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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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撐著傘回到家的薛君意,讓芙蓉把傘收起來,自己則先去了薛碧君的房間。
    “哎呀,你這衣服都濕透了,怎麽?不去換衣服,先來我這兒了?”薛碧君看著薛君意濕了半邊衣裳,疑惑開口。
    “姐姐,我在酒樓聽見那個窩囊小郎君貌似想要想方設法讓他娘同意上門來跟你提親呢!”薛君意毫不在意地揮了揮半邊衣裳上的雨水,急忙開口。
    “哦?真的嗎?那窩囊小郎君可真有意思,隻是單單見過一麵,相處了一片刻,便對人產生心意了……”薛碧君挑眉,像是聽到了一個什麽很好笑的笑話。
    “姐姐需要防範什麽嗎?還是采取什麽措施讓那個窩囊小郎君知難而退?”薛君意看向她。
    “不必了。我看那個穆娘子很是看不起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女兒,想來定不會同意上門來提親的。那窩囊小郎君,性格本就窩囊,我想也不會上門來的。不了了之罷了。他們要是真上門,就再說吧,我父我母應該也不會因著人家家裏的豐厚家產把我嫁出去的……”薛碧君摸了摸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開口。
    “甘草,去拿件我的厚實衣裳過來,給六小姐換上。”薛碧君對著杵在旁邊聽她們說話的丫鬟開口道。
    “是,小姐。”甘草轉身去衣櫃裏麵翻找,找出來一件淺紫色織錦緞領口帶著白色的絨邊的一件裙子。
    裙子上細細的用銀色和粉白色的絲線織就而成的梅花。
    薛君意看到之後不免讚歎,“姐姐,這麽好看的裙子就給我穿了?你當真舍得?”
    “舍不得,舍不得,你到時候回去,換下來洗幹淨再還我,行了吧?”薛碧君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薛君意笑著被甘草引去隔壁房間,把衣裳給換了。
    再回到屋裏的時候,薛君意已經穿上了那件紫色的衣裙,白色的絨邊顯得她嬌憨粉嫩。
    “這衣裳你穿著也好看。”薛碧君滿意地看著她。
    “對了,我聽競君說,你同她做的生意大火爆,已經賣出去不少了,想來競君也給你分銀子了吧?”薛碧君招了招手,讓她在床邊坐下。
    “是呀,芙蓉還勸我說把那些話本子拿出來賣了,但我想著,得想個由頭造點聲勢,不然按尋常方法賣出去,說不定投石問海了。”薛君意坐在她的床邊,溫柔的開口。
    “此事急不得,也快不得,你平常多寫一些吧。你想造勢,如果用得著我,盡管開口。”薛碧君拍了拍她的手。
    “嗯,天色已晚,我得去娘屋裏頭吃飯了,不然一會兒又該挨說了,姐姐你也去吃飯吧。”薛君意看了一眼窗外,雨下的不停,天色黑的像墨滴下來一般。
    薛君意心裏卻突然想起了紀連枝,也不知道他後麵有沒有找到傘或者買到傘,也不知道他後麵有沒有讓靈芝把他接回去,還是自己真的傻傻的就冒雨走回去的……
    薛碧君點點頭“甘草送六小姐回去吧,不然一會兒又淋濕了。”
    甘草拿起傘“六小姐,請。”
    薛君意跟著甘草,穿過回廊,出了薛碧君的院門,走過一條長長的過道,到了自己家的院子,在薛家是按照長幼來分配房屋的,前屋是水池,屏風,客廳,客廳後又是一道屏風,穿過那道門,幾個獨立的小院子就像石榴般的形狀圍繞在一起,各家有各自的院子和廚房,也有各自的小門通向外邊。
    小院的尾部有一處花園,花園還有一個小門通向外邊。
    這個房子也是祖上留下的基業,之前的規模比這個還大的很,年代久遠,各種紛雜事件,賣田賣地賣家當,後麵也就隻保住了現在薛家的這個整體看起來還算不小的院子。
    雨下得大,花園裏的池子都漲水了。
    “甘草,你送到這兒,就回去吧。”薛君意被送到她自家的院子的廊下,此處可以通往她的房間和於蓮嬌他們的房間。
    “是。”甘草點了點頭,又撐著傘,提著裙擺,再次進入雨中。
    薛君意去了於蓮嬌房裏用飯,用過飯,回自己屋裏去了。
    一夜的雨,滴答滴答,嘩啦嘩啦,薛君意感覺到了寒意,又讓芙蓉給添了一床被子,又囑咐她自己也要加被子,就睡過去了。
    紀家,
    “啊秋~”紀連枝裹著被子打著噴嚏,整個人也有點顫抖,麵色有些潮紅。
    紀連枝的娘伸手一摸他的額頭,“哎呀,易兒,你怎麽發燒了?”
