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門再次無聲滑開時，站在門外的並非前來檢修設備的技術人員，而是去而複返的玄武。他依舊是一身深藍製服，麵容刻板，但林風敏銳地察覺到，他眼底深處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林風，”玄武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口吻，“準備一下，五分鍾後，b2區集合。有任務。”
    任務？
    林風心中微動。從他正式被確認為“混沌”到現在，不過短短十數小時，如此快就被委派任務，顯然不合常理。要麽是情況緊急到了極點，要麽……就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這柄“刀”，究竟利不利。
    他沒有多問，隻是點了點頭：“明白。”
    玄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從他平靜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但最終隻是補充了一句：“穿戴好配發給你的作戰服。這次任務，可能會有實戰。”
    說完，他轉身離去，步伐依舊沉穩，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緊迫感。
    林風走到房間一角的儲物櫃，裏麵整齊地放置著一套灰黑色的作戰服，材質非布非革，觸手冰涼而堅韌，表麵有著細微的能量回路紋路。他迅速換上，作戰服自動貼合身形，輕便靈活，絲毫不影響動作。
    五分鍾很快過去。林風走出休息室，在指示牌的引導下，來到了所謂的b2區。
    這裏是一個小型起降平台，停放著數架造型流暢、線條硬朗的小型飛行器。平台邊緣，已經聚集了數人。除了麵色冷峻的玄武外，還有之前見過的格鬥教官陳剛，他此刻也換上了一身作戰服，正活動著手腕，看到林風到來，咧嘴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另外還有兩名陌生的麵孔。一名是身材高挑、紮著利落馬尾的女子，麵容姣好卻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腰間佩戴著兩柄造型奇特的短刃。另一名則是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有些文弱的年輕男子，他正低頭快速操作著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不斷滾動著複雜的數據流。
    “人都到齊了。”玄武掃視了一眼眾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臨時任務簡報。三小時前，華東地區臨州市郊外，確認出現一個穩定的小型空間裂隙，能量等級判定為‘丙下’。初步探測，有低階異界生物活動跡象，數量不明，已造成當地人員傷亡及恐慌。”
    他抬手在空中一劃，一道光屏憑空出現，展示出臨州市的地圖，其中一個區域被醒目的紅色標記出來，旁邊還有幾張模糊的、由無人機拍攝到的現場照片——扭曲的光影門戶，以及幾隻形態猙獰、類似放大版昆蟲或小型蜥蜴的生物正在破壞農田和民房的畫麵。
    “我們的任務是：一，確認裂隙穩定性及規模；二，清除已滲透的異界生物，確保周邊安全；三，盡可能采集生物樣本及裂隙能量數據。”玄武的目光重點落在林風身上，“林風，代號‘混沌’，首次出勤。你的任務是跟隨隊伍，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熟悉實戰環境，並在必要時，協助清除威脅。”
    “朱雀，負責情報支援與戰場監控。”他看向那名馬尾女子。
    “青鸞，負責數據分析與設備支持。”他看向那名眼鏡男。
    “陳剛，負責前線指揮與突擊。”
    “我負責全局統籌。”
    代號“朱雀”的女子冷冷地瞥了林風一眼，眼神中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質疑，但沒有說話。代號“青鸞”的眼鏡男則推了推眼鏡，對著林風友好地點了點頭。
    “還有什麽問題？”玄武問道。
    “報告，沒有！”陳剛挺直腰板。
    朱雀和青鸞也搖了搖頭。
    林風沉默著，同樣搖了搖頭。他體內的混沌氣流，在聽到“空間裂隙”和“異界生物”時，隱隱傳來一絲微弱的躁動，仿佛嗅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登機。”
    眾人迅速登上一架噴塗著迷彩、沒有任何標識的小型飛行器。艙門關閉，飛行器悄無聲息地垂直升起，然後猛地加速，化作一道流光，衝出了隱藏在山體中的出口，沒入外界的雲層之中。
    飛行器內部，氣氛並不輕鬆。陳剛檢查著隨身攜帶的特製武器，那是一把結合了現代槍械與能量發射裝置的長槍。青鸞則不斷在平板電腦上操作著，調取臨州市的實時衛星圖像和能量監測數據。朱雀閉目養神，但林風能感覺到，她周身散發著一股銳利的氣場，如同出鞘的利劍。
    玄武坐在前排，沉默地看著前方。
    林風靠在冰冷的艙壁上，閉上雙眼。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緊張備戰，而是將意識沉入體內，再次觀摩那篇《數據真解·基礎篇》的虛影，同時，數據流開始根據青鸞共享過來的、關於臨州市裂隙的初步數據，構建戰場環境模型，並推演可能遭遇的生物類型及其能量特征。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任務”，麵對的是未知的異界威脅。緊張？或許有一點。但更多的，是一種驗證自身所學、磨礪力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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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行器的速度極快，約莫半小時後，開始降低高度。
