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眼窩裏的幽火劇烈收縮。
    他死死盯著韓林，那張幹枯的臉皮不住地抽搐。
    “你……你做了什麽？”
    他嘶啞的聲音裏，再沒有半分化神的威嚴，隻剩下無法理解的驚駭。
    韓林沒有回答。
    他抬起手，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那股新生的，帶著寂滅與終結意味的力量。
    這股力量順著他的經脈流淌，沒有半分不適，反而像他與生俱來的一部分。
    老祖心神大亂。
    他最強的底牌化為了對方的食糧，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千年的認知。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劉月娥，又看了一眼韓林身後那數萬修士大軍。
    他道心動搖了。
    他轉身，化作一道殘影，朝著皇宮深處的地宮入口衝去。
    他要逃。
    隻要回到地宮，借助地脈之氣和曆代皇主留下的陣法，他還有一線生機。
    “想走？”
    韓林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老祖沒有回頭，隻是瘋狂催動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
    可下一瞬，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前方，攔住了他的去路。
    是韓林。
    他一步跨出，腳下空間仿佛被折疊，直接從千丈之外挪移到了老祖麵前。
    縮地成寸。
    老祖瞳孔一縮，腳步硬生生停下。
    “偽境……你竟然觸碰到了化神的門檻？”
    他感受到了韓林身上那股與天地隱隱相合的氣息。
    那不是元嬰期能有的境界。
    “托你的福。”
    韓林抬起手，一柄由數據流構成的幽藍色長劍在他手中凝聚。
    他將體內那股新生的灰色力量注入劍身。
    幽藍色的劍鋒之上，瞬間纏繞上了一層灰色的氣流。
    【枯萎】法則與【掠奪】特性開始融合。
    係統的提示音在韓林腦海中響起。
    【法則變異成功，生成新能力：時光剝奪。】
    韓林對著老祖，一劍斬出。
    這一劍沒有驚天動地的劍氣，也沒有撕裂空間的可怕威勢。
    一道灰色的劍鋒，平平無奇地劃破空氣。
    老祖心中警兆狂鳴，他來不及多想，張口吐出一麵古樸的青銅小盾。
    這是他的本命法寶，溫養了上千年，堅不可摧。
    “鐺！”
    小盾擋在了灰色劍鋒之前。
    可預想中的金鐵交鳴聲沒有出現。
    劍鋒掃過青銅小盾。
    那麵閃爍著寶光，銘刻著無數符文的小盾，表麵的光澤瞬間黯淡。
    一層青綠色的銅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被擊中的地方蔓延開來。
    一息之間，銅鏽便布滿了整個盾麵。
    哢。
    小盾發出一聲脆響，從中斷裂。
    緊接著，它化作了一捧青灰色的粉末，隨風飄散。
    老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那件本命法寶的殘骸。
    “我的……青玄盾……”
    那可是陪他曆經數次生死大劫的法寶。
    就在他失神的瞬間，那道灰色的劍鋒餘勢不減，掃過了他的左臂。
    沒有傷口。
    沒有鮮血。
    老祖的左臂龍袍化作飛灰，露出了下麵幹枯的手臂。
    那條手臂上的皮膚，像是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樹皮，驟然收縮，浮現出更多的褶皺與老人斑。
    一股無法言喻的虛弱感，從左臂傳來。
    “這是……”
    老祖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的手臂。
    韓林沒有停下。
    他再次揮劍。
    第二道灰色劍鋒斬向老祖的右臂。
    老祖這次有了防備，身形暴退，同時祭出數道防禦神通。
    可那灰色的劍鋒無視了所有的靈力護盾，再次輕飄飄地掃過他的右臂。
    與左臂一模一樣的情景出現了。
    他的右臂也瞬間衰敗下去。
    老，他在變老。
    老祖終於意識到了這詭異攻擊的本質，他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我的壽元！”
    他驚恐地大喊。
    “你在偷我的時間！”
    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那本就所剩無幾的生命力，正在被強行剝離。
    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向死亡，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比直接被殺死要恐怖一萬倍。
    “時間是公平的？不。”
    韓林的聲音冷漠地響起，他一步步走向老祖。
    “對於我來說，時間是可以搶奪的。”
    他第三次揮劍。
    這一劍，斬向老祖的胸膛。
    “不！”
    老祖徹底瘋狂了，他燃燒神魂，催動全身力量，試圖抵擋。
    可一切都是徒勞。
    灰色劍鋒穿過他的身體。
    他的胸膛快速塌陷下去，原本就枯瘦的身體，變得更加形銷骨立。
    一頭花白的頭發，在瞬間變得雪白，然後開始大把大把地脫落。
    每一劍，都像是歲月之刀在他身上刻下十年的痕跡。
    韓林一劍又一劍地斬出。
    老祖從一個枯瘦的老者，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骷髏。
    他的皮膚緊緊貼在骨頭上，眼窩深陷得隻剩下兩個黑洞，裏麵的幽火微弱得隨時都會熄滅。
    “饒……饒命……”
    他跪倒在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了求饒的聲音。
    他不想死。
    尤其不想這樣，在無盡的絕望中，被時間活活耗死。
    韓林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手中的劍沒有停下。
    又是一劍斬落。
    老祖的身體徹底變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幹屍，連跪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癱在地上，嘴巴一張一合，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有那雙眼睛裏的恐懼與怨毒，濃烈到了極點。
    韓林收起了劍。
    他看著腳下這具苟延殘喘的“活屍”，沒有絲毫憐憫。
    “結束了。”
    他淡淡地說道，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就在這時，癱在地上的老祖，那雙怨毒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抹決絕和瘋狂。
    他的身體，那具已經幹癟到極致的身體，毫無征兆地開始劇烈膨脹。
    一股混亂、狂暴、足以毀滅一切的能量，在他體內瘋狂亂竄。
    皮膚表麵裂開一道道縫隙，刺目的光芒從縫隙中透出。
    “不好！”
    遠處的劉月娥臉色大變。
    “他要自爆！”
    一個化神老祖的自爆，哪怕他已經油盡燈枯，其威力也足以將方圓千裏夷為平地。
    整個青州府，都會被他拉著陪葬。
    老祖用盡最後的神念，發出了一聲怨毒的咆哮，響徹在每個人的識海。
    “韓林！我要你死！我要整個青州為我皇族陪葬！”
    他的身體像一個被吹到極限的氣球，膨脹到了一個臨界點。
    毀滅，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