜的情緒,他背對著蘇靖川,聲音依舊平穩,卻帶上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靖川,你太累了,也太過思念你哥哥。”
    “人在精神緊張時,容易產生錯覺,蘇靖明的槍鬥術自成一家,靈動精準,你應當最清楚不過,那是沙嶼鋒這種野路子能模仿出來的?別想太多了。”
    蘇靖川看著嶽承璋挺拔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揉了揉眉心,臉上露出一絲疲憊。
    嶽承璋在心中無聲地歎息。
    曾經的蘇靖川,是個一點就炸、衝動魯莽的少年,是他那總是帶著包容笑容的兄長蘇靖明一次次將他從危險的邊緣拉回,耐心教導他控製情緒,引導他走向正軌。
    自從蘇靖明犧牲後,蘇靖川強迫自己收斂所有的鋒芒和急躁,努力模仿哥哥的處事風格,變得冷靜、負責。
    他成為老師,一部分也是為了延續哥哥曾經指引他的那份責任。
    但內心深處,他依舊不願相信兄長死於那次任務,他曾經糾纏過嶽承璋很長時間,畢竟他是當年那場任務的唯一幸存者。
    嶽承璋何嚐不知蘇靖川的心思。
    但有些事情,蘇靖川沒有知道的必要。
    他會為當年那場事件,和暗流做個了解的。
    “支線任務觸發了?”
    一個綠色的腦袋毫無征兆地從兩人中間冒了出來,正是熒鐸。
    他看看蘇靖川,又看看嶽承璋,金色的眼眸裏閃爍著某種未知的渴望。
    “你們在討論蘇老師的哥哥?他很強嗎?失蹤了?還是死了?要不要考慮發布個尋人啟事什麽的?”
    蘇靖川和嶽承璋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插話弄得一怔。
    以他們的感知,竟然沒第一時間發現熒鐸的靠近?
    可能是剛剛的話題太過沉重,兩人都沒有分心去留意吧,他們極有默契地選擇了無視這個話題。
    蘇靖川臉上迅速掛起溫和的表情,仿佛剛才的沉重對話從未發生,他轉向熒鐸,語氣關切。
    “熒鐸,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試圖將話題引開。
    熒鐸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豎起了個大拇指。
    “副本期間也沒有受傷,無傷通關。”
    蘇靖川聽著他這一套遊戲結算術語般的匯報,額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他深吸一口氣,維持著“溫和”的笑容,但那笑容怎麽看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沒受傷?那真是太好了,你看,時間也不早了,現在趕回學校的話,說不定還能趕得上今天的課呢,熒鐸你還沒見過自己的班主任吧?”
    他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壓迫感。
    熒鐸金色的眼眸無辜地眨了眨。
    然而,蘇靖川的“惡魔低語”並未結束。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目光越過熒鐸,落在了不遠處正在接受包紮的沈澤熙和齊衡宇身上,臉上的笑容越發“和煦”。
    “哦,對了,沈澤熙,齊衡宇,你們兩個今天跑來第四區........在學校那邊,請過假了嗎?”
    “我記得,學院手冊上明確規定,新生在第一個學期,沒有特殊理由和導師批準,是不能隨意離開學院管轄範圍的吧?”
    之前因為蘇靖川沒有想起這事,而以為自己僥幸逃過一劫的沈澤熙和齊衡宇,背後同時一涼,僵在了原地。
    沈澤熙幹笑兩聲:“蘇老師,這個.......事出有因.......”
    齊衡宇則抿了抿唇,沒有辯解,隻是眼神裏透著一股認命感。
    站在一旁,早已處理完手頭事務的閔天悠,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幸好當初選擇了直接進入監察局,雖然規矩也多,但至少不用麵對這種被導師抓包的尷尬場麵。
    他默默退後一步,將自己隱藏在陰影裏,決定安靜地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