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隙之中，兩股恐怖氣息如淵如獄，對峙碰撞。
    黑袍老者掌心的漆黑魔印緩緩旋轉，表麵萬魂哀嚎，散發著凍結靈魂的寒意。冰嵐掌心的銀光則純淨冰冷，內蘊龍鱗虛影，隱隱有克製魔氣的威能。
    大戰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牧敏銳地察覺到——冰嵐看似氣勢如虹，但銀發下的額頭，卻滲出細密的汗珠。那雙冰藍色眼眸深處，隱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三百年的封印，蝕魂封禁的枷鎖，燃燒祖血的消耗……這位聖狐族的三殿下，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輕鬆。
    “小子。”
    冰嵐的傳音突然在林牧識海中響起，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我來攔住這家夥，你們趕緊把這些人清一清。我知道你還藏著底牌，記住我們這次來的目的——破壞大陣，阻止魔種計劃。準備拚命吧！”
    話音未落，冰嵐動了！
    “聖狐秘術·冰封三千界！”
    他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古老複雜的印訣，身後那尊九尾聖狐虛影仰天長嘯，九條尾巴如孔雀開屏般展開！每一條尾巴都綻放出璀璨的銀光，銀光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凍結！
    不是凍結實體，而是凍結——空間結構！
    整個冰隙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連時間流速都變得緩慢。黑袍老者掌心的魔印旋轉速度肉眼可見地減慢，表麵哀嚎的萬魂動作變得遲滯。
    “空間凍結？！”黑袍老者臉色劇變，“你竟已觸摸到空間法則的實質運用？！這不可能，你隻是清魂境！”
    “沒什麽不可能。”冰嵐的聲音冰冷如萬載玄冰，“聖狐族的底蘊，豈是你們這些域外汙穢能理解的？”
    他一步踏出，身形融入銀光之中，下一刻已出現在黑袍老者身前三尺！
    “斷界指·三千擊！”
    冰嵐右手食指疾點，每一指點出，都有一道銀白指光撕裂空間，直取黑袍老者周身要害。指光密集如雨，每一道都蘊含著凍結、切割空間的力量！
    這不是元力的對抗，而是——法則層麵的碰撞！
    “幽冥護體·萬魂盾！”黑袍老者怒吼，周身魔氣瘋狂湧動，在身前凝聚出一麵厚達三尺的漆黑盾牌。盾牌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扭曲麵孔，每一張麵孔都在哀嚎、嘶吼，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怨念。
    “嗤嗤嗤——！”
    銀白指光如雨點般打在魂盾上，發出刺耳的腐蝕聲。每一道指光都能在盾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震得盾後的黑袍老者氣血翻騰。
    但地魂境畢竟是地魂境。
    黑袍老者雖然被壓製，卻並未潰敗。他眼中黑光一閃，左手悄然結印：
    “地魂秘術·九幽噬魂波！”
    一道無聲無息的魂力波動，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這波動無形無質，卻能直接攻擊靈魂本源！所過之處，連空間凍結都出現了細微的漣漪。
    冰嵐臉色微變，身後聖狐虛影九尾齊搖，灑落漫天銀輝，堪堪擋住這記靈魂攻擊。
    兩大強者的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空間凍結與魔氣侵蝕，靈魂衝擊與聖光淨化，每一招都蘊含著毀滅性的力量，每一式都直指對方本源。
    冰隙在兩人的交手中劇烈震動，兩側冰壁大麵積崩塌，穹頂的冰棱如暴雨般墜落。若非這霜語冰隙有天然的空間穩固特性，恐怕早已徹底坍塌。
    而就在這驚天動地的戰鬥中——
    林牧聽到冰嵐的傳音，不禁搖頭笑了笑。
    “被你發現了啊……”他輕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那就放開了戰吧。”
    話音落下，林牧向前踏出一步。
    僅僅一步。
    但這一步踏出，他身上的氣息驟然變了！
    識海中，那枚有著細微裂紋的魂晶，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原本被林牧刻意壓製的靈魂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清魂境初階的魂力波動——但還沒完！
    第二步踏出！
    魂晶旋轉速度再增！魂力質量急劇攀升！清魂境中階！
    第三步！
    魂晶表麵的裂紋在魂力的衝刷下，竟隱隱有愈合的趨勢！清魂境高階！
    蘇凝霜看得目瞪口呆，手中凝霜劍都忘了揮舞。她清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如此明顯的震驚表情，嘴唇微張，久久才蹦出一句：
