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裂隙崩塌後陽光灑落，將那些斷裂的骨骼碎屑映照得慘白刺目。空氣中仍彌漫著那股詭異氣息。
    陳剛拄著長槍，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忽然咧嘴笑出聲：“操，老子打了這麽多年仗，第一次看見有人把怪物打成灰的。”他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汗和泥漿，走到林風身邊，壓低聲音，“兄弟，回頭教教我那招行不？我拿三個月的能量配額換！”
    朱雀沒有收刀，依然站在那片焦土邊緣，幽藍的刀鋒斜指向地麵，目光卻越過荒蕪的戰場，落在遠處山巒的輪廓線上。她的呼吸依舊平穩，似乎掩飾著內心的驚駭！
    “數據記錄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三，”青鸞坐在地上，平板電腦的光映在他鏡片上，“空間結構自我修複速率比預期快百分之十七。有趣……裂隙關閉的瞬間，附近區域的背景靈能濃度提升了千分之三。”他抬起頭，看向林風，眼神裏閃爍著研究者特有的狂熱，“林風，你那一擊的能量頻譜能不能複現？我想知道它對局部法則的擾動閾值——”
    “夠了。”玄武的聲音打斷了他。
    這位第七處的負責人踏過碎裂的土壤，靴底踩在蝕骨獸最後殘留的一小片骨屑上，發出輕微的“哢嚓”聲。他沒有看任何人，隻是抬手按在耳側的通訊器上，聲音低沉：“洞幺呼叫基地。n70217任務完成，空間裂隙已關閉，威脅清除。請求回收載具。”
    通訊器裏傳來簡潔的確認聲。
    玄武這才轉過身，目光依次掃過眾人。他的視線在林風蒼白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最終落在青鸞懷裏的平板電腦上：“所有戰鬥數據和環境樣本，加密等級提升至‘戍’級。未經我的直接授權，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開放分析權限。”
    青鸞愣了一下，隨即重重咽了口唾沫：“戍、戍級？那是……”
    “執行命令。”玄武的聲音裏沒有商量的餘地。
    回程的飛行器艙內異常安靜。陳剛靠在艙壁上，閉著眼睛，但林風能聽見他粗重的呼吸正以某種特殊的節奏調整著——那是受過嚴苛訓練的戰鬥人員快速恢複體能的呼吸法。朱雀坐在對角的位置，雙刃橫置於膝上，她正用一塊特製的纖維布緩慢擦拭刀身，每一次擦拭都精準地沿著能量回路的走向，眼神專注得仿佛世間隻剩這對兵刃。
    青鸞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飛快滑動，屏幕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他偶爾會抬頭看一眼林風，嘴唇翕動，似乎想問什麽，但瞥見玄武冷峻的側臉，又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玄武坐在前排，麵前展開一麵懸浮的光屏。屏幕上不斷刷新著來自各個監控節點的數據流，那些代表能量波動、空間穩定度、生物信號的曲線圖交織成令人眼花繚亂的網絡。他的手指在虛空中輕點，將某些關鍵數據片段截取、加密、歸檔。
    林風閉目靠在艙壁上。體內經脈傳來陣陣空虛的灼痛，那是過度催動混沌本源後的反噬。數據流正以最低功耗運轉，小心翼翼引導著殘存的混沌氣流滋養受損的脈絡。意識深處，《數據真解·基礎篇》的虛影緩緩旋轉，那些在實戰中獲取的新數據——蝕骨獸的能量核心分布規律、陰影攻擊的結構破綻、空間裂隙崩塌瞬間的法則漣漪——正被逐一解析、吸收，融入那篇尚顯粗糙的混沌道章中。
    飛行器降落在基地的隱蔽入口時，夕陽正將山巒染成血色。經過三道能量掃描和生物特征驗證，眾人回到了第七處所在的深層區域。
    玄武在通道岔路口停下腳步：“陳剛、朱雀、青鸞，你們去醫療中心做全麵檢查，之後向後勤處提交裝備損耗報告。兩小時後，我要看到初步的任務總結。”
    三人應聲離去。朱雀經過林風身邊時，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但終究沒有轉頭。
    “你跟我來。”玄武對林風說。
    他們穿過一條比平時更加冷清的通道，兩側牆壁上原本規律閃爍的指示燈此刻全部熄滅，隻有應急光源投下慘白的光暈。空氣循環係統發出低頻的嗡鳴，將某種林風從未聞過的、類似臭氧與金屬混合的氣味均勻散布。
