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青雲宗宗門大殿外的廣場上已站滿了弟子。青石鋪就的地麵映著晨光，將殿頂的琉璃瓦照得流光溢彩，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凝重。沈墨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道袍，混在人群中，聽著周圍弟子的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趙長老聯合三位執事，要在長老會上彈劾沈墨！”
    “彈劾他什麽？總不能因為他贏了趙天雷吧？”
    “噓……聽說和三年前迷霧森林的事有關，好像是說他私通魔教，還偷了宗門秘寶！”
    “真的假的？沈墨不是一直是個廢柴嗎，怎麽可能……”
    議論聲像細密的針，紮進沈墨耳朵裏。他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冷光——趙鴻果然要動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最陰狠的招數。私通魔教、盜竊秘寶，任何一條坐實，都足以讓他在青雲宗萬劫不複。
    “鐺——鐺——鐺——”
    晨鍾敲響，三聲過後，大殿的朱漆門緩緩打開。十位長老身著紫金色法袍，緩步走入殿中，分坐兩側。趙鴻坐在左首第二位，目光掃過人群，在觸及沈墨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沈墨深吸一口氣，隨著人流走進大殿，按照輩分站到最末位。他能感覺到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頭望去，正對上洛璃的視線——她今日穿著魔教的暗紅色長裙，作為魔教使者列席長老會，此刻正微微蹙眉看著他，眼神裏帶著疑惑。
    沈墨衝她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擔心。洛璃抿了抿唇，轉回頭去，指尖卻悄悄握住了腰間的玉佩。
    宗主沈淵坐在首位，目光威嚴地掃過全場：“今日召集長老會，一是商議下月與魔教的宗門聯誼，二是……處理趙長老提交的彈劾案。”他頓了頓，看向趙鴻，“趙長老，你且說說，你要彈劾沈墨什麽？”
    趙鴻站起身，袍袖一拂，沉聲道：“啟稟宗主，弟子有證據證明，門下弟子沈墨，三年前在迷霧森林與魔教妖人勾結，盜取我宗鎮派之寶‘青雲珠’，致使護山大陣核心受損！”
    “什麽？！”
    全場嘩然，弟子們紛紛轉頭看向沈墨，眼神裏充滿了震驚和鄙夷。青雲珠是青雲宗的根基所在，三年前失竊時曾引起軒然大波，沒想到竟會和這個一直不起眼的沈墨有關。
    沈墨抬眸，平靜地迎上趙鴻的目光：“趙長老說我私通魔教、盜取青雲珠，可有證據？”
    “證據確鑿！”趙鴻拍了拍手，兩名弟子押著一個渾身是傷的黑衣人走了進來。那人穿著魔教服飾，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正是三年前負責接應的魔教外圍弟子。“此人便是當年與你接頭的魔教餘孽，前日被我宗弟子擒獲，已經招供了！”
    刀疤臉抬起頭，眼神渙散地看向沈墨，聲音嘶啞：“是……是他，三年前在迷霧森林，是他把青雲珠交給我的……”
    “你認識他？”沈墨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刀疤臉一愣，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麽問，下意識地搖頭：“不……不認識，隻是奉命接頭……”
    “哦？”沈墨挑眉，“既然不認識，你怎麽確定是我？”他向前一步，周身的生滅領域悄然展開，雖未顯露靈力，卻讓刀疤臉的氣息驟然一滯，“三年前迷霧森林瘴氣彌漫，能見度不足三尺，你說你與我接頭，可知我當時穿什麽顏色的衣服？說了什麽暗語？”
    刀疤臉被問得啞口無言，眼神慌亂地看向趙鴻。
    趙鴻厲聲喝道：“沈墨！你休要狡辯！人證在此，你還想抵賴？”
    “人證？”沈墨冷笑，“一個被屈打成招的魔教外圍弟子，也算人證？趙長老若真有證據，不妨拿出來讓大家看看，那青雲珠如今在何處？是在我手裏，還是在……”他故意頓住，目光掃過趙鴻腰間的儲物袋，“在某些‘名門正派’的手裏？”
    這話如同驚雷，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趙鴻的儲物袋上。趙鴻臉色驟變：“你……你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趙長老心裏清楚。”沈墨語氣不變，卻帶著一股懾人的力量，“三年前青雲珠失竊後，護山大陣雖受損，卻並未完全失效，陣眼處的留影石，應該記錄下了當時的畫麵吧？不如請宗主調取留影石的記錄，一看便知。”
    沈淵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取留影石記錄來。”
    很快，弟子捧著一塊瑩白的晶石走上殿來，晶石中緩緩投射出三年前的畫麵——迷霧森林裏，一道黑影潛入陣眼，盜取青雲珠後迅速逃離，全程並未與任何人接觸，而那黑影的身形、出手方式，竟與趙鴻有七分相似！
    “這……這不可能！”趙鴻失聲尖叫，臉色慘白如紙，“是偽造的！這記錄是偽造的！”
    “留影石由護山大陣靈力滋養，除非毀了整個陣眼，否則絕不可能偽造。”沈淵的聲音冷了下來，“趙鴻，你還有何話可說？”