    “這樣……也可以？！他是怎麽做到的？！”
    同為清魂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魂力提升的艱難。那是需要日積月累的冥想、打磨、感悟，才能讓魂晶一點點壯大、凝實。像林牧這樣，一步一境，三步三階，簡直是聞所未聞！
    器靈靈汐在玄宸劍中直接爆了粗口：“他娘的！境界還可以這麽壓製的嗎？！老娘活了上萬年，怎麽就沒聽說過這種操作？！”
    作為經曆過丹皇時代的上古劍靈，她見識過無數天驕，見過各種突破方式，但像林牧這樣——明明早就達到了清魂境，卻硬生生把境界壓製在元露境，直到此刻才全麵釋放——這簡直顛覆了修行常識！
    要知道，境界壓製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每提升一個境界，體內靈力、魂力的質和量都會發生躍遷。強行壓製，就像把洪水憋在小河裏，一個控製不好就是經脈盡碎、魂晶崩裂的下場。
    可林牧不僅壓製了，還壓製得如此完美，釋放時如此順暢！
    唯獨靈霏，小爪子拍得啪啪響，眼中滿是崇拜的小星星：“牧哥好厲害！好厲害！”
    小狐狸雖然也驚訝，但更多是單純的歡喜。在她簡單的認知裏，林牧越強，就越安全。
    而此時，場中反應最大的，卻是正在激戰的兩人。
    冰嵐感受到林牧暴漲的氣息，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果然，這小子藏得夠深。從第一次見麵，他就察覺到林牧的魂力質量遠超元露境，隻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把整個清魂境的修為都壓在了元露境的殼子裏。
    “有意思……”冰嵐心中暗道，“看來這次，賭對了。”
    而黑袍老者則是眉頭緊皺，眼中閃過驚疑不定。
    作為一個活了上千年的地魂境魔將，他見過太多天才，太多奇功異法。但像林牧這樣，能在戰鬥中“現場升級”的，而且是跨越一個大境界的升級，簡直違背常理！
    “難道是什麽上古秘法？還是特殊體質？”黑袍老者心中念頭急轉，“不，不對……這種靈魂波動……是魂力壓製後的釋放！這小子，竟然一直壓製著自己的境界？！”
    想到這裏，黑袍老者心中湧起一股寒意。
    能完美壓製境界的人，要麽有逆天功法，要麽有高人指點，要麽……就是對自己狠到極致！無論哪一種，都意味著這個年輕人，絕非池中之物！
    “必須盡快解決他！”黑袍老者眼中殺機暴漲。
    但冰嵐豈會給他機會？
    “老魔頭，你的對手是我！”冰嵐厲喝，雙手印訣再變，“聖狐秘術·九尾鎖天！”
    身後聖狐虛影的九條尾巴驟然延伸，每一條都化作粗大的銀白鎖鏈，鎖鏈表麵浮現出複雜的空間符文，從九個方向纏向黑袍老者！這是空間法則與封印術的結合，一旦被鎖住，連地魂境強者都難以掙脫！
    黑袍老者被迫回防，魔氣翻湧，與九條鎖鏈激烈對抗。
    而另一邊——
    林牧已經踏出第七步。
    此時的他，氣息已穩穩停留在清魂境高階巔峰！距離大圓滿隻差一線！
    識海中的魂晶，比之前壯大了三倍有餘，表麵金光流轉，那些細微的裂紋在磅礴魂力的溫養下，竟已愈合了七成！魂晶內部，隱隱有玄奧的紋路浮現——那是《天機百解》中記載的“魂紋”，唯有魂力達到極高純度才會顯現。
    靈力同樣發生了質變。
    丹田中，原本如霧如露的元露境靈力，此刻已凝聚成液，如汞如漿，在經脈中奔騰流淌。每一次循環，都發出江河奔湧般的轟鳴。《鴻蒙靈體訣》自動運轉到第三層巔峰，體表浮現出淡淡的暗金色紋路，散發著古老、厚重的氣息。
    玄宸劍在手，劍身暗金紋路如同活過來般流轉，發出愉悅的劍鳴。
    林牧看向場中剩下的敵人——重傷的持鞭魔修、驚魂未定的重斧魔修，以及那八名早就嚇傻了的元露境魔修。
    他的眼神平靜，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鋒芒。
    “該清場了。”
    話音落下，林牧動了。
    沒有花哨的身法，沒有複雜的技巧，就是——快！
    快到極致！
    清魂境高階的靈力全力爆發，踏雪無痕身法催動到前所未有的境地。林牧的身形在冰隙中拉出九道殘影，每一道殘影都凝實如真身，讓人分不清虛實。
    “裝神弄鬼！”重斧魔修咬牙怒吼，一斧劈向最近的一道殘影。
    但斧刃落下，殘影消散——是假的！
    與此同時，他身後傳來同伴的慘叫。
    “噗！”
    玄宸劍從持鞭魔修後心刺入，劍尖從前胸透出。暗金色的淨化之力瞬間爆發，將魔修體內的魔晶、魔氣、乃至靈魂，全部淨化、湮滅！
    持鞭魔修眼中神采迅速黯淡，屍體軟軟倒地。
    一劍，斃命！
    “老三！”重斧魔修目眥欲裂，瘋狂揮舞重斧，卻連林牧的衣角都碰不到。
    林牧如鬼魅般在他身周遊走，每一次閃現，都有一名元露境魔修倒下。或咽喉中劍，或眉心被刺，或心髒洞穿——全部是一擊斃命，幹淨利落。
    八名元露境，三息全滅！
    整個過程快到讓人反應不及。直到最後一名魔修倒下，重斧魔修才意識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你……你……”他握著斧的手在顫抖，眼中滿是恐懼。
    林牧停在原地，玄宸劍斜指地麵，劍尖滴落最後一滴黑血。他看向重斧魔修，眼神淡漠：
    “該你了。”
