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弟子,請天道試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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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長生周身金光暴漲,身後法相即將與那毀天滅地的紫色雷霆碰撞的刹那——
    一個聲音,如清泉滴落深穀,穿透了風雷的咆哮,輕輕響起:
    “師父,且慢。”
    聲音不大,卻似一道無形的屏障,將狂暴的天地之力暫時隔開。那語氣平靜得近乎奇異,仿佛不是來自一個即將麵對天劫的青年,而是來自一位早已勘破生死的古賢。
    李長生動作一頓,猛地轉頭。
    隻見林知文不知何時已向前邁出一步,穩穩立於他與天雷之間。青衫在狂風中獵獵作響,身形卻如萬載孤峰,紋絲不動。他微微側首,望向師父,那雙素來溫潤的眼眸中,此刻燃燒著一簇火焰——不是怒火,不是恨意,而是一種近乎神聖的、對“道”的絕對信仰。
    “此劫,因弟子之道而起。”他聲音平穩,卻字字如鍾,敲在人心深處,“若連直麵它的勇氣都沒有,這文道,不修也罷。弟子……請天道試鋒芒!”
    “胡鬧!”司空長風在遠處怒喝,聲音都變了調,“知文,速速退下!此非你一人可扛之劫!”那雷霆之威,隔空都令他神魂戰栗,豈是血肉之軀所能承受?
    李寒衣未語,但劍已出鞘三寸,寒光映著天雷的紫芒,她的眼神如冰似雪,卻掩不住深處翻湧的焦灼。
    可李長生,卻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別的東西。
    不是少年意氣的莽撞,而是曆經三載閉關、參透生死、明悟本心後的決絕。三年前,這孩子說“我要為凡人開一線天機”時,眼中是理想的光;三年後,他站在這裏,眼中是以身證道的擔當。
    他真的要放手嗎?放任這初出茅廬的弟子,獨抗連他都需凝神以對的天威?萬一……他撐不過去呢?
    就在李長生心念翻湧、猶豫未決的刹那——
    “師父,”林知文再度開口,語氣輕柔,卻帶著千鈞之重,“請信我。”
    請信我。
    三個字,如春雷驚蟄,如晨鍾破霧。
    這不是乞求,不是依賴,而是一個求道者,向另一個求道者,發出的道之宣言。
    李長生周身澎湃的金光緩緩收斂,法相消散,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嶽悄然退隱。他深深地看著林知文,眼神裏有擔憂,有不舍,有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片沉靜如水的默然。
    他後退了半步。
    這半步,是守護者的退讓,是引路人的交付,更是師道的最高禮敬——我曾護你成長,如今,我願將天地為台,讓你獨自立於道前。
    “好。”李長生聲音低沉,卻如磐石落地,穿透風雷,響徹山巔,“為師,為你壓陣。”
    他沒有說“護你周全”,而是“壓陣”。這意味著——我不會出手,除非你真正隕落。我將這方天地,這道天劫,這證道之路,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中。
    林知文微微頷首,不再多言。他轉身,背對師父,直麵那已撕裂蒼穹、即將落下的紫色雷霆。
    他不再看任何人。
    眼中,隻有天。
    隻有那翻湧的墨雲,那咆哮的電蛇,那代表此界至高規則的天道意誌。
    “來吧。”
    他輕聲說道,仿佛不是在迎接毀滅,而是在邀請一位久別的對手,共赴一場道之對決。
    話音未落——
    轟!!!
    那道橫貫天地的紫色雷霆,攜著湮滅萬物的威勢,轟然劈落!光芒刺目,天地失色,仿佛宇宙初開的第一道閃電,要將一切歸於混沌。
    “小師叔——!”
    “不——!” “快躲開啊!” “這怎麽擋得住……”
    遠處,雪月城弟子們一片嘩然。有人跪地,淚如雨下;有人掩麵,不敢直視;更有年輕弟子失聲痛呼,聲音裏滿是絕望與不甘。
    大師兄蕭無塵立於高台,手中長槍微微震顫,指節發白。 他自幼與林知文同門習武,雖道不同,卻情同手足。此刻他死死盯著雷光中的身影,牙關緊咬:“知文……你瘋了不成?那是天劫!不是你我切磋的演武場!”
