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的青石板被踩得噔噔作響，黑袍使者的怒吼與林風的劍吟交織在一起，驚飛了簷下棲息的夜鷺。沈墨扛著那塊沉甸甸的廢鐵拐進第三條巷子時，身後傳來金鐵交鳴的脆響，顯然林風已與那使者纏鬥起來。
    “得找個隱蔽處等著。”沈墨左右掃視，瞥見巷尾有座廢棄的貨棧，木門虛掩著，門軸上結著蛛網，顯然許久無人問津。他扛著廢鐵閃身進去，剛掩上門，就聽到外麵傳來“轟”的一聲悶響，想必是黑袍使者動了真格。
    貨棧裏堆滿了發黴的麻袋，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與黴味。沈墨將廢鐵放在地上，鐵塊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震得牆角的蜘蛛慌忙逃竄。他靠在麻袋堆上喘了口氣，破妄眼悄然運轉，視線穿透鏽跡斑斑的鐵殼——裏麵果然藏著一柄劍，劍身流轉的藍光比拍賣台上那柄假劍濃鬱十倍，風靈珠的靈力波動如潮汐般起伏，顯然才是真正的流雲劍。
    “這秘法倒也巧妙，用鏽跡掩蓋靈氣，還在鐵殼裏刻了‘斂靈陣’，難怪連金丹期修士都看不破。”沈墨嘖嘖稱奇，正想研究陣紋，貨棧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林風的悶哼。
    他連忙貼在門縫上往外看——隻見林風的青鋼劍已被震飛，左肩鮮血淋漓，顯然受了傷。黑袍使者正一步步逼近，青銅麵具下的眼睛閃爍著殘忍的光：“長風劍派的小崽子，就這點能耐？交出廢鐵，本座可以給你個痛快！”
    林風捂著傷口後退，脊背抵住貨棧的木門，眼中卻燃著不屈的火：“妖邪休狂！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拿走流雲劍！”
    “流雲劍？”黑袍使者愣了一下，隨即狂笑起來，“你說這破鐵裏藏著流雲劍？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就算真有，你覺得憑你這築基期的修為，攔得住本座？”
    他說著便探出手，黑氣繚繞的手掌直取林風胸口。林風咬牙，正要用身體去擋，貨棧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沈墨抱著廢鐵從裏麵滾了出來，正好撞在黑袍使者的腿上。
    “哎呀！”沈墨故意喊得誇張，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林師兄快跑！我幫你擋住他！”
    這一下變故出乎所有人意料。黑袍使者被撞得一個趔趄，怒火更盛：“又是你這煉氣廢物！找死！”他反手一掌拍向沈墨，掌風帶著刺骨的寒意，顯然想一擊斃命。
    “小心！”林風嘶吼著撲過來，用身體擋在沈墨麵前。
    沈墨卻突然將手中的廢鐵往前一送，正好撞在黑袍使者的掌心。隻聽“鐺”的一聲脆響，黑袍人隻覺一股剛猛的反震力傳來，掌心竟被震得發麻。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這塊廢鐵的重量遠超尋常鐵塊，裏麵定然藏著貓膩！
    “好小子，竟敢戲耍本座！”黑袍使者目眥欲裂，靈力暴漲，黑氣如蛇般纏繞上廢鐵，“給我碎！”
    鏽跡斑斑的鐵殼瞬間布滿裂紋，卻遲遲沒有碎裂——斂靈陣雖被震破，鐵殼本身卻是用“玄鐵精”打造，堅硬無比。
    就是現在！沈墨暗中對林風道：“用我教你的‘回風式’！風靈珠在鐵殼右側，那裏是弱點！”
    林風會意，強忍傷痛，撿起地上的青鋼劍，體內靈力瘋狂運轉。他想起沈墨昨晚教的劍招——那是沈墨根據長風劍派的基礎劍法改良的，看似破綻百出，實則暗藏風勢。此刻生死一線，他竟豁然貫通，劍尖卷起一道迷你旋風，精準地刺向廢鐵右側的裂紋。
    “叮！”
    青鋼劍沒入三寸，鐵殼應聲裂開一道縫隙。風靈珠的藍光從縫隙中迸發，瞬間引動天地間的風靈力，貨棧周圍的塵土被卷成漩渦，呼嘯著撲向黑袍使者。
    “真的有劍！”黑袍使者又驚又怒，眼中閃過貪婪的光，“是本座的了！”他不顧狂風，伸手就去抓裂縫中的劍柄。
    沈墨卻比他更快，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猛地砸向林風的青鋼劍：“林師兄用力！”
    石頭撞在劍柄上，青鋼劍順勢再入三寸。“哢嚓！”玄鐵精打造的外殼徹底崩碎，流雲劍終於露出真容——藍光如瀑布般傾瀉，風靈珠懸在劍柄處，引動的風勢化作肉眼可見的氣流，繞著劍身盤旋嘶吼。