    “我跟你拚了！”重斧魔修絕望嘶吼，燃燒全部魔血，重斧化作三丈黑芒，帶著同歸於盡的氣勢劈下！
    這一斧，蘊含了他畢生修為，魔氣衝天，斧刃所過，空間都隱隱扭曲。
    但林牧隻是輕輕抬手。
    玄宸劍向上斜挑。
    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
    “鐺——！”
    劍斧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清脆的鳴響。
    然後，在重斧魔修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那柄陪伴了上百年的魔斧——從中斷裂！
    劍光不停，順勢上撩。
    “嗤！”
    頭顱飛起，黑血噴濺。
    屍體倒地，抽搐兩下，再無聲息。
    三招。
    從動手到結束，林牧隻用了三招。
    第一招，擊殺持鞭魔修。第二招，清理八名元露境。第三招，斬斷魔斧，梟首強敵。
    幹淨，利落，霸道。
    直到這時，器靈靈汐才反應過來，在玄宸劍中激動大叫：“發財了發財了！小霏霏快！那些魔修身上都有儲物袋！清魂境的肯定有好東西！快去收屍……不對，收寶！”
    靈霏眨了眨大眼睛，看向林牧。
    林牧點頭：“去吧。”
    小狐狸歡呼一聲，化作一道白影在場中穿梭。她的小爪子靈巧無比，每到一個魔修屍體旁，輕輕一勾，儲物袋就落入爪中。轉眼間，十一個儲物袋全部收齊。
    更詭異的是——
    當重斧魔修和持鞭魔修死亡的瞬間，兩道虛影從他們屍體上飄出——那是尚未完全消散的靈魂殘片。就在此時，玄宸劍突然自主震顫，劍身內部的金色丹道符文亮起，化作兩道金色鎖鏈，將這兩道靈魂殘片強行吸入劍中！
    “這是……”林牧一愣。
    “嘿嘿，好東西不能浪費。”靈汐得意道，“清魂境的靈魂殘片，雖然質量一般，但煉化了也能補充點魂力。更重要的是——可以搜魂！”
    她頓了頓，聲音變得嚴肅：“我剛才感應到，這兩個家夥的記憶裏，有關於那個祭壇的異常波動。林牧，你趕緊把他們的魔晶收了，我們去祭壇看看。”
    林牧依言，破開兩名清魂境魔修的屍體，取出兩枚核桃大小、通體紫黑的魔晶。魔晶入手冰涼，內部有黑色霧氣流轉，散發著精純的魔氣能量。
    就在他將魔晶收入懷中的刹那——
    “小子，你敢——！！！”
    黑袍老者發出震天怒吼！他看到自己手下全軍覆沒，連靈魂都被收走，氣得魔氣翻湧，雙目赤紅！
    那可是他精心培養的部下！尤其是那兩名清魂境中階，是他計劃中的重要棋子！現在全死了，連靈魂都沒留下！
    這一分神，立刻被冰嵐抓住了破綻。
    “戰鬥時分心，找死！”冰嵐眼中寒光一閃，身後聖狐虛影九尾齊搖，其中三條尾巴驟然化作三柄銀白長矛，破空刺出！
    “噗噗噗！”
    黑袍老者雖然及時回防，但仍被一矛刺穿左肩，兩矛劃破肋下！銀白色的淨化之力侵入體內，與魔氣激烈對抗，讓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黑血。
    “混蛋！”黑袍老者暴怒，魔氣徹底爆發，“幽冥鬼蜮·完全展開！”
    以他為中心，黑色領域瞬間擴張到百丈範圍！領域內，鬼影重重，魔氣如潮，連冰嵐的空間凍結都被壓製了三分！
    戰鬥再次升級！
    而林牧這邊——
    “器靈，你說的波動是什麽？”他一邊向祭壇飛奔，一邊在心中問道。
    “很詭異。”靈汐聲音凝重，“剛才那兩個魔修死的時候，我通過他們的靈魂殘片，感應到祭壇深處有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不是魔氣，也不是靈氣，更不是聖狐族的冰係力量。而是一種……古老、混亂、仿佛來自時空亂流的氣息。”
    “時空亂流？”林牧眉頭緊皺。
    “對。而且這股氣息，和你玄宸劍上的某些丹道符文，隱隱有共鳴。”靈汐頓了頓，“我前主人丹皇，曾經研究過時空之道。他說過，諸天萬界之外，還有更古老、更混亂的‘混沌界域’。那裏的一切都違背常理，時空錯亂，法則崩壞。”
    林牧心中凜然。
    他想起《天機百解》中也有類似記載：天地之外，有混沌。混沌之中，有時空裂隙，連接著未知的界域。
    難道這霜語冰隙下方，不僅連通域外戰場，還連接著……混沌界域？
    思索間，他已衝到祭壇前。
    祭壇高三丈，通體由一種漆黑的石材築成，表麵鐫刻著密密麻麻的魔族符文。此刻，雖然冰嵐與黑袍老者的戰鬥驚天動地，但祭壇依然在緩緩運轉，中央的漆黑漩渦旋轉不休，隱隱有血色光芒從漩渦深處透出。
    “就是這裏。”靈汐道，“波動來自祭壇核心。林牧，用你的淨化之力，強行破開祭壇表麵的防護！”
    林牧點頭，玄宸劍高舉，暗金色淨化之力灌注劍身。
    “三才歸元·破魔錐——斬！”
    一劍斬下！
    “轟——！”
    祭壇表麵的黑色防護罩劇烈震顫，出現無數裂紋。但下一刻，裂紋竟開始自動修複！
    “果然有古怪！”林牧眼神一厲，不再保留，識海中魂晶光芒大放，魂力與靈力同時爆發！
    “給我破！”
    連續三劍，斬在同一位置！
    “哢嚓——！”
    防護罩終於破碎！祭壇表麵露出一個碗口大的缺口。
    透過缺口，林牧看到——祭壇內部，並非實心，而是中空的。在中空的核心處，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的灰色晶石。