    二師姐柳清漪手中玉笛斷裂,碎片落地無聲。 她曾笑稱林知文“書呆子”,卻在閉關三年後,第一次認真凝望他的背影。她喃喃道:“他……真的走通了那條沒人走過的路?文道……也能逆天而行?”
    小弟子陸明跪在寒潭邊,雙手深深插入泥土。 他是凡人出身,曾因靈根低劣被同門譏諷。林知文曾對他說:“修行不在根骨,而在本心。”此刻他望著那道青衫身影,淚流滿麵:“小師叔……你若倒下,我們這些凡人,還有什麽希望?”
    司空長風拳頭緊握,青筋暴起;李寒衣劍氣失控,地麵裂開深痕。
    李長生瞳孔驟縮,袖中手指悄然捏緊。
    然而——
    雷光之中,林知文的身影,未倒。
    他緩緩抬手,掌心向天。
    沒有真氣奔湧,沒有符咒紛飛。
    就在他抬手的瞬間,虛空中,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憑空浮現,如星火燎原,如百川歸海,迅速匯聚、流轉、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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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文字。
    是承載著思想、道德、文明的金色文字。
    它們在他頭頂交織、盤旋、凝聚,最終化作一個巨大、古樸、散發著溫潤而堅定光芒的字——
    仁!
    以“仁”為核,更多的文字如潮水般湧來,構築成一篇無形的華章。那不是簡單的誦讀,而是以心為筆,以魂為墨,對《正氣歌》的再創造,是其精神內核的道之具現!
    轟——!
    紫色天雷狠狠劈落在“仁”字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四溢的衝擊波。
    那足以焚山煮海的雷霆,在觸及“仁”字的刹那,竟如冰雪遇陽,狂暴之力被層層分解、吸納、轉化。那“仁”字光華流轉,仿佛一座包容萬物的聖殿,又似一片無垠的文明之海,任你雷霆萬鈞,我自以理化之,以德容之。
    林知文立於其下,衣袂飄飄,麵色平靜。他甚至閉上了雙眼,仿佛在體悟,在參悟,在感受天道規則與自身文道的碰撞與交融。
    這不是對抗。
    這是一場論道。
    他以“仁”為論點,以“正氣”為論據,以文明為語言,在與天道進行一場跨越規則的辯難。
    雷霆咆哮漸弱,最終,那道毀天滅地的紫色雷霆,竟在煌煌正氣之中,悄然消弭,如雨入海,無影無蹤。
    天空中的墨雲漩渦,為之一滯。
    仿佛連天道,也因這超出規則的結局,產生了刹那的凝滯與困惑。
    雪月城,死寂如淵。
    隨後——
    “活……活下來了?!” “小師叔他……用一個‘仁’字,接下了天雷?!” “那不是術法……那是……文章?!”
    弟子們從震驚中回神,竊竊私語如潮水般蔓延。
    蕭無塵怔立原地,手中長槍“哐當”落地。他望著林知文的背影,喃喃道:“原來……他三年閉關,不是在練劍,而是在寫一篇驚天動地的文章……”
    柳清漪拾起斷裂的玉笛,輕歎:“我曾笑他不通音律,如今才知……他的‘文道’,才是這世間最動聽的樂章。”
    陸明緩緩站起,抹去淚水,挺直脊背:“小師叔說,道在人心。今日我見到了……道,真的在人間。”
    司空長風張了張嘴,終是長歎一聲:“此子……已非我所能教。”
    李寒衣收劍入鞘,眸中寒霜盡化春水:“他走的路,比我更難。但他……走通了。”
    而李長生,望著徒弟那挺拔如鬆的背影,緊握的手,緩緩鬆開。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無比真實的笑意。
    他果然……沒有信錯。
    林知文緩緩睜眼,望向天空中那再次瘋狂匯聚、醞釀著更恐怖攻擊的墨雲漩渦,目光清澈,卻銳利如劍。
    他輕輕拂了拂衣袖,仿佛撣去塵埃。
    “第一劫,過了。”他淡淡開口,聲音清朗,傳遍四野,“天道,你的考驗,僅此而已嗎?”
    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衝破天地、傲視規則的鋒芒。
    他在向這方天地的意誌——邀戰!
    文道之鋒,初露於世,便已驚耀人間,撼動天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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