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斷情第100集疊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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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殿內的戰鬥並未持續太久。那煞魂狼雖凶悍,但三名光明教堂的修士顯然訓練有素,彼此配合默契。為首一名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虔誠光輝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柄鑲嵌著乳白色寶石的權杖,口中吟唱著古老的禱文,道道聖潔的光環落下,不斷淨化著煞魂狼周身的陰煞之氣,雖效果被削弱,卻也在穩步消耗。他身旁兩名同伴,一男一女,則分別施展著“聖光束縛”與“懲戒之矛”,限製並攻擊著煞魂狼。
    “以光明之名,淨化此等汙穢!”為首青年低喝一聲,權杖頂端寶石爆發出刺目光芒,一道凝練至極的光柱狠狠轟擊在煞魂狼的頭顱上。
    “嗷——!”煞魂狼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龐大的身軀劇烈顫抖,構成身體的煞氣與殘魂開始潰散。
    與此同時,另外兩名光明修士的攻擊也如期而至,徹底將這頭強大的煞魂生物打散,化作縷縷黑煙消散。
    三名修士都微微喘息,顯然消耗不小。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角落那具骸骨旁的寶器殘片,眼中閃過一絲熱切。
    就在那名為首的青年修士伸手欲取那柄斷劍時——
    “動手!”周子墨的聲音如同寒冰,在千旭陽耳邊響起。
    早已蓄勢待發的千旭陽,如同一道離弦之箭,從陰影中暴射而出!他手中握著一對奇特的彎刀,刀身泛著幽藍光澤,正是周子墨賜予他的靈紋級法寶“幽影雙刃”。天境中期的修為毫無保留地爆發,速度之快,遠超那三名消耗頗大的光明修士的預料。
    “什麽人?!”為首青年臉色一變,倉促間舉起權杖格擋。
    “鏘!”
    幽影雙刃與權杖碰撞,火星四濺。千旭陽得勢不饒人,雙刃舞動如風,道道幽藍色的刀芒如同毒蛇吐信,專攻要害。他雖剛入天境中期不久,但在周子墨的調教和資源的堆積下,根基紮實,戰鬥風格更是帶著一股西域修士特有的狠辣。
    另外兩名光明修士見狀,急忙想要上前支援。
    “你們的對手是我。”周子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兩人身前,他甚至沒有動用滄龍戟,隻是並指如劍,隨意點出。
    “噗!噗!”
    兩道凝練的指風後發先至,精準地點在兩人的護體聖光之上。那聖光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應聲而碎,兩人如遭重擊,胸口一悶,鮮血從嘴角溢出,踉蹌後退,眼中充滿了驚駭。他們甚至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
    而另一邊,千旭陽已經徹底占據了上風。那名為首的光明青年本就在對抗煞魂狼時消耗巨大,此刻麵對狀態完好、攻勢凶猛的千旭陽,更是捉襟見肘。
    “黑暗的爪牙,光明必將……”他試圖以言語提振士氣,卻被千旭陽一記刁鑽的側踢狠狠踹在腹部。
    “呃啊!”青年痛苦地彎下腰,手中的權杖差點脫手。
    千旭陽眼中厲色一閃,沒有絲毫猶豫,幽影雙刃交錯劃過。
    “嗤!”
    血光迸現,那青年捂著喉嚨,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眼中的光明迅速熄滅。
    另外兩名受傷的光明修士見狀,亡魂大冒,轉身就想逃走。
    “不留活口。”周子墨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千旭陽舔了舔嘴唇,身形再動,幽藍的刀光在昏暗的石殿中閃爍了幾下,伴隨著兩聲短促的慘叫,一切歸於寂靜。
    濃鬱的血腥味彌漫開來,與之前煞魂狼的陰冷氣息混合,令人作嘔。
    千旭陽熟練地在三具屍體上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些靈石、丹藥和那柄寶器斷劍,恭敬地遞給周子墨。“主人,解決了。”
    周子墨接過斷劍,神識掃過,確認隻是殘片,價值有限,便隨手收了起來。他看著千旭陽身上沾染的血跡,以及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殺氣,心中並無波瀾。在這地方,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走吧,繼續尋找幽河。”周子墨轉身欲走。
    腦海中,夫玄的聲音卻悠悠響起:“小子,剛才為何不親自出手?是怕暴露極境之力,還是覺得這些雜魚不配你動手?”
    周子墨心中回道:“皆有之。旭陽需要實戰磨礪,而我,不宜過早展露太多。”
    “哼,算你還有點謹慎。不過,剛才你留那兩人片刻,雖是為了問話,卻也給了他們喘息之機。若非你那仆從下手夠快,恐生變故。記住,在這等殺戮之地,要麽不動,動則雷霆萬鈞,斬草除根!些許仁慈,都可能成為日後索命的破綻。”夫玄告誡道。
    周子墨默然,夫玄的話雖冷酷,卻是至理。他剛才確實存了一絲讓對方知難而退的心思,現在看來,確實不夠果決。
    兩人離開石殿,繼續在荒涼死寂的古戰場中前行。沿途又見到了幾處小規模的戰鬥痕跡和屍體,但之前那種大規模的混戰似乎平息了不少。
    周子墨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剛進來就如此廝殺,消耗力量,豈非不智?”
