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槍的槍尖刺破半魔化盟主心髒的刹那，沈墨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陰寒刺骨的力量順著槍身反噬而來——那是盟主體內幽冥濁氣最後的反撲，帶著濃烈的怨毒與不甘，仿佛要將他的神魂一同拖入幽冥深淵。
    “呃啊——！”盟主的身軀劇烈顫抖，黑色的血液順著槍尖滴落，在地麵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他低頭看著胸口的槍洞，半張已化為骷髏的臉上，僅存的一隻眼珠死死盯著沈墨，裏麵翻湧著滔天恨意：“為……為什麽……”
    沈墨沒有抽槍，隻是將隕神之力源源不斷注入槍身。槍身的鴻蒙氣息與隕神之力交織成金黑雙色的氣旋，如同一道鎖鏈，牢牢鎖住盟主體內潰散的魔氣。他想起剛才腦海中閃過的記憶碎片——隕神座下，這位曾經的天才修士如何屈膝捧上那枚記載幽冥禁術的玉簡，如何在同門的血泊中獰笑著接過幽冥大帝的“恩賜”，如何用數十年的偽裝，將聯盟變成滋養邪魔的溫床。
    “因為你背叛的，從來不止隕神。”沈墨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掃過周圍倒在血泊中的修士屍體，那些人裏，有長風劍派的弟子，有青雲宗的同門，甚至有曾對盟主深信不疑的聯盟長老，“你背叛的是這片天地，是所有修士守護的道。”
    “道？哈哈哈……”盟主突然爆發出一陣淒厲的狂笑，笑聲中夾雜著骨頭摩擦的咯吱聲，“這狗屁天道，何曾容過異類？隕神迂腐，守著那套‘眾生平等’的空話，活該被我取代！幽冥之力能讓我變強，能讓我俯視眾生，這才是真正的道！”
    他猛地抬手，僅剩的半隻手掌抓住槍身，黑色的指甲深深摳進槍身的紋路裏，仿佛要將這杆象征隕神傳承的兵器捏碎：“沈墨，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改變什麽？幽冥大帝早已在三界布下棋子，天道閣、萬妖穀、甚至你們青雲宗……到處都是我們的人！”
    “等通道徹底打開，整個修仙界都會淪為幽冥的牧場，你和這些愚蠢的修士，不過是大帝宴席上的前菜！”
    狂言未落，沈墨突然手腕一旋。弑神槍在盟主體內劇烈攪動，金黑氣旋瞬間暴漲，將那些試圖逃竄的魔氣徹底撕碎。盟主的笑聲戛然而止，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氣。
    “至少……我能讓你看不到那一天。”沈墨一字一頓，猛地抽出弑神槍。
    “噗——”
    黑色的血液如噴泉般湧出，夾雜著破碎的內髒碎片。盟主的身軀向後倒去，重重砸在地上，臨死前，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幽冥大帝……不會放過你們的！他會親自降臨，將這裏化為煉獄！”
    聲音落下的瞬間，他的身軀徹底化為一團黑霧，被弑神槍上殘留的隕神之力點燃，在劈啪聲中燒成了灰燼，隻留下一枚焦黑的玉簡，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沈墨彎腰撿起玉簡，入手冰涼，上麵刻滿了扭曲的符文，正是記憶中那枚記載幽冥禁術的罪證。他運轉鴻蒙訣，金色靈力包裹住玉簡，隻聽“哢嚓”一聲，玉簡寸寸碎裂，化為齏粉——從此，世間再無這套貽害無窮的禁術。
    周圍的修士們久久沒有出聲，廣場上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兵器碰撞聲。長風劍派的弟子攙扶著受傷的同門，魔教的黑衣人默默清理著地上的屍體，青雲宗的幾位長老望著沈墨的背影，眼中滿是複雜——這個曾經被宗門視為“廢柴”的少主，此刻卻以一人之力，終結了這場席卷聯盟的浩劫。
    洛璃走到沈墨身邊，看著他染血的衣襟，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塊幹淨的手帕遞過去：“擦擦吧。”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
    沈墨接過手帕，剛要擦去臉上的血汙，卻突然皺眉看向天空。原本被魔氣遮蔽的雲層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縫隙，縫隙中，一股比之前幽冥先鋒強盛百倍的威壓正在凝聚，帶著令人心悸的冰冷，仿佛有一雙眼睛正從九天之上俯瞰著這片剛剛經曆過血戰的土地。
    “他說的……可能不是空話。”林風握緊了玄鐵劍，劍尖微微顫抖，“那威壓……比渡劫期修士強太多了。”
    沈墨抬頭望去，隻見那道雲層縫隙中，漸漸浮現出一雙巨大的金色豎瞳，瞳仁裏閃爍著非人的冷漠。一股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如同天雷般炸響，響徹整個聯盟總部：
    “玄塵子雖不中用，卻也讓本尊看清了……隕神的餘孽，果然還沒死絕。”
    “沈墨，是吧？”
    “本尊記住你了。”
    話音落下，雲層縫隙驟然閉合，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也隨之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但廣場上的所有人都明白，這不是結束，而是警告——幽冥大帝，已經注意到了這裏。
    沈墨握緊手中的弑神槍，槍身因剛才的激戰還在微微發燙。他看向周圍的修士，他們中有人麵露恐懼，有人眼神迷茫，顯然被幽冥大帝的威壓震懾得不輕。
    “怕了？”沈墨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怕他幽冥大帝親自降臨？怕我們這點力量，擋不住那些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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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回答，但不少人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沈墨突然笑了，笑聲裏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帶著一種近乎坦蕩的決然：“我剛被逐出青雲宗的時候，比你們更怕。怕心魔，怕嘲笑，怕自己這輩子都隻是個修為停滯不前的廢物。”