    玄武的辦公室門無聲滑開。房間比林風想象中更加簡潔：一張合金桌，三把椅子，牆壁是毫無裝飾的啞光灰色。唯一的特殊之處在於天花板——那裏鑲嵌著一整塊深色晶體，表麵流淌著極其微弱、若非數據流敏銳感知幾乎無法察覺的能量紋路。
    “坐。”玄武自己走到桌後，沒有啟動任何顯像設備，隻是從抽屜裏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立方體，將其置於桌麵中央。
    立方體表麵亮起細密的幽藍紋路，隨即投射出一麵僅容兩人看見的私密光屏。
    “這是臨州任務的完整評估報告，”玄武的聲音在隔絕能量的力場中顯得格外清晰，“你可以看，但不能記錄，不能複述。”
    林風的目光掃過光屏。報告的結構與他想象中相似，但細節更加觸目驚心。除了任務完成情況的描述，後半部分全是關聯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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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聯事件1：昆侖山玉珠峰地下空間。能量譜係相似度87.3。】
    【關聯事件2：西伯利亞凍土帶異常點編號si4）。檢測到同源生物組織碎片。】<9）。空間擾動模式高度吻合。】
    ……
    【初步結論：全球異常事件存在明確的同源性。昆侖山事件疑似‘源頭’或‘關鍵節點’之一。】
    【風險等級評估：原‘丙下’動態調整至‘乙下’。成熟體蝕骨獸的提前出現，預示異界滲透速率可能遠超模型預測。】
    【建議：啟動‘長城’預案第三階段；提升所有異常點監控等級；對‘昆侖關聯者’實行最高優先級管控與研究。】
    報告末尾，附著一小段視頻片段。畫麵抖動嚴重，顯然來自某個前線偵查單位。在茂密的熱帶雨林背景中，一道比臨州裂隙龐大數倍的幽暗裂口正在緩緩擴張，裂口邊緣，某種覆蓋著甲殼與觸須的龐大陰影正試圖擠入這個世界。視頻在第7秒中斷，最後的畫麵是一道熾白的光束掃過，以及偵查員急促的呼喊：“它進來了！重複，它進——”
    光屏熄滅。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空氣循環係統的嗡鳴聲變得異常刺耳。
    “過去七十二小時，”玄武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石塊砸落，“全球新增異常點十九個，其中七個確認有生物滲透。三天前，西伯利亞的凍土帶裏爬出了能在零下五十度活動的冰晶蠕蟲。兩天前，亞馬遜的偵察小隊失聯，最後傳回的影像你已經看到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麵灰色的牆壁前，伸手按在某處。牆壁無聲滑開，露出後麵一整麵由無數細小光點構成的星圖。那些光點大部分是穩定的白色，但其中有二十幾個正閃爍著不祥的紅色。
    “這些紅點，是過去一個月內確認的異常點。白色的是曆史記錄。”玄武的手指劃過虛空，星圖隨之旋轉、放大，“你看它們的分布。”
    林風凝視著星圖。那些紅點看似隨機散布，但若以昆侖山所在的位置為原點，某種隱約的、放射狀的分布規律開始顯現——盡管還很不明顯，像是投入水麵的石子激起的第一圈漣漪。
    “這不是巧合。”玄武收回手，牆壁重新合攏，“總部智囊團做了十七種模型推演，所有結果都指向同一個結論：我們正在經曆一場全球性的‘升維震蕩’。空間的壁壘在變薄，某些原本隔絕的維度正在與我們所在的現實產生交疊。”
    他轉身，目光如鐵：“而你，林風，你是目前唯一一個從昆侖核心區完整歸來，並且身體發生‘正向異變’的個體。在你的血液樣本裏，我們檢測到了與那些異常點能量殘餘高度同源的物質——但性質完全不同。如果說那些異界能量是‘毒素’，你的力量就是……”
    玄武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準確的詞匯：“……就是能消化毒素的‘酶’。”
    林風抬起眼：“所以？”