    千旭陽撓撓頭,也表示不解。
    這時,夫玄的聲音帶著一絲嘲弄響起:“蠢小子,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那些中州和西域的大勢力,精明的很。這初期的混亂,看似無章,實則是默契的‘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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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場?”
    “沒錯。用最快的速度,將那些實力不濟、隻想渾水摸魚的散修和小蝦米清理掉。一來可以減少競爭對手,二來也能用這些炮灰的血,試探一下此地殘存禁製的威力,三來……嘿嘿,也算是給自家子弟一個熱身和立威的機會。保存實力?等清理得差不多了,真正的探索和爭奪才會開始。現在死的,大多本就是該死的。”
    周子墨恍然,心中對這片戰場的殘酷有了更深的認識。這裏的規則,比黑風山脈和殺戮之都更加赤裸和血腥。
    前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神識範圍內出現了一隊人馬。約莫七八人,衣著混雜,修為參差不齊,最強的一人是個留著絡腮胡、身材魁梧的壯漢,有著天境後期的修為,其餘多是天境初期,還有兩個地境巔峰。他們正小心翼翼地在一片倒塌的宮殿廢墟中翻找著什麽,看起來像是一支臨時拚湊的散修隊伍。
    “旭陽,你去試試手,那些初期的交給你。那個天境後期的,我來。”周子墨吩咐道,正好借此再磨礪一下千旭陽,同時也需要找人問問“幽河”的具體位置。
    “是,主人!”千旭陽眼中戰意升騰,再次化作一道幽影撲了上去。
    “敵襲!”那魁梧壯漢反應不慢,厲喝一聲,一把抓起靠在身旁的厚重砍刀。他名叫疊鱉甲,在這西域散修中也算小有名氣,以皮糙肉厚和一股蠻力著稱。
    其他散修也紛紛驚醒,各持兵刃迎敵。
    千旭陽直接找上了那幾名天境初期的散修,幽影雙刃劃出漫天刀影,將其死死纏住。他的刀法狠辣詭譎,一時間竟以一人之力壓製了數人。
    疊鱉甲見狀,怒吼一聲,周身土黃色靈力爆發,揮動砍刀就要去支援同伴。
    “你的對手是我。”
    平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疊鱉甲渾身汗毛倒豎,想也不想反手一刀向後劈去!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炸響!
    疊鱉甲隻感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從刀身上傳來,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靈紋級砍刀竟寸寸斷裂!他整個人更是如同被蠻荒巨獸撞擊,踉蹌著向前撲出十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體內氣血翻湧,一口逆血差點噴出。
    他駭然回頭,隻見一名青衫少年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手中握著一柄造型猙獰、纏繞著細密藍色電弧的暗金色長戟——正是滄龍戟!
    周子墨沒有任何廢話,滄龍戟微微一震,體內磅礴的靈力灌注其中。
    “吼!”
    戟身之上,藍紫色的雷光暴漲,隱隱化作一條猙獰雷龍的虛影,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帶著毀滅般的氣息,直奔疊鱉甲而去!《九霄神雷遁》不僅可用於身法,其引動的雷霆之力亦可加持攻伐!
    疊鱉甲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心頭。他狂吼著,將全部靈力凝聚於雙臂,交叉格擋身前,試圖硬抗這一擊。
    “轟——!”
    雷龍毫無花哨地撞在他的防禦上。
    “哢嚓……”骨裂聲清晰可聞。
    疊鱉甲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狠狠砸進遠處的亂石堆中,渾身焦黑,衣衫破碎,大口咳血,顯然已受了極重的內傷,失去了戰鬥力。
    而另一邊,千旭陽也憑借淩厲的攻勢,解決了那幾名天境初期的散修,隻剩下兩個地境巔峰的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
    周子墨緩步走到奄奄一息的疊鱉甲麵前,滄龍戟的戟尖點在他的眉心,冰冷的殺意刺激得疊鱉甲一個激靈。
    “前……前輩饒命!饒命啊!”疊鱉甲再無之前的凶悍,隻剩下對死亡的恐懼。
    “我問,你答。若有半句虛言,死。”周子墨聲音冰冷,“可知‘幽河’在何處?”
    疊鱉甲忙不迭地點頭:“知……知道一些!據說在這戰場西北方向,有一片極陰之地,終年籠罩灰霧,有一條由陰煞之氣和殘魂匯聚成的黑色河流,被稱為‘幽河’!具體位置……小人也隻是聽聞,大概在‘隕聖穀’再往西的‘葬魂淵’附近……小人也沒去過啊!”
    周子墨記下這兩個地名,繼續問道:“中州和西域的那些大勢力,他們主要的目標是什麽?你可知道些什麽?”