    晶石表麵光滑如鏡，內部卻有無數細密的裂痕，裂痕中流淌著七彩的光芒。那些光芒不斷扭曲、變幻，時而凝聚成星辰，時而散作雲霧，時而化作各種無法理解的幾何圖形。
    更詭異的是，晶石周圍的空間，都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扭曲狀態。光線經過那裏，會發生詭異的折射；連時間的流逝，似乎都變得不穩定。
    “時空晶核？！”靈汐失聲驚呼，“這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時空晶核？那是什麽？”林牧問道。
    “一種隻存在於時空亂流深處的奇物。”靈汐聲音急促，“它能穩定時空裂縫，甚至……短暫打通連接不同界域的通道！難怪天魔能在這裏建立連接域外戰場的裂縫，原來有這東西作為核心！”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無比嚴肅：“林牧，必須毀了它！如果讓天魔徹底掌握這時空晶核，他們不僅能隨意出入域外戰場，甚至可能打通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到時候，就不僅僅是一個聖狐族的災難了！”
    林牧眼神一凝，玄宸劍再次舉起。
    但就在此時——
    “住手——！！！”
    黑袍老者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他感應到祭壇防護被破，時空晶核暴露，簡直要瘋了！
    那可是族中花費巨大代價，從混沌界域邊緣采集到的時空晶核！是整個“逆源轉化大陣”的核心，是連接域外戰場通道的基石！如果被毀，不僅計劃失敗，他回去也要受到嚴厲懲罰——甚至可能被處死！
    一想到族中那些殘酷的刑罰，黑袍老者眼中閃過極致的恐懼。
    不行！絕對不能失敗！
    “地魂禁術·九幽獻祭！”
    黑袍老者一咬牙，做出了瘋狂的決定——燃燒三成靈魂本源，強行提升境界！
    “轟——！”
    他身上的魔氣如同火山噴發般衝天而起！原本地魂境一階的氣息，瘋狂攀升！
    一階巔峰……二階……二階巔峰……三階！
    雖然隻是暫時的，且事後會元氣大傷、境界跌落，但此刻，他確確實實擁有了地魂境三階的恐怖實力！
    “幽冥領域·完全展開·空間封鎖！”
    黑袍老者雙手結印，黑色領域瞬間擴張到三百丈範圍，將整個冰隙深處完全籠罩！領域之內，空間如同凝固的膠水，任何空間類術法都被徹底壓製！
    更可怕的是，他以地魂境三階的靈魂之力，強行封鎖了這片區域的空間結構！
    “桀桀桀……今天誰也走不了！”黑袍老者發出瘋狂的笑聲，“乖乖束手就擒，老夫或許能給你們一個痛快！”
    冰嵐臉色鐵青。
    他感應到周圍空間被徹底封鎖，連他聖狐族最擅長的空間天賦都受到了極大壓製。想要撕裂空間送林牧他們離開，已經不可能了。
    而此刻的黑袍老者，氣息之強，已遠超他的應對範圍。
    清魂境大圓滿，哪怕有聖狐祖血加持，哪怕觸摸到龍狐進化的征兆，但麵對地魂境三階——這已經不是越級挑戰，而是螳臂當車！
    境界的鴻溝，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林牧！”冰嵐喝道，“祭壇搞定了嗎？”
    林牧一劍劈碎時空晶核外圍的防護，將那枚灰色晶石抓在手中，回頭喊道：“搞定！還撈了這個！”
    他晃了晃手中的時空晶核。
    冰嵐眼睛一亮：“時空晶核？！好東西！收好，這東西價值連城！”
    但下一刻，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可是現在……我們恐怕走不了了。”
    “走不了？”林牧皺眉。
    冰嵐沒有解釋，而是雙手在身前虛劃，試圖撕裂空間。但銀白色的空間裂縫剛出現，就被周圍濃鬱的魔氣侵蝕、擠壓，轉眼間就崩潰消散。
    “老家夥封鎖了空間。”冰嵐咬牙，“以我現在的狀態，破不開地魂境三階的封鎖。”
    林牧心中一沉。
    這時，黑袍老者已逼退冰嵐，森冷的目光掃向林牧：“小子，交出時空晶核，老夫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
    “做夢。”林牧冷笑。
    “那就別怪老夫了。”黑袍老者眼中殺機暴漲，“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話音落下，他右手虛抓，一隻覆蓋著黑色鱗片的百丈魔爪憑空凝聚，朝著林牧當頭抓下！魔爪所過之處，空間寸寸碎裂，散發出毀滅一切的氣息。
    這是地魂境三階的全力一擊，足以將清魂境巔峰修士捏成粉末！
    “林牧小心！”冰嵐厲喝，想要救援，卻被黑袍老者左手一揮，三道漆黑鎖鏈纏住，暫時無法脫身。
    眼看魔爪就要落下——
    “拚了！”林牧眼中閃過狠色，玄宸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三才歸元·極致壓縮！”
    他將所有靈力、魂力、乃至鴻蒙藥元，全部壓縮到劍尖一點！那一點光芒，璀璨到極致，也危險到極致！
    一劍刺出，迎向魔爪！
    “轟——！！！！！”