    “但後來我發現，怕沒用。”他舉起弑神槍，槍尖指向天空，“你越怕，那些邪魔就越囂張；你越退，他們就越得寸進尺。當年隕神大人守護這片天地的時候，難道就不怕幽冥大帝嗎？他怕，但他沒退。”
    “現在，輪到我們了。”
    他的聲音如同金石相擊，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驅散了眾人心中的恐懼。長風劍派的一位年輕弟子突然挺直了腰板，朗聲道：“沈少主說得對！大不了一死，總比當幽冥的奴才強！”
    “對！跟他們拚了！”
    “我們還有沈少主，還有弑神槍，怕什麽？”
    呐喊聲此起彼伏，如同燎原之火，迅速蔓延整個廣場。修士們眼中重新燃起鬥誌，受傷的人掙紮著站起，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沒受傷的人則自發地組成防線，警惕地望著天空。
    洛璃看著沈墨的側臉，夕陽的餘暉落在他帶血的臉上，竟有種驚心動魄的光芒。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隕神秘境遇見他時，這個少年還在為躲避心魔的追殺而狼狽逃竄，如今卻已能成為支撐起眾人信念的支柱。
    “發什麽呆？”沈墨轉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略顯疲憊卻依舊明亮的笑，“接下來，該清點聯盟的叛徒，加固防禦了。總不能等幽冥大帝真打過來，我們還在這兒站著吧？”
    洛璃回過神，臉頰微微發燙，點了點頭：“嗯。魔教的弟子已經在清理殘餘的幽冥死士了，我讓他們把可疑的人都看押起來，等你審問。”
    “不用審了。”沈墨指了指地上那些被魔氣腐蝕出的深坑，“身上沾了這種濁氣的，十有八九是叛徒。讓長風劍派的弟子用淨化符試試，能淨化的暫時關押，不能淨化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按通敵論處。”
    林風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就去安排。對了，聯盟不能沒有主事的人，剛才幾位長老商量了一下，想……”
    “別。”沈墨立刻擺手，想起係統之前那些坑人的任務，頭皮一陣發麻，“我可不當什麽盟主，我就是個青雲宗少主，管好我自己宗門的事就行。”
    話音剛落，廣場中央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位聯盟長老簇擁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走了過來，老者是聯盟的元老，據說曾受過隕神的指點，在修士中威望極高。
    “沈少主。”老者對著沈墨深深一揖，動作雖緩，卻帶著十足的敬意，“老夫知道你謙虛，但如今聯盟群龍無首，外敵環伺，唯有你能服眾。這抗幽盟主之位，非你莫屬。”
    周圍的修士們紛紛附和：“請沈少主統領我等！”“抗幽盟主，非沈少主莫屬！”
    沈墨看著眾人熱切的眼神，又看了看旁邊憋著笑的林風和眼含鼓勵的洛璃，心裏暗暗叫苦——他幾乎能猜到，接下來係統肯定會發布什麽“在推舉大典上出糗”的任務。但看著眾人眼中的期盼，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我……”他剛要開口，腦海中突然響起係統的提示音，卻不是任務，而是一行冰冷的文字：
    【檢測到幽冥大帝殘留氣息，其正在加速撕裂空間通道，預計三日後方可降臨。】
    【警告：通道開啟時，將引發九級空間風暴，波及範圍覆蓋整個修仙界。】
    沈墨的心猛地一沉。三日。他們隻有三日的時間準備。
    他不再猶豫，對著眾人拱手道：“既然大家信得過我沈墨，那我就暫代這抗幽盟主之位。但醜話說在前頭，我脾氣不好，做事可能……有點丟人，要是哪天惹得大家不快，可別後悔。”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善意的哄笑。經曆過剛才的生死之戰，誰還會在乎這位少年英雄“丟人”？在他們看來，這份坦蕩，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可愛多了。
    老者笑著捋了捋胡須：“沈少主說笑了。隻要能守住這天下，莫說丟人，便是要我等老骨頭拋頭顱灑熱血，也絕無二話！”
    沈墨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弑神槍。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芒落在槍身上，折射出璀璨的金光，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決戰。
    他知道，幽冥大帝的威脅近在眼前，聯盟內部的清理、防禦工事的修築、各宗門力量的整合……千頭萬緒，每一件都迫在眉睫。但此刻看著周圍這些眼神堅定的修士，感受著手中弑神槍傳來的力量，他突然覺得，就算前路有再多荊棘，就算係統的任務再坑，他也能笑著走下去。
    因為他不再是那個孤身一人的“廢柴少主”了。
    他的身後，有洛璃的信任，有林風的支持，有青雲宗的同門，有長風劍派的弟兄，有所有不願屈服於幽冥的修士。
    這一次，他們將並肩作戰，共同守護這片天地。
    而那些膽敢踏過通道的邪魔……
    沈墨抬頭望向天空，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寒芒。
    來一個，殺一個。
    來一群，殺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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