    “所以你的價值，遠超你現在的想象。”玄武走回桌後，重新坐下，“報告你看了，總部已經下達指令，你的保密等級提升至‘玄’級，第七處獲得對你的優先管轄權和資源傾斜。從今天起，你所有的訓練、任務、甚至日常生活安排，都會由我直接負責。”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裏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這意味著保護，也意味著更嚴密的監控。更意味著，某些派係——比如一直對昆侖事件抱有特殊興趣的‘朱雀’派係——會想盡一切辦法，從我手裏把你‘要’過去。”
    林風沉默了片刻。數據流在意識深處無聲運轉，將剛才看到的所有信息拆解、分析、重組。星圖的分布規律、報告中的關聯分析、玄武話語裏隱含的警告……碎片開始拚湊出更大的圖景。
    “我需要知道更多。”林風終於開口，聲音平靜，“關於昆侖，關於這些異常點，關於你們所謂的‘升維震蕩’。”
    玄武注視著他，良久，緩緩點了點頭：“可以。但作為交換，你需要配合第七處進行更深度的能力研究。不是之前的測試，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協同實驗——我們需要知道你的力量極限在哪裏，它對不同性質的異界能量有何反應，以及……”
    他的目光銳利起來：“……以及它是否會對穩定的空間結構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林風沒有立刻回答。他閉上眼睛，意識沉入那篇旋轉的《數據真解》虛影。數據流將方才看到的那段亞馬遜視頻最後幾幀反複解析——那道熾白的光束，顯然是人類武器的反擊；而陰影擠入世界的瞬間，空間產生的漣漪模式……
    他忽然睜開眼：“你們已經有辦法暫時關閉裂隙，對不對？不是用我的力量，是用科技手段。”
    玄武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臨州任務簡報裏，青鸞提到過‘對裂隙本身造成足夠強的能量衝擊可能引發結構崩潰’，”林風繼續說道，“那不是一個臨時的想法，而是基於已有成功案例的戰術建議。你們在某個地方試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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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裏陷入更深的寂靜。空氣循環係統的嗡鳴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場隔絕了，連時間的流速都變得粘稠。
    足足十秒鍾後，玄武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三天前，”他的聲音低沉得近乎耳語，“在大西洋深處，我們用三座海底聚變堆過載釋放的能量，強行關閉了一個直徑五米的裂隙。代價是七百萬噸海水瞬間汽化，引發了局部海嘯，以及……十二名操作人員的量子態分解。”
    他抬起頭，眼裏有血絲：“那是我們目前最有效的手段。但不可能在所有地方複製。而你的力量……”
    玄武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足夠清晰。
    林風靠在椅背上，感受著體內緩慢恢複的混沌氣流。那些暗金色的能量此刻正沿著數據流重新規劃的路徑流淌，每循環一周，經脈的灼痛就減輕一分，而某種更深層的東西——像是沉睡的本源被喚醒了一般——正在緩緩蘇醒。
    “我可以配合實驗，”林風說，“但有三個條件。”
    “講。”
    “第一，所有實驗數據，我有權查看原始記錄。”
    “可以。”
    “第二，我需要最高權限訪問調查局所有已解密的異常事件檔案——包括昆侖事件之前的曆史記錄。”
    玄武眉頭微皺，沉默數秒後，點頭：“限於‘玄’級以下內容。”
    “第三，”林風的目光與玄武對視，“當我認為某項實驗可能觸及危險底線時，我有權單方麵中止。”
    這一次，玄武沉默了更久。他放在桌麵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合金表麵，發出規律的輕響。辦公室天花板那塊晶體中流淌的能量紋路似乎加快了些許。
    “可以，”他終於說，“但中止必須給出明確的危險評估依據，並經我審核確認。”
    林風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玄武從抽屜裏取出另一枚銀色芯片，推到林風麵前：“這是你的新權限密鑰。裏麵已經預置了你需要的檔案訪問路徑，以及第七處內部資源兌換列表。你的功勳點數稍後會到賬——臨州任務，你一個人拿到了整個小隊百分之六十的份額。”
