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斷情第109集古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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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束心緒,將離愁與對未來的期冀暫且壓下,周子墨的目光重新變得銳利而堅定。他朝遠處招了招手:“旭陽,我們走。”
千旭陽連忙小跑過來,兩人不再耽擱,再次動身,朝著西北方向那煞氣衝天的葬魂淵疾馳而去。
越是接近葬魂淵,周圍的空氣便越是陰冷粘稠,光線也愈發黯淡,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吞噬。淒厲的魂嘯風聲不絕於耳,擾人心神。當兩人最終踏上葬魂淵那陡峭、布滿嶙峋怪石的邊緣時,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寒意不由自主地升起。
千旭陽探頭向下望去,隻見下方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深不見底,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散發著令人絕望的死寂與陰冷。他雙腿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顫,聲音都有些發飄:“主……主子,我們……我們真的要下去嗎?這……這也太深了吧……下麵好像……什麽都沒有……”
周子墨站在崖邊,強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他凝望著腳下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極致黑暗,饒是他心誌堅定,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喉嚨有些發幹。這深淵散發出的氣息,遠比之前的幽河更加危險和未知。
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戰,猶豫著是否要縱身一躍時,識海中,福生那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
“臭小子,磨磨蹭蹭幹什麽呢?機緣就在下麵,你怕什麽?快往下跳啊!”
周子墨咽了口唾沫,在心中哀嚎:“老師……這……這真的能行嗎?這也太深了吧!黑不拉幾的,什麽都看不見,我怕……這下麵萬一有什麽……”
他話還未說完,隻見他眉心處突然亮起一個柔和卻玄奧的光點!下一刻,一道略顯虛幻、身著古樸道袍的老者身影,便從他眉心飄然而出,懸浮在半空之中,正是福生!
千旭陽還是第一次見到福生以這種形態出現,驚得小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指著福生,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周子墨也是嚇了一跳,看著突然現身的福生,訕訕笑道:“老……老師,您……您怎麽出來了?外麵風大,陰氣重,您老趕緊回我識海裏待著吧,小心……小心受涼了,嘿嘿。”
福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虛影的手指差點戳到周子墨腦門上:“臭小子,少在這跟我油嘴滑舌!沒話找話是吧?”
周子墨撓著頭,隻是嘿嘿傻笑,試圖萌混過關。
然而,福生卻不再跟他廢話,虛幻的臉上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審視笑容,目光在周子墨身上來回掃視。
周子墨被看得心裏發毛,連忙賠笑:“老師?老師?您……您別這麽看著我,我害怕……”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在福生虛影麵前晃悠,試圖打斷這令人不安的凝視。
但就在下一刻,異變陡生!
福生那虛幻的腳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抬起,對著周子墨的屁股就是結結實實的一腳!
“哎喲我——!”
周子墨完全沒料到福生會來這一手,隻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從臀部傳來,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驚呼著,手舞足蹈地朝著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栽了下去!
“老師你不講武德——!啊——!!”
淒厲的慘叫迅速被深淵的黑暗與風聲吞沒。
福生拍了拍虛幻的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冷哼一聲。隨即,他將目光轉向一旁已經嚇傻了的千旭陽。
千旭陽接觸到福生那“和藹”的目光,渾身一個激靈,雙腿抖得更厲害了。
福生慢悠悠地問道:“小千啊,是你自己跳,還是……老夫幫你一把?”
千旭陽看著下方那吞噬了周子墨的恐怖黑暗,又看了看福生那“你不跳我就踹”的眼神,把心一橫,臉上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猛地衝到崖邊,對著深淵發出悲壯的呐喊: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滅我我滅天——!”
喊完,他雙眼一閉,縱身躍下!
福生看著千旭陽那副樣子,虛幻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啞然失笑:“這小子……”隨即,他也化作一道流光,追著兩人俯衝而下。
深淵之中,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福生很快便追上了正手舞足蹈、試圖控製身形的周子墨,以及緊閉雙眼、一臉“我已犧牲”表情的千旭陽。
福生的虛影飄在周子墨旁邊,看著他這笨拙的模樣,嫌棄道:“子墨,你這下墜的速度也太慢了,姿勢還這麽醜!趕緊的,運轉你的遁法,加速!”
周子墨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運轉《九霄神雷遁》,周身雷光一閃,下墜速度陡然激增,同時也能更好地控製方向。他一把抓住還在“等死”的千旭陽,化作一道流星,朝著深淵最深處疾馳而去!