    “娘,我沒事,一會兒讓靈芝給我煎服湯藥喝下去便好了……”紀連枝咳嗽幾聲。
    “靈芝,你怎麽照看的少爺,我不是讓你寸步不離嗎?你怎麽能讓少爺自己淋著雨回來呢?”韓淩薇蹙起眉頭,責問站在一旁低著頭的靈芝。
    “娘,不怪靈芝,是兒的錯,要不是兒一時興起,也不會害的溫兄中毒,靈芝是為了替我解決爛攤子,才會去把溫兄送回家的,這也怪不得他……”紀連枝開口替靈芝辯解。
    “哎呀,我光說他,忘說你了!你也真是的!這麽大個人了,自己還是個大夫,自己都不曉得買把傘或者借把傘回來嗎?就硬生生淋著回來的!你呀,都已經弱冠之年的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不會照顧好自己!實在不行,娘過幾日替你聘個媳婦兒回來吧,好生照料你……”韓淩薇無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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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娶妻的事兒……過幾年再說吧,兒如今沒有這個心思……”紀連枝聞言趕忙接話。
    “罷罷罷,隨便你吧……兒大不由娘啊!”韓淩薇輕輕拍了一下他“不過你也真是的!娘教你的那些本領,你一樣都沒學到是咋的?那麽健碩的身子,怎麽淋場小雨就得風寒了呢?”
    紀連枝咳嗽幾句“娘,我再壯實,我也是個人呐,是人,總有生病的時候……”
    韓淩薇無奈,對著靈芝說“好好照顧他,再出差錯,打你板子。”
    “是,主母。”靈芝恭敬地回答。
    ……
    第二日
    穆弘纓讓幾個下人抬著好幾個籮筐的藥材和別的東西上門來。
    薛老大看見他,一臉疑惑“穆家小少爺,你這是做什麽呀?”
    “穆弘纓見過薛伯父。”穆弘纓向薛老大行了個禮。
    “哎,哎,哎,賢侄,有什麽事兒嗎?”薛老大一臉不解。
    “哦,是這樣的,之前薛大小姐不是與我一起被困嗎?我想著也多虧了她,我才能得救。這幾日家中有事繁忙,忘了登門拜謝,這不想起來了,趕緊帶著東西來謝謝她,也謝謝伯父。”穆弘纓笑的一臉無害。
    薛老大一聽他說這個,立馬就往門外看去,好在沒有人在門口。揮了揮手,讓家丁把門關上。
    “哎呀,一點小事兒,不足掛齒,賢侄何必如此多禮!送來這麽多東西,那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薛老大嘴巴上是這樣說的,但是眼睛卻一直往那幾籮筐裏麵的東西掃。
    “應該的,應該的,伯父,來,我向你介紹一下這都是什麽東西?”穆弘纓見他這樣,就覺得楚人鳳說的話是對的。
    一日前,目送薛君意兩人離開酒樓之後,楚人鳳就拉著穆弘纓返回到包廂裏麵,繼續商量著事宜。
    “我跟你說,烈女怕纏郎,你隻要先去打動她的家人,讓她的家人做你的內應,完了之後,你再用真心實意去打動她,這樣差不多小娘子就能抱得回家了!”