    林風接過芯片。觸手冰涼，表麵有細微的能量脈動。
    “回去休息吧，”玄武擺了擺手，“明天上午九點，第三實驗室見。青鸞會負責第一階段的協同測試。”
    林風起身離開。辦公室的門在身後無聲關閉的刹那，他聽見玄武低沉的、近乎自語的聲音：
    “這個世界正在裂開，林風。而我們這些人，是站在裂縫邊緣，試圖把它重新縫上的人。”
    走廊的燈光比來時更加昏暗。兩側牆壁裏傳來能量管道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巨獸沉睡中的呼吸。數據流悄無聲息地展開，捕捉著通道裏每一個隱蔽的監控節點、每一次能量流動的異常波動、甚至空氣中那些微不可察的粒子殘留。
    在轉過第三個彎道時，林風的腳步微微一頓。
    前方的岔路口陰影裏，倚著一個人。
    朱雀。
    她沒有穿作戰服，換了一身深灰色的便裝，雙手抱在胸前，幽藍的短刃不知收在何處。走廊頂燈在她臉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光影，讓那雙總是冰冷的眼睛顯得更加難以捉摸。
    “聊聊？”她開口，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通道裏格外清晰。
    林風看著她，沒有立刻回應。數據流飛快分析著周圍環境——沒有埋伏，沒有能量陷阱，甚至連監控設備都暫時處於休眠狀態。這顯然是人為安排的短暫“真空期”。
    “關於什麽？”林風問。
    “關於昆侖。”朱雀直起身，走到光線明亮處，“關於你在地下到底遇到了什麽，關於那些陶俑，關於那麵刻著‘萬界之門’的碑文。”
    她的語速很平緩，但每個字都像冰錐般銳利。
    林風沉默了兩秒：“這些內容，我的任務報告裏已經寫明了。”
    “任務報告是給上麵看的，”朱雀微微歪頭，這個略帶人性化的動作出現在她臉上顯得有些突兀，“我要聽的不是流程，是細節。比如……那些陶俑攻擊你的時候，你體內那股力量的反應模式。比如那麵碑文浮現時，你感受到的能量波動頻率。”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林風：“玄武把你當寶貝一樣藏起來，但我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情，遠不止報告裏寫的那些。昆侖那地方……我去過外圍。那裏的空間結構有問題，像是被反複縫合過的傷口。而你，是從傷口最深處爬出來的人。”
    通道盡頭傳來隱約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朱雀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她迅速壓低聲音：“明天開始，我會加入你的測試小組。這不是請求，是總部的調配。你好自為之。”
    說完，她轉身消失在另一條岔路中，步伐快得像一道影子。
    腳步聲在身後停下。林風回頭，看見青鸞抱著平板電腦小跑過來，眼鏡後的眼睛裏滿是興奮。
    “林風！我剛剛又分析了一遍臨州的數據，有個重大發現！”他喘著氣，把屏幕舉到林風麵前，“你看這段能量衰減曲線——蝕骨獸死亡瞬間，它的核心能量不是消散，而是被你的力量‘轉化’了！雖然比例很低，大概隻有萬分之零點三，但這證明你的能力具備能量循環特性！這簡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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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停住，推了推眼鏡，壓低聲音：“對了，剛才朱雀是不是找你了？她找玄武要了明天測試的觀察員權限。你小心點，她那個派係……對昆侖的東西特別執著。”
    林風接過平板，看著屏幕上那條複雜的曲線。數據流已經開始同步解析，將青鸞的發現與《數據真解》的模型進行比對。
    “謝謝提醒。”他把平板遞回去，頓了頓，問，“‘朱雀派係’，到底是什麽？”