    “流雲劍認主！”沈墨低喝一聲，指尖彈出一道靈力，打在風靈珠上。
    這是他剛才在貨棧裏研究出的門道——每柄靈兵都有認主的契機，流雲劍的契機便是“風助劍勢”。林風此刻引動的風靈力雖弱，卻恰好契合了風靈珠的屬性。
    果然，流雲劍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藍光暴漲，竟主動掙脫鐵殼，劍柄穩穩落在林風手中。林風隻覺一股溫和的靈力湧入體內，左肩的傷口瞬間止痛，長劍仿佛與自己的手臂融為一體，揮劍時毫不費力。
    “這是……”林風又驚又喜，下意識揮動流雲劍。隻見一道藍色的風刃呼嘯而出，輕鬆切開黑袍使者的黑氣，在地上劃出一道丈許長的溝壑。
    黑袍使者又驚又怒：“不可能！流雲劍怎麽會認你為主！”他瘋狂催動靈力，黑氣凝聚成一條毒蛇，張開獠牙撲向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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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眼神一凜，握著流雲劍的手穩如磐石。他想起沈墨的話，想起長風劍派的劍訓，更想起自己對劍道的執著——劍隨心動，風伴劍行！
    “長風劍法·流風回雪！”
    流雲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藍色的光帶，時而如春風拂柳般輕柔，避開毒蛇的撲咬；時而又如狂風驟雨般淩厲，劍刃帶起的風刃層層疊疊，將黑氣毒蛇切割成碎片。短短幾個呼吸間，局勢竟徹底逆轉。
    黑袍使者又驚又怒，他沒想到一個築基期修士竟能發揮出流雲劍三成威力，更沒想到自己的“幽冥毒爪”會被風刃克製。青銅麵具下的額頭滲出冷汗——再拖下去，若是引來望月城的巡邏修士，麻煩就大了。
    “小崽子，你給本座等著！”他虛晃一招，轉身就想逃。
    “想走？”沈墨突然將手中的半塊鐵殼擲了出去，正好砸在黑袍使者的腳踝上。這一下用了巧勁，看似輕飄飄，卻讓對方的步法亂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的破綻！林風眼中精光一閃，流雲劍的風靈珠驟然亮起：“接我這招——風起雲湧！”
    長劍劃破空氣，引動的風靈力在身前凝聚成一朵旋轉的風蓮，蓮瓣由無數細小的風刃組成，散發著森然的寒氣。隨著他手腕翻轉，風蓮呼嘯著飛向黑袍使者，所過之處，地麵的青石板都被掀起。
    黑袍使者察覺到危險，猛地轉身，雙手結印：“幽冥盾！”黑氣凝聚成一麵盾牌，上麵布滿骷髏頭，試圖擋住風蓮。
    “轟——！”
    風蓮與盾牌碰撞的瞬間，整個巷子仿佛被狂風席卷。風刃撕裂黑氣的聲音刺耳欲聾，骷髏頭在風蓮中哀嚎著消散。黑袍使者被震得連連後退，青銅麵具裂開一道縫，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撤！”他知道大勢已去，當機立斷，化作一道黑影沒入巷尾的陰影中，臨走前留下一句怨毒的話，“幽冥殿不會放過你們的！”
    風勢漸漸平息，流雲劍的藍光也柔和下來。林風拄著劍喘息，看著黑袍使者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手中的劍，突然激動地大笑起來：“我做到了！沈墨，我真的接住流雲劍了！”
    沈墨走上前，遞給他一瓶療傷丹：“先處理傷口，此地不宜久留。那使者肯定會搬救兵。”
    林風這才想起傷勢，連忙接過丹藥服下，又好奇地打量著流雲劍：“這劍真神了，剛才我感覺整個天地的風都聽我指揮。對了，你怎麽知道鐵殼右側是弱點？還知道怎麽讓劍認主？”
    “猜的。”沈墨撓頭，露出一副憨厚的笑，“我看那鏽跡分布不均，右側鏽得最厲害，想著可能是陣眼。至於認主……之前在書上看過，風靈珠喜歡純粹的劍意。”
    林風被他糊弄過去，正想再說什麽，洛璃突然出現在巷口，她的黑色裙擺在風中飄動，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快走！我剛才看到城主府的護衛朝這邊來了，肯定是黑袍人報的信！”
    三人不敢耽擱，林風收起流雲劍，沈墨撿起地上的玄鐵精碎片——這東西堅硬無比，或許以後能用得上。他們趁著夜色，抄小路返回萬金樓安排的住處，一路上果然看到不少巡邏的護衛，顯然在搜捕他們。
