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邊關文氣

字數:5103   加入書籤

A+A-


    開元四年,玉門關外突厥壓境,箭矢將盡。
    一襲青衫的趙破軍走上城牆,麵對數萬狼騎,竟開始吟誦《秦風·無衣》。
    守將李靖急勸:“趙先生,此時吟詩有何用?”
    下一秒,趙破軍筆下金字沒入城牆,破損牆磚竟自動愈合,裂痕處生出金屬光澤的苔蘚。
    當突厥薩滿喚來漫天風沙,他朗聲長吟:“黃沙百戰穿金甲——”
    文氣化作金甲戰士與守軍並肩,突厥陣型瞬間潰散。
    狼騎退去,滿城將士齊跪:“求先生傳授文道!”
    遠在長安的李世民收到急報,望著手中奏章,目光深邃:“傳旨,各邊關皆設文道教習。”
    而他不知道的是,趙破軍已在關外設立互市學舍,甚至將《孫子兵法》譯成突厥文......
    塞外的風,裹挾著砂礫,刮過玉門關破損的城堞,發出嗚咽般的嘶鳴。
    開元四年的春天,似乎遺忘了這片土地。關牆之下,黑壓壓的突厥狼騎如同蔓延的潮水,已經圍城三日。箭囊日漸幹癟,城頭守軍士卒們倚著垛口,甲胄上滿是血汙與塵泥,眼神疲憊而空洞,每一次從牆縫間望出去,觸及那一片望不到邊的敵軍營帳,心便往下沉一分。
    守將李靖按著腰間的橫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巡過城牆,腳下磚石鬆動,裂縫猙獰,有些地段甚至需要手足並用才能通過。缺矢,缺糧,最缺的,是希望。他走到那段最為殘破的西牆,看見了一個與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
    一襲洗得發白的青衫,在獵獵風中翻飛。趙破軍就站在那裏,身形算不得魁梧,甚至有些單薄,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這塞外的狂風吹走。他手中沒有刀劍,隻握著一卷泛黃的兵書——《尉繚子》。
    “趙先生,”李靖快步上前,聲音沙啞帶著焦灼,“關外凶險,流矢無眼,您還是快退入內城吧!”他目光掃過趙破軍空空如也的雙手,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您一個讀書人,待在這裏……太危險了。”
    趙破軍聞聲,緩緩轉過頭。他的麵容算不上英俊,卻有一種奇異的沉靜,仿佛腳下不是生死一線的戰場,而是自家清淨的書齋。他對著李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然而,就在他轉頭的刹那,額間肌膚之上,一個古樸玄奧、熠熠生輝的“勇”字文種,驟然浮現,綻放出灼灼金光,將那身青衫都染上了一層淡金輪廓。
    李靖和周圍幾名親兵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刺得眯起了眼,還未及驚呼,便見趙破軍並攏右手食中二指,以指為筆,竟在身前的虛空中,緩緩劃動起來。
    指尖過處,流金色的軌跡凝而不散,一個個結構嚴謹,蘊含著難以言喻力量的金色文字,憑空顯現——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風嘯馬嘶,每一個字吐出,都仿佛帶著千鈞重量,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隨著金色字跡沒入斑駁的城牆磚石,令人震撼的景象發生了。那些破損的牆磚,如同被無形的巧手撫過,碎屑倒卷,裂隙彌合,發出細微卻連綿不絕的“喀喀”聲。更有一層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暗青色苔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磚石縫隙中蔓延滋生,迅速覆蓋了原本脆弱不堪的牆體表麵。不過短短十數息,整段西牆,竟已煥然一新,通體流轉著一層淡金色的、堅韌無比的光暈。
    恰在此時,關外突厥陣中響起一陣急促的胡笳聲,旋即,一片帶著火焰尾羽的箭矢如同飛蝗般拋射而來!那是突厥人的火箭,意圖點燃關牆,製造混亂。
    “舉盾!”李靖厲聲大喝。
    然而,那些足以洞穿木盾、引燃營帳的火箭,撞上這層淡金色的光暈,卻隻聽一陣密集如雨的“叮當”脆響,竟似射中了百煉精鋼,火星四濺,紛紛無力地彈落在地,連一絲焦痕都未能留下。
    城頭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神跡!這是仙法嗎?”一個年輕士兵張大了嘴,喃喃道。
    趙破軍輕輕搖頭,目光依舊停留在書寫之上,聲音平和:“非是仙法,此乃文道。文字之中,承載著先民的智慧、血性與不屈的勇氣,趙某不過是以自身文氣,將它們重新喚醒罷了。”
    他繼續書寫,當最後一句“與子同仇”四個金字轟然印入城牆,一股灼熱的氣流仿佛以城牆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掃過每一個守軍士卒的身體。連日苦戰積攢的疲憊、深入骨髓的寒意,竟在這一掃之下,冰雪消融!一股久違的熱流從心底湧起,直衝四肢百骸,疲憊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緊握兵刃的手,充滿了力量。