    疊鱉甲為了活命,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中州那些上古家族,主要是為了尋找他們先祖隕落在此地留下的傳承和遺物,聽說都是了不得的寶貝,至少都是玄器級別!特別是薑家、姬家、魂家這幾家,據說他們當年有非常重要的帝境先祖隕落在此,遺物關乎家族興衰……”
    “西域這邊,星輝魔法帝國好像在找一顆失落的‘星辰核心’;波薩帝國和阿嵐帝國聯合,目標是一處上古宗門的藏寶閣;黑暗教堂和光明教堂這對老冤家,似乎都在尋找與各自信仰相關的聖物;天淵殿的殺手神出鬼沒,目的不明,但肯定是為了殺人或者某件殺器;西湖商隊和刺客聯盟則更像是在收集各種有價值的物資和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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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疊鱉甲斷斷續續說了不少,雖然大多是流傳的信息,但也讓周子墨對各方勢力的動向有了個模糊的了解。
    問完話,周子墨收回了滄龍戟,似乎打算離開。
    疊鱉甲和剩下那兩名地境修士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然而,周子墨腦海中響起了夫玄的冷笑:“嘿,小子,又心軟了?別忘了老夫的提醒,小心日後給你拉清單!”
    周子墨腳步一頓,心中輕歎一聲。他知道夫玄說得對。他看了一眼千旭陽,眼神微冷。
    千旭陽立刻領會,眼中凶光一閃,沒有任何猶豫,手起刀落。
    “不!你們……”疊鱉甲驚恐的叫聲戛然而止。
    片刻之後,此地再添幾具屍體。
    “處理幹淨,我們去西北方向。”周子墨淡漠地說道,仿佛剛才的決定微不足道。
    千旭陽恭敬應道:“好的,主人。”
    兩人身形展動,朝著疊鱉甲所指的西北方向疾馳而去。然而,就在他們途經一片相對開闊、曾經似乎是巨大廣場的區域時,卻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前方,氣氛劍拔弩張,兩撥人馬正在對峙。
    一方,是以中州大炎武帝國和丹鼎神宗為首的聯盟。大炎武帝國的人皆身穿赤紅鎧甲,氣息灼熱暴烈,為首是一名身材高大、麵容剛毅、眉宇間帶著霸道之氣的青年,手持一杆燃燒著火焰的長槍,名為炎淩霄,乃是此次大炎武帝國的領軍人物之一。丹鼎神宗的弟子則穿著繡有藥鼎圖案的道袍,氣息相對平和,但眼神銳利,為首是一名麵容清秀、眼神靈動的少女,名叫丹朱,她手中托著一尊小巧的玉鼎,氤氳著藥香。
    另一方,則是西域本土的聯合勢力。星輝魔法帝國的法師們高舉法杖,周身星光點點,為首的正是之前與雷辰霆交手受傷的那名年輕法師,他名叫星瀾,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堅定。波薩帝國的長公主,那位英姿颯爽的銀甲少女,名為艾莉婭·波薩,手持銀色長槍“流星”,與她並肩而立的是一名來自阿嵐帝國、身披青色羽衣、麵容精致的女子,名叫青嵐,擅長風係法術。此外,黑暗教堂的幾名黑袍修士如同幽靈般站在陰影裏,光明教堂的殘餘人員則站在另一側,雙方雖然不對付,但此刻似乎因為共同的對手而暫時保持了克製。更遠處,還能看到天淵殿殺手冰冷的眼神,以及西湖商隊護衛警惕的目光。
    而在不遠處的半空中,數艘縮小了體型的艦船懸浮著,船頭上站立著的,正是中州上古九大家族的子弟!
    薑家陣營中,一名氣度沉穩、目含睿智的青年站在最前方,他乃是薑家此次明麵上的領袖之一,出自青脈的薑澤川。他身旁,站著各脈的傑出子弟,其中一道清冷的紫色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她身著淡紫色長裙,身姿窈窕,麵容精致得如同畫中仙子,氣質清雅脫俗,卻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距離感,正是紫脈的薑若伊。她目光平靜地望著下方的對峙,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魂家方向,魂辰淵嘴角掛著邪魅的笑容,眼神掃過西域眾人,如同在看獵物。姬家的姬辰軒手持羅盤,默默推演。風家的風辰風身形飄忽。雷家的雷辰霆一臉傲然。冰家的冰辰寒麵若冰霜。巫家的巫辰靈低聲吟唱著古怪的咒文。兵家的兵辰鋒煞氣騰騰。炎家的炎辰陽與大炎武帝國的人隱隱呼應。
    雙方之間的空地上,殘留著激烈的戰鬥痕跡,幾具屍體橫陳,顯然已經有過初步交鋒。一股壓抑到極點的氣氛彌漫開來,大戰,一觸即發。
    周子墨和千旭陽隱匿在廣場邊緣的一處殘破高台之後,收斂了所有氣息。
    “主人,我們現在……”千旭陽傳音問道,有些緊張。
    周子墨目光掃過那密密麻麻、氣息強大的各方勢力,最後在那道紫色身影上微微停留了一瞬,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波瀾,但很快便被壓下。
    “靜觀其變。旭陽,你設法再靠近些,聽聽他們因何對峙,以及……關於幽河和那些勢力目標,是否有更確切的消息。”
    “是!”千旭陽領命,身形如同狸貓般,借助著廢墟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前潛去。
    周子墨則屏息凝神,注視著這風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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