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著法器衝破聚寶城上空的夜霧時，沈墨回頭望了一眼，隻見李家方向火光衝天，隱約夾雜著淒厲的慘叫——想來是城主府的人趕到，與李家旁係及幽冥殿殘黨交上了手。林風架著劍光，額角滲著汗：“沈兄，那麵具人追得緊，他那黑霧邪術好生難纏！”
    洛璃捏著玉簡，指尖泛白：“蝕骨陣圖標記了七處陣眼，蒼瀾界四大主城各藏一處，聚寶城的陣眼就在李家祠堂！剛才那把火，怕是……”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刺耳的破空聲。沈墨猛地轉身，隻見青銅麵具人踏著黑霧追來，手中甩出三道鎖鏈，鏈身纏著墨綠色的毒霧，正是蝕骨散煉化的邪氣。他瞳孔驟縮，將混沌生滅之力灌進斷劍碎片：“林風帶洛璃先走，去青雲宗找我師父！這老鬼交給我！”
    “那你……”林風急道。
    “別廢話！”沈墨斷喝一聲，碎片已化作青金色流光迎向鎖鏈，“陣圖關係重大，必須讓師門知道！”
    流光與鎖鏈碰撞的瞬間，爆發出刺目強光。墨綠毒霧遇青金色光芒，竟像冰雪遇火般消融，麵具人悶哼一聲，顯然沒料到他的邪術會被克製。沈墨抓住這一瞬的破綻，借著反衝力俯衝下去，影遁發動——卻沒留神下方是片密林，“砰”撞上棵千年古樹，樹幹震得嘩嘩掉葉。
    “蠢貨！”麵具人狂笑，黑霧翻湧成巨手抓來。沈墨忍著頭暈，指尖掐訣，將剛才撒到對方臉上的蝕骨散粉末用靈力勾起，竟順著黑霧反卷回去。這招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麵具人猝不及防，麵具下傳來痛呼，顯然也中了招。
    “你找死！”毒霧瞬間暴漲，沈墨借著樹影掩護連滾帶爬躲開，影遁冷卻的空檔，後背還是被毒霧掃到，灼痛感像無數細針鑽肉。他咬著牙往密林深處衝，斷劍碎片在掌心發燙，竟自動貼向傷口，青金色光芒流過，灼痛感奇跡般消退。
    “這碎片……”沈墨心頭一動，身後傳來麵具人的咆哮：“混沌生滅之力？你是青雲宗那老不死的弟子？！”
    穿過密林就是亂石山，沈墨故意往最陡峭的地方衝，每回影遁都精準撞上嶙峋怪石，撞得火星四濺，卻也借著反震之力變換方向，把麵具人耍得團團轉。某次撞在懸崖邊的巨石上，碎片突然發出嗡鳴，石縫裏竟滲出淡金色的液體，被碎片瞬間吸盡——那是傳說中的“洗靈髓”，能淬洗靈力雜質！
    “難怪老鬼追這麽緊，這地界藏著寶貝！”沈墨恍然大悟，碎片吸了洗靈髓，光芒亮得像小太陽。他瞅準麵具人撲來的空檔，將碎片狠狠擲向懸崖下方的深潭：“想要？自己撿去！”
    麵具人果然急了，俯衝去撈，沈墨卻借著這瞬間的停滯，影遁撞向一塊突出的崖壁——這次竟撞出個山洞！他順勢滾了進去，身後傳來麵具人發現上當的怒吼。
    山洞裏別有洞天，石壁上刻滿古老符文，中央石台上擺著個青銅鼎，碎片懸浮在鼎上，正貪婪地吸收鼎內的靈氣。沈墨剛靠近，符文突然亮起，鼎中湧出信息流，直衝他眉心——
    那是混沌生滅陣的完整版圖譜！原來這碎片是陣眼鑰匙，洗靈髓是啟動媒介。圖譜湧入的瞬間，沈墨體內的靈力像開了閘的洪水，竟直接衝破元嬰中期的壁壘，撞向元嬰後期！
    “不——！”洞外傳來麵具人的狂吼，他竟硬生生劈開山體闖了進來。沈墨看了眼石台上的鼎，又摸了摸懷裏的玉簡，突然將碎片從鼎上拽下，轉身衝向山洞深處的暗河。
    “想跑？”麵具人揮鏈抽來，沈墨影遁發動，故意撞上洞頂的鍾乳石，借力一個急轉彎，跳進暗河的瞬間，將混沌生滅之力灌進碎片，往石壁上一拍——整麵石壁轟然合攏，符文亮起，形成結界。
    “沈墨你給我出來！混沌生滅陣是幽冥殿的克星，你敢斷我們的根基，殿主不會放過你！”麵具人在外麵瘋狂砸牆，聲音越來越遠，顯然是怕結界引來了其他人。
    暗河冰冷刺骨，沈墨卻渾然不覺。他攥著發燙的碎片，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元嬰後期靈力，還有腦海裏那套能絞殺一切邪祟的陣法圖譜，突然笑了。原來師父說的“機緣藏於險地”，竟是這個意思。
    順著暗河漂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現微光。沈墨遊出去，發現自己竟在青雲宗後山的靈泉裏。岸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師父的大弟子，大師兄正焦急地踱步：“師父，沈墨師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對得起他爹娘臨終的托付……”