    恐怖的爆炸席卷整個冰隙！林牧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冰壁上，噴出一大口鮮血。他手中的玄宸劍劇烈震顫，劍身出現細微的裂紋。
    而那隻魔爪，竟也被這一劍刺穿掌心，潰散了三成！
    黑袍老者眼中閃過驚訝：“好小子，以清魂境高階，竟能破我三成魔爪……留你不得！”
    他正要再次出手，冰嵐卻已掙脫鎖鏈，擋在林牧身前。
    “老魔頭，你的對手是我。”冰嵐銀發染血，氣息卻更加淩厲，“林牧，拚命吧！如果這次能活下來，我冰嵐願與你結為兄弟，共闖諸天！”
    話音中，帶著決絕，也帶著欣賞。
    林牧擦去嘴角鮮血，咧嘴笑了：“好！那就拚了！”
    兩人並肩而立，一狐一人，麵對地魂境三階的恐怖魔將。
    戰鬥再次爆發。
    這一次，是真正的絕境之戰。
    冰嵐燃燒剩餘的祖血，聖狐虛影幾乎凝實，九尾齊搖，施展各種空間秘術、冰係禁法。每一招都蘊含著他的畢生領悟，每一式都足以重創地魂境一階。
    但麵對地魂境三階的黑袍老者，依然不夠。
    林牧更是底牌盡出。
    玄宸劍的淨化之力，鴻蒙靈體訣的強悍肉身，魂印裂空波的靈魂衝擊，《天機百解》中的各種秘術……他將所有手段運用到極致，配合冰嵐，與黑袍老者周旋。
    然而，實力的差距太大了。
    三十回合後，冰嵐左肩被魔爪洞穿，銀色血液染紅半邊身體。林牧胸骨斷裂三根，魂晶裂紋再次擴大，氣息萎靡。
    五十回合後，冰嵐九尾斷去三條，聖狐虛影黯淡。林牧右臂骨折，玄宸劍幾乎脫手。
    八十回合後——
    “噗！”
    冰嵐被一掌拍中胸口，倒飛百丈，撞塌一片冰壁，再也爬不起來。
    林牧則被三道魔氣鎖鏈貫穿四肢，釘在冰壁上，動彈不得。
    敗了。
    徹底敗了。
    黑袍老者淩空而立，雖然身上也有幾處傷口，但氣息依然雄渾。他看向兩人，眼中閃過殘忍：
    “結束了。聖狐血脈，人族天才……都將成為我族的收藏品。”
    他緩緩抬手，掌心魔氣凝聚，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冰嵐掙紮著抬起頭，看向林牧，眼中滿是愧疚：“對不住……連累你了……”
    林牧搖頭，想說什麽，卻咳出一口鮮血。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
    “主人……”
    靈汐的聲音突然在林牧識海中響起，帶著從未有過的嚴肅：
    “我前主人丹皇，曾留下一招禁術。此術……可以清魂境之身，短暫抗衡地魂境五階以下。”
    林牧精神一振：“什麽術？！”
    “一種……以靈魂和靈力通過特殊法陣結合，強行將敵人拉入陣法，吞噬對方靈魂的招式。”靈汐的聲音有些猶豫，“但是……”
    “但是什麽？快說！”林牧急道。
    靈汐深吸一口氣：“但是，這種吞噬是雙向的。失敗了，你自己的靈魂會徹底湮滅。成功了……因為對方是魔族，靈魂不純，吞噬後可能會導致你靈魂汙染，甚至……終生止步於此，再無寸進。”
    林牧沉默了。
    終生止步……這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比死更可怕。
    但看著步步逼近的黑袍老者，看著重傷垂死的冰嵐，看著遠處昏迷的蘇凝霜和小靈霏……
    他一咬牙：“傳給我！”
    “主人……”
    “傳給我！”林牧怒吼，“大不了同歸於盡！”
    靈汐不再猶豫，劍身內部，一道複雜的金色陣圖浮現，化作流光湧入林牧識海。
    那是丹皇親手繪製的“噬魂奪魄陣”，蘊含著這位上古大能對靈魂法則的極致理解。陣圖入體的瞬間，林牧就明白了它的原理——以自身靈魂為引，以靈力為基，構建一座臨時的小型陣法，將敵人的靈魂強行拉入陣法核心，進行靈魂層麵的生死對決。
    簡單，粗暴，殘酷。
    但……有效。
    “老東西！”林牧突然抬起頭，看向黑袍老者，眼中閃過瘋狂，“想殺我？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落下，他雙手在胸前結出最後一個印訣。
    識海中，魂晶爆發出最後的璀璨光芒！所有魂力、靈力、鴻蒙藥元，全部注入陣圖！
    “噬魂奪魄陣——啟！”
    一道金色的陣法在林牧身前展開，瞬間擴大到十丈範圍！陣法中央，一個漆黑的漩渦緩緩旋轉，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黑袍老者臉色一變：“這是什麽鬼東西？！”
    他想要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
    金色陣法爆發出強大的吸力，將他的靈魂硬生生從肉身中扯出！不，不止是靈魂，連他地魂境三階的魂力、魔氣、乃至部分生命本源，都被強行吸入陣法！
    “不——！！！”黑袍老者發出驚恐的嘶吼。
    但一切都晚了。
    他的靈魂被拉入陣法核心，與林牧的靈魂正麵碰撞！
    陣法之內，是一片金色的靈魂空間。
    林牧的靈魂虛影懸浮在空中，雖然隻有清魂境高階，卻散發著純淨、堅韌的氣息。
    黑袍老者的靈魂則被魔氣纏繞，雖然強大，但在金色陣法的壓製下，實力被削弱了三成。
    “小子，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黑袍老者冷笑，“地魂境的靈魂本質，遠非清魂境可比！就算被壓製，我也能碾碎你！”