    青鸞的臉色變了變，左右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這話你可別跟別人說是我講的……調查局內部有四個主要派係：‘玄武’主張穩健研究、逐步掌控；‘朱雀’激進，認為應該主動探索異界、獲取資源；‘青龍’派係專注於古文明和修行傳承；‘白虎’則是純粹的軍事派，主張以武力清除一切威脅。”
    他咽了口唾沫：“朱雀派係的老大，是個瘋子。他三年前就強行打開一個位於塔克拉瑪幹的小型遺跡，結果引發能量暴走，死了十七個研究員。從那以後就被邊緣化了，但他手裏還掌握著不少資源和人脈……尤其是，他對昆侖的執念，深得可怕。”
    通道盡頭傳來清晰的電子音：“請所有人員注意，三分鍾後將進行b區能量屏障例行維護，請立即離開該區域。”
    青鸞像是被驚醒般跳起來：“我得走了！明天實驗室見！”他抱著平板電腦匆匆跑遠。
    林風站在原地，聽著逐漸逼近的係統提示音，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那枚銀色權限芯片。
    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像某種無聲的提醒。
    回到休息室時，門邊的顯示屏正亮著新消息提示。林風點開，裏麵是三條通知：
    【功勳點數已到賬：8700點。】
    【檔案訪問權限已激活，可查閱“玄7”級以下資料。】
    【明日測試安排已同步至日程表，請於0830前抵達第三實驗室。】
    他關閉屏幕，走到房間中央盤膝坐下。沒有開燈，隻有儀器指示燈投下微弱的光暈。
    意識沉入深處，《數據真解》的虛影在黑暗中緩緩旋轉。數據流將今天發生的一切——戰鬥數據、玄武的話、朱雀的警告、青鸞的發現——全部整合進來，化作無數閃爍的光點，融入那篇正在緩慢成長的混沌道章。
    臨州一戰消耗的力量已經恢複了七成。經脈中，混沌氣流的流淌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順暢。在湮滅蝕骨獸、關閉裂隙的過程中，某種更深層的東西被觸動了，似是沉睡的本源睜開了一隻眼睛。
    林風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縷暗金色的氣流從指尖滲出，沒有攻擊性，隻是靜靜地懸浮著，在氣流的核心，一點極其微小的、比塵埃還要細微的黑暗正在緩緩旋轉——那是“混沌歸墟”留下的印記，是力量觸及到某種本源法則後產生的共鳴殘留。
    數據流捕捉到了這絲異樣，立刻開始分析。然而這一次，分析進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那點黑暗仿佛連接著某種無法被現有認知模型描述的領域，所有的探測都被吞噬、被扭曲、被反彈回來。
    林風注視著那點黑暗，良久，緩緩收回了氣流。
    他想起玄武的話——“我們正在經曆一場全球性的‘升維震蕩’”。
    想起星圖上那些放射狀分布的紅點。
    想起朱雀眼中那種近乎偏執的光芒。
    然後，他想起昆侖地底，那麵碑文上最後幾行殘缺的警示：
    “……門啟……禍臨……守門人……血脈……斷……”
    窗外——或者說，模擬窗外景色的屏幕——夜幕已然降臨。虛擬的星辰在天幕上閃爍，排列成與真實夜空別無二致的圖案。
    但林風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歸途雖定，暗湧方興。
    他閉上眼睛，混沌氣流在體內完成最後一個周天循環，最終沉入丹田深處，化作一片寂靜的、等待再次沸騰的海洋。
    而在第七處上層，某個沒有標識的房間裏，一麵巨大的屏幕上正顯示著林風休息室內部的能量讀數曲線。
    曲線平穩得近乎詭異。
    屏幕前，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推了推眼鏡，低聲對著通訊器說：
    “目標‘混沌’能量活性已降至基準線以下，進入深度恢複狀態。持續監測中。”
    通訊器裏傳來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電子音：
    “繼續觀察。‘朱雀’已經行動了。在風暴真正來臨之前，我們必須確定……他究竟是修補裂縫的針，還是撕開裂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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