福生見狀,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身形一晃,重新沒入周子墨的識海之中。
不知向下飛遁了多久,周圍已是絕對的黑暗,連神識探查的範圍都被壓縮到了極致,唯有依靠靈力護體才能抵禦那無孔不入的陰寒煞氣。終於,在下方那極致的黑暗中,出現了一些不同——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漆黑如墨、散發著濃烈惡臭的水流!水流兩側,是同樣漆黑、仿佛浸透了無數歲月死寂與汙穢的詭異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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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墨帶著千旭陽,小心翼翼地落在了那黑色的土壤之上。腳踩上去,感覺鬆軟而粘膩,十分不適。
他嚐試將神識擴散出去,卻發現如同陷入泥沼,隻能勉強探查到周圍數十丈的範圍,再遠便是一片模糊與阻礙。
“子墨,別浪費時間,往前直走,越過這片臭水,然後一直往前走。那股靈魂波動,就在對麵,越來越清晰了!”福生的聲音在識海中指引方向。
“好的,老師。”周子墨應道,隨即對身旁驚魂未定的千旭陽叮囑:“旭陽,跟緊我,此地詭異,千萬別走散了。”
“是,主子!”千旭陽連忙點頭,緊緊跟在周子墨身後,寸步不離。
兩人依照福生的指引,施展身法,越過那散發著惡臭的漆黑水流,踏上了對岸同樣漆黑的土地,然後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堅定不移地前行。
他們並不知道,福生所感應到的那股強大而純粹的靈魂波動,其源頭並非什麽善茬。那是一位名叫“洛江帝”的邪修殘留的帝境殘魂!此人當年亦是叱吒風雲的帝境強者,卻因同門背叛,最終隕落於此,僅剩一縷充滿怨念與不甘的殘魂,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深淵之底,蟄伏於一個隱秘的山洞之中,等待著渺茫的複蘇之機,或者……一個合適的“宿主”。
在福生的精準指引下,周子墨二人在這片絕對黑暗與死寂的土地上行走了約莫三日。終於,在前方,一個巨大的、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他們的感知範圍內。洞口如同巨獸張開的喉嚨,散發著比周圍環境更加濃烈的惡臭,並且有陣陣陰冷刺骨、仿佛能凍結靈魂的鬼風從洞內呼嘯而出!
“就是這裏了,進去!”福生催促道。
周子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帶著千旭陽,邁步踏入洞口。
一入洞中,那鬼風瞬間變得猛烈了數倍,如同無形的刀鋒刮在護體靈力之上,發出“嗤嗤”的聲響,行走變得極其艱難,每前進一步都需要耗費不小的力氣。
兩人在這蜿蜒曲折、漆黑一片的山洞中艱難前行了大約一個時辰,前方忽然出現了岔路,兩條幾乎一模一樣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周子墨停下腳步,有些傻眼,對著識海裏的福生說道:“老師,這該怎麽辦呀?怎麽還有兩個入口?我和旭陽可不能分開啊,萬一他走丟了,遇到危險……”
“行了,別唧唧歪歪跟個娘們似的!”福生不耐煩地打斷他,“走右邊這個口!老夫感應到,那股靈魂波動就是從這邊傳來的,越來越強烈了!”
“好的,老師。”周子墨不敢再多言,帶著千旭陽,轉向了右邊的洞口。
又在這條更加狹窄、鬼風更烈的通道中行進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現在眼前。洞窟中央,並非地麵,而是一片虛無的黑暗,唯有一具棺材,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之中!
那棺材通體呈現一種詭異的紫黑色,不知由何種材料製成,棺蓋上清晰地烙印著五條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的黑色巨龍圖案,龍眸處似乎還鑲嵌著某種暗紅色的寶石,散發著幽幽光芒。更令人心悸的是,這具紫黑棺材被上百條粗如兒臂、閃爍著幽暗符文的黑色鎖鏈從四麵八方緊緊纏繞、捆綁著,那些鎖鏈的另一端則隱沒在四周的黑暗虛空中,仿佛將這棺材牢牢封印在此地。
周子墨看著這極具視覺衝擊力的一幕,尤其是那棺材和鎖鏈,忍不住咂了咂嘴,小聲嘀咕道:“老師……我怎麽感覺咱們這不像來找機緣,倒像是來盜墓的啊?不會真要掀這棺材板子吧?我害怕……萬一這棺材板子一掀,直接蹦出來個青麵獠牙的僵屍怎麽辦?聽說僵屍都刀槍不入……”
“臭小子!沒話說是吧?!”福生被他這話氣得在識海裏直跳腳,“你一天少在老夫麵前瞎雞巴叭叭!不會說話就把嘴給我閉上!我看你小子就是皮癢了,欠操練!你給我等著,這事完了看老夫怎麽收拾你!”
罵了一通,福生才沒好氣地說道:“行了,不跟你廢話!那股靈魂波動的源頭,就是這具棺材!小心點,裏麵的東西……不簡單!”
周子墨被罵得縮了縮脖子,臉上卻露出一個“收到”的嬉笑表情:“歐克,明白,老師!”
他表麵上看似輕鬆,但眼神卻瞬間變得無比凝重,體內靈力暗自運轉至巔峰,滄龍戟也悄然出現在了手中,緊緊盯著那具被無數鎖鏈纏繞的紫黑色的古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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