    他化作一道黑光，直撲林牧！
    靈魂層麵的戰鬥，比肉身戰鬥更加凶險。每一次碰撞，都是意誌、信念、靈魂本質的對決。
    林牧咬牙硬抗。
    一次，兩次，三次……
    每一次碰撞，他的靈魂虛影就黯淡一分。而黑袍老者雖然也被淨化之力侵蝕，卻依然占據絕對上風。
    三十次碰撞後——
    林牧的靈魂虛影已經淡到幾乎透明，仿佛隨時可能消散。
    而黑袍老者的靈魂，雖然魔氣被淨化了大半，但本質依然強大。
    “結束了。”黑袍老者獰笑，一爪抓向林牧靈魂核心。
    但就在此時——
    林牧眼中閃過決絕。
    他想起冰嵐的承諾，想起蘇凝霜的信任，想起靈霏的依賴，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堅持……
    “老子寧願死，也不讓你奪舍！”
    一聲怒吼，林牧的靈魂虛影突然燃燒起來！
    不是比喻，是真的燃燒——以靈魂本源為燃料，點燃靈魂之火！
    這是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靈魂一旦點燃，就再也無法逆轉！最終結局，隻有魂飛魄散，徹底湮滅！
    “你瘋了？！”黑袍老者驚恐後退，“快停下！我走！我放過你們！快停下！”
    他怕了。
    真的怕了。
    靈魂燃燒的威力，足以將整個陣法空間炸成虛無！到時候，不僅林牧會魂飛魄散，他自己的靈魂也會受到重創，甚至可能跟著一起湮滅！
    但林牧隻是冷冷看著他，靈魂燃燒的速度更快了。
    金色火焰在他身上升騰，越來越旺，越來越璀璨。
    陣法空間開始劇烈震動，金色的壁壘出現無數裂紋。
    “不——！！！”黑袍老者發出絕望的嘶吼。
    下一秒——
    “轟——！！！！！！！”
    震天動地的爆炸，響徹整個霜語冰隙！
    金色火焰衝天而起，吞噬了陣法，吞噬了黑袍老者的靈魂，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恐怖的衝擊波席卷八方，將冰隙深處徹底摧毀！冰壁崩塌，祭壇粉碎，連那空間裂縫都劇烈扭曲，幾乎潰散！
    冰嵐被衝擊波掀飛，重重摔在地上，卻顧不上傷勢，掙紮著爬起，看向爆炸中心，目眥欲裂：
    “林牧——！！！”
    蘇凝霜從昏迷中被震醒，看到那衝天的金色火焰，臉色慘白：“林師弟……”
    靈霏從一堆碎冰中鑽出，看到那毀滅一切的金色火焰，小身子劇烈顫抖，發出淒厲的悲鳴：“牧哥——不要——！”
    她想要衝進火焰，卻被蘇凝霜死死抱住。
    玄宸劍插在冰麵上，劇烈震顫，靈汐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主人……主人你答應過要帶我重見丹皇榮光的……你怎麽能……”
    爆炸持續了十息。
    十息後，火焰熄滅，煙塵散盡。
    原本的戰場，隻剩下一個直徑百丈的巨坑。坑底，黑袍老者的屍體靜靜躺著，七竅流血，生機全無——他的靈魂，已經在爆炸中徹底湮滅。
    而林牧……
    不見了。
    沒有屍體，沒有殘骸，甚至連一點氣息都沒有留下。
    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冰隙中，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空間裂縫處傳來的“嗤嗤”聲，以及穀底寒風吹過的呼嘯聲。
    冰嵐跪倒在坑邊，銀發披散，一向慵懶從容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深深的頹然和自責。若不是自己將他卷入這場聖狐族與天魔的恩怨，若不是自己實力未複無法獨自對抗地魂境魔將……
    蘇凝霜踉蹌走到坑邊，看著空蕩蕩的坑底，眼淚無聲滑落。那個總能在絕境中創造奇跡的少年，那個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師弟，難道真的……
    靈霏掙脫蘇凝霜的懷抱，撲到坑邊，用小爪子拚命刨著冰麵，仿佛想把林牧從地下挖出來。冰屑紛飛，小爪子上很快滲出鮮血，她卻渾然不覺，隻是不停地刨，不停地刨，喉嚨裏發出幼獸般的嗚咽。
    玄宸劍突然自主飛起，在空中盤旋三圈，劍身劇烈震顫，發出悲戚的劍鳴，然後“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劍身光芒黯淡，靈汐的嗚咽聲從劍中隱約傳來。
    就在這絕望彌漫的時刻——
    冰嵐突然身體一震，猛地轉頭看向還在刨坑的靈霏。
    他的冰藍色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疑，隨即化為狂喜！
    “等等！”冰嵐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小不點，你別動！”
    靈霏茫然地抬頭，小臉上滿是淚水和冰屑。
    冰嵐快步走到她麵前，蹲下身，仔細感應著靈霏身上的氣息。作為聖狐族嫡係，他對契約之力有著天生的敏銳感知——尤其是平等契約這種古老而純粹的靈魂聯結。
    三息後。
    冰嵐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甚至帶上了一絲笑意。