    “急什麽。”師父的聲音慢悠悠響起，“那小子機靈得很，說不定正在哪撿寶貝呢。你看靈泉這水紋，明顯有混沌生滅之力波動，是他回來了。”
    沈墨嗆了口泉水，抹把臉，剛想喊人，影遁的副作用突然發作——他控製不住地往前撲，“砰”撞在靈泉邊的煉丹爐上，爐蓋“哐當”飛出去，滾到師父腳邊。
    師父撚著胡須，看著從水裏冒出來的狼狽身影，笑道：“喲，這不是我們撿寶貝的小師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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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抹了把臉，舉著還在發光的碎片和懷裏的玉簡，嘿嘿一笑：“師父，師兄，我帶回來個大的！”
    靈泉邊的月光正好，映著他濕漉漉的頭發和眼裏的光，像極了當年剛被師父撿回青雲宗時，舉著隻野兔子跟人炫耀的模樣。大師兄衝過來拉他上岸，又氣又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都不知道，洛璃姑娘帶著陣圖先到了，哭著說你為了護她……”
    “哭了？”沈墨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洛璃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睛，心裏莫名一緊。
    師父敲了他一拐杖：“還知道緊張？趕緊換身衣服，去前殿。不光洛璃在，聚寶城城主都來了，說李家那攤子事，得等你來才能理清。”
    沈墨跟著師父往大殿走，路過丹房時，瞥見那口被撞飛爐蓋的煉丹爐——爐身上的裂紋裏，竟滲出和亂石山山洞裏一樣的淡金色液體，而他的斷劍碎片，正悄悄在他袖袋裏發燙，像是在提醒他，這場關於蝕骨陣和混沌生滅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前殿燈火通明，林風看到他衝過來抱了個滿懷：“沈兄你沒死！我就知道你命大！”洛璃站在旁邊，眼圈紅紅的，見他看過來，慌忙轉過頭抹了把臉。沈墨走過去，把還在發光的碎片遞到她麵前：“你看，撿著寶了。”
    洛璃“噗嗤”笑了出來，眼淚卻跟著掉：“誰管你的寶貝……”
    聚寶城城主咳了兩聲，遞過來一份卷宗：“沈小友，李家旁係勾結幽冥殿的證據已確鑿，但蝕骨陣另外六處陣眼還沒找到。據俘虜招供，幽冥殿的殿主正在閉關煉化‘蝕骨源核’，一旦功成，七處陣眼同時啟動，整個蒼瀾界都要遭殃。”
    沈墨接過卷宗，指尖劃過“蝕骨源核”四個字，斷劍碎片突然劇烈震動。師父湊過來一看，眼神驟變：“這碎片在示警……源核的位置，恐怕和上古留存的‘混沌母石’有關。”
    卷宗上的地圖標注著源核可能藏匿的範圍，恰好覆蓋了青雲宗後山的禁地。沈墨抬頭看向窗外，月光穿過雲層，落在他手裏的碎片上，青金色光芒與月光交織，仿佛在勾勒一場即將席卷三界的風暴。
    “看來，得去禁地走一趟了。”他輕聲說，目光掃過身邊的林風、洛璃，還有遠處聞訊趕來的、臉上寫滿擔憂的其他師兄弟。
    林風拍著胸脯：“算我一個！”
    洛璃握緊腰間的軟劍：“我對幽冥殿的邪術比你們熟。”
    師父撚著胡須，眼底閃過欣慰：“去吧。記住，混沌生滅陣的真諦，從來不是絞殺，而是守護。”
    沈墨點頭，將碎片握緊。他想起在聚寶城李家祠堂外撞過的那棵老槐樹，想起亂石山崖壁上的符文，想起靈泉邊被撞飛的煉丹爐蓋——那些看似狼狽的碰撞，或許都是命運在指引他，一步步靠近真相。
    夜風吹過青雲宗的飛簷，帶著遠處山林的氣息。沈墨望著禁地的方向，突然覺得，那些因為影遁副作用撞過的牆、碰過的石頭，都成了勳章。畢竟，哪條修仙路不是磕磕絆絆？重要的是，每次碰撞後，都能帶著一身光，繼續往前衝。
    他轉身往殿外走，林風和洛璃立刻跟上。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像在敲響出征的鼓點。沈墨摸了摸袖袋裏發燙的碎片，嘴角忍不住上揚——管他什麽幽冥殿主，什麽蝕骨源核，來一個撞一個，來兩個撞一雙！反正他這影遁的副作用，早就練得收發自如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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