    趙鴻癱坐在地上，眼神渙散。周圍的長老和弟子們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三年前的懸案竟會是這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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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沈墨突然感到一股淩厲的殺意鎖定自己，他猛地轉頭，隻見趙鴻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竟不顧一切地催動靈力，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漆黑的短刃，直撲沈墨而來！
    “小畜生，我殺了你！”
    變故突生，眾人驚呼出聲，洛璃更是瞬間起身，腰間的軟劍“噌”地出鞘，卻被距離更近的沈淵攔住。
    “沈墨小心！”洛璃急聲喊道。
    沈墨卻不退反進，體內元嬰中期的靈力驟然爆發，混沌生滅之力在掌心凝聚。他沒有祭出斷劍碎片，而是將那枚從趙天雷玉佩上得來的碎片握在手中，與自己的碎片貼合在一起——
    “嗡！”
    兩塊碎片接觸的瞬間，青金色的光芒暴漲，一道完整的陣法紋路在半空中顯現，形成一個小型的混沌生滅陣。趙鴻的短刃剛觸碰到陣法邊緣，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回去，整個人如同撞上銅牆鐵壁，“噗”地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殿柱上。
    【叮！觸發“陣法反噬”技能，對趙鴻造成神魂震蕩，獎勵混沌陣法圖第一卷）。】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沈墨卻無暇顧及。他看著半空中的陣法紋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混沌生滅陣，竟能直接反彈修士的攻擊，威力遠超他的想象！
    “趙鴻！你竟敢在長老會大殿行凶！”沈淵怒喝一聲，揮手便要將其拿下。
    趙鴻卻突然慘笑起來，眼神怨毒地看著沈墨：“好……好一個沈墨！原來你一直在藏拙！你以為這樣就能贏了嗎？你和魔教妖女勾結是真！你身懷詭異功法是真！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
    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短刃上，短刃瞬間化作一道黑芒，竟無視混沌生滅陣的防禦，直刺沈墨眉心！這是趙家的禁術，以燃燒神魂為代價，換取一瞬的絕對力量！
    沈墨瞳孔驟縮，他能感覺到這一擊的恐怖，就算動用生滅領域也未必能完全擋住。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暗紅色的身影比黑芒更快，擋在了他身前——
    “鐺！”
    洛璃的軟劍精準地劈在黑芒上，巨大的衝擊力讓她連連後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死死護住了沈墨。
    “你……”沈墨看著她蒼白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洛璃回頭瞪了他一眼，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動手！”
    沈墨回過神，混沌生滅之力與陣法碎片再次共鳴，這一次，他將元嬰中期的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陣中。青金色的陣法紋路突然擴大，將整個大殿籠罩在內，趙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燃燒的神魂被陣法硬生生剝離，化作點點黑灰消散在空中。
    塵埃落定，大殿內一片死寂。
    沈淵看著擋在沈墨身前的洛璃，又看了看沈墨手中的陣法碎片，眼神複雜：“沈墨，你……”
    沈墨上前一步，扶起洛璃，坦然迎上父親的目光：“爹，弟子確實隱藏了修為，也確實與洛璃姑娘相識，但私通魔教、盜取青雲珠之事，純屬汙蔑。”他舉起手中的兩塊碎片，“這是混沌生滅陣的核心碎片，三年前偶然所得，正因修煉此陣，才不得不隱藏實力。”
    洛璃站穩身形，擦去嘴角的血跡，冷冷道：“沈宗主，我魔教與沈墨隻是朋友，談不上私通。至於趙鴻，他與我教叛徒勾結，盜取青雲珠販賣，早已是我教追殺的目標，今日死有餘辜。”
    沈淵沉默片刻，長歎一聲：“罷了。趙鴻罪有應得，此事到此為止。”他看向沈墨，眼神中帶著愧疚與欣慰，“是爹糊塗，一直沒能看清真相，委屈你了。”
    沈墨搖搖頭，心中卻明白，這隻是開始。混沌生滅陣的出現，必然會引起更多勢力的覬覦，而他與洛璃的關係，也注定會成為新的風波。
    他握緊手中的碎片，感受著陣法圖第一卷在腦海中展開的紋路，看向殿外初升的朝陽。青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他和洛璃身上，仿佛為這剛剛平息的風波，鍍上了一層未完待續的金邊。
    廣場上的弟子們還在議論紛紛，而大殿內，沈淵正與洛璃商議宗門聯誼的細節，沈墨則站在一旁，指尖摩挲著溫熱的碎片，心中已開始盤算——下一卷陣法圖，該去哪裏找？而那隱藏在暗處，與趙鴻勾結的魔教叛徒，又會是誰？
    靈力在體內緩緩流轉，生滅領域悄然收斂，卻在無人察覺的角落，留下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混沌氣息，如同一個無聲的宣告：那個被嘲笑了多年的廢柴，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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