    “他沒死。”冰嵐斬釘截鐵地說。
    “什麽？！”蘇凝霜猛地抬頭，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靈霏也愣住了，小爪子停在半空。
    冰嵐指著靈霏，語氣肯定：“林牧和小不點簽訂了平等契約，對吧？”
    靈霏下意識點頭——這是她和林牧在鴻蒙藥園就結下的契約。
    “平等契約，是靈魂層麵的深度聯結。”冰嵐緩緩道，“一旦契約一方死亡，契約會自動解除，另一方也會受到靈魂反噬——輕則靈魂受創，重則修為跌落。”
    他頓了頓，看著靈霏：“可你現在，契約還在，而且沒有受到任何反噬的跡象。”
    蘇凝霜立刻反應過來：“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林牧的靈魂還在，契約才沒有解除。”冰嵐點頭，“他隻是……消失了。也許是靈魂受創陷入沉睡，也許是被卷入了某個特殊空間，也許是其他我們不知道的狀況。但無論如何——他沒死。”
    靈霏眨了眨大眼睛，仔細感應著靈魂深處的契約聯結。果然，那道與林牧相連的契約之線雖然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卻依然存在，依然穩固。
    “牧哥……真的還活著？”小狐狸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已有了光亮。
    “活著。”冰嵐肯定道，“隻是我們暫時找不到他。”
    他站起身，看向那個巨大的深坑，又看向不遠處那正在緩緩扭曲、極不穩定的空間裂縫，眉頭微皺。
    “不過，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冰嵐沉聲道，“這處空間裂縫連接著域外戰場，而且因為剛才的爆炸和時空晶核的破碎，已經變得極不穩定。如果不加以修補穩固，隨時可能崩塌，引發大規模的空間風暴——到時候，不僅霜語冰隙會徹底毀滅，甚至可能波及到外麵的世界。”
    蘇凝霜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前輩的意思是……”
    “我必須留下來修補裂縫。”冰嵐看向蘇凝霜，“這需要時間，而且修補過程中不能受到幹擾。你……”
    他話未說完，蘇凝霜突然眉頭一皺，從懷中取出一枚冰藍色的玉佩。此刻，玉佩正散發出急促的閃爍光芒，光芒中隱約有符文流轉。
    “這是……”冰嵐認出了那玉佩的來曆，“天機閣的緊急傳訊符？”
    蘇凝霜點頭，將一絲靈力注入玉佩。玉佩光芒大盛，在她麵前投射出一行冰藍色的文字：
    【凝霜速歸！閣中急變，所有在外弟子即刻返回，不得延誤！——天機令】
    文字下方，還有一個複雜的印記——那是天機閣最高級別的緊急召喚令，隻有在涉及宗門存亡的重大事件時才會動用。
    蘇凝霜臉色一變。
    冰嵐也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看來你們天機閣出了大事。”
    “是。”蘇凝霜收起玉佩，臉上露出掙紮之色。她看向深坑，又看向冰嵐，最後看向靈霏和玄宸劍。
    一麵是生死未卜但契約尚存的林牧，一麵是宗門的緊急召喚。
    “你去吧。”冰嵐看出了她的為難，主動道，“林牧這邊，我會守著。隻要契約還在，他就一定還活著。等修補完空間裂縫，我會想辦法找他。”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以你現在的狀態，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先回宗門處理急事，等事情了結再來不遲。”
    蘇凝霜咬了咬唇，最終點頭。她從懷中取出一枚通體雪白、雕刻著冰蓮的玉佩，遞給冰嵐：
    “前輩，這是天機閣的‘冰心傳訊佩’，隻要注入靈力，無論相隔多遠，我都能感應到。如果……如果找到林師弟，或者有任何消息，請務必通知我。”
    冰嵐接過玉佩，入手冰涼溫潤，顯然不是凡品。他鄭重收起：“我會的。”
    蘇凝霜又走到靈霏麵前，蹲下身，輕輕撫摸小狐狸的頭：“小霏，好好跟著前輩。林師弟一定會回來的，你要保重自己，等他回來。”
    靈霏用力點頭，小爪子抹了抹眼睛：“蘇姐姐也要小心。”
    最後，蘇凝霜看向插在地上的玄宸劍。她走過去，將劍拔起，劍身微微震顫，傳來靈汐低落的情緒。
    “劍靈前輩。”蘇凝霜輕聲道，“林師弟與你有契約，你最能感應他的狀態。請一定……不要放棄希望。”
    玄宸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算是回應。
    蘇凝霜不再猶豫，對冰嵐深深一禮：“前輩，一切拜托了。”
    說完，她轉身，凝霜劍出鞘，在身前劃出一道冰藍劍光。劍光所過之處，空間泛起漣漪——雖然黑袍老者已死，但空間封鎖的殘餘影響還在，她需要強行破開一道臨時的出口。
    三息後，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裂縫出現在冰壁上。
    蘇凝霜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深坑，眼中閃過複雜之色，然後決然踏入裂縫，消失不見。
    裂縫緩緩閉合。