    穆弘纓笑眯眯地看著薛老大,然後開始介紹“薛伯父,這一籮筐是鹿茸,那一籮筐是杜仲,那一籮筐是補骨脂,這一籮筐是沒藥。”
    薛老大聽著他的介紹,然後又一一對過去,那一籮筐的鹿茸就夠讓人震撼的了,“賢侄,你送這些藥是做甚?”
    “伯父這些全部都是生精填髓,強壯筋骨,行氣活血的好藥材,薛小姐不是傷著腿了嗎?我想這些藥材應該對她有效,所以都送來了!”穆弘纓笑得跟個不值錢的傻子一樣。
    薛老大上下打量他,心裏很是滿意:雖說人有點傻傻的,但是還蠻有眼光的嘛~我女兒那可是王公貴族都是配得的!再說了,小郎君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到時候生個外孫出來,那不也得好看的緊~家裏也有錢的很,哎呀,我碧君要是能嫁給他,那真是享福了。
    “哎呦,賢侄啊!你真是太客氣了,這麽大一籮筐,那得吃到什麽時候啊?我家碧君怕不是要給你補出鼻血來了~”薛老大笑嗬嗬地開口。
    “不妨事,不妨事,我這還讓人帶來了阿膠,燕窩等滋補品,到時候看薛小姐樂意吃哪個吃哪個……”穆弘纓接著說。
    “好好好,賢侄,東西我收下了,心意也感受到了,要不留下吃頓飯再走?”薛老大客氣地說。
    “那再好不過了!”穆弘纓一聽心花怒放。
    “行行行,那個賢侄啊,你既然來了,不如去看看碧君吧,碧君她在屋裏頭那個練字呢!你也能同她講一講文學典故,詩詞歌賦什麽的,是吧?我先到廚房跟內子一起給你們做飯啊!”薛老大順手推舟把他送到薛碧君的屋門口。
    “碧君啊!有朋友來找你!你倆談吧,我跟你娘給你做飯去了,一會兒中午一道吃頓飯。”薛老大衝屋裏喊了一聲。
    “誰找我?”薛碧君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穆弘纓嘴角不由得就上揚了。
    “多謝伯父,辛苦伯父了。”穆弘纓對著薛老大輕聲的說。
    薛老大很是滿意這個未來的女婿,邊走還邊哼著歌。
    穆弘纓先是上下整理了一下衣服確認沒有出錯,才緩緩地走進屋裏。
    薛碧君倚靠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本律法的書籍,抬眸看過來,發現是穆弘纓,不由地挑眉,心想:我昨天還跟君意說這小子沒有膽量敢上門,今天就上門來了……
    “怎麽是你?你來做什麽?”薛碧君合上書,輕輕放下。
    “我,我……我來給你送藥材和補品……”穆弘纓一見到薛碧君嘴巴就開始又結巴起來。
    “哦?那你送的藥材和補品呢?”薛碧君往他身後瞧了一眼。
    “那些東西都被你爹收起來了……”穆弘纓一臉無辜。
    “看我爹的樣子,你應該送了不少吧。”薛碧君給甘草使了個眼色。
    甘草過去倒上茶水,“公子,請坐。”
    “多謝!”穆弘纓笑了笑,一揮衣袍坐下。
    “也沒有多少了,也就是一籮筐的鹿茸,一籮筐的杜仲,一籮筐補骨脂,還有一籮筐的沒藥,以及幾籮筐的燕窩,阿膠什麽的……”穆弘纓細細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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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碧君聽到一籮筐一籮筐,聽的頭都大了,“不是我說,穆小郎君,你家再有錢,也不能如此揮霍吧,要是被你娘知道了,不得罵你吃裏扒外,敗家子?”