    回到房間，關上門的瞬間，林風再也忍不住，激動地拔出流雲劍。藍光在狹小的空間裏流轉，風靈珠的靈力如清泉般滋養著他的經脈。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劍之間有了一種奇妙的聯係，仿佛劍是自己手臂的延伸。
    “太厲害了！這才是真正的上品法器！”林風揮舞著劍，一道道細小的風刃在牆上劃出淺痕，“有了它，我肯定能在門派大比中拔得頭籌！”
    洛璃檢查著他的傷口，見已無大礙，才鬆了口氣：“幽冥殿吃了這麽大的虧，絕不會善罷甘休。柳乘風現在肯定知道我們識破了他的計謀，今晚說不定就會動手。”
    沈墨點頭，將玄鐵精碎片收好：“我們得連夜離開望月城。秦老醫師那邊……”
    “我已經去說過了。”洛璃道，“秦老醫師說他有萬金樓的傳送符，可以直接返回總樓，讓我們不必擔心。他還說，蝕心散的解藥配方他已經記在心裏，幽冥殿就算抓到他也沒用。”
    “那就好。”沈墨鬆了口氣，“我們從後門走，之前我跟商隊的夥計打聽了，城西有個廢棄的傳送陣，雖然老舊，但還能用，能直接傳送到百裏外的黑風嶺。”
    林風將流雲劍小心翼翼地收入劍鞘，眼中滿是不舍，卻還是點頭：“聽你的。這望月城就是個龍潭虎穴，早走早好。”
    三人簡單收拾了行李，趁著夜色從萬金樓的後門溜了出去。城西的廢棄傳送陣藏在一座破廟裏，蛛網密布的神龕後，刻著陣紋的石台積了厚厚的灰塵。沈墨用靈力擦去灰塵，陣紋立刻亮起微弱的光芒。
    “還能用！”他驚喜道，從儲物袋裏摸出幾塊下品靈石嵌進陣眼，“隻能傳送到黑風嶺外圍，剩下的路得靠我們自己走了。”
    洛璃最後看了一眼望月城的方向，城主府的燈火依舊明亮，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她冷哼一聲：“柳乘風，幽冥殿，這筆賬我們遲早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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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握住流雲劍的劍柄，感受著劍身傳來的暖意：“等我劍術大成，定要殺回望月城，將這些妖邪一網打盡！”
    沈墨啟動了傳送陣，耀眼的白光包裹住三人。在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的瞬間，他仿佛聽到了幽冥殿使者逃回總部的怒吼，聽到了柳乘風氣急敗壞的咆哮，更聽到了流雲劍在劍鞘裏發出的輕鳴——那是屬於勝利的聲音。
    黑風嶺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吹散了傳送帶來的眩暈。沈墨三人站在月光下的密林裏，回頭望去，望月城的輪廓已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來去哪？”林風問道，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
    沈墨望著星空，北鬥七星的位置隱隱有異動，似乎預示著什麽。他笑了笑，拍了拍腰間的儲物袋——那裏裝著玄鐵精碎片，裝著係統獎勵的破妄眼，更裝著即將揭開的秘密。
    “去隕神秘境。”他說，“聽說那裏藏著能讓人一步登天的機緣，正好適合我們這些‘廢物’去闖闖。”
    林風大笑起來，笑聲在山穀間回蕩。流雲劍在劍鞘裏輕輕震顫，仿佛也在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冒險。洛璃看著沈墨的背影，月光勾勒出他並不高大的輪廓，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她忽然覺得，跟著這個總愛出糗的“煉氣廢物”，或許比獨自闖蕩更有趣。至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連個可以並肩作戰的人都沒有。
    夜風穿過密林，帶來遠方的喧囂。幽冥殿的報複還在醞釀，隕神秘境的大門即將開啟，而屬於沈墨、林風、洛璃的故事，才剛剛翻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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