    冰隙中，隻剩下冰嵐、靈霏，以及一柄黯然失色的玄宸劍。
    冰嵐沉默片刻，將玄宸劍遞給靈霏：“小不點，你先拿著劍。我要開始修補空間裂縫了，這過程不能分心，你幫我護法。”
    靈霏用兩隻小爪子接過幾乎和她一樣高的玄宸劍，用力點頭。
    冰嵐走到那扭曲不定的空間裂縫前，盤膝坐下。他雙手結印，眉心銀色的狐形紋路亮起，身後再次浮現出聖狐虛影——雖然比之前黯淡了許多，九尾也斷去三條，但依然散發著古老尊貴的氣息。
    “空間秘術·界壁修補。”
    冰嵐低吟，雙手在胸前劃出玄奧軌跡。一道道銀白色的空間符文從他手中飛出，融入那扭曲的裂縫之中。符文所過之處，裂縫邊緣開始緩緩穩定，那種不正常的扭曲感逐漸減弱。
    但這顯然是個漫長的過程。每一道符文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魂力和空間感悟，冰嵐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額頭的汗珠不斷滑落。
    靈霏抱著玄宸劍，蹲在冰嵐身側三丈外，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小耳朵豎起，淡白色的鴻蒙藥域收縮到極致，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危險。
    時間緩緩流逝。
    一個時辰後，空間裂縫的扭曲已經減少了三成，邊緣趨於穩定。
    兩個時辰後，裂縫縮小了一圈，從原本的十丈直徑縮小到八丈。
    三個時辰……
    就在冰嵐全神貫注修補裂縫時，他懷中的那枚“冰心傳訊佩”，突然微微發熱。
    冰嵐分出一絲心神感應——不是蘇凝霜傳來的消息，而是玉佩本身在記錄著什麽。
    他心中一動，一邊繼續修補，一邊用神識探查玉佩。
    玉佩內部，一道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魂力印記，正在緩緩消散。那是……林牧的氣息？
    不，不是消散。
    是轉化。
    那道魂力印記，正在從活躍狀態，轉化為一種沉寂的、類似封印的狀態。就像冬眠的動物，生命體征降到最低，但生命之火並未熄滅。
    與此同時，靈霏突然身體一顫，她懷中的玄宸劍也發出輕微的嗡鳴。
    小狐狸茫然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裏，平等契約的聯結，突然變得清晰了一瞬，然後又恢複之前的微弱狀態。但就是那一瞬間的清晰，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林牧的存在。
    雖然遙遠，雖然微弱，但……確實存在。
    “牧哥……”靈霏喃喃，眼中再次湧出淚水，但這次是喜悅的。
    冰嵐也感應到了靈霏的異樣和玄宸劍的鳴動。他看向那枚冰心傳訊佩，又看向深坑，眼中閃過思索之色。
    “玉佩在記錄林牧的靈魂狀態變化……平等契約有瞬間的清晰……”冰嵐心中念頭急轉，“難道，他的靈魂沒有消散，而是進入了某種特殊的封印或沉睡狀態？而且，這種狀態還在緩慢變化？”
    這個發現讓他精神一振。
    如果林牧的靈魂隻是沉睡或封印，那就意味著——有喚醒或解封的可能！
    但問題在於……他現在在哪裏？
    冰嵐看向那空間裂縫。裂縫深處，七彩的時空亂流時隱時現。剛才那場爆炸威力如此之大，完全有可能將林牧殘存的靈魂卷入了時空亂流，流落到某個未知的角落。
    諸天萬界，時空無垠。要找一個可能流落到任何地方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小子……”冰嵐心中輕歎，“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但他沒有停下手中的修補工作。無論如何，先穩住這處空間裂縫，防止它崩塌造成更大的災難，這是當務之急。
    至於尋找林牧……
    冰嵐看向靈霏和她懷中的玄宸劍。
    平等契約的聯結，玄宸劍與主人的感應，這兩條線索，或許就是找到林牧的關鍵。
    “等修補完裂縫，就帶小不點和玄宸劍去聖狐族。”冰嵐心中有了決斷，“族中有古老的尋蹤秘法，或許能通過契約和劍器感應，定位到林牧的大致方位。雖然不一定精確，但總比毫無頭緒強。”
    “而且……”他眼中閃過寒光，“那個叛徒，也該清理了。”
    計劃已定，冰嵐不再分心，全力修補裂縫。
    銀白色的空間符文如雪花般飄入裂縫，一點一點撫平時空的褶皺，加固界壁的薄弱處。
    靈霏抱著玄宸劍，安靜地守在旁邊。小狐狸的眼神從最初的絕望茫然，逐漸變得堅定。
    牧哥還活著。
    契約告訴她，他還活著。
    那她就等。
    無論多久，無論多遠，她都等。
    玄宸劍在懷中，劍身雖然黯淡，但靈汐的意識已經不再哭泣。她在劍中空間，默默溫養著劍身，修複著戰鬥造成的損傷。
    她在等。
    等那個承諾帶她重見丹皇榮光的少年，再次握起這把劍。
    霜語冰隙深處，時間在寂靜中流逝。
    冰嵐修補著裂縫。
    靈霏守望著希望。
    而在某個未知的時空角落，或許真的有一個少年的靈魂，在沉睡中等待著喚醒的那一天。
    契約為證，希望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