    “我娘應該不會吧?也就這麽點東西,也不至於罵我了……”穆弘纓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是是是,你穆家有錢,錢多的很~現在你也看完我了,該走吧?”薛碧君準備再把書拿起來看。
    “哎,我這好不容易才來你家看你,你怎麽就舍得趕我走呢?再說了,你爹都說了,中午要請我吃飯呐~”穆弘纓咧著嘴笑。
    “我爹那是利欲熏心了,他的話你也信,他就圖你家的錢去的。”薛碧君忍不住蹙眉。
    “哎,不能這樣說伯父,你是他女兒,怎麽能這樣說你爹呢?再說了,我家有錢,他圖我的錢,那也是應該的,這世上沒有人不愛錢的!”穆弘纓端起杯子來喝。
    “穆弘纓,你怕不是個傻子吧?”薛碧君見他這樣忍不住開口。
    “薛碧君,請你給我放尊重一點!我人是窩囊了一點兒,但是我告訴你,我智力還是很正常的!我讀書好歹也不說有功名吧,但最起碼我讀書還是認字的!”穆弘纓一臉傲嬌。
    薛碧君見他這樣忍不住開口道“就拿我家那最混蛋的弟弟來講吧,他也識字呀,那你也識字,你還不如他呢!大丈夫就應該要麽好好讀書,通古論今,曉律識法,去考取功名,報效國家,回饋百姓;要麽強身健體,學習武藝,守衛邊疆,拋頭顱灑熱血,那才是男兒的誌向和人生價值所在!”薛碧君瞧了他一眼“若是隻曉得用家財去利誘別人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那跟土匪有什麽區別?”
    穆弘纓被她這番話給堵的回答不上來。
    門外,來找薛碧君聊天的薛君意駐足門口。
    “小姐,我們還進去嗎?”芙蓉問。
    “噓,我們不進去了,去街上吧。”薛君意擺擺手。
    兩個人悄悄離開。
    薛君意剛到街上就迎麵撞上了靈芝。
    “見過薛六小姐……”靈芝行了個禮。
    “怎麽了?”薛君意有點驚訝。
    “薛六小姐,昨夜可睡的安穩?”靈芝問。
    “嗯,何事?”薛君意疑惑。
    “那便是了,薛六小姐睡的安穩 是因為有我家公子送的傘,我家公子淋著回來的,那一昨夜可整整燒了一整夜呢!”靈芝不服氣地開口“薛六小姐要是有心,就應該去紀家看看我家公子!”
    “誒,你這人!”芙蓉不滿地要搭腔。
    “芙蓉”薛君意一把拉回要和他理論的芙蓉,對著靈芝說“生病了就去找大夫!找我,我能看病嗎?我跟小紀大夫隻是醫患關係,又不是什麽戀愛關係,你來找我找錯人了吧?”
    靈芝被她一頓懟,嘟囔地說,“哼,果真是冷心冷肺,沒心肝的人!我家少爺就不應該幫你!”
    說完就匆匆地走了。
    芙蓉擼起袖子要與他理論“來,臭小子,你回來,來,我跟你理論理論!”
    薛君意看路人都疑惑,拉住她“好了,好了,好芙蓉,咱不管他了,咱接著去逛吧……”
    紀家
    紀連枝聽到靈芝去找薛君意,內心一陣咯噔,但是又同時滿懷期待看著他“她說什麽?”
    靈芝把薛君意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了他。
    紀連枝聞言,垂下眼眸,語氣平平地開口“她說的對,靈芝以後不敢再去叨擾她了,也不要再去紀家了。”
    靈芝看向他“少爺……”
    “我累了,給我倒藥,我喝完便睡吧。對了,溫兄那邊你要時常去查看。讓鋪子裏的李大夫去照料。”紀連枝吩咐。
    “是”靈芝遞藥。
    窗外有幾隻小鳥在樹梢上吵架,有一隻氣鼓鼓的,不搭理另一隻;有一隻死命追著另一隻,另一隻奮起直打那隻追的……
    紀連枝端著藥,看著,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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