    “即將抵達目標區域上空。”青鸞的聲音響起，“下方能見度較低，有異常能量幹擾。準備索降。”
    透過舷窗，可以看到下方一片丘陵地帶被一種不正常的灰白色霧氣所籠罩，霧氣之中，隱約可見一絲絲扭曲的、如同裂縫般的幽暗光芒閃爍。
    飛行器懸停在霧氣上空數十米處。艙門打開，強烈的氣流灌入。
    “行動！”玄武下令。
    陳剛第一個，抓住垂下的速降索，利落地滑了下去。朱雀緊隨其後，身姿矯健。青鸞看了看林風，做了個“請”的手勢。林風深吸一口氣，抓住冰冷的繩索，控製著下落速度，穩穩落地。青鸞最後一個落下，迅速展開隨身攜帶的探測設備。
    雙腳踩在鬆軟泥濘的地麵上，一股混雜著泥土腥氣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帶著硫磺與腐朽味道的異界氣息撲麵而來。周圍的霧氣濃鬱，能見度不足二十米，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不安的低沉嗡鳴聲，源自霧氣深處那道若隱若現的、不斷扭曲波動的幽暗裂隙。
    那裂隙約莫三米高，邊緣不規則，如同撕裂的傷疤，內部是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偶爾有細微的、色彩詭異的電光一閃而過。
    “檢測到持續性能量輻射，源頭為裂隙。生物反應……三點鍾方向，距離五十米，兩個單位！正在快速接近！”青鸞盯著屏幕，語速飛快。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霧氣被猛地撕開，兩道黑影帶著刺耳的嘶鳴，如同閃電般撲了過來！
    那是兩隻形似獵犬、但渾身覆蓋著暗紅色鱗甲、口中滴落著腐蝕性粘液的生物！它們的眼睛是渾濁的黃色，充滿了暴戾與饑餓！
    “是‘蝕骨犬’！小心它們的唾液和爪子！”陳剛低吼一聲，手中長槍瞬間噴吐出熾熱的火舌！特製的彈頭打在蝕骨犬的鱗甲上，迸濺出火星，卻未能立刻穿透！
    朱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幽藍的刀光在霧氣中一閃而逝！一隻蝕骨犬的前肢應聲而斷，發出淒厲的慘嚎！但另一隻卻趁機撲向了看似最弱的青鸞！
    青鸞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向後躲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靜立未動的林風，動了。
    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隻是向前踏出一步，右手並指如劍，一縷凝練到極致的暗金色混沌氣流縈繞指尖，對著那隻撲向青鸞的蝕骨犬，隔空輕輕一點。
    “噗！”
    一聲輕微得仿佛氣泡破裂的聲響。
    那凶悍撲來的蝕骨犬，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它那渾濁的黃色眼瞳中，暴戾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和茫然取代。以它眉心被隔空點中的位置為中心，暗金色的紋路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全身！
    下一刻，在陳剛和朱雀震驚的目光中，那隻蝕骨犬連同它堅硬的鱗甲，就在那暗金紋路的侵蝕下，無聲無息地瓦解、崩碎，最終化作一蓬細密的黑色灰燼，簌簌飄落在地！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血肉橫飛的場景。隻有一種絕對的、令人心悸的……湮滅！
    另一隻被朱雀斬斷前肢的蝕骨犬，看到同伴如此詭異的下場，發出了驚恐的嗚咽，拖著殘軀，頭也不回地鑽入濃霧深處，消失不見。
    現場，一時陷入了死寂。
    陳剛張了張嘴，看著林風那收回的、仿佛什麽都沒做過的手指，又看了看地上那灘灰燼，半晌才憋出一句：“我……靠！”
    朱雀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她緊緊盯著林風，仿佛要重新認識這個人。
    青鸞驚魂未定地扶了扶眼鏡，看向林風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後怕。
    唯有玄武，站在稍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幕，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仿佛有暗流湧動。
    林風緩緩收回手指，感受著體內消耗了微不足道的一絲混沌氣流，以及數據流反饋回來的、關於蝕骨犬能量結構被瞬間解析並針對性湮滅的過程記錄。他麵色平靜，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一次實戰，混沌初試鋒芒。
    效果，似乎還不錯。
    他抬頭，望向霧氣深處那道依舊在扭曲波動的空間裂隙，目光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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