    “吼!”不知是誰率先發出一聲壓抑已久的怒吼,隨即,城頭之上,怒吼聲連成一片,聲震四野,連關外狼騎的躁動都為之一滯。
    李靖感受著體內奔湧的力量,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切,再看向那道青衫身影時,眼神已徹底改變,充滿了震撼與……狂熱。
    黃昏降臨,如血殘陽將天邊雲霞與下方無垠沙海染成一片淒厲的赭紅。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突厥人顯然被城頭的異變和守軍突然高漲的士氣激怒了,低沉的牛角號聲變得蒼涼而綿長,總數攻,開始了!
    數千狼騎如同決堤的洪流,發出野性的嚎叫,轟然啟動,卷起漫天煙塵,朝著玉門關猛撲過來。馬蹄踐踏著大地,整個關牆都在微微顫抖。衝在最前麵的,是那名身披雜亂羽毛、手持慘白人頭骨杖的突厥薩滿。他跳動著詭異的舞蹈,骨杖揮舞,口中念念有詞。
    霎時間,天色愈發昏暗,並非夜幕降臨,而是狂風卷起地上的黃沙,遮天蔽日,形成一道接天連地的沙暴之牆,朝著玉門關碾壓而來!風沙之中,隱隱有鬼哭狼嚎之音,擾人心神。守軍剛剛提振起來的士氣,在這天地之威麵前,又不禁動搖起來。
    “妖術!”李靖臉色發白,這等規模的沙暴,若被其卷入,城牆再堅固,守軍也要損失慘重。
    就在此時,趙破軍向前踏出一步,立於垛口之上,青衫在狂暴的風沙中獵獵作響,身形卻穩如磐石。他無視撲麵而來的砂礫,朗聲吟誦,聲音清越,穿透風沙: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詩境展開!
    磅礴的文氣自他體內奔湧而出,不再是融入城牆,而是在關牆之外,憑空構築起一片巍峨壯闊的虛影!那是一片連綿不絕、高聳入雲的雪山山脈,雪線之上,雲霧繚繞,寒意森然。巨大的山體虛影橫亙在沙暴之前,如同最堅實的屏障,將那足以吞噬一切的狂沙颶風,硬生生擋住、分流!
    沙暴撞上雪山虛影,發出沉悶的轟鳴,沙粒四散,風勢驟減。衝在前方的突厥戰馬,被這突兀出現的雪山幻影和混亂的氣流驚得人立而起,嘶鳴不斷,嚴整的衝鋒陣型,瞬間陷入混亂。
    那突厥薩滿瞳孔驟縮,臉上滿是驚駭,他拚命搖動骨杖,試圖催動更大的風沙,卻發現巫術的力量在接觸到那文氣構築的雪山時,竟如泥牛入海,消散於無形!
    趙破軍目光掃過下方混亂的狼騎,聲調陡然拔高,帶著一股斬釘截鐵、一往無前的決絕: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最後一句出口,異變再起!
    那巍峨的雪山虛影轟然消散,化作無數道更加凝練、更加刺目的金光。金光落地,瞬間凝聚成一名名頂盔貫甲、手持戈矛的金甲戰士!這些戰士身形高大,麵容模糊,唯有一雙眼眸位置,跳動著赤金色的火焰。他們無聲無息,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殺伐之氣。
    下一刻,金甲洪流動了!
    他們並非雜亂無章地衝殺,而是自然而然地與城頭守軍的呼吸、意誌融為一體,如同守軍延伸出去的臂膀。一部分金甲戰士結陣前突,悍然迎向混亂的狼騎,戈矛揮動間,文氣激蕩,突厥人鋒利的彎刀砍在他們身上,隻能迸濺出一溜火星,難以造成實質傷害。而另一部分,則如同鬼魅,總能出現在狼騎衝鋒的薄弱側翼,或者精準地格殺那些試圖放冷箭的射手。
    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些文氣戰士似乎能洞察敵人的破綻,專攻狼騎坐騎脆弱的關節,或是甲胄防護不到的要害。一時間,突厥狼騎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原本凶猛的攻勢,被硬生生遏製、攪亂、然後徹底崩潰!
    “不可能!這是什麽邪法!”突厥薩滿看著自己無往不利的巫術徹底失效,看著狼騎在那些打不碎、殺不死的金甲戰士麵前潰不成軍,發出絕望的嘶吼。
    兵敗如山倒。
    當幸存狼騎丟下大量屍體,狼狽不堪地逃回遠方營寨時,玉門關前,隻剩下肅立的金甲戰士,以及城頭上,死裏逃生、激動得渾身顫抖的守軍。
    夕陽的餘暉,為那些逐漸消散的金甲戰士,以及城頭那道青衫身影,鍍上了一層永恒的光輝。
    李靖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鏘”的一聲抽出腰間橫刀,倒轉刀柄,重重插在地上!隨即,他單膝跪地,抱拳垂首,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末將李靖,懇請趙先生,傳授文道!”
    在他身後,從副將到普通士卒,經曆過方才那神話般一幕的所有人,齊刷刷跪倒一片,刀槍頓地之聲如林響起,匯成一道震撼雲霄的聲浪:
    “求先生傳授文道!”
    聲浪穿過關牆,在空曠的塞外回蕩,經久不息。
    趙破軍站在跪倒的將士之中,青衫依舊,額間的“勇”字文種光芒已斂,唯有一雙眸子,亮得驚人,望向關外蒼茫的天地。
    喜歡我以詩文開天門請大家收藏:()我以詩文開天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